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大王做得对(1/2)
郑远东手中把玩着手串,手串上的珠子很是油光水亮,贾平安问道:“老郑,你那手串莫非是用油浸泡过”
郑远东的脸颊颤抖了一下,“把玩出来的。越把玩就越光彩照人。”
贾平安看着有些惊讶,“莫非是吸了人的精气神”
郑远东低头看着被自己盘出了包浆的手串,突然觉得没那么喜欢了。
这个土包子!他抬头,叹道:“你以为自己能风光多久让我来告诉你你自己的处境吧。”
其实贾平安怎么可能不知道包浆这等事儿,只是他觉得郑远东的情绪不对劲,就劝了一下,看来效果非凡。
“我的处境”
贾平安不解。
郑远东冷冷的道:“你是百骑大统领,因军功封了武阳侯,看似年少得意,可你的一切来自于何处帝王!若是那些人想和皇帝争斗,你弄不好就是盾牌。”
不是炮灰吗
见到贾平安还在笑,郑远东的眸色幽暗,“长孙无忌和皇帝直接发生冲突风险太高,他若是动你呢别忘记了,皇帝也能通过你来和长孙无忌争斗,到时候你夹在中间,身不由己……”
“为何不能动皇帝的其他心腹”
难道我的头上盯着个帽子,上面写着大唐第一炮灰吗
“皇帝的其他心腹大多出身不简单,动一人就是动一群人,而动你就是一人……”
贾平安无语。
是啊!
他的背后没人。
真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谁会出手
“何为家族家族在许多时候就是后盾。”
郑远东给小年轻上了一课,“另外皇帝的其他心腹大多身居高位,皇帝不一定会舍弃。而你……”
“而我就是个小虾米。”
我就是个小透明,随时会成为炮灰。
“对,小虾米。”郑远东赞赏的道:“这个说法很贴切。就算是长孙无忌被收拾了,接下来依旧会很混乱,你作为帝王心腹,随时都会被波及。更要紧的是,若是武昭仪成为了皇后,你是谁的人”
阿姐后续掌握了许多权力,当然,这些权力都是在李治的监督下运行。但贾平安是谁的人
“你是武昭仪的人,但凡陛下和武昭仪翻脸,你就危险了。”
郑远东的目光还算是敏锐,竟然看到了这一点。
“我有这些准备,不过老郑,多谢了。”
郑远东来这里给他分析了一番,让贾平安对目前的局势更加的了解了。
郑远东见他没有半点惶然,就好奇的问道:“你不担心”
贾平安咧嘴一笑,“从获知我被人认为是扫把星开始,我就从未打算过安生的日子,与人斗,其乐无穷!”
他前世境遇艰难,也曾遇到事儿就闪避,就低头。可后来他发现了一个规矩,你越躲闪,你越低头,对方就会越变本加厉。
人的骨子里都有恶,有人需要某些诱因才会迸发出来,而有人把恶当做是自己的行事准则。
他这才知道,许多事原来不能低头。
“既然无法低头,那就昂首看看风浪!”
……
“嗷!”
“轻点!”
“是。”
李元婴趴在床榻上,屁股上敷满了药,两个侍女在刮,把药刮均匀了。
“滕王。”
外面进来了个侍女,“管家说今日是进宫的日子。”
李元婴本来龇牙咧嘴的,闻言一怔,“本王竟然忘记了!赶紧,刮掉刮掉,洗干净,别留味!”
刮药更痛苦,李元婴却忍住了。
晚些清洗干净,他伸手摸摸,再嗅嗅手,“还是有味,弄些脂粉来。”
侍女弄了脂粉涂抹在他的屁股上。
稍后他带着些许脂粉味进了皇宫。
一路去,在一个偏僻的宫殿前,内侍止步,回身道:“滕王当知晓时辰,咱就在外面等候。”
“多谢。”
李元婴拱手,旋即就疾步冲到了殿门前,然后止步,缓缓进去。
殿内,柳宝林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眉目平静。
蓦地她抬头,“元婴。”
被拿倒的书卷了起来,最后一行字是:即说咒曰:“竭帝竭帝,波罗竭帝,波罗僧竭帝,菩提僧莎呵。
“阿娘!”
李元婴缓缓走过来,“你最近可还好”
“好。”
柳宝林看着他的脸,然后目光转动,“可是瘦了”
“没,胖了些。”
屁股都肿了!
母子俩说了许久的话,柳宝林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催促着他回去。
李元婴摸了两块银子出来,“阿娘,这个你收着,要花用弄了剪子剪下来。”
“你莫要带钱进来,我在宫中花销都有,哪里用得着钱”
柳宝林埋怨着,晚些出来送他。
“阿娘,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
柳宝林含笑挥手。
等李元婴消失在视线中后,她依旧不动。良久回去,她令人寻了剪子来,把一锭银子剪下来一小块,递给宫女,“你拿去送给那人,就说要些好的笔墨纸张。”
宫女说道:“那些人见这里冷清,说话都不大搭理呢!”
柳宝林笑道:“元婴如今为陛下办事,那些人已经好多了。去吧。”
回过身,她走到了窗户边坐下,加水把凝固的墨重新磨了一遍,提笔书写。
——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时,照见五阴空,度一切苦厄……
写完一遍,她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求求菩萨保佑我儿平安。”,随即她再度提笔。
……
李元婴一瘸一拐的缓缓步行,带路的内侍脾气也好,走几步,停几步,要不就回头等他。
“滕王!”
前方有个内侍在等候,近前一看竟然是王忠良。
“陛下召见。”
李元婴一瘸一拐的模样让他有些纠结,“叫几个人来。”
李元婴是被架着进了殿内。
李治正在看奏疏,闻声抬头,目光幽幽,“朕登基数年,可依旧有人在暗中窥探帝王的威权,你可知晓”
这……
皇帝为何问这个问题
李元婴想起自己挨的一顿板子,下意识的道:“知晓。”
李治淡淡的道:“朕以为,许多事都该有始有终,贪得无厌者依旧身居高位,你以为如何”
这……这说的是长孙无忌!
李元婴觉得身体有些热,“是,许多时候……不可恋栈。”
长孙无忌辅政数年,如今皇帝羽翼渐丰,他依旧带着一伙人想把持朝政,皇帝这是想做什么
李治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似轻松,可更像是讥讽,“宗室最是忠心耿耿……”
李元婴马上就想到了李泰、李恪,以及柴令武、李元昌、巴陵公主等人。
“是。”
但他只能低头。
李治含笑,“今日朕会在宫中设宴,请了宗室赴宴,你历来与他们交往少,今日可和他们多说说话。”
说什么
我一弄走私的宗室,那些人和我没共同话题啊!
李元婴满头懵逼。
“朕……”李治拿起奏疏,神色黯然,“朕有些想念吴王了。”
吴王被逼死……皇帝当初流泪,可长孙无忌坚持要弄死他,数年后皇帝再度提起此事,是何意
这便是长孙无忌的过错。
不,是他的罪过!
皇帝让我和宗室们说这些
一旦长孙无忌知晓,会不会鱼死网破而我这个宗室小透明随时可能会成为盾牌,被长孙无忌一伙戳个千疮百孔。
做不做
不做就装死狗,最后被赶去封地继续修建滕王阁。
那样也不错。
但……
李元婴猛地想到了母亲柳宝林。
李元婴躬身,“是,臣告退。”
李治低头看着奏疏,不再说话。
王忠良带着他出去,目送他远去。
再进去后,李治已经放下了奏疏,“他如何”
“有些慌。”
“慌才好,若是深沉,那便危险。”
王忠良心中暗惊,他不知道皇帝在谋划什么,但总觉得很危险。
李治定定的看着虚空,“柳宝林还在,有阿娘在啊!”
王忠良不知皇帝这话的意思,但看到了一抹怀念,接着被冷漠代替。
“柳宝林那边要多看看。”
“是!”
晚些,柳宝林那里就来了不少人。
“这些都旧了,全数换掉。”
“床榻小了,被褥也不够新,来人!”
王忠良冷着脸,几个内侍涌上来,以往负责这些老嫔妃生活的内侍当即被拿下。
“怠慢了柳宝林,重责!”
外面马上啪啪啪的打板子,王忠良上前,“柳宝林此后想要什么只管说。”
柳宝林一脸欢喜的应了。
晚些,看着焕然一新的寝宫,柳宝林笑道:“陛下宽厚。”
但她看向外面的目光中却带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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