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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南南和西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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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母一直在家里等小儿媳蔓蔓的消息。蒋父得知她上过蔓蔓家,找到她说:“你去找蔓蔓做什么了”

“不就是她快生了,我这个做婆婆的,肯定是要去看看她关心下她。”蒋母心里做虚,眼睛躲着蒋父。

蒋父看她这样子,都知道是撒谎,指头指着她教训道:“你自己都知道她快生了,生的是我们蒋家的孩子,如果她因为有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不说阿衍原不原谅,我自己先不原谅,这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了。”

蒋母忙转回身来辩解:“我都说了,我哪有对她做什么。再说,我是阿衍的妈,我做什么都是为阿衍好,这个天地可鉴。”

“你若是真正对阿衍好,就应该顾及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多为小两口着想。孩子的幸福是什么,你自己清楚。难道,等孩子自己两口子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做妈的做婆婆的能有很有面子”蒋父几句义正言辞的话,堵到蒋母哑口无言。

蒋父心里有底线的,在蔓蔓生孩子这会儿工夫,就是他这个做公公的底线,容不得任何人乱来。

蒋母一半心里知道自己有错,一半则是心里委屈,一直认定自己对小儿子是没有话说的好。

蒋父在家里转了半圈,面对她唧唧歪歪闹别扭的样子心里头都不舒坦,走了出去。蒋母看他离家,愈发恼,气哼哼地抓起电话筒,拨个电话到小儿子家,询问蔓蔓情况。拨了半天,小儿子家却没有人听电话。

蒋衍刚从冲凉房洗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到房间、客厅,都不见老婆身影,喊:“蔓蔓——”一路寻到对面陆家。

陆家书房里,蔓蔓两条腿发软,感觉什么东西要从两腿间出来了一样,让她膝盖反射性地屈起,瞬间蹲坐了下来。

她哥的手伸的快,穿过她胳膊底下把她抱住。

只听她哥和姚爷紧张的交流声。

“医药箱呢”

“在我房间,都准备好了的。”

姚爷冲了出去,去拿东西。

蒋衍这时已经是走到了书房,看到她坐在地上被君爷抱着,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心里一慌,迈进门槛:“蔓蔓——”走到老婆身边低头一瞧,老婆的裤子都被液体浸湿了。

羊水破了。

这个认知让他脑袋轰的炸了个空白。按理说,都是应该宫缩后到医院待产,再破羊水。

“蔓蔓。”他握着她胳膊的手指,一根根的发抖,无法抑制。紧接,他用力,想把她拉入怀里,抱起来往外冲。

大舅子铁一般的手,突然间落在他要动作的肩膀上,如山一般压住了他的蠢蠢欲动。

“你做什么!”君爷冰冷的声音如盆冷水浇到他头顶。

蒋衍喘出口气,满头都是大颗的汗珠子。

君爷看他这样子,倒没有责备,清楚他这是被老婆给吓到,露出了惊慌失措。若不是真疼他老婆,也不会这样。于是冷静的声音对他说:“去抱床被子过来,然后打几个电话。”

“可不是应该送医院吗”蒋衍面色铁青地反问。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送医院外面下着大雪,她半路都可能生了。”君爷冷到极致的声音,与窗外的雪景相得映彰。

蔓蔓听到她哥这句话,同时耳朵里传来了寒风敲打窗户的声音,一阵阵的,像是与她体内这股疼痛一样的厉害着。她知道她哥说的没错,她真的是快生了。

蒋衍转头看一眼窗外的景象后,立马没了声。好歹他是接生过猪牛马羊的,刚开始吓是被吓到了会儿,现在听大舅子的话,分分是道理。纵使汗珠不停在他脑门上集结,整颗心吊在老婆孩子身上,但是,他逼迫自己先去干大舅子吩咐的事。

不会儿,被子铺在了书房地板上,不抱进房间里,是由于这里地方比较宽敞,好动作。

蔓蔓被挪到了被子上,仰头,看到的就是书房天花板白灿灿的灯,感觉很可怕,想拿手盖住眼睛。

君爷把她的手握了下来。

“哥。”她心里没底,望着他。

她这无助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可见她心里怕到了什么地步。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用力,只是包裹着,声音很冷很冷:“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些什么吗”

自己生。如果她不能自己生,他不负责孩子任何可能的后果。

冷,冰凉的目光,从他一双眸子里不动地射出来。能让她感受到,现在赴死的敢死队,似乎不是她,而是他。

她艰难地动了下眼珠子,再往另一边看。姚爷低着眉正在给她量血压,脸上表情一样是戴了面具似的。

如果周边遇到的都是冷,自己都不得不冷。现在,他们两个身上那种冷,传到她身上来,她逐渐的,感觉到了焦躁的神经慢慢地往下降,没有躁动掩盖,使得体内的疼痛愈发清晰。

很疼,很痛,一阵阵,愈来愈厉害,愈来愈快。

终于明白为什么初夏不愿意了,这种疼是要命的,像蚂蚁啃咬着神经,细楚的疼,让人想抽筋的疼,疼到,巴不得想快点快点解脱这个痛楚。

不过,她终究是比初夏能忍耐的多,之前的疼痛,一阵阵,她都忍了过去,没当回事。所以,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破水。可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看过视频,看过教育书,参加过培训班,却在这时候脑子变得一刹空白。或许该用力,可好像抓不准怎么用力。明明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就缺那个导线接通的窍门。

蒋衍被大舅子赶出书房,在客厅里团团转,一边打电话。先按大舅子的嘱咐,打给了大舅子单位的值班人员,接着,打给了方敏和赵文生。

他二姐蒋梅,今早上,接到工作命令被迫离家出差去了。赵文生陪着小家伙在房间里做作业。

小东子的小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没个安分的。

赵文生先是以为他想妈妈,说:“你妈妈今早出门时,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过两天就回来。如果回来被她发现你没有做作业,你自己交代。”

狡猾的狐狸爸爸,把责任都推到他自己身上。小东子一面扁着小嘴巴,一面屁股在凳子上使劲儿扭,为此手里拿的笔,在作业本上写出来的字,也是扭扭歪歪的。

赵文生看他和平常很不一样,抽走他手里的笔,佯作有些生气:“不好好写,就不要写。写出来的东西只是浪费纸张。”

小家伙挠挠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赵文生终究是个儿科医生,感觉到他不对劲时,不会只想着只是小孩子任性,耐性地蹲下来问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了病了发痒痒了”

小家伙只是摇摇头。

“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吗病了的话要说。爸爸妈妈都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的。”

狐狸爸爸再三追问,小家伙只好拿手,指指胸口的地方:“这里痒痒的。”

心脏怎么可能痒痒的

赵文生正犯疑惑。

“今天妈妈不在出门去了。我打电话叫舅妈过来玩。舅妈说她不能下楼。然后我这心里就痒痒了。”小家伙有模有样地述说自己的感觉,“感觉,好像小弟弟小妹妹要出来了,不让舅妈陪我玩了。”

小家伙是和舅妈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吃醋。

赵文生额头划过一道黑线,忍不住拿指头捏了下他的小脸:“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够吗”

“舅妈不一样。”被爸爸拉长面包脸的小家伙,从牙缝里挤出抗议的话。

赵文生用力瞪他一眼:“好好做作业!”手里拿起手机,看到是小舅子蒋衍打来的电话,心里咕哝,按下接听键。

“二姐夫,蔓蔓在家里破水了,大哥让你马上过来。”

小家伙仰起小脑袋瓜,乌黑的小眼珠子,与戴着眼镜低下头的狐狸爸爸对上,小嘴巴犯疑惑地撅起:是谁打来的电话不会是老师打来告状的吧不然爸爸瞪得他那么凶干什么

急忙挂上电话的赵文生要往外走,接着一想,不对,跑回来,一把将坐在凳子上的孩子抱起来,再急匆匆往外走。走的时候,再记起孩子衣服都没有穿,随手抓起了件外套给孩子披上。

小东子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睁着骨碌碌的小眼珠子不敢问。

父子俩冲出了门,外头飘着雪,还挺大的。地上已经有一层积雪的痕迹,踩着嘎吱的响,不好走。小家伙两只手抱着爸爸的脖子,等看到他们这是要走到隔壁楼舅舅舅妈的家,小嘴巴缩圆了,道:“舅妈要生了吗”

“是——”赵文生有气无力,都不知怎么形容他这个比医生都要精准的生产预言。

“那怎么办”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问,完全是个小大人的口气。

伸出手在他小额头上一敲,赵文生厉色警告:“听好了,进到屋里,乖乖的找个地方坐着,不要妨碍别人工作,知道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虽然你年纪小,但是这种事情你应该懂。”

人命关天,意思是舅妈有危险吗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低着小脑瓜,愁眉苦脸,小嘴唇抿紧着,却是一字不漏地把爸爸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来到陆家,蒋衍给开的门。

赵文生立马把孩子塞到他手里,问:“怎样方敏来了没有”

“刚到。”蒋衍说。

正说着,楼下传来了救护车到来的笛声,在夜里显得特别清晰。一会儿,有医务人员搬着氧气筒等器具上楼,空间不大的屋子里立马塞满了走动的人头。

蔓蔓两只手正抓着被褥两头,听到有人喊用力的时候,她就用力。可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那头顶在出口处的婴儿,突然调皮起来,转了个身。这可将一大群人气急败坏。

“胎位转了。”方敏急得也是不得了。

她的责任,一早,在蔓蔓怀孕交到她手里时,已经明确了,只能是顺产,不能剖腹产。

“头还是往下吗”君爷问。

“是的。”方敏道。

众人正想着等会儿让婴儿自己能不能转回来,可是,产妇这时候的呼吸突然急了起来。

“囡囡,慢点呼吸。”

她哥的声音传入到她耳膜里,可她大口大口呼吸,就是吸不上气。

有人要给她戴上氧气,却被她哥拦住,同时,立马有一个塑料袋套在她鼻子嘴巴上。伴随一句句慢点呼气吸气,她的呼吸这才慢慢顺畅下来。

方敏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现在临床上太多产妇不能顺产,尤其是城里的产妇,理由很多,但最主要的,是产妇自己都没有想到生产会这么艰难。紧张,不能配合。现在蔓蔓都紧张成这样,力气如果用光了,没法想了。而且这第一个孩子都没有下来,何况第二个孩子。

赵文生走到她身边,问明情况,也不敢随意表态。

剖腹产是最坏最坏的打算,而不到最后关头,两爷是绝对不答应的。一旦答应,蔓蔓这条命,也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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