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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谜底揭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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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是深了。

念夏把铜盆放到地上,让李敏舒服地洗个脚再睡觉。

李敏没有这个空,公孙良生送来的东西,她看了看,对兵部如何调配军队粮草一事有了些了解。调令要去到京师周近的城市,由那里的备用军粮仓库发粮。如果仓库不够库存,要向民间征粮。

此刻秋收季节,征粮是每年必备的大事。可是,江淮已经发过大水,颗粒无收,那两个地方,怎么可能收到粮食。

八成粮库要吃紧,除非全国粮仓足够以调配应付这次危机。不过,对朝廷来说,兵粮为第一要事,即后方老百姓饿肚子勒紧裤带,都得支援边疆防线。这些都不是问题。看来看去,还是要看八爷的意思了。

现在要看八爷了。八爷是按照万历爷的指示给他们顺天府添堵,还是完成和她李敏的交易。

要她是八爷,最好是诓了她李敏,这边又完成万历爷的指示,等于是鱼与熊掌,两者兼得。

“大少奶奶,洗脚吧,都子时了。”念夏催道。

听到都半夜一点钟了,李敏看看窗外院子里都没有月色。今晚是个乌云遮天的世界。

伏燕那头没有消息来,朱隶肯定还在睡。李敏就此不让人去打扰。收拾伏案,准备上床。

先是院子里的灯笼,哗的一下,像是被阵风吹灭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悄无声息,猝然倒地。随之两扇房门被人推开。黑衣人提刀,蹑手蹑脚,走到了床前,刚举起刀,对准床上躺着的人一刀刺下去。

被子猛的被人一脚踢开,飞起来蒙住了黑衣人的面。黑衣人挥舞大刀在空中乱斩。厚重的棉被犹如七零八落的羽毛,瞬间被大卸八块,在空中散开。

黑衣人急退几步远,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人。

是个无法形容的人物,面貌妖孽,似男似女,瀑布一样的黑发犹如三千垂丝,披落肩头,让人能想起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名句,疾风一吹,千万青丝荡起涟漪,美颜的姿色,堪比一代花魁。

黑衣人一见情况不妙,转身夺门要跑。

床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身穿的青袍犹如大鹏展翅,轻松拂过黑衣人的头顶,双掌一推,气浪抢先于黑衣人一步关上了门。

黑衣人挺住步子,同时,青袍男子轻声落地,脚上是一双草鞋,看起来又有几分落魄。黑衣人举刀,仿佛是要拼死一战,向男子冲过去。青袍男子侧身闪刀。黑衣人黑面罩下露出的两眼中掠过了一抹亮光,手中刀尖突然转向,好像突然发生九十度不可思议的折射,在青袍男子闪刀的时候同时紧追不舍,刀尖直刺到对方心窝口处。

砰一声亮响。

青袍男子不知何时手里也出现了把剑,像冰峰一样的剑身,与对方宛如星辰一样的刀尖,相击之下,两人硬生生地互相被对方的气弹开,各退半步。

交锋紧接进入巅峰之决,只听空气中传来刀剑相击声,是瞬间已过数十招相击的声音,而如果用人的眼睛来看,根本看不清究竟这刀与剑是怎么想碰的。

青袍男子手中的雪花宝剑犹如雪花乱舞,一次次与对方大刀相击,同时却也像是被对方紧逼的气势逼到步步相退,背部直抵到了床柱。

哗几下,黑衣人的大刀宛如战无不胜的将军,大刀阔斧,唰,就把青袍男子身边的纱帐器具,一块砍的落花流水。

不止如此,青袍男子垂下的一根青丝,同样被刀锋的气浪波及而断了半截。为此,青袍男子冷冷一笑,手中宝剑在对方大刀再次逼近的时候,突然一闪,是在空气中变化莫测的一剑,谁也不知道剑锋如何变法的时候,剑尖直指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闪躲不及,勉强侧过头时,却明显刚好中了对方的招数,被对方的剑锋值在了脖子的致命处。

“一剑夺喉。”黑衣人冰冷的眼睛微眯,发出了一句声音,“北峰老怪的招数。你是北峰老怪,怎么会到护国公府”

“要我说,无刀之王苦行僧,终于是落到成为皇帝的走狗了吗”青袍男子嘴角微翘,口齿之间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黑衣人朗声大笑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能把刀舞到像剑一样,随心应手,变化万千,不就是无刀之王的无冕之词”

“你我并无交锋过。”

“是。听老前辈的尊号已久,其实小辈十分佩服。近年来,老前辈无踪无影,在江湖中消失了多年,江湖人四处打听,连小辈都没有想到,原来老前辈成了锦衣卫的门下。”

青袍男子微挑的妖孽双眉,让黑衣人眯了几分危险的眼神。

“你是投到护国公府门下了吗朱隶给了你多少好处不要说我这个主子肯定是比朱隶阔绰,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声,荣华富贵只要你开口,老夫都帮你向主子要来。”

“没有。”

“什么”

“我老怪什么性情,老前辈应该早就听人说过了,我要的东西,只是酒。”

黑衣人一愣,紧接仰天长笑:“酒你要什么酒,我们主子能给不了你”

“真给不了我,只有朱隶能给我。他能陪我喝酒。”说到这里,青袍男子深深叹口气,“倘若不是我行酒令输给了他,欠了他人情,愿赌服输,要不然,我也不必出山,从北方赶到京师,几天的行马奔波,把我这身骨架,抖的都快散掉了。”

对方像是疲倦至极伸了伸懒腰的模样。

黑衣人却是又退后了一步,警戒地看着他:“你输给朱隶什么了”

“输给他的可多了。如今我两个弟子都变成他的人了。其中一个,还和你交过手,说你招数十分像是老前辈,书信一封请我出山一探究竟。我心里只好琢磨着,究竟是不是趁此还了朱隶的赌债,还有我两个弟子性命要是再遇到你,是不是老前辈愿意手下留情——”青袍男子宛如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

黑衣人趁他不备时豁然一刀劈出去,劈山倒海之势,刀锋凌厉之际,对方收剑时,他却是突然收起了刀子,瞬间往窗户奔逃,破窗而出。

可惜,院子里早已重兵排布,把他围在了中间。

“瓮中捉鳖,老夫这是中套了。”无刀之王苦行僧苦笑一声,看着包围住自己的人数。

朱隶这是早已在院子里设置机关了。亏他今天,才刚得到消息说朱隶貌似伤情复发,在府中修养,正好是最虚弱不堪的时候,可以下手的绝好时机。而且,他这要杀的人还不是朱隶,是大少奶奶李敏,朱隶的老婆。

一盏灯笼,突然从院子外射了进来。围着的侍卫立马让出一条道,朱隶从夹道里走了过来。身边必备跟着伏燕。

伏燕见到黑衣人之前,先是看到了坐在刚才撕战完的房间窗户上的青袍男子,眼睛就此一瞪,露出惊讶:“师傅!你什么时候出山的”

青袍男子斜靠坐在窗户上,懒洋洋的手指尖挖了挖耳洞:“不孝弟子,有了主子忘了师傅,连师傅何时过来都不知道”

“不是,师傅,你都没有让人告诉我,写封信给我也好,我可以给你备两箱好酒。”伏燕连声澄清。

“两箱”青袍男子不齿,不屑一顾,“你主子从来都是一车一车给我送,你两箱你混了这么多年,混成这样,让做师傅的情何以堪,白教你了!”

师徒两人你来我去,口舌交锋。黑衣人轻轻挪步,找寻时机还想跑时,发现根本没有一点可乘之机。

这护国公府要么是故意让人进来,否则,真的是固若金汤,密不透风。只能说,又是他们失算了。

朱隶停住了脚。

黑衣人看着他,都说他深陷流沙,身负重伤,可是,到现在,都看不出朱隶究竟伤在哪里。只见朱隶健步如飞,没有瘸腿,没有残臂,要是腹部受伤,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护国公的容貌一如既往的举世无双。

“你不是来杀本王的,更不是皇上旨意你来的。”朱隶双眉微挑,墨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打量着黑衣人。

黑衣人同样打量完他,露出几分钦佩的样子,说:“可惜,多好的臣子,都是敌不过帝王。是不是皇上指使我,老夫只能赠送隶王四个字——无可奉告!”话毕,不等任何人动手,抬起手中的刀子突然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应声倒地。

四周看着他的人,没有一个上前阻拦他。

坐在窗户上的青袍男子,冷冷地扫过在地上变为逐渐冰冷的身体,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左手揭开系在腰间的葫芦,掰开葫芦嘴,一股酒香从瓶口里飘溢出来。他闻着酒香,好像泡浸在了酒坛子里,如痴如醉地吸着酒气,竟是舍不得马上喝一口。

北峰老怪,不如改名叫酒仙还比较合适。

朱隶望着青袍男子喝酒,嘴角微扬,露出几分笑意,对伏燕说:“去和你师傅说说话。”

“谢主子。”伏燕接到他眼神里的含义,单膝跪下接了指令之后,飞了过去,到了青袍男子面前,说,“师傅,我带你去吃好菜好酒。”

青袍男子眼角轻轻扫过朱隶的脸上,像是与朱隶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碰了下眼,叹了声:“傻子,你再这样喂我,我岂不是变成猪我这次出山,不止给你们两个收拾残局,其实想看下隶王的媳妇的。哪里知道一过来,人家先让我假扮他媳妇躺在床上。”

伏燕听到这话惊了下,回头看到朱隶却无恼意反而有些笑意,心头才放下了大石头。

李敏早在听见后院里响起刀声的时候,在纱帐里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的念夏、春梅等人,都是心口扑通扑通跳。只觉不过一会儿功夫,后面的战斗应该是结束了,根本没有波及到她这儿。

兰燕跪在她纱帐外,像是安慰她说:“大少奶奶不用担心。我师傅出山了。凭我师傅的本事,再遇到上回来袭的高手也不怕。”

说的是一次成功绑架过她,然后再次想绑架她,到这次想杀她的黑衣人。

“是什么人”李敏的声音冷静自若。

兰燕摇摇头:“奴婢想,应该也不是皇上派来的。”

是不是皇上这点很重要。万历爷底下高手如林,毕竟是皇帝,大明王朝的统治者,一声令下,同时可以令江湖里风云变幻。

李敏闭上眼,想着今日在提督府里,傅仲平决定,到玉清宫在皇上面前反告他人一本。这样一来,这个五公主毒害案一事,该开庭了。

听说妻子没有受到惊吓,朱隶安心进了书房,让人安排酒菜,与许久相聚一次的老朋友说说话儿。

一箱子老窖搬进了他屋子。北峰老怪许飞云,闻到满屋子酒香又要醉了,一拍自己徒弟伏燕的肩头:“你在这府里天天享受美酒,小日子过的不错。”

伏燕干笑:“弟子要做事的,哪有时间喝酒,喝酒会误事。还有,王爷身子不好,今日还被王妃命令在府中修养,师傅,你喝可以,别让我主子喝。”

许云飞才记起之前朱隶深陷流沙的事儿,问:“怎么王爷的伤未好吗”

“拙荆说是旧疾加新伤,要慢慢养。”朱隶说。

许云飞只见他口里提到李敏时眉角微扬,显而易见是新婚甜蜜期,几分勾魂的妖孽嘴角微翘:“王爷,你这娶了媳妇以后,变化大了。”

“是吗”朱隶摸了下自己剃掉的大胡子后光亮整齐的下巴。

许云飞同样想到他在军营里经常的不修边幅,大笑几声:“是。”

话说回来,听朱隶口气说李敏会看病许云飞惊异一声:“王妃擅长医术吗”

“拙荆为人谦虚,但是,是会给人看病。我这个伤公孙没能看好,还是回来遇到她后她给我看的。”

许云飞美艳的眼瞳里微转,嘴口微吐:“看来,那些人想抓王妃,不是只因为王爷。”

朱隶缓慢地点了头。

许云飞喝了口酒,给他倒了杯茶:“既然王妃不让你喝酒,我也不能破了这个例,以茶代酒,许久没见王爷,算是敬王爷一杯。”

朱隶拿起茶,与他相碰,一饮而尽。

许云飞伸手盖住他杯口:“喝完这杯,陪你媳妇去吧。”

朱隶点了头,起身,走几步回头对伏燕说:“你留在这帮本王招待你师傅。”

“是。”伏燕留了下来。

朱隶一个人,走回到房间,本来他也不想惊扰到李敏了,想着看一眼她睡了就转回到自己书房。哪知道,他走到门口时,念夏给他开了门。

迟疑了一下,他抬脚走进了屋里。

李敏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等着他。

朱隶走到她面前:“怎么不睡是不是惊醒你了让你受惊了”

“王爷。”李敏抬头,平静与他对视着,“您休息吧。”

说着,她站起来,让到一边。

朱隶瞧她一眼,坐到了床上。她蹲下身,给他脱了靴子,再给他仔细查看脚伤。只觉得她的手温柔如水,摸在他小腿上,让他全身一个激灵。他伸手出去,摸到她手腕,抓住:“敏儿——”

“王爷好生休息。这个伤,不是两三天能好的。”李敏说。

“我知道。”

两眼相对,一时无话。李敏感觉到他的手抓到自己好紧,好像生怕什么一样。

今天虽然说是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遇到了李莹,可显然他的心思都不在这。

“陪着我。”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进入了梦乡一样。

李敏怔了下,一瞬间她竟然有种错觉,他是不是看出她是穿越的人了。她垂下眸:“王爷睡吧,妾身在这里,不会离开。”

不知何时,念夏等人已经静静地退了出去。

黑夜里,他深沉的眸光一直注视在她秀颜上,迟迟没有移开。

到了第二日清晨,见她一个人先出了门。朱隶睁开眼,对跪在旁边的伏燕说:“告诉公孙,好好扶持王妃。”

“奴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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