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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匪公匪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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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郑儒捂着后脑勺儿哀哀呼痛,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很快染红了他紫色的官袍,扭过头见方铮两手空空,原本在他手上的那块精致的象牙芴板现在却静静躺在郑儒的脚下,郑儒马上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当即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微颤颤指着方铮道:“方铮!你……你竟敢当殿行凶!”

转过头,郑儒面向胖子,愤慨道:“皇上,您都看见了吧方铮这可是当着您和文武百官的面行凶,老臣可没冤枉他!”

然后他伸出沾满了血迹的手,浑身微微发抖,道:“皇上,您看,血,血……”

胖子高高坐在龙椅上,嫌恶的皱了皱眉,点头道:“朕看见了,嗯,果然是血……”

“来人,速速扶郑爱卿到太医院包扎,郑爱卿乃国之重器,吩咐御医一定要精心妥善诊治。”

郑儒一手推开欲上前搀扶的小黄门,大声道:“皇上,不!老臣不走!老臣就在这里看着,方铮当殿行凶,请皇上务必严惩,以正朝堂风气纲常!”

群臣议论纷纷,望向方铮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视,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一言不合就动手,那有半分官场人物的城府心机金殿之上,哪怕有再深的仇恨,当面总还是笑脸相迎,不到图穷匕现扳倒政敌的最后时刻,朝堂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还是必须要维持的。

可偏偏这位方大人却似乎从没将所谓的官场规矩放在眼里,朝堂上嬉笑怒骂,大打出手,没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干的,这脾气做官太委屈了,上山当棒老二更有前途……

胖子擦了擦汗,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方铮,胖子心中不由暗暗叹息,对郑儒也开始不满起来,这老东西越老越糊涂,怎么骂方铮都没关系,你干嘛非得编排人家老婆他娶何人为妾,关你何事

郑儒浑然不觉身后的方铮正在慢慢凝聚怒气,犹自大声嚷嚷:“各位大人,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朝廷二品大臣的作为!这就是当朝国公的行径!老夫老矣,何惜这老迈之躯可老夫却见不得朝堂竟然有大臣公然行凶!此举视国法于何地视皇威于何地!老臣恳求皇上为老臣做主,严惩方铮!”

这时十几名御史台言官纷纷跪下,齐声道:“恳请皇上,严惩方铮!”

方铮懒洋洋道:“行啦,别嚷嚷啦,一大把年纪,在这金殿上跟泼妇似的,丢不丢人呐你们要不你们再在地上打几个滚落几滴浑浊的老泪”

郑儒气道:“方铮,你……你欺人太甚!刚才是不是你用芴板砸我当着满朝文武,你敢否认吗”

众人皆盯着方铮,所有人都知道,但凡方铮干了什么坏事,肯定第一反应就是耍赖不承认,众人都想看看,这次方铮又会拿什么借口赖混过去。

这次方铮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眼睛一瞪,非常光棍的承认了。

“不错,是我砸的,准头还不错,老子手上若有块板砖的话,一定拍死你个老王八蛋!”

众人大愕,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今儿方大人的表现可有点陌生,以往他不是能赖就赖过去了吗为何今日却如此磊落的承认了

郑儒捂着脑袋,抖抖索索指着方铮怒道:“你……方铮,你太放肆了!金殿之上,御驾之前,国法岂能容你如此欺辱朝廷大臣今日老夫纵是拼上一死,也要与你分出个是非曲直!”

方铮冷笑道:“你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我知道你们言官喜欢耍嘴皮子,平日你们怎么说,老子就当放屁,懒得理会,你们倒越说越来劲了,老子娶什么老婆,莫非还得先问过你们言官才行么你们拿自己当根葱,谁他妈爱拿你们蘸酱呀!”

郑儒怒道:“你……你简直粗鲁不文!谁愿管你娶妻纳妾的事可你娶了个土匪婆子回家,那就不行!你是朝廷二品大员,御封国公,你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娶个女土匪,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这跟朝廷的尊严威望相关,此举必使朝廷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你说关不关我们的事”

十几名言官跪在金殿上,大声附和道:“臣等……附议郑大人所言,方铮目无国法,言行跋扈,更娶匪类为妾,大伤朝廷脸面,臣请皇上严惩!”

朝堂之上,众臣大哗,除了言官之外,这时更有一些平素看方铮不太顺眼的大臣们也走出班来,跪在金殿正中,齐声请旨严惩方铮。

方铮缓缓扫视金殿中跪满一地要严惩他的大臣,目光冰冷无比,接着方铮忽然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然后开始仰天大笑,笑声在金殿之上回荡传扬,令人颤栗恐惧。

“我方铮出身平民商贾,自是不被你们所容,今日方某人何幸,竟在朝堂金殿之上被千夫所指,为的,仅仅是我娶了个土匪老婆,哈哈,各位大人,你们太看得起我方某人了!”

郑儒也站起身,盯着方铮缓缓道:“方大人,老夫不管你什么出身,可你既然身在朝堂,做了皇上的臣子,所言所行当自省自律,莫给朝廷脸面抹黑才是,你娶土匪为妾,自甘与匪同类,试问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们朝廷如何看待皇上老夫身为御史中丞,对百官甚至是皇上有监督纠察之权,方大人此举有失官誉,有亏德守,老夫职责所在,不得不站出来参你一本。”

方铮冷笑道:“郑大人既然如此关心本官,不如请郑大人给个建议,本官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们御史言官满意呢”

郑儒道:“你若在这金殿之上,答应休了你那土匪妾室,老夫等自是无话可说……”

“休了她”方铮忽然怪异的笑了:“郑大人的意思是说,我若休了她,就可以保住我这高官厚禄,保住这得来不易的富贵,而且你们言官从此后也不再找我麻烦”

郑儒神色沉静道:“方大人言重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匪首而已,出身不正,来路不明,方大人何苦非要娶她,而毁了自己的清名跑江湖的女子,大多粗鲁不堪,以武犯禁,其中能有几个好的大人年少位高,风流俊朗,何惜区区一下贱女子大人又何必为了她而伤了朝廷脸面,得罪了满朝同僚”

方铮闻言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模样,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容越来越深,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他前仰后合,开始大笑起来,笑声嘶哑,竟带着几分凄厉的意味。

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还没等胖子站起身打圆场,却见方铮笑声一顿,忽然走到一名大臣身前,伸出手笑道:“来,把你手里的芴板借我使一下……”

大臣不明所以,楞楞的将芴板递给了方铮。

方铮接过芴板,然后走到郑儒面前,朝他露出一个万分和善的微笑,就在众人和郑儒都摸不着头脑时,方铮忽然脸色一变,手中的象牙芴板快若闪电般出手,“砰”的一声脆响,郑儒的脑袋被当场开了瓤,鲜血迸现间,郑儒惨叫一声,然后软软的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群臣哗然,大臣们纷纷又惊又惧的盯着方铮,被他狠厉毒辣的出手给惊呆了,而十几名言官们则又惊又怒,指着方铮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铮这一手很重,象牙芴板砸在郑儒的脑袋上,裂成了数块白色的碎片,与地上郑儒的鲜血混在一起,显得分外吓人。

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方铮笑眯眯的看着十几名言官,语气和善道:“还有哪位大人想劝本官休妾的来,说说嘛,畅所欲言哈,本官心胸宽广,从善如流,绝不是那种听不进意见的人,呵呵……”

方铮说完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白牙,脸上在笑,可盯着言官们的目光却散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寒光,看起来格外瘆人。

言官们本是不惧权贵之人,可不惧权贵是一回事,不代表他们不怕流氓,在权贵面前,他们凭着自认为的一腔正气,自是敢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给自己在历史上留一个好名声。

但是在流氓面前,所谓一腔正气,所谓青史留名,全他妈是扯淡!流氓是不会跟他们讲什么道理的,一言不合便拍你个满脸花,到时候自己跟谁说理去恐怕连史官也绝不会在史书上把自己写得很光彩,躺在地上的郑儒就是个很好的反面典型。

言官们怕了,也许他们将来还会参方铮,可现在绝不是参他的好时机,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这位二品大员兼忠国公动了真怒,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去扮那坚贞不屈的忠臣模样,不识趣的参劾他,留名青史固然重要,可保住性命更重要,谁会在这位国公爷暴怒的时候去找不自在那不是缺心眼儿吗

方铮站在金殿正中,负手傲然睥睨群臣,等了半晌也无人出来与他争辩,方铮不由轻蔑一笑,语气开始变得暴烈:“老子辛辛苦苦讨回家的老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小心翼翼把她捧在手心里,当祖宗一样侍侯着,为什么因为老子喜欢她,爱她!挖心掏肺都值得!你们这帮没事嚼舌头的混帐王八蛋,有什么资格对我老婆唧唧歪歪言官管天管地,还管老子娶老婆,这么喜欢管闲事,你们怎么不去妓院当龟公妈的!对你们客气,你们当成是福气,真以为老子是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捏两把”

缓缓扫视着讷讷不敢出声的言官们,方铮哼道:“娶土匪怎么了老子还就喜欢土匪!你们看不起土匪,回家去翻翻你们的族谱,没准你们十八代以前的哪位祖宗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大王,谁比谁下贱你们这帮混帐,表面上道貌岸然,肚子里不知多少男盗女娼的腌臜东西,我老婆虽是土匪,却比你们干净无数倍,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你们别拿朝廷的大帽子压我,我从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说白了,老子其实就是个活土匪!匪公娶匪婆,天造地设!今日在这金殿之上,方某人大胆说句话,即算是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的妻妾仍是我的妻妾,任谁也休想将我们拆散,你们怎么骂我都无所谓,从今以后,谁再敢对我的家人唧唧歪歪放些诨屁,老子活劈了他!不信的话,你们尽管来试试!!”

方铮一番话掷地铿锵,一字一句振聋发聩,在鸦雀无声的金殿内回荡,传扬,久久不息,如誓言般的声音飘出了宫门,直达九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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