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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逐出王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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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内。

薄云岫冷然伫立,瞧着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吱哇乱叫的男子,“什么人”

黍离躬身行礼,“回王爷的话,是街上的混混,不过是收了银子。”

音落,已有椅子呈上。

拂袖落座,薄云岫面无表情的捋着袖口褶子,任谁都瞧不出他真实的情绪波动。

那人嘴上的布团被拔出,当即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王爷!王爷,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位公子是王府的小公子,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有罪,求王爷恕罪,饶小人一命,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爷王爷,小人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王爷恕罪!”

“谁的钱”薄云岫居高临下,周身愈发寒戾。

男人哭得涕泪直流,“是一位小公子给的钱,但不知道是谁,给了一锭金子,说是只要看准时机,制造意外杀了那小孩,到时候会再给我、再给我一大笔赏银。王爷,小的真没有说谎,真的没有……”

“那孩子什么模样”黍离追问,心里却有几分战战兢兢。

一位小公子,一锭金子,意外

若说是孩子之间的结怨,唯有王府的小公子薄钰,跟沈郅算是死对头,薄钰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沈郅,甚至于一心要杀了沈木兮母子。

而这一锭金子,足以说明来人出手阔绰,一个孩子,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身份绝非寻常。制造意外就不会惹人怀疑,到时候再遮一遮,谁都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  “让他去认一认!”薄云岫指尖摩挲,眉眼微沉。

黍离张了张嘴,王爷这是下定决心了可若真的查出来是小公子所为,该如何是好动魏侧妃母子,原就犯了太后的大忌,太后掌心里捏着那么重要的东西,万一触怒了太后……王爷岂非前功尽弃。

须臾,黍离领着那人转回。

“王爷,是他!”男人跪地磕头,“就是画上的那个孩子,给了我一锭金子,我瞧着他们走那条街,就悄悄的上了干果店的二楼,谁知运气正好,他们经过,所以……”

怦然一声巨响,却是椅背都被薄云岫徒手掰断,幽邃的瞳仁里倒映着无边冷戾,指关节泛着瘆人的青白色。

“王爷!”所有人跪地。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王爷”黍离心惊。

薄云岫素来话不多,拂袖转身,大步离去,“守住沈木兮!”

“放心,有月归!”黍离紧随其后。

虽然月归不太能伺候,但是保卫沈木兮周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问柳山庄收拾得如何”薄云岫黑着脸。

黍离忙应声,“按照王爷的吩咐,业已收拾妥当,沈大夫随时可以入住!”

薄云岫没吭声,翻身上马,直奔王府。

看这阵势,黍离心里捏了把汗,王爷若是动手,那还得了上次是山高皇帝远,太后未及,但如今是在东都,稍有风吹草动,宫里一定会知道。

王爷,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事……

薄云岫进主院之时,魏仙儿正在薄钰房内,照顾薄钰歇息。

听得身后的脚步声,魏仙儿忙不迭转身,骤见薄云岫冷着脸进门,旋即上前行礼,“王……”

“起来!”薄云岫落座。

这话,是冲着薄钰说的。

宜珠忙不迭搀着薄钰起身,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薄钰心里发虚,下床的时候腿脚有些发软,尤其是见着父亲这般凝重之色,心里隐隐有了担虑,慌忙冲着薄云岫行礼,“爹!”

“跪下!”薄云岫冷声。

薄钰扑通跪地,呼吸都乱了。

魏仙儿忙不迭上前,紧跟着一起跪下,“王爷,到底发生何事钰儿做错了什么,王爷要如此动怒王爷,妾身惶恐,您一定要问清楚查明白,切莫任由外人冤枉了钰儿!”

“好!很好!好得很!”薄云岫手背上青筋微起,“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真以为本王看不透吗魏仙儿,若是以前,就算你和薄钰拆了整个离王府,本王都不会多说半句。横竖这天下,这离王府,对本王而言,早就失去了所有意义!”

魏仙儿泫然欲泣,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七年前的那一把火,薄云岫已经死过一次,所以他今日能说这样的话,就说明已经触及了底线,也证明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王爷!”魏仙儿流泪,“妾身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未曾出过大错。于王府也是尽心尽力,免王爷烦忧,可是王爷扪心自问,这些年王爷可曾真心待过我们母子”

“你要真心干什么”薄云岫反问,“从你第一日入王府,本王就告诉过你,莫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说好!这些年王府后院不断有新人进来,但你始终是魏侧妃,掌王府大权。魏仙儿,你还想要什么”

魏仙儿摇头,“妾身所要,从始至终都只是王爷一人!七年了,七年了,王爷!饶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妾身……妾身待您之心,难道王爷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

薄云岫很是烦腻,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情感纠缠,是以印堂愈发黢黑,“但本王所要,从始至终都不是你,魏仙儿,你太高看自己了!”

“爹”薄钰不敢置信的望着父亲。

“薄钰,你都听明白了吗听清楚了吗”薄云岫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慈柔,唯有陌生的疏离之色,“你总以为你母亲真如外人所言,深得本王恩宠相敬如宾,也可以用在两个陌生人身上,懂”

“陌生……陌生人”薄钰瘫坐在地,“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仙儿泣不成声,“王爷……”

“不用再把你的鸳鸯佩拿出来了,那东西不是护身符,记忆里的东西会被岁月磨灭,经不起你三番四次的折腾!”薄云岫冷眼扫过跪地的母子,“一个不择手段,人前柔弱,人后狠毒。一个小小年纪,便学得满腹城府,如此恶毒!”

薄钰猛地抬头,但听得魏仙儿愣道,“王爷,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若是犯了什么错,我这个当娘的一力承担便是,王爷今日用恶毒这般字眼来形容幼子,岂非太过”

“是你让人去杀沈郅。”薄云岫盯着薄钰。

薄钰犹豫的瞬间,只听得“咣当”声响,身子骇然绷直。

薄云岫腕上微震,黍离手中的剑业已出鞘,不偏不倚的捏在薄云岫手中,“你是本王一手养大的,是世人眼中,离王府的小公子,就算卸胳膊卸腿,也该由本王亲自来!”

“爹!”

“王爷”

此番,所有人才知道,薄云岫是来真的,这回真的不是开玩笑。

便是魏仙儿也急了,若是薄钰真的有所损伤,她这辈子都没有翻局的机会,再也没有!魏仙儿跪地磕头,哭得梨花带雨,“王爷,若是沈大夫有什么气,您只管冲着妾身来,钰儿还小,钰儿他什么都不懂,妾身愿意死在王爷剑下,只求王爷放过我无辜的孩子!”

“薄钰,你无辜吗”薄云岫问,“那沈郅呢”

“爹,我才是你的儿子!”薄钰干脆扯着嗓子喊,“那沈郅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野女人的儿子,他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我一出生就是离王府小公子,受皇伯伯和皇祖母厚爱,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唯一有资格跟爹平起平坐,唯一有资格受人拥戴和喜欢的皇室子弟!”

黍离骇然,“小公子!”

“让他说!”薄云岫不怒反笑,目染血色,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魏仙儿。

都是养孩子,一个养得懂事乖顺,一个满身戾气,所谓言传身教,终归不假!

“凭什么沈郅一来,父亲的宠爱就要分他一半,连我母亲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我才是皇家血统,他一个野孩子,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能堂而皇之的出入离王府,还要凌驾在我之上,占据父亲对我的疼爱,让我受人耻笑”薄钰两眼猩红,咬牙切齿之态,与平素简直判若两人。

魏仙儿如今只剩下啜泣,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谁敢说出口可现在……当着薄云岫的面,薄钰什么都说了,也就是间接承认,沈郅出事是薄钰派人下的手。

薄云岫的指腹,轻轻拭过刃口,“继续说!”

“爹要娶了那沈木兮,要让沈郅取代我的位置,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先下手为强这件事跟娘亲没关系,是我一人所为。”薄钰挺直腰杆,眼泪滚落,“爹要杀便杀,钰儿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薄家的人!”

“很好!”薄云岫起身,冷剑在手,居高临下的俯睨母子二人,“魏仙儿,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魏仙儿面如死灰,绝美的脸上漾开艰涩的笑,“王爷可曾有过一点真心”

冷剑直指,薄云岫目色凉薄,“半点都没有!”

“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吗”魏仙儿抱住了薄钰,重重合上眉眼,泪流满面,“王爷要杀,便都杀了吧!我们母子两个,谁都不会怪您,只怪命运弄人。早知如此,当初王爷就不该把我们找回来,更不该带回来。如果不是这样,也许就不会今日之痛!”

黍离皱眉,所以……还怪王爷不好

魏仙儿哭得肝肠寸断,颤颤巍巍的取出鸳鸯佩,塞进了儿子的手心里,“钰儿别怕,娘会永远陪着你,会永远保护着你,这世上谁都会不要你,但是娘永远跟你在一起,你放心!待会王爷动手的时候,娘先来!”

“当初本王欠了老四一条命,如今该还的也都还了,再无所欠!”薄云岫手起刀落,他不会杀他们,毕竟还有一条命捏在太后手里。

魏仙儿也是料定了薄云岫不敢动手,可他没想到薄云岫这么狠。

刹那间,剑光闪烁,鲜血迸溅。

“啊……”魏仙儿厉声尖叫,登时捂着脸满地打滚。

这张脸,是她唯一引以为傲的资本,不管是夏问曦还是沈木兮,她自问有足够的资本去碾压,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无所畏惧。

可是现在……

伤口很深,饶是以后好了,也会留下明显的疤痕,这辈子都不会消退。她赖以自傲的脸,将会变成她,噩梦般的存在。

“娘!娘!”

“主子!”

薄钰和宜珠扑上去,想将魏仙儿搀起,奈何魏仙儿满脸是血,疼得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了,鲜血沿着她的眼耳口鼻,在面上肆意流动。

“我……我的脸……”魏仙儿歇斯底里,“啊……我的脸……”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薄云岫却没有直接杀人,只诛其心。这张脸是她痴心妄想的根源,所以断其念最好的方法,就是断其根。

薄云岫居高临下,拂袖间冷剑归鞘,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传本王令,从今日起,废魏氏侧妃衔,并小公子薄钰一道驱逐出府。知会东都府、巡城使司,无本王手谕,不得放二人出城,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黍离应声。

“你连钰儿也不放过”魏仙儿嘶喊,“薄云岫,你的良心呢你忘了曾经答应过的事情吗你忘了给予的承诺吗你说话不算数,你枉为君子!”

黍离面色骇然,“放肆!”

薄云岫不屑计较,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断然无人能改,“带走!”

“爹!”薄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娘亲事情是我做下的,跟娘没关系,爹要杀只管来杀我,求爹给娘请太医诊治!爹!”

薄云岫站在门口,微光里侧颜如玉,他半垂着眉眼,面上无半点动容之色,“你问为什么那本王就告诉你为什么!曾以性命相待之人,容不得他人觊觎,更不许任何伤之、毁之。覆辙已存,不可重蹈,是可忍孰不可忍!”

音落,他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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