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三章 私生贱种(2/2)
他准备好了渡劫,却唯独没准备好渡劫之后。
〖体〗内的元阴之气,仍是缺乏。
先前他倒是想得挺美,回乾天之后,要做个荒淫无道之君,可无论依人还是弱水,都是不依。对他的阴阳撼世决,是深痛恶绝。
本来预想中的香艳‘修炼”也就只好转成了日常的苦修——
可惜初雪不在,对那只小猫儿,他是垂涎已久,已经强忍了数年。
如今之计,难道真要向他那‘瑶妃’下手不成
思量了片刻,宗守却是猛地一摇头。
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何需去想这么多
在八万里外,大商皇京城内。一个四四方房的小院之内,传出了一个苍老的朗诵之声。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就在内中那间精舍的窗台之下,却有一个少年,正躲在下面,静静的倾听。
十六岁的年纪,脸生得是方方正正,并无出奇之处。却眉宇轩昂,透着英武之气。
而此时那老人的声音,也在继续。
“这是曾子所言,大意是我每天多次地反省自己,三省己身,替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呢跟朋友往来是不是诚实呢老师传授的学业是不是复习过呢此言尔等当谨记之!”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圣人说,看见贤明的人,要想着向他看齐。看见不贤明的人,则要反省有没有跟他相似的地方,是否需要改进。子量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圣人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少年听在耳中,是微一扬眉,面上浮出了一丝笑意。
也就在这时,那窗内一位身着锦袍的少年,却忽然将一杯滚烫的热水,猛地拨出了窗外。
麻衣少年听得如神,避之不及,被那水淋在了身上。肌肤被烫的发红,却强忍着痛,一言不发。
室内的锦袍少年,见状是打笑出声:“一个奴仆而已,居然还敢跑来偷听,还不给我滚!我儒家经典,又岂是你这样的私生贱种可习”
麻衣少年的面色,这才微微一变。其实不用此人说,他也在大步离开。
不过这时那精舍之门,却被打开。一个气度沉凝的老人,从内踱步行出。
望了麻衣少年一眼,而后是冷冷的一声轻哼:“石二,今日之后,你再不用来了!剩下的工钱,可去账房支领。”
那少年脚步顿住,面色是苍白如纸。是艰难无比的回过身,俯身一礼:“先生容禀!这庭院之中,一应诸事,石二都已经完成——”
那儒服老人,目中怒容却是更炽:“这是惩你不守规矩!我雇你是为此间杂事,可不是让你扰了几位少爷听课!”
又不解的一阵摇头:“我也喜你手脚勤快,却惟独此事,三番五次都是不听!让人圣恼。你一个贱役,不能科考,不能脱籍,学这些做甚”
“可圣人曾言,有教无类!”
那石二一声苦笑,知晓今日之事,也没了转圜余地。对面这老儒,分明是心意已定。
“石二或者不能科考,不能脱贱人之籍。可习这圣人之言,却能明白更多的道理!”
那儒服老人一怔,而后是再次微微摇头。实在懒得说话,直接走入了那屋内。
石二站在原地,是木然了良久。而后唇角冷挑,透着几分哂意。
子量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圣人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此言之意,是子量问道,有没有一句可以终身奉行的话圣人则回答,那大概是‘恕’吧!自己所讨厌的事情,不要施加在别人身上。
这些道理,明明这些人都学过。却从没有人,放在心上。
贱役么为何这世界的人,总会有高低贵贱之分
为何会有贱籍,那些儒家之人,既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何偏要把人,分成四等
走出院子,至账房处领了这几日的工钱。石二是深一脚浅一脚,茫然无比的,走出这华贵宅院。
他是短工,却在贱籍,只能做贱役。几日辛苦,也不过只是银两三钱。
心中隐隐后悔,若是能老实一些,不去偷偷的听课。只需再有几日,就可凑齐娘亲的一剂药钱。
如今这三钱银两,却不过只是数日之食。
此时皇京城内,灾民无数,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一份工
接着是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先前听说过的传闻。
“据说如今,那东面有个叫乾天山的大国,占据了东临云陆与辉州,治下渐渐繁华。却人口偏少,需要很多雇工海员。那里人有贫富之别,却无贵贱之分,什么贱籍工籍之类都是没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说那里是武馆众多,无论何人都可以习武。乾天山有座书楼,只需肯入其籍,就可在楼内任选一本功决修行。我若能习武,只需到武师境界,或者就可救下娘亲的命。只是这路费难寻,娘亲她也不耐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