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潮来(1/2)
东海何其辽阔
手里摩挲着念珠的吴锦记幕后老板王九平就站在听潮楼顶,凭栏而望。
望不到尽头,看不到边界,而那怒卷而起的浪潮,就从海天一线处席卷而来,势无可当,携气吞山河之势,令人望之生畏。
尽管有着大阵的镇压,可这惊蛰潮所挟的天地之威依旧非同小可。在这里观潮,看到这接天浪潮怒拍而来的时候,有多少人因此白了脸色莫说如那些王朝宗门的翘楚一般御剑登上城头,便是保持镇定的站在原地都难以做到。对于许多人而言,只是远远看着这遮天而来的浪潮,便已经压抑不住的升起敬畏与恐惧,禁不住颤栗,忍不住想要逃开,远离这可怖的浪潮。他们难以想象,要具备何等勇气,才能够如那些翘楚们一般,迎浪而上,登临城头,直面这份威压!
就在这一刻。
酒楼里,人海中,高台上,八方翘楚,一道道刺目的流光射出,逆惊蛰潮之威势,直奔城头。
犹如璀璨的星芒划过天际。
潮生潮落,这两百年来,每当蜇龙潮来临的时候,王九平便在这听潮楼楼顶观潮,这是第七次。
可这群星璀璨的画面,他却是头一回看到。
他不由感慨道:“大世已至。”
……
……
渊明月一身长袍随风而动,衣袂翻飞,他望向怒拍而来的浪潮,即便还有一段距离,可仍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一份威压的可怕。
这只是第一浪惊蛰潮,他无法想象当最后一浪腾龙潮来临的时候,又该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一道道身影朝着城头御剑而去。
他微微眯眼。
只可惜身为这一代书院鼎甲的大师兄已经闭关近半年,否则定然教天下人都知道,那些个道修、剑修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读书人一样能够做到,而且能够做的更好。
如今这份压力便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要观尽蜇龙潮。
身形一跃过栏,飘飞于半空之时,他仍未出剑。
御剑那不是读书人做的事情。
而且他也没有佩剑的习惯。
他轻吐一句:“七步生莲。”
言出法随,他脚尖一踩便是一朵莲花生出,纵身朝着那三十三丈高的城头飞掠而去。
距离那城头越是接近,惊蛰潮所带来的威压便愈发强烈。
御剑登城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的事情,已有不少人在中途便承受不住威压,摔落下去,被东城墙下的同门所接应。
渊明月却不同,他一步一莲花,气势非但没有衰减,而且越来越强,视漫天威压如无物。
这便是他渊明月的书生意气。
第七步落下,他正好站在城头,众人禁不住哗然,目露震惊。
渊明月却没有自得,只是紧紧盯着几乎近在咫尺的掀天浪潮。
他的神色不太好看。
……
……
一叶扁舟正迎着潮头大浪而上。
舟上一青衣。
正是那个嗤笑天下儒生“闲来无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天下”的剑痴吴言,他正拎着一把阔剑,与惊蛰潮对冲而去。
这可不是寻常的风浪。
而是所有人都要认真以待的蜇龙潮。
有人登不了城,有人不敢登城。
他尽管没有登城,却是直接逆一浮舟来到大浪潮头。
扁舟单薄,在这狂风大浪之中,好似随时倾覆一般,甚至于被那恐怖的威压碾得支离破碎,可如今尽管飘摇,却安然无恙,只因为船头立着一人。
剑痴吴言。
那个以“给我一剑,我可以开山,镇海,斩妖,还有杀你”回答儒生的剑痴。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吴言是第一个。
众人为他的实力感到震惊,也为他的猖狂感到不忿。
城头也好,浪尖也罢,所得到的气运并没有区别,气运的多寡只取决于有多少人能站到最后,然而在大浪潮头所要面对的天地威压,却是要更胜过城头一筹。
就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般,旁人立于城头,他立于舟头。
不少人感觉受到了轻视。
渊明月紧紧看着他。
吴言正一剑一剑的劈砍浪潮,神情专注而疯狂,仿佛他的眼里只有浪潮,每一剑似乎都如出一辙却又感觉不尽相同。
昊山剑宗的修行都是从瀑布下挥剑开始。
他就像刚开始学剑的新人,每一剑显得很慢,劈出去的时候甚至歪歪扭扭,然而在此情此景下,却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那可是蜇龙潮。
他却拿蜇龙潮来锤炼剑道。
正是因为如此,渊明月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
……
随着惊蛰潮的逐渐压过来,距离东城墙越来越近,更多人注意到了吴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苏卓远远看着那位剑痴,尽管只是第一浪惊蛰潮,可光是看着便忍不住佩服吴言的艺高人胆大,换作他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他都没怎么修炼过,更别提还要特地以这种夸张的方式锤炼剑道。
苏卓道:“吴言现在应该有无一上境了吧”
商清璇点头道:“应该是了。”
苏卓禁不住感慨道:“他为了追上你,可真是拼命啊,便是苍离宗那个号称能够跻身天下年轻一代前三的张道陵,也不敢如他这般托大。”
剑痴这个外号,可真是名副其实。
商清璇看了苏卓一眼,“你还不上去吗”
此时各个王朝宗门的翘楚大都已经登上了城头,不过在中途就不幸坠落的也不在少数。今年月华宫第一朵桃花绽放的时候便才入灵桥境的赵芊墨,看着声势惊人的浪潮,发了一会儿憷,在师叔师姐师兄的鼓励下,终于还是御剑而上,过程尽管看着凶险,摇摇欲坠,不过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登上了城头。
道宫的萧遥生立于一处高台之上,蓦然一跃,飞剑应声而出。
他立于剑身上,纵剑而去,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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