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论心计,她不是对手(1/2)
“哇,我都饿了!”知书不明所以,毕竟沈大夫此前去小厨房,原就是为公子做点饭食,往日里沈大夫也会多做几份,给知书留一份。
是以今日,知书亦是未想太多,紧赶着便去端。哪知他的手还没碰到面碗,便有一双手快于他,快速端走了一碗。
“王爷!”黍离将面碗放在桌案上,安然站在一旁,因着方才那么一闹,王爷压根没进晚膳,如今沈大夫都做好了,自然得王爷优先。
薄云岫面色黢冷,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氛围有些尴尬,一桌两人,一个冷若霜寒,一个温润如玉。仿佛是两种极致,却又因为沈木兮而保持了平和,各自忍耐。
知书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可面碗都端到了离王殿下面前,自个哪敢再去要回来,只得乖乖的把另一碗端到陆归舟跟前,“公子,你快趁热吃。”
陆归舟也不着急,抬眼望着面色黢冷的薄云岫,“没想到王爷竟也喜欢这等乡野之食听说王爷的爱子似乎不怎么喜欢这山水乡野之地,尤其是乡野之人。”
对于此前种种,薄钰如何欺负沈郅的,陆归舟也听得一二,关于薄钰那孩子的品行,他自不必多说,别人的孩子,他管不着。但是对于沈郅,陆归舟是看着沈郅长大的,当初沈木兮是怎样一口饭一口水照顾孩子长大的,他也都在眼里。
捧在手心里的东西被人任意践踏,脾气再好的人,也有忍耐的极限。
薄云岫不是傻子,陆归舟的言外之意,他听得真切,眼睛里淬了刀子,从陆归舟到沈木兮,皆无放过,“你过来!”
这话,是冲着沈木兮说的。
陆归舟正要开口,却见沈木兮二话不说,疾步朝着薄云岫走去,见此情形,陆归舟话到了嘴边,也只能生生压住,她有她自己的主见,他甚少干涉。
然则沈木兮却不是冲着薄云岫去的,而是……
“知书,吃!”沈木兮将面碗从薄云岫的跟前端走,直接搁在了知书面前,“这两碗面本来就是为你们做的,有人山珍海味伺候着,不稀罕这些乡野之物,怕是吃了会烂舌头。”
知书求之不得,可又碍于薄云岫的身份,憋着笑慎慎的问,“我真的可以吃吗”
“吃!”沈木兮抱着托盘,“这是我做的,我有资格决定给谁吃!何况我又不是开饭馆的,不打招呼就想蹭饭吃,门儿都没有!”
“沈大夫!”黍离急了,“今儿沈公子动手掌掴小公子,王爷未加惩处已然是宽厚以待,为此还误了晚膳时分,您怎么可以这样说王爷”
再者,王爷还受伤了呢!
当然,这话黍离可不敢说出口,敢当众揭王爷的短,王爷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想吃是吗行,等着!别走哈!”沈木兮掉头就走。
薄云岫眉心微皱,隐约觉得大事不好。
陆归舟不吭声,冲着知书使了个眼色,主仆两个当着薄云岫的面,默不作声的吃面,不得不说沈木兮的手艺真的是极好的,饶是最简单的素面,也能做得色香味俱全。
厨房里的春秀正在捞面,准备开吃第二碗,却见着沈木兮风风火火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捞了半碗面,然后拼命的用筷子搅拌成糊糊,最后还捞了一把花椒撒在面糊上,看得春秀一愣一愣。
“沈大夫,你这是干啥呢”春秀咽了口口水,万分不解的问,“陆归舟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沈郅“呼啦”吸了一口面,“娘,这能吃吗”
“不能吃!喂狗!”沈木兮端着面碗就走。
“喂狗”春秀眨了眨眼睛,“喂狗也别糟蹋这面嘛,这小半碗留给我吃多好!”
房内。
“砰”的一声响,半碗花椒半碗面糊糊摆在了薄云岫面前,某人的脸瞬时黑得能拧出墨来,抬头看她的眼神带枪夹棍,如有雷霆之怒,要将周遭的一切悉数焚灭。
“不是捂着脸牙疼吗来,花椒止疼,面糊糊正好,吃起来都不用费劲!”沈木兮冷笑,“王爷,请用吧!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薄云岫起身就往外走,冷风过境,沈木兮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宛若躲瘟疫一般快速闪到了一旁门边。
在薄云岫看来,她巴不得他快点滚出去。许是气恼,薄云岫忽然不走了,冷不丁朝她迈了一步,惊得沈木兮登时退撞在门板上。
陆归舟忙不迭站起身,知书快速抱住了自己的面碗。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氛围越渐尴尬。
“你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薄云岫咬着牙,仿佛要吃人,“沈大夫!”
最后那三个字,是从他的齿缝间蹦出来的,似乎只要她略加反驳,他便会做出了不得的事。事实上,她还没来得及反驳,他的手已经抵在了门面上,摁在她的面颊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那意思,就等着她服软!
沈木兮矮了身子,快速从他腋下钻出,疾步站在了陆归舟身边。
见状,陆归舟极为自然的挡在她跟前,“王爷,强扭的瓜不甜!”
“那就把藤拔了!”薄云岫狠狠剜了二人一眼,眼神格外冷戾,恨不能扒陆归舟几层皮。
即便躲在陆归舟身后,沈木兮犹能感觉到来自于某人的灼灼目光,就像是刀子,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刺穿人心,好在她这颗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焚为灰烬,麻木得不会再有重活的那一日。
拂袖而去,薄云岫没有再回头。
陆归舟转身,“没事吧”
沈木兮摇头。
“其实你何必激怒他”陆归舟无奈的笑了笑,“他留或者走,对谁都没有影响。”
沈木兮愕然一怔,眼神略显闪烁,“吃完了吗吃完了我收碗!”
“吃完了!”知书快速将碗筷收拾一番,“沈大夫,我来吧!”
“无妨!”沈木兮端起空碗便走,脚下略显匆忙。
陆归舟站在原地,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渗入骨髓的东西,说拔除就能拔除吗许是会,又或许终其一生都做不到,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关键在于选择。
长夜漫漫,陆归舟住在隔壁,听了一夜的翻身声。
天刚亮,沈木兮就起了床,进了刘捕头之前为她安排的那间屋子,趁着四周无人,她从一旁的草垛里扒拉出丹炉。吹去盖上的灰尘,沈木兮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确定外头无人,这才慢慢打开丹炉。
丹炉里装着早前那条蛇,当然,隔了这么久,这条断蛇早就死了。
微光里,断成两截的蛇身上竟长出了好多菌类,一株株通体晶莹,但植株很小,显然还没长大。
“长出来就好!”沈木兮轻轻的将盖子盖了回去,将丹炉重新塞回草垛里,这才起身往外走。
合上房门,身后骤然响起刘捕头的声音,“沈大夫!”
“你可吓死我了!”沈木兮捂着砰砰乱跳的心窝,呼吸微促,“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你之前叮嘱过,这屋子得小心守着,所以我有空就来这儿守着。”刘捕头诧异,“你干什么了吓成这样莫非这屋子里……”
“这几日,我就能把解毒丹研制出来,这屋子里的东西是药引,尤为重要,一定要小心看管!”沈木兮细细的叮嘱,“药方我一会再给你,你找个妥当的人去抓药。对了,郅儿告诉我,廖大夫失踪了”
“是!”刘捕头和她并肩走着,幽然轻叹,“都找遍了,没找到痕迹,也不知道去哪了你说若是那帮人所为,这廖大夫又是招他们什么了以至于现在,生死不明。”
沈木兮想了想,“应该是害怕我的方子,否则不会把方子烧了。”
刘捕头点点头,“对了,我总觉得那个离王府的侧妃很是怪异,昨儿我看到有信鸽飞落在府衙屋顶上,就、就悄悄拦了下来。”
“你”沈木兮愕然,刘捕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我看了!”刘捕头压着声音,说话时悄悄环顾四周,“我是担心他们对你不利,得未雨绸缪,不过这上面写的东西好生怪异,我着实没看懂,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沈木兮不解,“怪异”
“只有一行小字!”刘捕头神神秘秘的伏在沈木兮耳畔低语。
心,咯噔一声,沈木兮羽睫骤扬,“就这五个字”
“对啊!”刘捕头点头,“我没瞧出什么问题来,就把信塞回信鸽腿上,把信鸽丢去了侧妃的院子。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人人都觉得她端庄大度,何以到了你这儿,她就成了魑魅魍魉”沈木兮笑问。
刘捕头嗤鼻,“她若真的端庄大度,孩子能教成这样那孩子一身戾气,看谁都像是欠了他似的。你再看看郅儿脸上的伤,说着就来气。”
沈木兮没说话,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谁都看出来了,唯有薄云岫还死命维护,说来还真是可笑。
“沈大夫,你真的要跟他们回东都”刘捕头不免有些担心,“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在咱们地盘上,那小子尚且如此过分,若你去了东都,还不得任人鱼肉你可得想清楚了。”
沈木兮点头,“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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