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阴谋(2/2)
张洎一力促成西夏乞降,自此更受赵光义重用,此后,罗克敌挥军入蜀,巴蜀乱匪立足不定,老幼避入深山,主力逃出巴蜀,强攻潼关,入关中,在付出重大代价后逃入秦岭,离开了根基之地,而且没有巴蜀那么多险要的山岭为掩护,要剿灭他们看起来比以前要容易的多,追溯根源,自然还是离不开张洎说降杨浩之功,如今张洎的权势已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卢多逊,再无一人能位居其上了。薛居正、吕馀庆两位两宰相,也得逊居其下。
张洎的迅速跃升,引起了卢多逊的忌惮,很多政务他都牢牢把持在手中,有时忙得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也决不肯把这些事情分担于张洎,张洎感觉到了卢多逊对他的敌意,更明白卢多逊此刻已成为他飞黄腾达的绊脚石,可是尽管他已受到官家重用,想要扳倒卢多逊,却还远远不能。
卢多逊做事圆滑,善于揣摩上意,而且为相几年来,羽翼众多,如果没有让赵光义无法容忍的重大过失,根本不是他这个刚刚上位的副宰相可以扳倒的,如果仓促出手,打草惊蛇,反而对其更加不利,所以张洎更加的小心,每次见到卢多逊也是毕恭毕敬,循规蹈矩,似乎全无野心,以消其戒必。
“唉!我已官至副相,却比以前还要小心,实是……,可是卢多逊羽翼众多,在朝中树大根深,轻易动他不得啊。尤其是罗公明致仕辞官,三司使也换了他的人,也不知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卢多逊年岁与我相仿,如果他一直不出大错,我岂不是绝无机会”
耳边听着雪若蚺动听的歌声、曼妙的舞蹈,面前摆得是百味坊精心制作的珍馐美味,张洎却是食不知味,心神恍惚。
自从雪若蚺为他引见了西夏秘使,使他最先和杨浩接上了头,一力主张完成了招抚重任,他到一笑楼来的就更勤了,人人都知道千金一笑楼的柳朵儿是官家的禁娈,雪若蚺姑娘是张相的相好儿,一君一相都留连于一笑楼,千金一笑楼水涨船高,有权有势的富贵人物更是趋之若鹜,他们来千金一笑楼花钱,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享乐,而是把它当成了一个身份的象征。
“张相,奴家跳得气喘吁吁,你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人好不泄气。”
雪若蚺停下歌舞,到了他身边,娇嗔道。
“嗯啊,呵呵……”张洎回过神来,呵呵笑道:“是老夫的罪过,朝中政务繁忙,难得抽暇出来一回,心里还是放不下呀,哈哈,来来来,老夫这杯酒,权作给美人儿赔罪了。”
雪若蚺接杯在手,向他嫣然一笑,轻启朱唇,抿了半口酒,却向他双唇凑来,张洎笑吟吟地挽住了美人纤腰,接了个皮杯儿,将她檀口中一口美酒渡入自己口中咽下,雪若蚺便贴在他怀中,玩着他的胡须,娇声道:“河西已降,巴蜀乱军逃入关中,覆灭在即,天下太平了,还有什么事儿是张相需要操心的么啊!对了,我听说前几日张相上表说对北朝契丹,当练兵聚谷、分屯军队于边塞,来则备御,去则勿追,还得到官家赞赏了呢。”
张洎笑道:“呵呵,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他举起杯道:“身为宰相,关心的又岂只是军事再说,就算只是军事,现在也算不得天下太平啊。巴蜀乱匪入了关中,虽说离了他们的根基之地,易于剿灭,可是关中贫瘠,一直以来又非朝廷经营重心,如果今年那儿逢了旱涝灾害,百姓生计无着,说不定这祸患反而越来越大,很多事,得想在头里,不能临乱方治呀。”
雪若蚺眸波一转,纳罕地道:“官家派了齐王坐镇长安,有齐王镇守,还不能荡平这些乱匪吗这些乱匪真的这么厉害”
张洎哈哈一笑,在她鼻尖上按了一下,笑道:“不要小看这些乌合之众,乌合之众,也能变成百战精兵,国之废立,大多就是从这些乌合之众开始的。”
雪若蚺皱皱鼻子道:“国家大事,奴家可不懂,这些事情,是你们这些大人们操心的事。嗯……,我说呢,齐王殿下也这般慎重其事,还使人去拜访赵相,想来就是问计于赵相了。”
“哈哈,那是当然,要是你也懂得国家大事,还要我们十年寒窗做甚……嗯赵相,哪个赵相”
雪若蚺吃地一笑,掩口道:“张相怎么糊涂了还有哪个赵相,自然是赵普赵丞相呀。”
张洎目中异样的光芒一闪,他转过身去,扶袖持箸去挟鸭脍,藉以掩饰着自己异样的神色,微笑着:“呵呵,齐王使人拜访赵相,岂会大肆张扬,这事你也能知道”
雪若蚺樱唇一撇,得意地卖弄道:“也就是在张相您面前,人家才要小心奉迎。旁的人就算是金珠玉宝地孝敬着,奴家想不想见他,还得看人家高不高兴呢。文人士子想见我一面,就费尽心机卖弄才学,缙绅公吏,自然要显摆显摆他的身份。”
“喔,赵相虽已年迈,但老成谋国啊,或说料理军政,处置中枢,说起来,我们是远远不及的。不过……,齐王使人拜见赵相,求问平乱之事,这个……也是你那客人告诉你的”
雪若蚺笑道:“这倒没有,再怎么样,他也不会什么都说的呀。不过……齐王殿下位极人臣,官禄犹在宰相之上,如果不是为了此事,还有甚么需要他一个王爷去巴结拜访一个早已离开中枢的宰相呢如今正好巴蜀乱匪逃入关中,想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哈哈,雪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冰雪聪明啊……”张洎豁然大笑,神色说不出的愉悦。
“齐王留守长安,根本就是受到贬谪,他结交赵普意欲如何不成,这事儿我得查一查,如果确有其事,得马上禀报官家。”
小轿悠悠,自一笑楼离开的张洎坐在轿中,紧张地思索着。
“咣!咣咣!”忽听前方开道锣响,小轿忽然到了路边停下来,张洎微一皱眉,挑开轿帘向外看去,只见鸣道锣、开道旗,后边是全副仪仗,正是宰相卢多逊自官道上经过。
张洎的目光顿时阴鹫起来,等到那仪仗过去,他的小轿才又重新回到大道,张洎放下轿帘,捻须思忖半晌,将至府门时,心中灵光一闪,忽地想出一条一石二鸟的妙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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