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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戒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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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兮也顾不得多问,这个时候能出手便出手,先镇住再说。

到了最后,赵无忧连仅存的意识都逐渐淡去,渐渐的陷入一片黑暗中。耳畔有轰鸣声,她听见了素兮和温故的喊声,可实在是太累,累得她一点都不想动,连掀眼皮子的力量都没了。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听到了素兮的哭声。

转念一想,素兮那样的潇洒不羁的人,怎么可能哭呢

走在雪白的世界里,赵无忧又站在了那一棵梨树下,她想着自己怎么走来走去,都走不出这梨花白的世界呢是身体里的蝴蝶蛊又开始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意识,所以再次把她引到这儿吗

“你出来吧!”这一次,她不再惊慌失措。

这一次没有赵无极,而且她也接受了蝴蝶蛊: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是故她并不怎么抵触那个女子的出现,换句话说,她不抵触慕容的出现。

“慕容。”她低低的开口,“你便是扎木托一直在找寻的慕容吧!”

有风掠过眉梢,素白的梨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她回头望去,竟然看到了穆百里一袭红衣站在梨树下,雪白的梨花落满了他的肩头,就像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他回过头来,冲着她温柔浅笑,一如既往的眸色温和。

“穆百里”赵无忧骇然愣在当场。

他笑着看她,眼睛里蓄满了璀璨微光,就像三月暖阳,让人无可抗拒。他朝着她伸出手,淡淡的道了一句,“合欢,过来。”

她神情微滞,迎着风走向他。

风中散开淡雅的梨花清香,那一刻,她觉得胸腔里的心在噗噗的乱跳。

到了跟前,她含笑望他,“如果这是幻觉,我希望是一辈子。如果这不是幻觉,我还是希望是一辈子。”可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慕容,你活在我的身体里吗还是说,你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蝴蝶蛊之上”

“你在让我看清楚自己的软肋是什么,一个动了情的谋士,身居朝堂却再也无法心无旁骛。对于我来说,这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可人生在世,哪一次选择不是在冒险呢就好比你自己。”

穆百里的身影随风而散,出现在赵无忧跟前的的确是慕容。

慕容生得极好,一如温故画中一般,容颜绝世。她温柔的望着赵无忧,眼睛里却带着少许不忍与眷恋,那种眼神让赵无忧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身居云安寺不得自由,被逼得疯的可怜的女人。

赵无忧苦笑,“你是觉得,我其实应该蠢一些,如此一来便能在这虚妄的世界里,创造出另一番人间乐土。可是慕容,你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话,慕容眼睛里带着伤,噙着泪,“只要蝴蝶蛊开化,与你融为一体,我就会消失。”

这是赵无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与她对话,有些出乎赵无忧的意外。

“你体内的寒毒在乱窜,我才有机会出来找你。”她的身影略显虚幻,“很高兴,你不再抗拒我的存在。你也别怕,因为蝴蝶蛊跟着我多年,染了我的血所以寄予了前任宿主的希冀。合欢,我放不下你。”

音落,慕容突然散了。

风过树梢,那梨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落了一地,什么都没了。

“慕容”赵无忧当即环顾四周。

慕容消失了,似乎她每次都只能出现一会,而且——无法固定的出现。只是因为她临死前的希冀,所以蝴蝶蛊记载了曾经宿主的意识,留在了她的体内。

可是赵无忧不明白的是,慕容为什么会说:合欢,我放不下你

她跟慕容有什么关系吗临死前的遗愿,竟然是放不下她

为什么

有温润的东西从唇上慢慢涌入口齿间,水是生命的源泉,是故赵无忧觉得自己终于喘上了一口气。醒来,却是在穆百里的怀里。

她掀开眼皮,然后又慢慢的合上。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会生,毕竟白日里的他们得保持距离,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出现在尚书府附近。

“还没睡够吗”他的齿轻轻啮啃着她的耳朵。

赵无忧一个激灵,当即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没错,此时此刻她就躺在他的怀里,而他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她左右,生怕这一松手,又换来她生死难料的后果。

“如果不是素兮跑来找我,打量着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在戒药对吗”他略带惩罚的吻上她的脖颈。

赵无忧当即缩了脖子,快捧起他的面颊,不许他再使坏。其实她很怕痒,他知道,所以每次都拿这个来惩罚她。而她呢总会在第一时间捧起他的脸。

这些举动,似乎已经成了彼此的默契,不需要任何解释的默契。

她松了手,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屋子里什么人都没了,唯有他一人轻轻的抱着她在怀里。屋子里暖暖的,素兮早早的备下了火盆,能让赵无忧的身子好受一些。

“我怎么了”她低低的问。

穆百里抱紧了她,俄而一声轻叹,“素兮来报,说是你生死难料,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约莫是怕我不肯救你,说的时候还带着哭腔。”

说到这儿,他轻哼一声,“便是你这样的脾气,除了本座,还有谁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呢再者,你死了便也死了罢,只是以后难逢敌手,不知该怎样的孤单寂寞。”

她笑了笑,“一惯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你自己不也是吗以后谁也别说谁,都是半斤对八两。”

“有力气骂人,就说明没事了”他仔细的审视着她,这才正儿八经的问道,“好些了吗”

“你一味的给我输内力,会不会对你自己有影响”她问。

穆百里道,“每天夜里辛苦操劳,第二天多补一补倒也没什么大碍。只要赵大人不再往东厂送香肉这样燥热的东西,就不成问题。”

这话说得赵无忧脸上一紧,“你自己还给我送过一锅,若要秋后算账,你这一笔也算黑账。板子是你让人狠狠的打,香肉是你让人送来的,这会嫌弃了”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

穆百里无奈的望她,“旧事莫提。”

“往事莫忘。”她白了他一眼。

他可不敢继续重提旧事,毕竟有些东西男人还真的比不上女人,比如说翻旧账。比如说,赵无忧的毒舌。他说得越多,错漏越多,到时候恐怕更下不来台。

抱紧了她,穆百里轻叹一声,“你查沐国公府到底想做什么”

“我问你一句,当年沐国公征战北疆,是不是跟你们提兰有关”赵无忧问。

穆百里深吸一口气,“当时我并不知大邺的统帅是何人,后来才知道,就是沐光耀。不过在风沙口一役中,沐光耀已经战死,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沐光耀有一名心腹副将叫姚迟,你可知道”赵无忧问。

她让素兮去查,素兮恐怕也只能查到皮毛。想来这些东西,不是寻常人能轻易接触的。如果真的荡然无踪,恐怕是背后有人吧!

“没错,失踪了。”穆百里凝眸看她,“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沐国公府还有人在密谋一些东西,当年的风沙口一战,恐怕另有隐情。”赵无忧轻咳两声,他当即用被褥裹紧了她。

瞧着赵无忧素白的面色,穆百里蹙眉,“好些吗”

“你听我把话说完。”她虚弱的阖眼,这样会好受一些,身上的寒凉也能稍稍减轻一些,“我听到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说是当年风沙口一战,这沐国公是被人害死的。”

凤眸陡然眯起,穆百里凝眉望着她,“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开战的时候你恐怕还没出生,怎么可能知道内情。这风沙口一战,何其惨烈,大邺与荒澜大获全胜,提兰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城池覆没,巫族灭亡。”

“按理说大邺和荒澜对于大漠的情况,肯定没你们熟悉。”赵无忧敛眸,“一战告败,是因为你一直寻找的叛徒吗”

“提兰的兵力部署和风沙口的所有陷阱地图都失踪了,就因为这样,提兰溃不成军,才会被一举攻下。”穆百里深吸一口气,“这些人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屠城灭口。你能想象举国上下,几乎没有活口是什么场面吗杀完了人就摞在一处,用火焚烧。”

毁尸灭迹,权当做提兰国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为什么”赵无忧问。

“欲壑难平,你说为什么呢”穆百里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你自己身上有什么,难道还不清楚吗整个提兰,整个巫族最珍贵的东西,不就在你身上吗你爹,恐怕也是知情的。否则为何要用寒冰来压制你体内的蝴蝶蛊,还要控制你”

赵无忧眸色微沉,“你是说提兰一战,杀了那么多的人就是为了蝴蝶蛊”

“你以为呢”穆百里如今说起这些,面上已无悲愤之色,更多的是一种冷,一种对贪婪的厌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各国流传着,说是提兰的巫族有一样至宝叫蝴蝶蛊。蝴蝶蛊乃是天下一奇,得蝴蝶蛊者能长生不老,能百病全消。”

“长生不老”赵无忧冷笑两声,“昔年秦始皇也想长生不老,最后还不是长埋地下这世上若真的有长生不老,教那些信奉轮回的情何以堪呢一个个都去长生不老了,阎王爷怕是也不答应呢!”

穆百里苦笑,“人人都像你这么脑子清楚,还要战争作甚所以战争,不就是一时脑热吗”

她嗤之以鼻,“也可能是觊觎已久!”

他一愣,她回回都有理。

“姚迟的事情交给我。”他温热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探-入-她的衣襟之内,这一番肆意的上下搅动,直教赵无忧心神一震。

“你别动!”她抿唇,“我身上不舒服。”

他一笑,“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一套是用来舒缓筋骨的,只要你心无杂念,便会觉得很舒服。方才温故他们折腾了你一通,让你全身经脉淤塞,我与你通通经脉也是好的。”

“我怕痒。”她死死的摁住他不安分的手,险些笑出声来。

“那我——轻点。”他笑意邪魅。

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打算要怎样,毕竟她如今的确身子不适,靠着他的内力才能缓过劲儿来,若是再给折腾出好歹,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是真的,打算给她疏通筋脉。

只不过这丫头似乎有些想歪了,不管你的指尖落在哪儿,她总能笑个不停,好像全身上下都怕痒。穆百里觉得很无奈,这六根不净,心术不正的尚书大人!

温故与素兮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方才安安静静的,这会就只剩下公子的笑声了呢而且这笑声极为悦耳,素兮想着,公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吧!

“这是点了笑穴吧”温故犹豫。

素兮白了他一眼,“千岁爷要对付公子,还用得着点什么笑穴约莫是有什么正经事吧!不过——”她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从我跟着公子,就没听过公子如此开心的笑过。你知道一直压抑,一直得保持着淡然自若的姿态,有多难受吗反正我是一天都受不住。”

温故敛眸,“所以,她是真的很高兴”

“还用问吗瞎子都知道。”素兮轻叹,“温故,我知道你是为公子好,但很多时候你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出。你给的未必是她想要的,如今这里头的笑声,才是公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温故想了想,郑重其事的点头。

良久,温故才道,“公子让你查当年的风沙口一战,是吗”

素兮蹙眉,狐疑的望着她。

温故忙道,“我就是在外头听了一耳朵,没有别的意思。”见素兮仍旧不信,温故眸色微沉,音色无温,“你知道,穆百里为什么一直拿我当叛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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