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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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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楼上最高的白云间,卫澈伏在窗柩上,望着东方的云海,这会还只是旧白,云雾如帘卷,上涌下沉,从徐江南昨夜离开,他就坐在这里,与此同时的还有两人,一位就是西夏的长公主陈烟雨,另外一位便是形影不离的剑师江莫,长夜漫漫,卫澈为了不无聊,也就和这位剑师随意聊聊,江莫不善权谋,但不是说他不懂权谋,就在卫澈觉得这人似乎知道一些宫内某些事情的时候,江莫笑着说了一句,与鱼双翼,不若归之一池耳。一语说完,江莫也不再回应卫澈,要说江湖,或者说剑术,他都能点拨卫澈很多,奈何权谋,江莫不懂,只不过卫澈偏偏又想听他说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卫澈想从他这里打听到什么不过这些东西且不说江莫在宫里见到陈铮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是见了,二人话语也不离陈烟雨,偶有偏差也是长辈谈论晚辈的口吻,就连这么一句禅意昂然的话语,也是当初江莫在西北遇见一老禅师的时候听说的,至于陈家的旧事,他只会烂在肚子里,或者换一句话说,陈铮不死,他只会将其烂在肚子里。

瞧见江莫一副不愿搭理人的面色之后,卫澈讪笑一声,也开始安静下来,只顾倒茶,喝茶,然后给陈烟雨换茶,要说对陈烟雨的看法,卫澈脑海想穿,也只能用一个奇字来概括,处世不惊,不惊到这个世上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对症下药,这是他在江湖悟出来的道理,对人也是,商贾以利,士子以名,游侠以义,但对陈烟雨,他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似乎徐江南不在的时候,不说从她的脸色看出点喜色,就连愠色都看不到,就连有些时候,卫澈也会想,这等的女子若是能对着天下人笑上一回,那天下得折损掉多少人的性命,只是随后这等妄想又会烟消过去,其实卫澈不知道的就是,别说他,就连拿捏人心数十年的陈铮,也就偷偷摸摸的见她笑过一次,那一次她拿着把不值钱的木簪,发呆,嘴角微挽,再往后,宫里就有不成文的规定,陈铮入清仪宫,宫女自退,不必张扬。

而这等性子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天生的璞玉,只不过金陵当中却没有‘某些人’,原本是倒是有,邱玄笙算一个,只不过这老人久不居金陵,而今也是居无定所,膝下有一儿童为衣钵传人,已经如愿,第二便是苏烟霞,苏道长不愿毁了青城山一脉,挡了一掌,魂飞魄散,吕清也有这等眼光,只不过无心而已,道家有云,风起云涌,处之泰然,陈烟雨这等心境,何止泰然,而其他人,就算有心,也没胆子跟陈铮提这么一件事,位置不够,声望也不够。

不过好在徐江南并没有让卫澈等太久,等到月下柳梢的时候,徐江南也就回来了,跟离去的时候一般模样,推开门,看见屋内情景,很寻常的笑了笑,陈烟雨先是舒展了柳眉,不过紧接着又皱了皱眉头,让徐江南有些放不开,他其实回来的更早,只是在楼下吹了一阵风,等附在身上的血腥味道散了很多的时候,才选择上楼,不过见着陈烟雨的表情,他有些尴尬的抹了抹鼻子。

好在陈烟雨也没计较,其实她大致也知道他去干什么,她没有阻拦,自然也就是默许,只是血腥的味道让她有些难接受,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喜欢这股味道,尤其是她,在她的记忆里,只要是牵连到血的,她都会想起小时候的那副场景,犹为可怜。

陈烟雨在见到徐江南安全回来便放下了心,没呆多久,也没怎么说话,径直起身离开,她想呆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能第一时间知道他是否安全,而今目的也达到了,再者有些话当着他人的面也不好说出口,当下也不拖沓,朝着徐江南低眉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徐江南点了点头,陈烟雨一离开,江莫自然也跟着走了,不过走之前,倒是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江南。

等听不到脚步声之后,卫澈这才开口说道:“妥了”

徐江南嗯了一声,点头说道:“妥了,封王一事应该是真的。”

卫澈脸上一喜,紧接着似乎觉得此情此景不合适,又收了起来,讪笑不止。

徐江南白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径直说道:“跟你无关,就算没有封王一事,今夜我还是得去。若是陈铮拦了,有些事自然就得从长计议,不拦我,徐家一事才有可期。”

卫澈嘿嘿一笑,其实早在陈铮说的时候,他已经就信了,一朝天子气量不至于这么小,手上捏着陈烟雨这张底牌,徐江南做事自然就会拘束很多,没必要赶尽杀绝,如此试探的唯一理由他是陈铮,二十多年的西夏天子。

卫澈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魏侍郎一家”

徐江南想了想,应答道:“应该是一府人。”一家人和一府人一字之差,谬之千里,真要说来,也不算一家人,也不算一府人,至少魏攸夫人口中的那名小妾,徐江南没下手,徘徊犹豫良久也下不去手,有七八个月的身孕,双目呆滞无神的缩在屋子角落,浑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脸色青白就像见着了阎罗一般。

卫澈像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疑惑的嗯了一声。

徐江南轻声说道:“有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下不去手。”

卫澈又是嗯了一声,这会是平常的肯定语气。

徐江南多此一举的解释说道:“下手的时候总会想到另外一副场景,说来可笑,觉得像我娘那会。”说完叹了口气,等了一会,然后望着卫澈怔怔说道。“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来金陵”

“早前的时候,我可是比你还要狠,韩家嫡系一脉,在我手里,无论老幼,死了个干净。”卫澈没有看徐江南,暗叹了口气,望着窗外云雾,说来他又何尝不是,能在卫城当个逍遥侯爷,他又怎么会到金陵来碰碰运气,拍了拍徐江南的肩膀,轻声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者天下之事,没有因,哪有果,若非二十年前的利欲熏心,那会有今日的横刀相向。只能说有些事情,在一开始,注定要不死不休。”

徐江南嗯了一声,笑骂说道:“像个骗钱的江湖道士。”说完以后,徐江南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道理都明白,只是觉得魏攸若骂我几句,可能我心里会好受许多。”

卫澈白了徐江南一眼,骂道:“犯贱。”卫澈知道徐江南的心思,无非就是见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下不去手,设身处地,卫澈觉得自己可能以后会下的去手,但现在,他提不起那把剑,不过他作为旁观人,嘴就轻巧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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