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2/2)
去磕头吗
带个沈宝昌的用处是什么,大概就是给自己磕头的时候放张垫子吧。
他的想法始终没能确定下来,最终也只是个“诚恳请求”的基本方案。而火车却转眼飞快地抵达了重庆——要感谢这个时代不需要实名制,不然金总夜袭重庆的消息分分钟传开,四川愤怒的百姓真能把他皮都扒了。
而新的问题摆在眼前:当初拜访的财主们,都是约好了在饭店或是会馆里见面,并不知道人家家在哪里。此时你再打电话拜访,打一百个,吃一百个闭门羹。
有人毛遂自荐:“金少爷,现在你不方便抛头露面,不如在酒店好好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半天的时间,我保证把你需要的地址全打听出来。”
求岳扭头一看,居然是孙克珍,金总头上一片问号:“大哥,不是我小看你,你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你怎么给我打听”
孙大哥:“普通话系什么”
金总:“你确定你真的行”
俩人大眼瞪小眼,耐不住孙同志一再地自告奋勇,旁边几个好汉也都打包票,说他本人外号就是万事通,想要什么消息,半天一准就有——当着沈宝昌的面,这些帮派子弟精明地没有透露自己来自美国的身份。
果然沈宝昌听了道:“既然你手下有这么会办事的人,官话说不好又有何妨”
金总仍觉半信半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一面在心里打自己的脑门,恨前两天气晕了,离开上海前没有查清楚拜访的地址,一面只好交待孙克珍:“尽量问问,能问几个是几个。”
他对这事儿根本没抱希望,先在酒店睡了一觉,做好了拿钱贿赂当地巡捕房的准备。谁知一觉还没睡醒,却被沈宝昌推醒。
沈经理喜道:“都有了!明卿,你手下真是卧虎藏龙,就这么一会会儿的功夫,打听了六家住的地方,平时什么时候在家也全都打听到了!”
金总大喜过望,从被子里一跃而起,然后笑容逐渐消失。
沈经理紧张道:“怎么,又想起哪里不对了吗”
金总无语:“老子要去磕头,换你你能笑出来吗”
沈经理:“”
第一家拜访的是一位姓王的老板,家里开的钱庄——这位隔壁老王真是血妈冤大头,当初金总来忽悠的时候,王老板最先心驰神往,觉得金明卿一表人才、口齿又伶俐,只恨自己的儿子没有如此出类拔萃,金总还没洗他,他自己先把自己的脑给洗了,领头押出了五十多万。
现在全打水漂。
王老板在家里哭得几乎上吊,每日例行功课地问候金家十八代祖宗,并对金家女性成员表示肉|体上的企图。要不是大小老婆拼死拦着,王老板估计已经去阴曹地府找格格算账了。
金总还是老原则——钉子先从硬的啃。
只要说服了王老板,那么其他人就容易松动了。
出门前他甚至往额头上抹了点油(划掉)。
所有人都做好了金参议会在王公馆负荆请罪一天的准备,清晨时,他们顺着蜿蜒的山道,把沈经理和金参议送到王公馆门口——很意外地,下人们没有紧闭大门,更没有手持大棒。
只谈了一个多小时,求岳从王公馆的小楼里出来了。
脸色说不上难看,但绝对说不上好。
孙克珍朝后缩了缩脑袋。
他不缩头也就罢了,大高个子人堆里缩头,叫金总一眼看见,金总拨开众人,提手揪住孙克珍的衣服。
“姓孙的,你告诉我。”他喘着粗气,“你他妈消息是从哪来的”
几个保镖都拥上来:“哎少爷有话好说!”
求岳越想越着恼,几乎脑门上涌血:“你一个话都说不全的人,半天就能打听到消息!是不是都把我当猴耍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你他妈跟我实话实说!”
孙克珍难为极了,他自是不怕跟少爷打架——只是这又打得是个什么意思望望东望望西,他脸上涨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