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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不要怕弄痛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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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生抬手轻抚着额头,头疼得快要炸开,她眼眶赤红地盯着沈存希,眼底泛着一抹浓郁的悲愁,像这暮色沉沉的夜晚,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薄雾。 “沈存希,我不信你,一个字都不信。”

说完,她转身往贺宅走,刚移动步伐,眼前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沈存希没有错过她眼底那抹受伤,“六年前,失去了你,从一开始的感染风寒,逐渐变成一种心病,医生无药可医,我一直缠绵病榻。那时候我想,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就可以去地下见你,就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念头,占据了我整个思想,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直到兰姨将那小小的孩子放在我怀里,我才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贺雪生咬着唇不吭声,心里有两个念头拉扯着她,一个念头是不要信他,他最擅长于诡辩;另一个念头则是信他。她被这两个念头碾压着神经。

想到女儿在怀里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她红了眼眶,她在心里拼命提醒自己,不要信,宋依诺,信他就会再次面临毁灭。

“你怀疑沈晏白是我的亲生孩子,亦是在怀疑我当年背着你出轨,依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段时间我有没有别的女人。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刚刚失去你的那段时间里,我根本不可能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贺雪生狼狈地闭上眼睛,按照沈晏白的年外龄推算,沈存希若真的出轨,就是在婚礼前后。婚礼前,他几乎每晚都要她要得频繁,一个男人再好的精力,也不可能同时在两个女人身上挥霍。

婚礼后,若如他所说他一直重病在床,他不可能去找别的女人。

她心里在逐渐动摇,也许他说的是事实,也许沈晏白真的是他收养的孩子,可是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改变什么呢只能说明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的遥远。

曾经年少轻狂,有情就能饮水饱。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们早已经回不到当初,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再怎么努力粘回去,所剩下的也是千疮百孔。

正如她和靳向南说的,她还爱他,所以更不能回到他身边,因为一件小的事情,就会让他们再度彼此折磨。

何苦呢既然六年多前已经有了结果,又何必再苦苦纠缠

她的手垂下来,神情已经恢复之前的冷静,她静静地望沈存希,男人的俊脸因为着急而有微微的红晕,这么冷的天,他里面穿了一件单薄的病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下面是一条同花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她到底还是不忍心,淡淡道:“你在这里等下,我去拿车,送你回医院。”

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她的态度转变得很奇怪,就好像你约会迟到了,憋着一口气准备解释一番,对方却浑不在意的说原谅你了。

那种感觉很不好,隐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失去,自己又完全摸不着头脑。

正因为这股心慌,沈存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离开的动作,他舔了舔唇,正准备再解释时,她已经抢先一步道:“你受了重伤,不能吹太久的风,我很快出来。”

掌心一空,沈存希抬头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倩影,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琢磨不出来。六年多的时间,有些人的性子根深蒂固,有些人也会因为身处的环境而改变。

曾经的宋依诺,他一眼就能看穿,如今的她,太深沉,有时候他看不懂她。

只有他吻她时,将她逼到绝境,才会在她身上看到那些熟悉的反应,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她为什么会说她打过电话向他求救。

沈存希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于他们共同的女儿,他一直没有触及,那是她心里的伤,亦是他心里的痛,他想着不去触及,就不会揭开她的伤疤。

可是如果这个伤疤下面掩盖的是溃烂成脓的腐肉,这样放任着不管,只会越烂越深。

不一会儿,贺雪生就开着车出来了,那辆炫蓝的兰博基尼,在路灯下散发着幽冷的光芒。车子停在他身前的马路上,沈存希拉开门坐进去,车厢里顿时变得拥堵起来。

贺雪生发动车子驶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路灯的光线照射进来,打在两人身上晦暗不明。沈存希转头望着她,她心无旁鹜的开车,仿佛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被忽视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伸手打开电台,音乐充斥在车厢里,很舒缓的音乐,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沈存希忽然道:“依诺,你还记得你当年是被什么人带走的吗在贺东辰带回你之前的那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事”

贺雪生的俏脸蓦地煞白,脚下一个用力,踩到了刹车上,车子紧急停在了行驶道上,两人都因为惯性向前俯冲了一下,然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

好在此时不是车流高峰期,并不没有产生追尾的事故,沈存希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他转头望着贺雪生,那一瞬间,她脸上掠过复杂的神情。

他刚开口要问,她又不动声色的重新将车驶上路,对他的问题充耳未闻。

沈存希直觉她失踪的那两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她不说,他们就无从得知。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将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车子停在医院门诊大楼外面,贺雪生道:“到了,太晚了,我不送你上去了。”

客气而冷漠的声音,是完全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抑或者是生意场上的客户,沈存希蹙了蹙眉头,“依诺……”

“我很累,想回去休息。”贺雪生打断他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他,沈存希所有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他点了点头,“好,你小心开车。”

沈存希推开门下车,站在车边,看她将车驶出医院,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讳莫如深。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出去,接通,“严城,过来给我办理出院手续,我要出院。”

……

一整夜被噩梦困扰,黎明时分,贺雪生从梦里惊醒过来,她额上布满一层细密的冷汗,呼吸很急,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

屋里晕黄的光线打在她的侧脸上,她脸色惨白。

她抓了抓头发,打量四周,不是那个阴暗的地窖,她吁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五点半,外面的天黑沉沉的,她头重脚轻的下床,走到浴室里。

花洒下,热气氤氲,她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白得刺目,却是那样的脏,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脏。

一个小时后,她被浴室里的蒸气蒸得快虚脱,才从里面走出来,她在沙发上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下楼。

刚到楼下,就看见贺东辰从门外进来,看他的穿着,还是一身正装,西服纽扣解开,里面的衬衣上有些凌乱的褶皱,衣领上有一个蜜色的唇印,嘴唇破开一个口子,沁出淡淡的血丝,脖子上还有几条抓痕。

她还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过,身上除了清晨的露气外,还带着一股事后的荷尔蒙味道。

大抵没料到她会醒得这么早,贺东辰换鞋的动作一顿,睨向她,看到她眉目间深刻的倦意与俏脸的苍白,他问:“又做恶梦了”

“嗯。”贺雪生老实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瞒不过他。

“你最近做恶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睡眠,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见心理医生”

“不用了,可能是最近太劳累的原因。”

贺东辰走过来,看见她的头发还在滴滴嗒嗒往下滴水,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她白中泛青的脸色,不忍心说她,直接去拿了干毛巾过来。

“过来,坐这儿。”贺东辰指了指真皮沙发,贺宅内很难看到大红色的东西,包括地毯,也不会选那样红的,因为贺东辰刚把贺雪生接回来,她只要一看到红色,就会失控的大喊大叫,还会弄伤自己。

心理医生解释这是创伤后遗症,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有伤,只是这道伤,她从不曾让任何人知道。

贺雪生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贺东辰坐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俯身,用毛巾轻轻擦拭她的头发,他说:“我听向南说,你拒绝了他”

那天在石榴园外面的湖边,她和靳向南接吻的一幕,很和谐很美好,他以为她终于决定试着去接受新的感情。那天晚上,靳向南喝得很多,醉醺醺的和他诉苦,他才知道她拒绝了他。

贺雪生神情一顿,轻轻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向南很喜欢你,也很适合你。”

“哥哥,我现在不想谈感情的事。”贺雪生无奈,她本就是一个活在地狱的人,又怎么能将那个温润的男人拉下神坛

“是不想谈感情,还是因为沈存希,我听说你们最近走得很近,你打算原谅他了”贺东辰的语气有些重,他自己也察觉了,只是不愿意雪生再和沈存希纠缠不清。

“哥哥,沈存希有个儿子,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从沈存希嘴里说出来,她不相信,但是不代表她是一根筋的人,就非得拧死在那上面。

贺东辰一愣,倒是见过那个孩子一面。六年前,沈存希移民法国,他们在机场狭路相逢,当时沈存希的秘书拉着一车行李,而形容憔悴的沈存希怀里则抱着一个孩子。

大抵是因为宋依诺的关系,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小婴儿,那画面还是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所以他特意多了一眼。

小婴儿正醒着,一双凤眸与沈存希极为相似,在他脸上滴溜溜的打转,瞧得人心里暖乎乎的。他与沈存希寒暄了几句,就转身走了。

后来他无意间从薄慕年身边人那里听到,沈存希的那个孩子是他收养的。

“你见过了”

“嗯。”贺雪生点头,怎么也没想到沈晏白就是沈存希的孩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见过几次,昨晚才知道他是沈存希的儿子。”

“听说是收养的。”贺东辰看出她的困惑,替她解惑。

“真的是收养的”

“当年你已经……,如果是他亲生的,他没必要对外宣称是收养的,这么多年以来,不也没见过孩子的母亲么”贺东辰道,这些年沈存希虽然在国外,但是他的根基还在国内,不可能完全没有消息。

偶尔他会听到一些关于沈存希的消息,他没有再娶,一直带着那个孩子,有时候想想,他也是个长情的人。

贺雪生没再问,贺东辰去拿来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外面已经大亮。立冬后,早上雾蒙蒙的,看不了太远的地方,贺东辰回房洗澡换衣服,贺雪生则走出别墅,去外面走走。

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回到客厅里,云姨已经准备好早餐,楼梯上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就见贺允儿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职场通勤的职业装,头发盘在脑后,充满干练,只是走路蹦蹦跳跳的,还带着小女孩的活泼,看见贺雪生站在客厅里,她笑盈盈的向她打招呼,“姐,早啊。”

贺雪生点了点头,回了句“早”,看她这身打扮,她说:“今天开始就要去上班了”

“是啊,姐,我是职场菜鸟,你给我指点一下,我这身穿着怎么样”贺允儿在贺雪生面前转了一圈。

“不错,下班后来佰汇广场,我带你去挑几身冬装。”

“好啊,逛完街我请你吃饭。”贺允儿也不拒绝。

说话间,贺东辰洗完澡换完衣服下楼来,兄妹三人一起走进餐厅,吃完早饭,三人一起出门,倒是难得如此和谐。

贺允儿前段时间特地去买了一辆大众,家里的车开出去都太醒目了,她不想被人定义为富二代,从而忽略了她的能力。

三辆车先后驶出贺宅,同行了一段路后,一个向左,一个直行,一个向右,向不同的方向驶去。

贺峰近日来起床都很早,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见兄妹三人一起上车,一起开车离去的情形,他就在想,晚上,他们又会一起回来。

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避风港,他永远不会担心会失去他们。

管家上楼,轻轻敲开他的卧室,他快步走进去,站在贺峰身边,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老爷,找到淑惠夫人了。”

……

贺雪生到公司,开会处理文件,一切如常,可是云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怔怔盯着她看了半晌,她才知道哪里不对劲。

她脸上不像前几日一样会带着浅浅的微笑,如今神情淡漠,又戴上了一层面具,让人瞧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如果她现在因为某个人不开心,她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就是招了大忌,会惹得她更不开心。

迟疑间,身后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云嬗认识她,桐城有名的离婚律师,薄氏集团掌舵人的妻子韩美昕。

她走路像带着风,一下子刮到了贺雪生面前,大概走得急,她说话时还带着喘气。云嬗立即转身出去,留空间给她们。

“依诺,我昨晚打你电话,你怎么关机呀我今天一早上都心神不宁,差点输了官司。”韩美昕化着精致的淡妆,不过娴静优雅的气质早被她玩没了。

贺雪生昨晚看到了未接来电,并没有回过去,这会儿她装傻充愣,“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你是不是知道沈晏白是沈存希的儿子了”韩美昕辩论了一早上,又急匆匆赶过来,声音有点嘶哑,话一说完就咳嗽起来。

手边适时递来一杯温开水,里面还加了润喉的罗汉果,她转过头去,看到云嬗,她接过,道了声谢,依诺这女秘书还挺贴心的。

贺雪生说:“你急匆匆赶来就为这个呀”

“对啊,这事大了天去了,你该不会误会沈晏白是沈存希的亲儿子了吧虽然我很讨厌他,也想趁机泼他脏水,但是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他收养的。”韩美昕一口气说完,捧着水杯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水,缓解嗓子眼上的干燥。

“我知道,他解释过了。”贺雪生看见她额头上沁出汗珠,可见她一路过来得多急,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额上的汗。”

韩美昕接过纸巾,一边擦额上的汗水,一边道:“昨晚听小周周说沈晏白和她同班,我还挺诧异的,那孩子也可怜,经常被同学欺负。早上我送小周周去一小,还特意留意过,挺沉默寡言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沈存希怎么照顾的。”

贺雪生努力忽视韩美昕的话在她心里造成的影响,就算昨晚她误会沈晏白是沈存希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也讨厌不起来他,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就像她一样,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不要的孩子。

思及此,她格外揪心。

云嬗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避忌她,原来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是沈存希的养子,他与雪生小姐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沈总是男人,又怎么照顾得好孩子”云嬗插了句嘴。

贺雪生与韩美昕都望向她,她顿时感觉自己不该多话,她连忙道:“雪生小姐,我先出去做事了。”

等云嬗离开后,韩美昕问她,“依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和沈存希……”

“我们不可能。”贺雪生打断她的话,不管她怎么心疼那个孩子,对沈存希,她已经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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