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蓝血神针(1/2)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二日自由都市暹罗比武招亲的第二天赛程,因为前一天的骚动,参赛者之间都有著异样的肃然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今天的比赛里,又跑出什么惊人高手。
但在源五郎的估计中,这是机率极低的,因为像兰斯洛那样不合级数的特例,并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会发生的。
兰斯洛、花若鸿都确定晋级,在四月四号之前,除了闭门苦练,应该没有别的事需要做,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亲临赛场。并非为著观察剩余对手,而是他们的同伴,被排进了今日的预赛。
假如是花次郎或源五郎,这比赛丝毫不足为惧,但此刻兰斯洛却忍不住纳闷,让一个武功几乎等于零的雪特人上台参赛,那不是只有等著收尸的份吗
也许策划众人行动的人妖军师另有打算吧!十天前,当自己与花若鸿在花次郎的苛刻督促下学武,源五郎似乎也把有雪带到某处,进行秘密特训。内容为何不得而知,但从远处隐隐传来的杀猪惨叫、连串爆炸,总令听者不寒而栗,难以想像可怜的雪特人在承受何等恐怖的训练。
晚餐碰头时,只见源五郎面带微笑,自信满满,而雪特人则体无完肤,像是被狂奔兽群狠狠践踏过,不过在源五郎回复咒文强行催愈下,连逃避练习的理由都没有,饭后不久又被拖著衣领抓去特训。听著那一下下声嘶力竭的哀嚎,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的花若鸿,衷心赞叹,忍者果然忍人所不能忍。
“喂!你这作老大的,不是要同甘共苦吗兄弟叫成这样,你还吃得下饭啊!”
“你脑子有病!我当初说的是同乾共煮,所以老四有难,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这里乾杯吃菜,这样才不违誓言,乾杯!”
“……我鄙视你这没道义的下流作为,但是这一次,我私下同意你的看法,再乾一杯!”
心中有数的兰斯洛与花次郎,偷偷交换著这样的对话,之后,他们默默举杯庆祝,所幸自己没有成为雪特人的同学,共受冷血教师的荼毒。
不管怎样,刻苦特训的验收时刻,便在此时。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身为老大的兰斯洛一副黑衣打扮来到现场,凝视重新赶建好的擂台,注意大小动向,却意外发现自己也成了旁人注意的目标。
不是像昨日那样蔑笑的目光,当自身展示足够实力,怪异穿著就成了吸引人的独特风格。
敬畏、好奇、惊惧、妒忌……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成为注目焦点的兰斯洛,首次有种飘飘然的虚荣感。但当他察觉数道来自几方面贵宾看台的目光,也移至此方时,心中也生起警讯。
受人注目还不错,但成为目标就值得谨慎,这点警觉心兰斯洛并未疏忽,为此,他闷哼一声,低调走到观众看台一角坐下,与花若鸿也保持一段距离。
彷佛肯定特训的效果,源五郎并未出席,花次郎则像是一夜外出,凌晨甫一回屋便以补眠为由,呼呼大睡。
没多久就轮到今天的第三场,裁判敲响代表开赛的铜锣,第三场参赛的一百人各自寻觅适合的对手。兰斯洛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有雪。
依照毋须添上的必然规定,雪特人是不被允许参加的,所以源五郎帮他用特殊方法遮住眼瞳与耳朵,让外人看不出来。
“杀!”
“杀啊!”
一片喊杀声中,台上百人彼此兵刃相向,这经验兰斯洛与花若鸿俱不陌生,而他们也都看到,有雪左右张望后,朝一名使刀汉子奔去,似乎打算袭击他后背,但那汉子抢先一步发现,回刀反攻。
源五郎到底传授了些什么保命招数呢兰斯洛十分好奇,想看看有雪用什么神奇手法扭转乾坤,但出乎意料的,只见大篷鲜血喷泉般洒出,雪特人身体摇摇晃晃,肩上裂了好长一道剧烈伤痕。
“你……你居然用先天刀气……杀我……”雪特人白眼一翻,急促道:“好刀法!”跟著就翻身倒地,四肢大张的倒在旁边尸首中。
“麦……前辈,前辈,鬼藏前辈被杀了,他怎么会被杀了呢”惊惶失措的花若鸿,奔来揪著兰斯洛衣袖猛问。后者脑中亦是一片空白,但真正莫名其妙的,则是那名挥刀的行凶者。
(奇……奇怪!我的刀明明没碰著他啊!他为什么会死了,难……难道我是天才,武功突然大进,所以先天刀气不催而发吗啊!!)这问题他是找不到答案了,因为激烈搏命的擂台上,是不容许人愣著思考的,傻瓜尤然。
那声“啊”是有人偷偷将他由后剐开的惨叫声,倒下的尸首,则压在吐舌惨死的雪特人身上,被偷偷睁开眼的有雪用手拨开。
兰斯洛目睹著这一切,心中转惊为笑,接著,他看见有雪在尸首堆的掩护中,像条不引人注意的蛆虫,缓缓蠕动,悄没声息地接近身边激战的比武者,偷偷在他们脚跟、腿上一碰,那些人立刻倒地,口吐白沫,失去意识。
有些人因为对手败得突然,刹时为之一惊,却被“蛆虫杀手”趁隙爬近,指中藏针在脚下一刺,同步决斗对手后尘。
有雪的动作隐密,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大有玄机,发挥保护色的隐蔽作用,显然源五郎早已拟定出这样的战略。
就这样,倒地的人越来越多,速度之快,较之前几场厮杀多过数倍。
最后,当一名持光剑的骑士杀败对手,环顾左右,自己是唯一站立者,兴奋得要狂呼胜利时,腿上蓦地一麻,立刻伸腿瞪眼昏死过去。之后,成为当然胜利者的有雪,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赢了,我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如此宣告,大概是想获得一些喝采吧!但是当观众们从急遽转变的惊愕中醒来,明白有雪的战术后,如雷喝骂立即在观众席上响起。
“卑鄙的矮鬼!”
“你好不要脸啊!用这下流步数!”
“武人之耻,这样也算比武招亲你根本就是来骗婚的!”
在全场观众叫骂声中,果皮、纸屑、石块、泥尘……纷纷被愤怒群众掷起,扔往擂台,甚至有人气得扔出刀剑兵器,想把卑鄙的矮鬼砍成十八段。
“麦、麦前辈,鬼藏前辈这种行为,不是太卑劣了吗为什么他要使用这种手段呢”对雪特人卑鄙行径感到震惊的花若鸿,推著兰斯洛,焦急地追问著,纯以精神面而言,这少年可能是他们一行人中最有骑士精神的人。
兰斯洛则翻著白眼,满面茫然,答不出半句话。一个武功低微的雪特人,想夺取胜利,当然只能用不光明的手法,但是,自己又要怎么向花若鸿解释,品行高洁的白夜四骑士,会在比斗中做出这种下流行为呢
“不,正好相反,鬼藏是我所认识最圣洁的圣殿骑士。”
就在两人错愕间,一把轻柔好听的嗓音响起,比世上任何美女更有优雅气质的源五郎,悄然驾临。他对著花若鸿,表情极为凝重、严肃地开口了。
“若鸿小弟,事物不能只看表象,你听我慢慢告诉你。”彷佛知道两人心中的疑问一般,源五郎脸上带著一副庄严的神情娓娓道来。
“在这个世上,最残酷的事物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争斗。要阻止这些争斗,除了靠神的慈爱感化他们之外,有时候也必须以战止战,这就是圣殿骑士团存在的目的。然而即使目的是如此的正确,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仍然不免造成许许多多的死伤。对圣殿骑士们来说,这是何等残酷的考验啊!一方面心怀慈爱,一方面却要面对杀戮。明明战争是一两人引起的,为什么却要这么多无辜的士兵来牺牲。
因此,如果能在战争发生之前就除掉主谋者,不就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吗这正是白夜四骑士需要忍者存在的原因,而鬼藏所执行的正是这样的任务。“
“所谓的忍者,就是力图以最少的牺牲,达成最大的目的。只要能拯救更多的人,不管有多辛苦,不管手段有多不光明,也不管别人如何唾骂他,鬼藏总是默默的容忍,把一切的对与错都加以舍弃,为了侍奉神明的理想而献身。拘泥个人一时的名誉,这是常人。纵然个人受到千夫所指,也能带著笑容忍受下来,这才是忍者的最高奥义,而鬼藏正是这样一位伟大的人。”
在这一瞬间,花若鸿突然了解了,原来鬼藏前辈是这么的了不起。看著他在台上被众人扔掷的垃圾打得满头满脸,脸上却仍然带著那朴拙的笑容。花若鸿突然一阵鼻酸,他深深发现自己的渺小,也为自己居然会怀疑鬼藏前辈而感到羞愧。
这时源五郎拍著他的肩膀,喟叹中,目光中竟是隐隐有泪,低声道:“让我们一起为鬼藏勇于牺牲奉献的伟大精神,衷心地赞美他,来,和我一起为他祈祷吧!”
这时兰斯洛早已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源五郎讲的是很伟大,可是这和比武招亲又有什么关系呢看著陶醉在圣洁气氛中闭目祷告的两个人,兰斯洛不禁慨叹,做神棍说不定会比盗贼还好赚!
(不过……人类的愚蠢,真是一种罪恶啊!)不想成为众人注意的目标,兰斯洛没等比赛结果揭晓,便先行离开。走在街上,两旁行人投以奇特眼光,一身黑衣打扮的他,低头沈思,为几件烦心事困扰著。
石存忠成为种子选手,可是不知为了什么理由,石家的动作反而转为低调,最近都没有看到亲卫队在街上闲逛,如果是为了顾忌他们,那么现在大可除去伪装透透气,但念及露出真面目后,被疯狂群众当成江湖公敌柳一刀,追斩十条街,只好放弃这诱人想法。
烦人的事很多,其中最令他放心不下的,还是昨天晚上风华的反应。
「我不信天、更不信命,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你离开这烂地方,得到自由!」
这是昨晚对风华开出的承诺,尽管有点冲动,但却是他衷心许下的诺言,只要能力所及,他会努力去将之实现。
但这话引来的反应却出乎意料,风华娇躯一颤,恍若难以置信般,喃喃复诵著自己的承诺。她双眸紧闭,肌肤又一向苍白,难以得知她的情绪,但从那瞬间陷入浑浑噩噩的迷蒙神情,仍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激荡。
“柳……柳大哥……你说……要带我离开这里……”
“是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开心吗”
这问题却得不到答案,风华突然像轻烟般淡化消失,任自己怎么叫唤都不再出来,可以想见,她又躲著自己了。
“奇怪……我有说错什么话吗”百思不得其解,兰斯洛叹道:“女人真是种麻烦的生物啊!就算变了鬼也是一样。”
话说回来,也不能把全副心思放在风华身上,自己的武功也是一项值得烦心的事。
本来以为目前的武功已足堪应付,但稍一用力过猛身体就出问题的窘状,却令自己不胜其扰。旁人拥有浑厚内力,就能建功立业,自己身上的内力之强大,所有人见到都惊骇不已,但却成为自己苦恼的源头。
臭老天!既然让我有这样的本领,为何又不让我运用自如掌管命运的神明,一定是个以捉弄人为乐的坏心恶魔。
出来闲逛只为了散心,但喜好热闹的个性,却令兰斯洛不知不觉地往暹罗城的花街一带走去,那些地方江湖人物混杂,易生纷争,自己这两天锋头太健,少接触为妙,当下便想离去,但路径不熟,东晃西晃竟尔迷路,最后来到花街的偏僻地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