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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李家坡 炮灰填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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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几名亲兵一直走到距离北岸边四五步的距离,在岸上的那些骑兵就算是捡起块石头砸也打的到。

张石头这些人不敢再向前了,前面这四五步的距离也能大概分辨的清楚,的确不会有什么据马的工事。

现在南岸那边站着的田见秀身边已经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正是郝摇旗,他看着对面层层叠叠的工事,脸色阴沉地好像要下雨一般,而在田见秀下首的。却正是那名差点击溃闯军马队的那名陈二虎.

“河里面没什么伤人伤马的东西,二虎,你当时那几百人马也是直接过河吧,麻烦不。”

听到田见秀这么问,这名军将肃声的说道:

“河不深,水底也颇为的平坦,当时来回很是便捷,不过这已经是四五天的时间。不知道有什么变化。”

那张石头一行人也是见好就收,在水中跳跃着跑了回来,这样看,水中的确没有什么布置,田见秀嘴角已经是带上了笑意,这么浅地河水,对骑兵和步卒没有什么影响,相当于双方之间有百步距离的平地而已。

“这官兵如此布局。倒有些引我们去攻的意思,咱们千万要慎重,莫要上了这些官狗的恶当!”

郝摇旗瓮声瓮气在边上说道,田见秀微微皱眉,郝摇旗的见识和狠辣。这以往的印象在他心中已经是淡化了许多,但郝摇旗说的也有道理,官军的大营面对面地这一块设置的极为有层次和完备,如果硬攻的话。肯定会有不小的伤亡。

但对面这样没有战意的敌手会有多余地心思去做这么个局吗要知道和郝摇旗的战斗,据说这山东兵马一直是压着郝摇旗进攻,怎么今日就龟缩起来了。想了半天也只能是想到对方怯于闯营的几十万大军。

这数量上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对方不敢进攻,只能是据营而守。

郝摇旗地气馁,让这几万前锋军的主导权明显是由田见秀掌握,田见秀看看对面官军大营的两侧地形,的确不适合渡河作战。战场被对方牢牢的抓在手中。

正观察的期间,一直没有出声的陈二虎却冷声的说道:

“咱们闯军人多,不怕死。”

听到他地这句话,田见秀和郝摇旗对视一眼,禁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五十万人马,能被称为核心的军事力量差不多也就是十几万人,陕西边兵、老弟兄。各部的骨干底子。剩下的人都是壮声势的炮灰。

跟随闯营,的确有这些炮灰的一口饭吃。但既然被称为炮灰,这些人就是消耗品,在起家之初,闯营地确是穷苦人为了求活地造反组织,大家彼此都是兄弟,生死与共。

但出生入死这些年,不断的有人死去,不断地有新血加入进来,如今的李、罗联军是一个军事集团,他的确是聚拢流民,率领大家求活的组织,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军事集团的根本目的服务。

田见秀和郝摇旗当日在鱼腹山区可是杀妻小和李自成表忠心的人物,这等冷血凉薄,自然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八月二十二这天,上午闯营的大军到达了李家坡的对面,胶州营的诸将和李孟一起在坡顶看着对面的布置。

闯军不大举冲锋绝不开火,这是给下面火器兵的死命令,看着河对岸的几匹马停驻,也看见那些大笑挑衅渡河的闯军士卒,但除却几名摆出去装装样子的骑兵之外,胶州营一直是隐忍没有反应。

“这么等着,实在是窝火,大帅,咱们又不是打不过这些流贼,何必这么忍着,不如来一个打一个……”

陈六这样猛冲猛打的军将,根本受不了这样的龟缩,他也知道这样做的用意,可还是觉得憋气,李孟拿着千里镜望着对面的景象,到一定的距离也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对方的扎营地点距离河岸很远。

他边看边出声回答:

“这次流贼来的如此小心,步步为营,要是这前锋你就把他打疼了,以李闯和曹操的脾气,马上就要缩回去,咱们在河南也就是归德府和黄河沿线能动,要是他跑到别处去,怎么给他教训。”

李孟呼了一口气,笑着对陈六说道:

“陈六你吆喝着来一个打一个,你那马队的把总,差点被流贼的骑兵给吃掉,对面这么多人,小心的应该是咱们啊!”

五百骑兵对五百骑兵,仆从的土豪武装溃散死伤,就连胶州营的正规骑兵也死了几十人。这种战果几乎是胶州营军队成立以来的首次,这样地情绪通过种种渠道反应到李孟这边来,今天直接拿出来说。

陈六脸猛然涨的通红,身边的张江脸色也是不好看,淮扬军和兖州军的马队,在所谓的战场遮蔽和互相截杀的战斗中,吃亏的可是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是失败的。并且规模值得一提地,就是这河边的互斗。

“大帅,末将治军不利,战后请大帅按军规责罚……”

“和你们治军无关,那天我叫来几个人问了问,河边这几百名闯军骑兵打的很沉着,怕是所谓的陕西老卒吧,最难缠的就是这些人。”

“大帅。那把总杨战犯了大错,这仗结束后,就行军法。”

李孟呵呵笑了几声,促狭的盯着陈六,开口笑着调侃道:

“想给他求情是不是。败战虽然丢人,好歹没有把流贼吓跑,不过,给骑兵拿着火铳。把这些人都给搞傻了,骑兵是个拿着刀剑冲的,拿着火铳下马去打算干什么……杨战也是老卒……这次让他领着他的骑兵,在前面冲吧!”

打头阵死亡率很高,但立功赎罪地机会也很高,李孟的这个结论,的确算是留了情面,陈六大喜。连忙的躬身致谢。

就在这时候,涡水南岸突然爆发出巨大的鼓噪,就连李孟他们所在地山坡这边也能听的清楚,在山坡上的诸将停止了交谈,都是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李孟拿着千里镜看了几眼,笑着说道:

“看来今天就要把这前锋打疼了,诸位。去各处安排督战吧!”

众人齐声的领命。各自跑到预定地位置,山前的火器阵地是张江督导。而陈六和汤二则是在工事后面的军营之中。

无数的流民冲到了涡水岸边,这些流民都是拿着个盛土的容器,很多人都是拿着衣服包裹着土,赤着上身,每个人脸上都是有很狂热的神色,双眼发光一样盯着对面的官兵工事。

在闯营之中,这些流民最起码从快要饿死的境地,变成了有一口饭吃,在这地狱般地世道之中,能有口饭吃,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这些甚至连鞋都没有的穷汉,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是炮灰,但为了这口饭,这炮灰当也就当了,如果能在炮灰的生涯中活下来,或许就会有个很不错的提高,或许自己能吃饱饭了,如果再上一级,或许还能让全家吃饱。

平时就算是想要有这种做炮灰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每个人都是很兴奋,死就死了,这样的世道,死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和解脱。

南岸声势喧天,北岸一列列木栅之间人影晃动,原本布置地兵丁仅仅是警戒,此时真地有警,大批的在营地等待地士兵迅速跑进充实,做好战前的准备。

“碰”的一声号炮,早就是在河边等待的流民们纷纷的把怀中的土包丢进了水中,一时间水花四溅,丢完土的流民转身向后跑,而后续的人则是跟上,如此周而复始,土包不断的被丢进水中。

闯军竟然是想要填河!百步宽的河流,他们居然想要填上,对面木栅之后的胶州营官兵有的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火铳兵们在笑,连士官们也有忍不住笑出来的,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接下来谁也笑不出来了,近万人的轮转填河,有人专门挖土,有人拿了土则是迅速的上前倒在河中,这毕竟是几千上万人的工作量,能看见涡水因为干旱和上游取水,河水本身不深,最深处也不过漫过膝盖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

这么大的土方量填充到河中,能看到一条近百步宽的土地迅速的朝着北岸靠了过来……

“装填弹药,检查火绳!!!”

几乎每列木栅的士官都是在声嘶力竭的大喊,尽管按照这个速度,还要有小半个时辰,才能靠近过来,但这种疯狂之极的景象,实在是给人心中巨大的压力,让人心惊胆战。

张江大步的走在木栅之间,他没说一句话,跟在身边的亲兵都会把他的话重复着大声喊出来:

“都稳住,流贼进入五十步之内再打,不要慌,你们在工事后面,你们的身边有你们的战友,他们只是一些傻子和疯子,就按照你们平时射击练习的时候打!”

闯军那边的流民依旧是在疯狂的朝着前面填土,不过开始有背着弓箭、火器的士兵夹杂其中。

那些填土的流民动作不停,很少有人注意到前面在岸上的木栅后面有人不间断的把弓箭射过来。

可这箭支却不是奔着填土这些人的,只是高吊着落入河中,而且就那么一张弓间隔段时间的发射。

这箭支似乎总是落在差不多的范围之内,既然对人没有杀伤,闯营那些流民们也不理会,依旧是蜂拥向前。

这种力量的弓箭就算是挨到最多也就是个擦伤,谁也不怕,河水渐渐的被阻断,前面的水流越来越急,填河的速度也渐渐的有些慢。

可那支箭还是不紧不慢的吊射,对面的官兵在工事中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填河流民鼓噪嘈杂,声闻十里,官兵在木栅之后,安静异常,一动一静,双方之间只有那吊射的弓箭朝着河里射,很是诡异。

终于,填河的土地到了那弓箭的落点所在,弓箭这时候却突然停止了,安静半天的对面突然传来几声大喝。

在木栅后面的火铳爆豆一般的打响,一时间所有嘈杂和喧闹,全被这火铳的爆响掩盖住。

那支弓箭吊射的地方距离木栅五十步左右,正好是射程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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