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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撕破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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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嗯,没事,真没事了。电视里新闻里说出事的人不是我。”软软的音色不紧不慢,好像没有发生过事儿一样。

陆欢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姐姐蔓蔓如此的轻描淡写,嘴角一个撇。

“初夏,我想问你件事,我们临毕业那年,到长江流域去实地考察那一次,还记得吗”

“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我们当时不是因为突发大水,提早坐车回去,没有做成吗”

初夏真是和她一样因为撞到头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们是提早坐车,但也遇到了大水。”低低的声音琢磨着,“现在,我想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次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我记得都是平安回家了。”

确实,如果谁出了事,在学校里社会里都是瞒不住的新闻了。

“你问这事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吗”初夏在电话里头对她突然问起这个感到疑惑重重,“不过说回来,我好像记得当时我和你分散过一两天。”

“是。可后来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不是吗”

“对啊。我们为什么都不提起了呢”电话里的初夏,一副挠脑袋的模样,与她同样不解,过了会儿,啪,拍了掌心,“我记起来了。那是因为我们怕回去遭家长骂,遭学校说,怕受处分,因为我们是没有经过学校同意自己组织去的。那个带我们去的师兄忒害怕,因为我们差点都在大水里面丧命了嘛,会影响他毕业前程,就特别要求我们保密,别对家长学校说我们遇到大水了。”

原来是这个理由。

蔓蔓点点头:“我记起来了,那个师兄姓王吧。”

“是姓王。”初夏因为都想了起来很是得意的,“我还记得他名字,叫王学斌。”

“你记不记得当时,把军车让给我们撤离的那个七连连长”

“我记得人家是叫他七连连长,但是,我只看到他背影,他人长什么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就更不知道了。”初夏说到这,嘘道,“你怎么想起人家了你现在不是嫁了个军人老公吗怎么,见异思迁”

“这怎么可能!”蔓蔓急嚷嚷!

这话被爱吃醋的老公知道了,那可得了。

耳听初夏在对面像是窃笑,蔓蔓肃了口气进行解释:“我这不想起一些事情,想起一些片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感觉,在她在汽艇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光照在那张棱角很是分明的侧颜,与那晚上见到的火光雕琢的侧颜,都一样地让她似曾相识。

如今,她的手指头摸到衣襟内那块冰冷的玉石。

温世轩给她的那块仙桃玉佩,她是一直收藏起来的。这块,是那晚上家宴时君爷给她戴上的。她就此一直戴着,换了条不起眼的挂绳,藏进衣襟内。因为她知道这块是假的,可能给她戴着当障眼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是假的,毕竟一样是用玉打造的。可她常年是与那块真玉形影相随,是真是假,一摸即知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姐姐的声音变得轻松,竖耳朵在门板窃听的陆欢,浑身是竖起了汗毛,因为自家兄长,就站在他后面一块偷听。

君爷听完了,手指往他肩头一推,将他推进了门里,明显是让他当替罪羊挡驾了。

肚子里骂骂咧咧当哥的不厚道拿他当了挡箭牌后走人,陆欢拎了大大小小很多东西走进来。

县城到陆家村的公路没有通。母亲着急打电话特别嘱咐他,在她们来到之前让先买好东西。因为大儿子肯定没有空办这些事。

“欢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蔓蔓见有人进来,急忙挂了电话。

“妈说要你安心躺着,多喝牛奶。”把从县城商店里买来的吃的用的,一个个堆在桌上,床边地上,病房里其它柜子抽屉里。

“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检查完,过两天就出院的。”蔓蔓大呼浪费。

“不止你一个人吃。”说着,陆欢先打开一瓶八宝粥,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口。

蔓蔓囧。

感情弟弟给她买吃的,是给他自己买的。没叫她吃,自己先吃上了。

当然她这个姐姐巴不得弟弟多吃一些,弟弟长身子嘛。

可是,挖了两口八宝粥后,陆欢突然有了良心想起:“姐,你肚子里的宝宝不饿吗”

“检查之前,喝了碗热粥。”蔓蔓说。

检查,其实就是被救之后,送到县城医院里面的妇产科。她这种情况,是不能直接做过深入的体检。医生主要是问话,再给她抽取些简单的标本。检验结果,据说要一两天后,没有那么快。

“姐,你好像不担心了。”陆欢眉毛往上一耸一耸的,朝着她。

蔓蔓哪是不担心,只是,收敛的很好,并且,医生一再叮嘱她,要心平气和,越是紧张,越是会影响宝宝。

“喔。”轻轻应了声,蔓蔓走下床,“我给你去洗个苹果吧。”

“姐,别,你坐着。我给你去洗。”不容分说把她按下,陆欢吹着曲儿拿袋子里的苹果,“我这是给我未来的小侄子削苹果吃。姐,你不要和我抢这个活儿。”

蔓蔓只好坐回了床上,指头摸住手机上老公的号码,久久地停驻不动。

……

检验室

“她一个人在病房吗”看君爷进来,姚爷抬头问。

“欢儿在陪她。”

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在病房特别是在他已经想起一些事并怀疑起一些事情。

“即使欢儿不在,我让刘秘书派了人在门口守着。”深吸口气,冷眸一转,肃穆,“检查结果怎样”

“刚在分离标本。现在暂时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再出血,不幸中的万幸。”姚爷说。

不过,在医院的妇产科医生看来,他们当初冒险的决策,反而是正确的。在那个时候,先让孕妇得到充足的安静和睡眠。即使后来出现一点险情,但是有他们周全的保护,没有致使孕妇遭到强烈的直接撞击。孕妇的情绪不像之前有强烈的不安,流产先兆被制止了。

“亲人的陪伴对她来说很重要。”给蔓蔓做检查的妇产科医生对他们两人说,“虽然她表面表现的很平静,但是,从这些反应来看,亲人有无在旁边对她造成的不安,对她现阶段怀孕的影响反而是最大的。”

所以,上次即使受到蒋飞踢门那一撞,都没有事。反倒蒋衍同志一病,蔓蔓小媳妇吃不好睡不着,连带影响小宝宝。

被亲人抛弃的阴影始终存在她心里头。

一种极深的负罪感浮现在两个爷的心头。

低头,落在自己袖口上,在洪水卷来的那一刻,她的手紧抓着它,不放。

感慨。

很深很深的。

他总是埋怨她不把他们真正当家人。

然而,当危机真正出现时,她的行动已经率直地代表了最诚实的情感。

“陆君。”姚爷与他商量,“我妈陪着你妈,因为交通疏通的关系,安全起见,小叔说是要明后天才能到县城。我看把回去的时间,定在后天下午,虽然对长辈来说累一些,但是,让囡囡尽快回到京城比较好。”

“我想这个安排没问题。”

听他答应,姚爷抬起来的长睐,微微夹紧,透出一丝探究的光:“今早场面太乱,没有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但是,听你说,‘以前见过’是什么意思”

“当年长江发大水,我们随军,到当地进行援助,你记得这事不”冷冷的眸光,望的是,遥远的某点。

“这事儿——”姚爷被他的话勾起一些回忆的片段,“你和我记得是分开到两个部队去执行任务了。”

“我当时跟汽艇出发,去前方部队探查情况时,中途遇到了一群遇难的百姓,只好把这些百姓接上汽艇。那时那个场面是相当混乱的,每天,都有很多受伤的百姓军人,我没办法一个个记住。”

姚爷能理解那时候的情况,因为,他当时一样面对过那样的局面,睐一眯:“你说,你现在突然记起,好像是在那时候见过囡囡了”

“不是好像,是应该是。”

如果是,那他真是悲催,不然提早多少年认回妹妹了。

他这当哥的直觉,真比姚爷还差。

事实证明,姚子业果然是不厚道地比较起他和自己了:“你认不出来很正常,之前,你不是还和我打过赌吗说绝对不可能是她。”

君爷冷着脸,别扭地拧上半截眉:能不能不要再戳他的痛处了!

姚子业微是飒爽地一笑:“说回来,你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件事你作为军人去受灾地支援,囡囡可能是去旅游遇到大水,你们两人不经意碰过面,很正常。”

“她那次,不知怎的,又没有戴玉佩,如果有戴玉佩,我肯定认得出来。”

“我们这次再遇到她,她不是照样没有戴玉佩吗”

“可我这次给她的玉佩,她一直戴在身上。”

“那是因为她知道是假的吧。”

“不是。”冷眉一皱。

“怎么不是”

“我感觉不是一样的原因。”

姚子业很是困惑地看着他:“陆君”

“你知道吗”换口气,“我一直认为对方的行动不可理喻。你说之前杨乐儿是个变态的,针对她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杨乐儿死了,为什么对方没有停止这种针对行为呢”

这一直是他们所在追查的。而据对方现在在陆家露出的马脚来看,对方似乎是想抓住陆家的什么把柄。

狭长的睐再眯了眯,请教:“你怎么想”

“一,要么他们对我们陆家有不可化解的家族深仇大恨,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我们陆家,与人结怨或许有。可是对方现在这行为针对的只有囡囡。如果说伤害囡囡能伤害到我们,或许有一点,可不应该是绝对的。我想起了爷爷曾经教诲过我们多次,朋友也是敌人,敌人也是朋友,尤其在政治圈子里,深仇大恨之类到报复的东西,对于愈是脑子充满了复杂和聪明的政客来讲,其实很难存在。”

“嗯,你这些说的都有道理。如果他们不是因为家族之间的深仇大恨,那是因为什么非要抓陆家的把柄,势力斗争吗”

“我们陆家低调,倒也不至于说在社交圈子里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本分先干好自己的事,以守为本是老人家提倡的主张。”

“不攻只守,对方却非要先下手为强,除非——”

除非,对方认为陆家暗中抓到了对方的软肋。

再加上,对方一再针对蔓蔓的行为,或许可以暂且推断蔓蔓在这件事中无意中被牵涉到的可能性。

指尖轻轻磨蹭眉间,抹不去那丝忧愁,姚子业道:“如果这事是真,对方一定在试探,试探我们知道了多少。如果被对方知道,其实我们并没有掌握,或许对方会对囡囡下杀手。”

“他们本想做得天衣无缝,利用杨乐儿与杨家,这说明一件事。这个对手,与杨乐儿或许脱不了干系的。道不定,与囡囡当年失踪也有关系。”在眼前,一个什么样的人,似乎慢慢地浮现出了水面,从幕后走到了他们面前。

“刘秘书不是一直在查杨乐儿的社会关系吗”

“杨乐儿交往的人太多,排查十分困难。不过,有了现在这个推论。”声音低沉有力,“我想至少是谁所为,心里有个底了。”

“你是说”

“肯定是在我随军的那部队里。”

……

下午,姚子宝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上,指头摸着手机的屏幕,眉头紧皱着。

陆欢跑过来,看见他愁眉苦脸的,笑话他:“吃奶的娃,想你妈了”

懒得与他抬杠,姚子宝像打苍蝇向他挥了挥手。

手机这时候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谁,姚子宝如弹射的子弹跳起来。陆欢一惊,不明所以地见着他往医院门口跑,过了会儿回过神,追上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县城医院门口。

一个高个子女孩,先从后车座下来,对里面的人说:“大舅,您小心点。”

这女孩即是林佳静,追到门口,看见林佳静和温世轩出现的陆欢瞪直了眼。

姚子宝走到计程车旁边。

林佳静抬起头,朝他害羞地笑一笑:“谢谢你。”

温世轩见状,同向姚子宝鞠躬:“谢谢,谢谢!”连说两声道谢后,问:“蔓蔓在哪间病房”

“我带你们去。”姚子宝像是有些不安地扶了下眼镜,说。

“谢谢!”林佳静和温世轩赶紧又抓住道了声谢。

他们一行三个人,姚子宝在前,领着两个温家人,走上台阶,擦过不动的陆欢。

走过陆欢身边时,林佳静明显地垂下头。姚子宝更是不敢看兄弟一眼,走路以最快的速度。却是温世轩,走到前面,回头向陆欢望了眼:“我记得,他是蔓蔓的弟弟吧。”

“大舅。”林佳静急得拉温世轩的袖口。

陆欢攥紧的拳头,青筋都爆出来了。

温世轩没想到陆欢会对他有敌意,毕竟,那时候,陆司令来向他要回女儿时,说话都挺客气的。

“他是不是和蔓蔓一样被困水灾,没有受伤吧”温世轩问姚子宝。

是蔓蔓的弟弟,温世轩觉得理应问候一声,关心一声。

“没有。”姚子宝挺是诧异地望了下他。

是温世轩的反射神经迟钝,还是温世轩这人有点蠢林佳静都能感觉出来的事情,温世轩竟然浑然不觉。

“没有受伤,就是万幸,万幸。蔓蔓也是。”温世轩道,语气表情都不像是装的。

姚子宝这是第一次见温世轩,温世轩给他留下的印象,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差异太大了。

装着的老好人,这是他想象的,那么眼睛里,肯定会留下狡猾阴险的痕迹。

纯粹的老好人,在他面前的这个温世轩,眼睛像他在村里看到的牛,单纯到有点愚蠢,视线是直的,想东西似乎是单条筋的。

不管怎样,这样的温世轩,或许能让他对兄弟陆欢的负罪感稍微小一些。

走到蔓蔓的病房,姚子宝让开位置,不方便露面的样子。

温世轩急着见女儿,越过他径直推开了病房的门。

林佳静走上前时,低着头,悄声:“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姚子宝苦笑,向她摇下手。等她进去后,哎,在心里深吸口气,回身面对兄弟怒气腾腾的拳头。

“你过来!”陆欢拽着他的衣领子,一直拖到了楼道。

手道大到勒他的脖子,姚子宝忙叫:“兄弟,你先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个屁!”陆欢一个拳头,朝他脸上先砸了下去。

眼镜啪掉地上,姚子宝捂住一边额角,这一砸,砸到他临近太阳穴的地方,令他头晕。

眼见姚子宝扶着头落坐在墙根,陆欢心知刚那一拳重了,下一拳只好砸在了楼道的门上,继之把门当成沙包拳打脚踢。

等一阵晕眩过去,姚子宝看那简陋的木门被兄弟几个劈腿,烂了一半似的,叫道:“哎,我求你,你停下,你不想把这事闹大了。”

停下的手,向他冷哼:“现在是谁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以为我不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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