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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兵戈乍起,人心难测(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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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笑着走到刘病已身侧,“你算借着霍光之手,得报大仇,应该开心才对。”

刘病已冷嘲,“你几时听过,自己毫无能力,假他人之手报了仇的人会开心今日这局若是我设的,我也许会开心,可我连颗棋子都不是。”

孟珏微微一笑,“现在是我麻烦一身,你只需笑看风云就行,即使要消沉,那人也应该是我,几时轮到你了”

刘病已想起往事的惆怅被孟珏的笑语冲淡,面上又挂上了三分随意,三分惫懒的笑。

孟珏推开了窗户,眺望向蓝天,“人生的乐趣就在未知,更重要的是拼搏的过程,结果只是给别人看的,过程才是自己的人生。正因为明日是未知,所以才有无数可能,而我要的就是抓住我想要的可能。”孟珏说话时,罕见地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激昂,手在窗外一挥,似乎握住了整个蓝天。

云歌在外面拍门,“你们说完了没有”

刘病已去拉开了门,牵起许平君向楼下行去。

云歌忙问:“你们去哪里”

许平君笑着回头:“你心里难道不是早就巴望着我们这些闲人回避吗”

云歌皱了皱鼻子,正想回嘴,孟珏把她拉进了屋子,一言未发地就把她揽进了怀中。

云歌紧张得心怦怦乱跳,以为孟珏会做什么,却不料孟珏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头俯在她的头上,似有些疲惫。

云歌心中暗嘲自己,慌乱的心平复下来,伸手环抱住了孟珏。

他不言,她也不语。

只静静拥着彼此,任凭窗外光阴流转。

未央宫。

刘弗陵正倾听着霍光奏报上官桀伙同燕王谋反的罪证。

燕王本就有反心,他的谋反证据根本不用伪造都是一大堆。上官桀、上官安近来与燕王过从甚密,且私自调动羽林营,再加上人证、物证,也是铁证如山。公主之罪有物证,书信往来,还有公主的侍女作证。

霍光罗列完所有书信、财物往来的罪证后,请求刘弗陵立即派兵围攻燕国,以防燕王出兵。

面对霍光如往日一般的谦恭态度,刘弗陵也一如往日的不冷不温:“一切都准你所奏。立即诏告天下,命田千秋发兵燕国,诏书中写明只燕王一人之过,罪不及子孙。大司马搜集的罪证既然如此齐全,想必留意燕王已久,他身边应有大司马的人,燕王即使起事,朕也应该不用担心兵乱祸及民间。”

霍光应道:“臣等定会尽力。”

刘弗陵道:“燕王和鄂邑盖公主虽然有罪,毕竟是朕的同胞兄姊,朕若下旨杀他们,日后恐无颜见父皇,将他们幽禁起来也就是了。”

霍光还想再说,刘弗陵将国玺放在霍光面前:“你若不同意朕的意思,尽可以自己颁旨盖印。”

刘弗陵的一双眼睛虽像汉武帝刘彻,但因为往日更多的神情是淡漠,所以原本的八分像只剩了三分。

此时眼神凌厉,暗藏杀气,正是霍光年青时,惯看的锋芒。

霍光心中一震,不禁后退了一步,一下跪在了地上,“臣不敢。”

刘弗陵收回了国玺,沉吟未语。

既然走到这一步,现在只能尽力避免因为权力之争引起战事祸乱百姓。

一瞬后,刘弗陵说:“传旨安抚广陵王,同时加重广陵国附近的守兵,让广陵王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三天之内不能让燕王大开城门认罪,大司马应该能预想到后果。”

霍光面色沉重地点了下头,“臣一定竭尽全力,昌邑国呢需不需要……”

“不用管昌邑王。”刘弗陵说完,起身出了殿门。

于安跟在刘弗陵身后,看刘弗陵走的方向通往皇后所居宫殿——椒房宫。心中纳闷,一年都难得走一次,今日却是为何

椒房宫外的宫女多了好几个新面孔,一些老面孔已经找不到。

于安恨叹,霍光真是雷霆手段。

宫女看见皇帝驾临,请安后纷纷回避。

刘弗陵示意于安去打开榻上的帘帐。于安欲掀,里面却有一双手拽得紧紧,不许他打开。

于安想用强,刘弗陵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屋外守着。

“小妹,是朕,打开帘子。”

一会儿后,帘子掀开了一条缝,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露在帐子外,“皇帝大哥奶娘说我爷爷、我奶奶、我爹爹、我娘亲、我弟弟,我的兰姑姑都死了,真的吗”

刘弗陵轻轻颔了下首。

上官小妹的眼泪落得更急,张着嘴想放声大哭,却扫了眼殿外,不敢哭出声音,“爹不是说,如果我进宫来住,他们就会过得很好吗”

刘弗陵说:“小妹,我现在说的话很重要,你要认真听。你今年十三岁了,已经是大人了,大人就不该再总想着哭。你外祖父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来看你,你若还在哭,他会不高兴,他若不高兴……”

小妹身子往床榻里面蜷了蜷,像一只蜗牛想缩进壳里躲藏,可她却没有那个壳,只能双手环抱着自己,“我知道,外祖父若不高兴,就会也杀了我。”

刘弗陵呆了下,“看来你真长大了。如果外祖父问你,想念爹娘吗你该如何回答”

小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就说,我六岁就搬进宫来住,和他们很少见面,虽知道爹娘应该很好,可怎么好却实在说不上来,虽然很想娘亲,可有时候觉得日常照顾我起居的宫女姐姐更亲切。”

刘弗陵赞许地点点头,“聪明的小妹,这几年,你在宫里学了不少东西。”

刘弗陵起身,向外行去。

小妹在他身后叫道:“皇帝大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刘弗陵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小妹的问题,身影依旧向前行去。

殿堂宽广,似乎无边,小妹定定看着那一抹影子在纱帘间越去越淡。

终于,消失不见。

只有还轻轻飘动的纱帘提醒着她,那人真的来过这里。

小妹放下纱帐,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塞进嘴里,把嘴堵得严严实实,眼泪如急雨,双手紧握成拳,疯狂地挥舞着,却无一点声音发出。

帘帐外。

馨甜的熏香袅袅散开。

一屋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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