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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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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紧握怀真的手儿,这偏有些强横的动作令她极不舒服。

怀真猛然又想起先前在熙王府内之事,一时白了脸。又怕又气,道:“你还不快些放手!”

凌绝听了,果然将手缓缓松开,道:“我从小就见你对我跟对别人不同,却一直都不解这其中缘故。到如今,又经过那许多事,你且说个明白,你到底于我有何心结”

怀真见他一再追问,就如要重揭疮疤一般,倘若要说,要从何处开始说起说她曾痴傻狂恋于他说他曾借此暗藏祸心说最后的那些种种血海地狱,苦不堪言

她重生之后,便竭力将那些最惨痛的记忆苦苦压制,如今倒要再跟他详细说起她自诩不是毒辣之人,今生唯一心愿便是“平安”两字,因此更不曾对他生出什么报复之心,只想两不相干罢了,想不到,他倒步步紧逼起来reads;。

何况纵然跟他说了,难道他必然相信就算必然相信,难道真的便会从此撒手且看他今日的性情,面上看似淡漠,骨子里则刚拗之极,渐渐地竟同前世相叠了。

怀真低头笑了两声,道:“我本来是好意,才同你说了这半日,这些话,以前不曾提起,以后也都不会再说了,以你的为人,本来早该明白。——如今仍是这样,不过是不肯罢手就是了,横竖不管我再说什么,你都不会改了主意,我说的可对”

凌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怀真心底对他本并没什么格外的不同,只想避忌罢了。如今,却无端地又生出几分恨意来,冷笑道:“凌绝,你休要欺人太甚了。”

凌绝闻言,才说道:“我虽然不知究竟是有些什么缘故在内,但我自问并不曾有什么对不住你之处,以后成了亲,也自对你好……”

怀真不等他说完,便立即说道:“你休想!”

因听了凌绝的这番话,知道他是绝不会跟自己罢休的,又气又恨,眼前竟有些发蒙。

不料目光一转,竟望见桌上放着自个儿做针线的剪子,一念之间,竟生出一种索性一了百了的念头来。

凌绝双眸眯起,察觉了怀真在看着那把剪刀,凌绝的手一动,便要阻止,然而心中闪念,却又停手,当只冷冷说道:“上回你答我的话,我自然也记得,只是……不论如何,这都是皇上的赐婚,故而,纵然你真的寻了短见,将来也仍是要入我凌家的家庙,仍是我凌绝的正妻,也是我为你扶灵抬棺,故而纵然是死,你也仍是我的!”

怀真原本是被他逼得无法,心头才陡然冒出那个念想来,只并未十分当真,多半是一时冲动罢了,如今听了这几句狠恶十足的话,顿时那满心寻短见的念想,竟转作对凌绝的痛恨之意,手指发抖,便抓住了那把剪刀。

凌绝却面不改色,更是动也不动,只是看她。

两对峙的这一刹,有人便从门外进来,一看这个情形,先闪身到了怀真身边,焦急唤道:“怀真!”忙一手揽住她腰不叫她动,一手握住她持剪的手,毕竟把那剪子从她手中夺了出去,远远扔在地上。

郭建仪夺出剪子,却并不放开怀真,只是冷冷对凌绝道:“小绝,你太过了!”

凌绝不声不响,只是抬眸看他。

郭建仪一怔,忽地发现他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一丝奇异的神情,道:“哥哥进来的真真儿不是时候,且再等一等,看看她是不是能真的动手杀了我,再来不迟呢。”

怀真脸色煞白,满眼的泪,只是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他,呼吸急促的很,神色更大不寻常。

凌绝复又看她,才慢慢说道:“可惜了。妹妹方才犹豫什么,要知道……你若动手,我但凡稍微躲一躲,就不叫凌绝,——妹妹终究会除掉了你的心结reads;。可知我就算死了,在地当鬼,也替你高兴。”

怀真的泪又扑簌簌地落了来,郭建仪听了这些惊心动魄的话,忍不住喝道:“小绝!”

凌绝徐徐地吁一口气,点了点头,并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屋自去了。

凌绝去后,郭建仪正欲放开怀真,谁知才一松手,她的脚竟站不住,身子晃了晃。

郭建仪忙又抱住怀真,手握住她的,只觉得手指冰凉。

郭建仪吓了一跳,低头细看,又见她双眼直直地,狠狠地不知看向何处,郭建仪心中一酸,知道她必然是气魔怔了,便忙轻声道:“怀真,怀真,无事了。”

这会子吉祥因凌绝去了,正也进来查看端倪,猛然见这幅情形,便呆住了,不知到底是怎么样,郭建仪也不顾其他,只道:“别声张,只快倒一杯热茶过来。”

吉祥这才醒神,忙抽身去倒茶。

郭建仪把怀真抱到炕上,又连唤了几声,怀真只是毫无反应,顷刻吉祥端了热茶进来,郭建仪拿了,亲自喂给她喝,想叫她缓一缓神,不料那茶水到了嘴边,一口也不咽,只流了出来,反把衣裳弄腌臜了。

吉祥忙又掏了帕子来给她擦拭,又见是这个情形,吓得差点儿便哭了出来,又不敢声张,就小声儿道:“可了不得,怎么又是这个情形却比上回更厉害了!表舅爷,这到底是怎么说的,明明是金玉般的两个人,怎么偏是这么相克相冲的呢”

郭建仪听到“相克相冲”四个字,心中也自一叹,难以言说。

不料怀真听见了,眼中便又流泪来,这会子才会眨眼,眼珠也有些会转了。

郭建仪忙唤了两声,怀真微微转头看向他,半晌,才唤了声“小表舅”,郭建仪闻声,心陡然松快了,便道:“我在呢,你觉着怎么样”

怀真眨了眨眼,方才果然是被凌绝气得迷怔了,此刻心里明白过来,也把方才的各种也都记起来,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道:“小表舅别担心,我无碍的。”

吉祥复又去倒了一杯新茶,递给郭建仪,郭建仪便又喂给怀真喝,她倒也安静,一口一口地吃了,道:“多谢。”

郭建仪将杯子递给吉祥,见怀真的脸色比先前稍微缓和了,才终于也放了心,又偷偷握了握她的手,虽仍是凉,却到底有了些温度。

郭建仪便低低说道:“你这孩子,到底也太傻了,竟当真同小绝动怒若真的不快,打骂上两句也就罢了,方才怎么竟然……”回头看了一眼那在地上的剪子,心里打了个冷战。

怀真听到这里,便喃喃道:“小表舅,他总是不放过我,我我该怎么做”

郭建仪听了,心里一酸,便将她抱入怀中,平静了片刻,便道:“你不必忧心这个,小表舅帮你想法儿,你不是素来都说我能干么必然给你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可好你只是答应我,断断不可以再做这种行径举止,听见了么”

怀真被他抱着,略靠在他的胸前,便含泪合眸,微微“嗯”了声。

如是,又过了数日,这天,怀真便乘车来至平靖夫人府上。

平靖夫人见了她,不免又千般疼爱,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中午又吃了饭,晚上便仍留怀真同睡reads;。

这两年的光景,怀真隔三岔五也常来府上探望玩耍,竟觉得如多了个亲的太姑奶奶一般,祖孙们十分的和乐。

但凡怀真留宿,平靖夫人便搂着她一块儿睡,今夜两个人安寝了,平靖夫人忽地察觉她呼吸紊乱,便知道她并没睡着,因问道:“怀真丫头,是有心事”

怀真听她问,才慢慢抬头,便道:“可是扰了太姑奶奶了”

平靖夫人笑道:“并不是,然而你心里若有事,倒不如说给我听,闷在心里,郁结着怕得病。”

隔了会儿,怀真才轻声道:“瞒不过太姑奶奶,我心里的确是有一件事,只不知该不该说,说了,怕太姑奶奶笑我,或也替我犯愁。”

平靖夫人便道:“傻孩子,我已是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的你只是说,看我能不能给你开解。”

怀真想了想,才说道:“太姑奶奶也知道,皇上赐婚的事了……这门亲事,我……不喜欢。”

先前怀真来府内的时候,平靖夫人也曾偶然同她提起此事,但每当说起,怀真都是个愀然不乐的模样,因此平靖夫人心中倒也略有几分知情,此刻见她直说出来,便点头道:“原来如此,可这又是为了什么这门亲事,当初还是毅儿给你定的呢凌绝那个孩子我也见过,倒是个很不错的,难道我竟看错了,他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所以冒犯了你”

怀真暗中咬了咬唇,便道:“并不是,然而我从小跟他不对付,竟是天生的对头冤家,每次见了他,都要大吵一番,太姑奶奶别笑,这真个儿不是玩笑的,我是真的,恼的连死了的心也有了……”怀真说到最后,声音渐弱,便不由地落泪了,只是掩着口忍着,生怕真的哭出来了,反而不好。

平靖夫人起初还以为是小儿女拌嘴生恼罢了,不料听到最后,见她是如此的声气,才知道怀真是真的不喜这门亲事,不由诧异,忙安抚道:“你乖一些,这本是一件好事,怎么竟闹得这个样儿呢不哭了……让太姑奶奶想一想。”

说着,便又搂在怀中,轻轻地在背上摸着安抚。

怀真被老人家温声劝着,不知不觉,便也睡了过去,谁知次日早上醒来,却见平靖夫人并不在房中。

怀真因问起来,伺候的丫鬟便道:“夫人一早儿便进宫去了,叫姑娘好生歇息,先吃早饭,晌午不到夫人就会回来的。”

怀真怔怔地,便只好先起身来,用了早饭,果然又过了半个时辰,平靖夫人便回府来了。

怀真迎着,便问平靖夫人因何匆匆进宫去了,平靖夫人握着手道:“我且问你,昨晚上你同我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心的呢”

怀真一愣,便点了点头。平靖夫人道:“我方才进宫去见皇上,同他说起了这件事……”

怀真心头一紧,不由惊看平靖夫人,不知如何。

平靖夫人点头道:“皇上先前倒是很听我的话,只不过你这件事,是当初对着群臣跟使节都宣布了的……皇上金口玉言,到底不好就再更改。我也不能难为他……只是我跟他说了之后,他却问我:明明是才子佳人,天生的一对儿,怎么竟然不喜欢呢我瞧他的意思,多半是觉着你小孩子的心性在玩闹,只没想明白罢了reads;。”

怀真见平靖夫人说的如此,知道成帝并没有因此动怒,心头一宽,又听到最后,便抓住平靖夫人的手臂,道:“我不是小孩子玩闹,太姑奶奶知道的。”

平靖夫人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我心里是知道的,可是皇上他并不知道……叫我看,若是真的要皇上收回成命,倒也未必不能,只不过……最好是让他知道,你是真心不愿,另外……凌绝那边,最好也是同你一样的想法,皇上到底是开明贤君,若是见你们两个都不乐意,难道还非要拧这鸳鸯不成”

怀真听了平靖夫人这番话,心知有理,也未尝不是个法子,只是凌绝那人,嘴硬的像是金刚石一般,若让他说“不愿”,只怕比登天还难。

怀真又念平靖夫人为了自己,竟特意进宫一趟,这本是件极难开口的事,若不是平靖夫人这个年纪,如此地位,只怕也绝不能开口,而成帝的反应也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淡淡的。

虽然并没有达成所愿,但怀真十分感激,当便道:“太姑奶奶的心意我已知了,这件事委实难办,就不必替我忧心了。”

当,反而不再思想此事,只是一味地跟平靖夫人说些别的闲话,吃食玩乐之类,生怕老人家再替自己琢磨着也忧心。

怀真在平靖府内住了三日,每一日便有许多唐府的后背们过来给平靖夫人请安,这两年来也都跟怀真相熟了,多半都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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