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你可以出卖我(2/2)
周不言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周不闻带着两个人搜查了一遍我们的游艇。
一个大汉站在游艇上,对周不言说:“小姐,船舱里还有两个人,不过都喝醉了,沉睡不醒。”
周不言身旁一个肤色黝黑、长得像东南亚人的精瘦男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什么,周不言似乎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吭声。
我隐约猜到他们的意思,祈求地看向游艇上的周不闻。
周不闻没理我,从游艇跳到冲锋艇上,漫不经心地对周不言说:“船舱里的人是江易盛和巫靓靓。江易盛无足轻重,可巫靓靓是violet的孙女。对能干的下属而言,死了老板说不定是好事,但死了孙女,没有人会善罢甘休。”
周不言点点头,对身旁的男人凶巴巴地说了两句话,那个男人不敢再吭声。
我放下了悬起的心。
周不言下令说:“开船!”
马达轰鸣声中,冲锋艇带着我向黑黢黢的大海深处行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冲锋艇靠近了一艘大船。
周不言率先带着人上了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闻,你带着沈螺去见爷爷吧!我回房间换件衣服洗个澡,晚点再过去陪爷爷。”
周不闻说:“好!”
我被押到了船上,起先说话的那个精瘦的东南亚裔男人过来,搜我的身。从我的口袋里陆陆续续搜出纸巾、唇膏、护手霜和几枚糖果,他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海里。我努力地收紧小腹,不想他发现我藏在衣服里的手机。
他检查完外面,不满地皱了皱眉,命令我解开大衣。
我一边不得不解开大衣,一边心里紧张地想: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发现了……已经走到船舱里面的周不闻等得不耐烦了,回头问:“好了吗”
男人说:“没有手机。”
我讥嘲地说:“在游艇上!你们突然就把我抓了过来,难道我还有时间去带手机没看连钱包也留在游艇上了吗”
男人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周不闻,接受了我的说法。他掀开我的大衣,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暗袋,又扫了一眼我绝不可能有衣袋的套头羊绒衫,让开一步,表示放行。
周不闻带着我,沉默地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一个房间外面,他停住了脚步,轻声说:“我爷爷想见你,为了你自己好,说话态度好一点。”
他敲了敲门,有人说:“进来!”
我们走进了一个布置奢华的大房间。落地大窗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品尝红茶。他穿着三件套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副马上就要去参加盛宴的样子,可凹陷的脸颊、浑浊的双眼、泛白的嘴唇,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爷爷,我们来了。”周不闻说完,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不言呢”
“她说先回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
周老头嗤笑,“女大外向,她是想让你一人独领这份功劳。”
周不闻低着头说:“我明白。”
周老头盯了一眼周不闻,眯眼看向我,和蔼地说:“你就是沈螺吧不闻可是经常提起你,我早就想请你过来见一面,但不闻总是坚持要用温和的方法,不想惊动你,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要按照我的方式来见面。”
我看到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突然计上心头,做出尿急的样子,问:“能让我用一下卫生间吗”
周老头好笑地问:“他们连卫生间都不让你用吗”
我不悦地说:“之前在汽艇上,周围都是拿着枪的男人,没被打死就不错了,我还敢提要求上厕所后来一上船,就被押到这里来了。”
周老头笑指了下卫生间,绅士地说:“请自便。”
我立即走向卫生间,进去后先反锁了门,抬头看看四周,这是周老头自己的卫生间,应该不可能安装监视器。
我一边真的用马桶,一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检查声音,果然不是静音,幸亏一路之上没有人联系我。
我赶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给吴居蓝发短信,没有时间打字,只发了一个:“5”
我坐在马桶上,手上合掌,把手机夹在手掌中间,默默地祈求着:回我!回我!回我……手机轻颤,回复到了。虽然还没看到他写了什么,但知道了他还活着,一直被挑在刀尖的心终于回到原处。我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含着泪花,吻了下中指上的蓝色钻石戒指。
我怕外面的人起疑,不敢多待,站起身,一边冲马桶,一边看短信。
吴居蓝的短信也很简短:船外平安。
我一下子觉得心安了,他就在船外的海里,纵然这是龙潭虎穴,只要知道我不是孤单一人,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发了条短信:平安有人再联。
我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着,先迅速地把三条短信删除,以防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手机,暴露了吴居蓝。
我依旧把手机贴身藏在毛衣里面,紧贴着肚皮。照了下镜子,确认外面看不出来后,我快速地洗了下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走到周老头面前说:“能给我一杯水吗”
周老头这次没有立即答应我的要求,而是微笑着说:“你不好奇我们究竟想要什么吗”
“好奇!”确认了吴居蓝平安无事后,我变得很镇定,既然已经见到了幕后的大boss,不妨就好好地探探来龙去脉。
周老头说:“你认为我们想要什么呢说对了,我就允许你坐下和我喝杯茶。”
“刚开始,我以为你们是图财,想要那两块石头,后来发现你们根本不在乎几百万人民币。准确地说,就算是几百万美金,你们也不在乎。”今天晚上那阵仗不是一般家底的人能搞出来的,周老头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有钱有势。
周老头笑了笑,自负地说:“周家不敢说大富大贵,但绝对没有缺过钱。”
我说:“我弟弟说你们花了120万买走了沈家的铜镜,可我觉得,那面铜镜并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如果你们只是想要铜镜,以周不闻和我的关系,老早就打听到那面铜镜到了我继母手里,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去找我继母买。”
周老头笑着点头,对周不闻说:“是个聪明姑娘,不言比不上她。”
周不闻说:“我喜欢的就是不言的简单直接。”
我没理会他们的拉家常,继续说:“我的推测是,你们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和沈家老宅有关。你们是因为在沈家老宅里一直没有发现,才寄希望于那面被我继母拿走的铜镜,毕竟那也是老宅的旧物。”
周老头鼓了两下掌,表示我全部推测对了,“请坐。”
我没客气地坐到周老头的对面,周老头拿起桌上精美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解了渴后说:“大吉岭茶,你是下南洋的华人后裔”
周老头端起镶着金边的白瓷茶杯,品了一口说:“小姑娘怎么不猜我是第一代的过番客呢”
“乡音易改、旧习难弃,如果你是第一代下南洋的华人,就算喝红茶,也肯定是紫砂壶的工夫茶,不会用英式的茶具,更不会喝这种地道的印度红茶。”
“乡音易改、旧习难弃!”周老头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我爷爷的确是喝了一辈子的工夫茶,连带着我爸爸也深受他影响,茶具一定要用紫砂壶。”
原来是下南洋的过番客,难怪行事胆大心狠。爷爷曾说过,当年过番的人,都是从死路里寻一条生路,但凡在海外能闯下一片基业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我问:“那面铜镜应该又让你们失望了吧”如果铜镜里就有他们找的东西,我就不会被带到这里来了。
周老头说:“这次你可猜错了!”
猜错了我意外地愣住了。
周老头把两张放在他手边的照片递给我,“照片上的东西就是在老铜镜里面发现的。”
照片上是一张薄薄的似绢非绢、似革非革的白色东西,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我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所以然,疑惑地看向周老头,“这是什么藏宝图”
周老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周不闻说:“爷爷,我出去看看不言。”
周老头目光犀利地盯了周不闻一瞬,说:“你留下吧!我相信你也很好奇我到底让你和不言在沈家找什么!不过,记住了,下面的话你听到耳里,记到心里,绝对不能再从口出!”
周不闻说:“是!”
周老头定了定神,问我:“你相信世间有起死回生药吗”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周老头又问了一遍,“你相信世间有起死回生药吗”
他竟然是认真的!我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周老头,干脆地说:“不相信!”
虽然我亲眼见过了童话故事中的人鱼,甚至相信有外星生命的存在,但是起死回生药……完完全全不相信!
个体的生命怎么可能长存我相信浩瀚宇宙中,包括我们的地球,有生命漫长的生物,寿命以千年、甚至万年计,但是,一切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不外乎是时间长短的差异。
比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春生秋死的昆虫,相较它们,我们人类数十年的生命简直像长生不死;可乌龟能活数百年、玳瑁能活上千年,在人类眼里,它们才算得上长寿。
可是,不管是低级物种,还是高级物种;不管是寿命长、还是寿命短,只要有生,就肯定会有死。这是宇宙不变的定律,因为连孕育生命的星体,甚至整个宇宙,都会湮灭。
周老头说:“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相信起死回生,唯独你应该相信!”
“我”
周老头神秘地笑了笑,话题一转,问我:“知道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故事吗”
话题还真是越来越诡异了,我说:“知道!”
周老头说:“秦始皇派徐福带队出海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后人多认为秦始皇是被徐福骗了,可骗子骗人通常是为了获得利益,以当时的航海技术,徐福离开富饶的内陆,去危险的海上无异于寻死,世间有这样自寻死路的骗子吗我倒更倾向于认定徐福坚信海上有长生不老药,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追寻自己的信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秦始皇和徐福都认定长生不老药在海上海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古人对于海上有长生不老药确认不疑”
我刚开始还听得漫不经心,可他越往下说,我越心惊,如果徐福见过吴居蓝的族人,把对方的寿命漫长、容颜永驻理解为长生不老,不就是会幻想对方有长生不老的办法吗
周老头问:“你相信鲛人的存在吗”
我霎时间心里惊涛骇浪,却一点异样也不敢流露,尽力装出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样子,“起死回生药,长生不老药,鲛人,你不会接下来要和我谈五维空间和外星人吧”
周老头没理会我的讥嘲,自顾自地说:“中国有鲛人的传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西方有人鱼的传说,欧洲一直流传着人类女子agnete和人鱼相恋的故事,安徒生还根据这个民间传说写了一部诗剧《agnete and the merman》,这个你大概不知道,但肯定知道他的另一个故事《the little mermaid》……”
我装作不耐烦,打了个哈欠,“你抓了我来就是想说服我海里有人鱼存在吗”
周老头露出如邻家爷爷一般的慈祥微笑,我却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周老头说:“我爷爷告诉我,曾有个打鱼人亲口告诉他见到了鱼神,说鱼神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鱼尾,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或者说鲛人吗”
周老头盯着我说:“那个亲眼见过鱼神的打鱼人就是你爷爷的爷爷,我记得他的外号叫沈鱼仔,爷爷说因为他水性好得就像一条鱼,人又瘦小,他们就都叫他鱼仔,本名反倒没有人叫了。”
我再也装不出不在乎的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老头。因为高祖爷爷的水性实在神乎其技,虽然事隔百年,渔民里仍有关于他的零星传说,所以我一直都知道高祖爷爷外号鱼仔,有不少老渔民都说他是鱼神的儿子。
周老头露出缅怀的神情,“当年我们家在沙捞越,我是爷爷最小的孙子,父亲为了尽孝,让我去陪伴腿脚不便的爷爷。爷爷快去世前,总给我讲这个沈鱼仔的故事,我以为是他瞎编的故事,从来没有当过真,等后来发现有可能是真的时,爷爷早已死了几十年,很多事都无从求证。”
事关我的祖先,我忍不住问:“你爷爷到底讲了些什么”
周老头说:“如果不是事关你我,其实就是一个最寻常的民间传说,所以我一直没有当真。在一个美丽的海岛上,有一个叫沈鱼仔的贫苦少年,他经常受人欺负,却勤劳又善良,水性在一群年轻人中最好,所以被叫作鱼仔。一天,他冒着暴风雨出海打鱼时,捞到了受伤的鱼神,他不惜代价救了鱼神,鱼神为了报答他,传授了他秘术。从此沈鱼仔变得更加善于泅水,能采到别人采不到的珍珠,捉到别人捉不到的鱼。后来,他买了渔船,盖了大屋,娶了媳妇,幸福地生活着。”
的确如周老头所说,这事如果不是事关自己,怎么听都是一个宣扬善有善报,鼓励人们多多行善的民间传说。
周老头说:“爷爷说沈鱼仔有一次喝醉后,告诉他鱼神送给他的秘术是起死回生术,能让他死而复生,所以他不再怕水了。”
我回过神来,嗤笑地摇摇头,“我高祖爷爷死了,曾祖爷爷死了,爷爷也死了,如果有起死回生术,或者长生不老术,他们怎么会死的”
周老头皱着眉头,烦躁地说:“我不知道!但我查到的越多,就越相信爷爷的话。你们家一定有人鱼传授的秘术,我也一定要找到!”
我把他递给我的两张照片还给他,讥讽地说:“你找到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周老头说:“我爷爷说他因为失手打死了人,决定只身下南洋。临走前,和他关系最要好的沈鱼仔拿了一幅海图给他看,说是海里的鱼神送给他的。爷爷照样绘制了一份,之后许多年,爷爷靠着那幅鱼神传授的海图几次死里逃生,最终在南洋站稳了脚跟。”
我不禁腹诽,常年在海上漂荡,靠着海图才能站稳脚跟,如果不是做船运,就是做海盗。看周老头这副模样,十之八九是做海盗了。
周老头似乎看透了我所想,带着点自傲,坦然地说:“爷爷做过很多年海盗,后来金盆洗手,带着一帮兄弟开起了船运公司。那幅被爷爷视作命根子的海图,我们这些儿孙都见过,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爷爷的话,都认为是老爷子为了树立威信、故弄玄虚。”
周老头举起那两张照片,热切地盯着我,“可我现在亲眼看到了爷爷说的那幅海图,沈鱼仔的海图!研究人员已经发来了研究数据,绘制这幅海图的材料非常特殊,不是现知的任何一种材料,我怀疑就是典籍中记载的鲛绡。等地图送到美国,进行完更细致的分析,就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一切了!只要沈鱼仔的海图是真的,那么他所说的起死回生术也肯定是真的了!”
一个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却因为贪婪,双眼迸发出烈火燃烧般的欲望。我看得心惊肉跳,唯一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吴居蓝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会化身为魔鬼,做出难以想象的恐怖举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老头太过激动,引发了病势,他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周不闻立即拿起电话叫人,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跑了进来。
周不闻想上前帮忙,周老头暴躁地推开了他,示意他离开。
周不闻恭敬地说:“爷爷,那我先带沈螺下去了,等爷爷身体好一点了,你们再聊。”
周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
周不闻带着我离开了。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把我和周不闻的脚步声完全地吸去,白惨惨的灯光照着狭窄的通道,让人有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我脑子急速地转动着,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离开,否则万一他们发现了一直尾随的吴居蓝,或者吴居蓝因为担心我,做出什么举动,引起他们的注意,都会变成不可想象的劫难。
我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江易盛的事谢谢你!”
周不闻的脚步慢了一点,“我以为你会因为吴居蓝恨死我。”
“吴居蓝的事和你无关。”
周不闻扫了眼四周,说:“我搜查你们的游艇时,悄悄扔了两个救生圈下去。也许等我们走后,吴居蓝会自己爬回游艇上。”
虽然我知道吴居蓝根本不需要,但难得他还有这份心……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到了走廊尽头,周不闻一个拐弯,带着我走到了甲板上。
冰冷的海风猛地吹了过来,我一个激灵,脑子变得格外清醒。
周不闻走到我身旁,“你爸爸的事,我很抱歉!我让他们用金钱和平地解决这事,没想到会发生车祸。”
“我继母那个脾气,怪不得别人,沈杨晖说她竟然在车上打架,结果她没事,我爸爸却生死难料。”
我们这种家庭复杂的人,除了我们自己,别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周不闻安慰我说:“听说是上海最好的医生,叔叔会平安的。”
我停下脚步,说:“我爸爸现在生命垂危,如果我们沈家有起死回生药,我早就给我爸爸用了!我真的完全不知道,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什么起死回生药!”
周不闻说:“我相信你!”
我说:“那个疯老头明显就是病入膏肓,因为贪生怕死,偏执地追逐一个虚妄的幻想,难道你要一直跟着他一起发疯吗”
我刻意地用了贬义称呼去叫周老头,观察着周不闻的反应,周不闻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有任何不悦,显然对周老头没有什么感情。
周不闻说:“我是不相信,但是,爷爷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你怎么解释你高祖爷爷非同寻常的水性,还有藏在铜镜里的海图”
“我高祖爷爷的水性谁都没有真正见过,也许只是因为他运气好,又的确水性好,采到了别人没有采到的珍珠就被人夸大其词了。至于藏在铜镜里的海图,也许是机缘巧合,高祖爷爷从哪个达官显贵那里得来的,不敢说真话,假托鱼神赏赐……”
我正在努力地说服周不闻,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你们在聊什么”周不言脸色不悦,带着一个拿枪的大汉从船舱里走了过来。
周不闻微微一笑,坦然地说:“在聊刚才爷爷说的一些事。”
周不言脸色稍霁,“听说爷爷又不舒服了,我们去陪陪他吧!”
周不闻说:“好!”他指了指我,对那个带着枪的大汉下令:“把她带去关起来。”
周不言笑眯眯地挽住周不闻的胳膊,转身就走。
我提高了声音,大声说:“周小姐!周不闻对我的感情只是小伙伴的感情,因为我们俩特殊的家庭,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所以他对我多了几分关心和照顾。你不但不应该生气,还应该高兴他这么做。”
周不言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你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如此感谢周不言的高傲做派,她不屑走回来和我对话,正好方便了我继续大声地说话:“证明你选对了男朋友!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就是对自己有情有义的男人嘛!如果他能那么轻易就对我和江易盛下狠手,只能说明他不念旧恩、薄情寡义,今日他对我们这些小伙伴都这么长情,明日只会对你更长情,毕竟你才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周不言明显被我的话打动,却刻意地板着脸,对我冷冰冰地说:“我们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她拉着周不闻扬长而去。
周不闻回过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如他之前所说,对于能干的下属而言,老板死了,不见得是坏事。尤其是一个贪恋权势、独断专行的老板,应该没有下属会希望他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押送我的大汉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前走,我一边走,一边向着栏杆靠过去。
“你干什么”他拿着枪,冲我指了指,警告我老实点。
我笑了笑说:“这是大海,又不是小河,难道我还指望跳下去游到岸边吗而且你的老板可是知道我有恐水症,绝不可能自己跳下水!”
我摘下了手上的蓝色钻戒,举在他眼前,“这枚钻戒,可以让你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
迷离的灯光下,硕大的蓝色钻戒光芒闪耀,对追寻金钱的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盯着看了一瞬,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恶狠狠地对我说:“少废话!赶快走!”
“送你了!”我把钻戒扔给他,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我趁机翻上了栏杆,他急急忙忙地举起枪。
我说:“你的老板见过这枚钻戒,知道这枚钻戒我绝对不可能送人。如果钻戒在你手里,你却说我送给你后跳海自杀了,绝不会有人相信!最合理的推测是什么当然是你见财起意,为了抢钻戒把我推下了海!我劝你,最好还是带着这枚钻戒赶紧跑,算是我的封口费!”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一个倒仰,身体笔直地坠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