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她疯了(1/2)
整个京城的防卫都翻了一倍,像极了当初萧容谋反作乱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京城外头没有阵法罢了!而且现在,也没有外敌入侵,若然真当生了宫变,也不会有什么大乱子。
该处置的都在皇帝病前,赵无忧拿着皇帝一纸圣谕已经处置得差不多了。萧容的残部,赵嵩的残党,都是在了皇帝的圣旨之下,如今剩下的要么是不参与党派之争的人,要么是墙头草,要么就只能是赵无忧和东厂的人。
走在京城的街头,赵无忧一袭白衣如雪,眉目间晕开淡淡的清冽。她也想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被逼走到了这一步。
世上还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不知死活的在外人看来,皇帝待她不薄,她却要造皇帝的反,真当是应了穆百里的那一句:喂不熟的白眼狼。
嗤笑两声,赵无忧瞧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城内快奔跑着,加强城内的戒备,以及大肆的搜捕萧容。
其实赵无忧知道,她这么做只是想把萧容赶出京城去。只要不躲着,只要他能跑出来,他就跑不了。打草惊蛇,有时候也只是无奈之举罢了!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那一日朝堂之上,傅玉颖带着太子缓步走上了金銮殿。饶是她始终保持镇定,也难免在步上凤椅的时候踉跄了下。后宫之争和前朝毕竟是不太一样的,这么大的场面,傅玉颖也是头一遭见识到。
珠帘放下的时候,她抱着萧炽在后头轻颤着。
心,跳到了嗓子眼,以至于后来这些朝臣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见。耳蜗被心跳声占据,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可那又怎样呢走上金銮殿的那一瞬,她这个玉妃娘娘似乎就跟尘世间的情爱无缘了。
她满脑子都是云兮,都是自己的女儿天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的就是她跟云兮如今的处境。赵无忧不愧是赵无忧,原来赵无忧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也好,至少以后都不必再提心吊胆,赵无忧虽然有些威吓,可也算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也就是说,默许了她跟云兮之间的关系,前提是不许坏了赵无忧的计划。
太子监国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之事,何况还有玉妃娘娘坐镇,底下的朝臣们也没敢多说。还是会有人想去见皇帝一面,但是却都被拒之门外。
于是乎赵无忧就成了危险的代名词,谁都知道丞相大人年纪轻轻就执掌生杀,如今已非一人之下,她如此举动就跟皇帝差不多了。
所以背地里,赵无忧又多了一个称号。
这一次不是奸臣也不是小丞相,而是小皇帝。
赵无忧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乱嚼舌根的人多了,她哪里顾得上来,如今只想着先把萧容逼出来,再另立新君,最后物归原主。
坐在书房里,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佛珠显得有些沉重,并且越来越沉重。她无奈的自嘲,“连你都觉得我此生杀孽太重,不愿再赎我吗”
烛光摇曳,风吹着外头的梨树出哗哗声响,去让她想起了大漠里的风沙声。
徐徐起身走到了窗口,捏着那一串佛珠负手而立,眺望着极是好看的月光。只是今夜的月色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隐隐中透着少许血色。
“血月”赵无忧眯了眯眸子,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的月光。
似乎也是血月!
“血光之灾”赵无忧心头一窒,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佛珠。转身快出门,奚墨在外头候着,赵无忧的音色有些急促,“你且去钦天监问一问,最近是否天有异像”
奚墨行了礼,快离去。
温故疾步上前,瞧着面色微变的赵无忧,不觉生出几分担虑来,“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要生点什么意外。爹,你说老天爷的安排是不是都是注定的注定我来到这里,却也注定了一定的时日等到时间到了,我就要走了”
“胡言乱语什么”温故面色微白,“不管生什么事,爹都会陪着你,都会保护你。就算拼了这条老命,爹也不会让人伤了你。”
“爹!”赵无忧上前,轻轻抱了一下温故。
温故愕然愣在那里,突然间鼻尖酸涩,狠狠的点了头,应了一声,“爹在!”
外头有些动静,两人快分开,温故一回头便看到沈言站在那里。
沈言愣了愣,“生何事啊”
温故拭去眼角的泪,“没什么,就是突然间……”
“你们两个……”沈言蹙眉。
“这是我闺女!”温故哼哼两声,当即拂袖而去。
沈言杵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定定的望着赵无忧,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赵无忧落落大方的开了口,“那是你兄长的老丈人,是我的亲爹。”
6国安知道这些事,并不代表沈言也知道。对于赵无忧的秘密,沈言知道得少之又少,唯一那次还是从兄长临走前的吩咐中得知的。
“有什么事吗”赵无忧问。
沈言这才回过神来,“有萧容的消息了。”
心神一震,赵无忧眼底的微光骇然冷入骨髓,“跑了”
“得到你留在公主府里探子的消息,咱们就悄悄的在公主府外安排了重力,是以当五城兵马司的人大肆搜捕萧容之际,他便再也忍耐不住了。”沈言道,“他毕竟身上有伤,这公主府这京城眼见着是你的天下,他哪敢还在这里头待着。”
“出城了”赵无忧问。
沈言颔,“咱们的人一直追着,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饶是武功再高,也禁不住这车轮战。一对一的打不过,那就一对十,一对百。血肉之躯总归有熬不住的时候,那时候便是他的死期。”
“孩子呢”赵无忧问,“小思睿……”
“咱们的人看到了,孩子在他的背上。”沈言敛眸,“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说要车轮战,不敢放箭。萧容固然要抓,但是孩子必须毫无伤。”
赵无忧颔,“他若是要见我,也别拦着。”默默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赵无忧笑靥凉薄,“早晚是要见面的,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带回来。”
沈言点点头,没有吭声。
萧容跑了,东厂漫天追。这种日子想来也不好受,不过这也是萧容的因果报应。昔年因为他出卖了提兰,却把矛头落在了温故身上,累及温故被东厂追杀,一逃便是十多年。
而今他也被东厂追杀,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所以说,欠的总归是要还。
沈言走了,赵无忧又是一个人站在那月下,瞧着天空中淡淡的血月,这颜色的月光着实不太好看。她想起自己来这大邺之前,似乎也看到了这样的血月,然后没有几天就到了这陌生的世界里。
她有些害怕,害怕得快转动了手中的佛珠。佛珠缺了不少,想来这一次她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吧她不知道,也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是一梦黄粱的存在,还是给予她重生的开始。
因为人是从公主府里跑出来的,所以赵无忧当然得去兴师问罪,简家也一同落罪。赵无忧本不想赶尽杀绝,可想起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被迫带离自己的身边,这份恨,是每个母亲都容忍不了的存在。
公主府内,公主面色青的坐在正厅,瞧着渐行渐近的赵无忧。外头下着雨,明明昨夜的月亮极好,为何却还是下了雨呢连老天爷都觉得这样的氛围该哭一哭吗
赵无忧站在萧柔玉的跟前,瞧着那一双怨毒的眼睛,也只是觉得可笑罢了。说起来,这萧柔玉也是可怜。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落得如斯下场。
然则可怜并不是作恶的理由,难道你弱你就有理了
“早前公主于府门前公然反抗朝廷,而今窝藏朝廷钦犯更是罪证确凿,人赃并获,不知公主还有什么好说的”赵无忧淡淡然坐定,温故在旁陪着,生怕这了疯的萧柔玉待会又扑上来。
萧柔玉冷哼两声,“人赃并获就算没有人赃并获,如今你是丞相大人,你一句话我这公主府不还是得天翻地覆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外头人人都在说父皇病重,我也曾入宫想见父皇一面,可侍卫说没有丞相的吩咐,谁都不能见皇上。”
“赵无忧,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吗那是皇帝,是我大邺的主人,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来管我皇家的闲事你不姓萧,你姓赵!你是赵无忧,不过是我父皇养的一条狗罢了!”
温故气不打一处来,可赵无忧在这儿,他也不能吭声,免得到时候赵无忧脸上难堪。
赵无忧轻笑,“狗原来公主是这样看待微臣的!既然如此,那公主还真是用心良苦,彼时还要与我犬吠不休。可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此看来,微臣还得上奏皇上,治公主一个大不敬之罪。目无君上,恣意而为。”
“赵无忧!”萧柔玉咬牙切齿,“你别以为自己有多能耐,说到底也不过是小人得势,这天下还是我萧家的天下。你以为你当得了赵高吗你真当以为这天底下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吗赵无忧,你别得意。”
“你真当以为自己揭竿而起就能称王称帝吗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女人能当皇帝吗就算你抢了皇位,你也当不了皇帝!”
瞧着萧柔玉指着赵无忧的鼻子骂,温故恨到了极处。自己的闺女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却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是个有血性的男儿都受不了。
“混账,你不就是因为一个简衍,所以变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吗你闹什么你那死鬼丈夫已经烂在了外头,你还想在这里兴风作浪是不是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去害人,还不如好好伺候你那得了病的儿子!”温故厉喝。
萧柔玉骇然一怔,“你说什么不许你这样说我丈夫,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竟敢这样说我丈夫,我是公主,简衍是驸马,你算个什么东西!”
“温大夫说的一点都没错。”赵无忧仍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见过简衍了,不过也最后送了他一程。外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简衍是我杀的,最后那一刀也是我怕他不死,格外补上去的。看公主这般模样,想来也是见过了对吧!”
萧柔玉浑身颤抖,“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他跟你青梅竹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你凭什么杀了他!”
“就凭他一直做错事,做了不少无可挽回的错事。如果我不杀了他,他会越错越多,而我也将深陷万劫不复之地。”赵无忧如今想起简衍,倒也没有往日的爱憎分明之态了。
说起简衍,她想起的是年少时那个懵懂而纯粹的少年。人都死了,光记得那些愤恨只会让自己这辈子更难过一些。人生太苦,何必让自己一直万劫不复呢
“知道他最后说的是什么吗”赵无忧道。
萧柔玉站起身子微微僵在那里,从她的神色里,赵无忧知道她渴望听到那些属于简衍的遗言,希望是属于她的那些交代。然则很可惜,简衍到死都没有想过他们母子的问题。
“犹记少年时,莫忘初相遇。”温故道,“这是简衍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没有只言片语是跟你有关的。所以你的疯癫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你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罢了!公主,在公子和简衍的恩怨之中,你不过是个被搀和进来的路人罢了!无关爱恨,无关痛痒,所以……醒醒吧!”
萧柔玉跌坐在凳子上,顷刻间面如死灰。
犹记少年时,莫忘初相遇。
这话是简衍留给赵无忧的,没有只言片语是留给她孤儿寡母的,从始至终,她都不曾进过他的心里。
“我曾以为他是这世上最多情的男儿,如今我才知道,他也是这世上最铁石心肠之人。”萧柔玉音色暗哑,“他只对你多情,可对身边的所有人从未有过情。”
萧柔玉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赵无忧站起身来,“萧柔玉,你何苦来哉原本你可以安安分分的守着你的儿子过你的下半生,可现在你包庇朝廷钦犯,国法难容。我会尽力保全简为忠的性命,也能让你活下来,但我毕竟不是什么心慈人善之辈。这京城——是容不下你们了!”
语罢,她幽幽然转身。
“离开了京城,我还能去哪呢”萧柔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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