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赛与迷宫开放(1/2)
开国祭第三天早晨。
我出发前往矮人王国,拿星金币换他们准备的金币。
这下问题就解决了,接下来等著看落井下石的人做何反应。
有鉴于此,后顾之忧没了,好好享受庆典吧。
首先是本日预定的行程。
正幸与哥布达将一决胜负。
圆形竞技场热闹非凡。
大伙儿都热衷预测谁是赢家,甚至还开了赌局。
摩迈尔也努力做庄,期待看到这将带来多大收益。
赌博必胜心法──就是当营运人。
不管预测如何,一定会赚到钱。这就是所谓的赌博营运学。
我为了赚零用钱就跑去押哥布达,这绝不是为了爆冷门以小博大。
对,绝对不是──被赔率迷晕才砸下大把金钱。
喔,这种事不重要。
如今最重要的是声援哥布达。
『接下来──终于要进入决赛了!今天能荣获冠军的究竟是哪位选手!是「闪光」正幸,还是以「四天王」候选人之姿崛起的小小斗士哥布达?』
苍华的播报也恰到好处。
不著痕迹狂赞哥布达,断他的退路。不晓得苍华她有没有自觉,但这样逼人实在很黑心。
这时迪亚布罗举手,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怎么了?好像有些女性观众看得一脸陶醉……
去想就输了,还是当作没看到吧。
若哥布达就此战胜正幸,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万一正幸真的跟日向一样强,哥布达就无胜算可言。
但我也能透过这场对决获取情报。假如正幸跟哥布达打却陷入苦战,至少能确定他的力量并不构成威胁。
再说还有兰加在,哥布达运气又好。
要试探正幸的实力,这种状况其实也满理想的。
苍华流畅地介绍两名选手。
等她介绍完,比赛随即展开。
好了,来看哥布达能将正幸的实力引出几成。
一面想著,我静待赛事开打──
●
正幸满心焦急。
昨天看完哥杰尔对梅杰尔的比赛,知道接下来要跟这场比赛的获胜选手对战──
(完了。跟、跟那种怪物对战,我会被它宰掉!)
他顿时血色尽失。
当他设法耍嘴皮试探哥杰尔,成功让对方放弃比赛时,正幸真想夸奖自己。
可是看完之后的比赛,正幸又身陷绝望。
(我怎么可能赢得了!搞什么,这个国家的武斗大会尽是些怪物参赛吗?)
他不禁萌生想如此咒骂的冲动。
明天决赛要跟他对战的人,个个都是强过哥杰尔的怪物。
害他昨晚食不下咽,抱著等待死刑的心情度过一晚。
(仔细想想,一切都太顺利了……)
他对伙伴的实力过于自信,又被人们捧成英雄或勇者,所以正幸就想得太美,认为自己可以一路过关斩将。
至今都像这样挺过难关,正幸便对此不抱任何疑问。
──不,该说他不愿多想才对。
他毫无根据地确信自家小队天下无敌,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能战胜。正幸就是依靠这种想法来维持内心的平静。
(是说我怎么会如此笃信这种愚蠢妄想……我想逃走。好想逃离这里!)
他想逃的念头已萌生不下数次……
「嘿,正幸先生。等你明天赢得比赛,要直接找魔王单挑吗?」
迅雷这话问得毫无心机,害正幸很想怒斥「开什么玩笑」。
都是魔王利姆路的错。
都怪他长得那么温和柔弱,正幸才会不小心放松警戒。否则他会更慎重行事,以便保护自身安危。
「反正只是时间的问题。正幸大人会打倒魔王,解救这个国家。」
「跟魔王作战前,是否该跟优树先生商量?不过别因获胜轻而易举,明天就大意输掉比赛喽!」
「我说邦尼,这怎么可能?」
「蒙面狮子很危险,但对付那个叫哥布达的滚刀哥布林轻而易举。他还没叫出那个棘手的召唤兽,赛就比完啦。」
最好有那么容易。
正幸连该怎么对抗敌人都毫无头绪,脑里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将惨遭蹂躏。
可是看到同伴们投来信赖的目光,他就无法说出真心话。
只好对他们说句「总之我会努力啦」蒙混过去。
决胜时刻无情地逼近。
正幸去了厕所好几次,避免比赛时不小心尿裤子,他确定自己能尿的都尿完了,这才上场。
(啊哇哇哇哇,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活著回去?)
站在他眼前的这名战士有点骇人。名字叫哥布达,刚才负责播报的小姐说过。
虽然裘说滚刀哥布林不算什么,但正幸可不这么认为。
(滚刀哥布林?骗人!哥布林不是最弱的魔物吗?怎么会进化得这么有看头!)
『接下来,各位!第一届坦派斯特武斗大会的决赛即将展开!雄霸一方的是魔王利姆路陛下直属干部,狼鬼兵部队的年轻队长哥布达选手!对手是西方诸国的英雄,闪光的「勇者」正幸选手!两人会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比赛──?各位请看,他们在舞台中央互瞪。距离比赛开始还有──』
等她播报完,比赛就会开打。
(糟糕。时间真的所剩无几。)
明明就尿光了,正幸却紧张到快要尿裤子。
若他有更多余力,实在很想看看播报小姐的尾巴根部长什么样子,但正幸没这种闲情逸致。
他想起自己有某种力量。
想起独有技「英雄霸道(天选之人)」──这个莫名其妙的能力。
当时曾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告诉他疑似如此称呼的技能名称。
最近他才搞懂,这项技能似乎有各式各样的效果。
他还得知大家会擅自做有利于他的解释,将自己当英雄崇拜都是拜这项技能所赐。
反过来说,因为这技能挡都挡不住,才造就今天这番局面。
(──对喔。话说昨天那个叫哥杰尔的魔物,我的力量也对它有效。总而言之,只要能平安挺过比赛……)
让人们擅做解释的技能──这是正幸的解读,他决定这次也要拿它赌一睹。
确立方针让他稍微冷静些,正幸这才朝对手看去。
接著,该说是偶然吗?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块儿。
仔细看会发现对方也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咦?照这样子看来,好像有搞头……?)
在英格拉西亚举办的武斗大会上,对手也是这副德性。自己在那幻想正幸比他强,最后自取灭亡,这种人何其多。
这时正幸有个念头。
搞不好这次也能获胜。
想到这边,他的脚就不抖了。
(若是进展顺利,或许这次也能不战而胜。)
萌生些许余力后,正幸便有此打算。
后来他马上就体认到一件事,就是这个想法过于天真──
●
『那么,比赛开始!』
苍华一声令下,比赛就此展开。
「唔喔──我要上了!」
首先是哥布达主动冲上前。
这家伙该不会想在受重伤之前先弃权吧……我原本这么想,但看来是白担心了。
看来用钓竿当饵对哥布达来说具有莫大吸引力。
他跟正幸对决的模样前所未有地认真,就像滑垒般滑向场外。看来就跟他昨天对战卡利翁一样,打算到邻近界外的位置。
相较于对正幸充满警戒的哥布达,正幸则没有任何动静。他慢慢朝哥布达转头看去,「呵」的一声,嘴边露出一抹冷笑。
『哦────长得帅果然比较强吗!面对哥布达选手的奇妙行为丝毫不为所动,正幸选手充分展现从容──!』
苍华的话真伤人。听完她的转播,不只是哥布达,对脸没自信的人也要哭了。
正幸确实长得帅,但她未免夸过头了。
「嘿、嘿嘿,跟我想得……一样……那反应在说我做什么都没用吧?虽然很想靠自己现在的实力试一下,看能打到什么地步……但八成伤不了他。那就让我用这个,最新取得的究极力量吧──!」
啊,那小子……果然又想乱来。
那家伙这么做肯定会把事情搞砸。
事到如今我已经懒得阻止他耍笨了,但说真的,还是希望他正式上场时别瞎搞。
《告。昨晚个体名「哥布达」获得独有技「魔狼召唤(给我力量)」。推测原因在于个体名「兰加」强行介入,追加技「同化」亦获得整合,似乎能与召唤出的魔狼(兰加)「合体」──》
什么?
是说哥布达学会「魔狼召唤」,可以跟兰加合体了?
怎么会……咦,这么说来,昨晚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似乎欲言又止,莫非是要讲这件事?
《关于这件事──》
这件事是哪件事?
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支吾其词,表示案情并不单纯。
哥布达突然获得强大的力量,光想就觉得事有蹊跷。搞不好是它帮哥布达一把,让他获得技能。
面对我的疑问,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沉默以对。
它不会对我撒谎,但似乎也不打算说真话。硬逼它回答也行,不过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吧。
总之事情进展对我方有利,现在就先静观其变吧。
「就让你见识一下!魔狼合一(变身)──!」
空间扭曲,兰加被召唤到哥布达背后。
接著──兰加趴到哥布达身上,跟他「同化」。
结果全身上下不留半点哥布达因子。
简单来说,他们变成可直立行走的人型兰加。
要我老实说的话,这样超帅的。
可恶,区区哥布达竟敢变身!──这是我的心声。
「唔、唔哇──!好帅。这是什么,帅爆了!」
蜜莉姆在我身旁大声嚷嚷。
看到哥布达变身让她好兴奋。
唔,嗯。我懂她的心情。
哥布达这家伙,没想到会从外观上变得这么厉害……
『这、这是!哥布达选手大变身,变成另一副模样……?』
『这个嘛,那是能让召唤兽的力量寄宿在自己身上的稀有技能。』
『也就是说,哥布达选手将昨天那只召唤兽的力量纳为己用喽?这招厉害!看来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了!』
连在实况转播的苍华都跟著兴奋起来,语气变得很雀跃。
迪亚布罗则显得极度冷静。对苍华的疑问淡淡地做出回应。
「表示哥布达那家伙可以自由役使兰加的力量?」
「对,真厉害。兰加似乎将主导权交给哥布达,这或许是超乎想像的绝佳拍档。」
「可是,那是哥布达耶。」
「呵呵呵。哥布达好歹是老夫的徒弟。身体机能不如人,以前却曾和比他强的魔人作战。若能彻底发挥兰加先生的力量,也许会有意想不的成长──」
我的轻喃一脱口,一起观战的干部们便陆续说出感想。
此外,观众亦紧张地观望。
「嘿嘿,接下来轮到我了!」
刚才也是你出手,正幸什么都还没做喔。
出于对哥布达的嫉妒,我在心里吐嘈。
就在我眼前,哥布达突然消失。
──不,我自然看得到他。可是看在一般人眼里,八成跟消失没两样。
『哥、哥布达选手消失了!究竟到哪去──』
苍华刻意发出惊叫声。
她明明就看得见,真爱演。
就在苍华的视线前方──
轰隆────!
伴随一记轰然巨响,现场发生小规模爆炸。
爆炸地点位于观众席正下方的壁面。刚好就是我们待的贵宾席这边。
所以我看得一清二楚。
──哥布达先是帅气地放话,然后就朝正幸冲过去。可是却没有停住的迹象,直接从正幸身旁冲过,接著就撞到墙壁,这段经过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我才反对哥布达临阵胡来。
他还没做,我就知道以失败收场的机率很高。
『哎呀,哥布达选手没有起身,他还好吗?』
哥布达撞到墙,整个人昏过去。
在那之前,一冲出舞台就等同丧失资格,算他输掉这场比赛。
哥布达这家伙根本不懂得控制力道。变身后拥有兰加的力量是不错,但被那股力量玩弄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简单讲就是「跑跑停」这个思考模式,他是以旧有的身体机能为基准来计算的。
哥布达的一秒跟兰加的一秒有著天壤之别。
换句话说,他还没意识到「停」这件事,人就已经狠狠撞上墙壁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就如苍华所说,哥布达迟迟没有起身。并非因物理冲击失去行动能力,而是吓到昏倒。
不知该怎么说他……
刚展现那副帅气模样,紧接著就以难堪的姿态示人。眼下这情形从某个角度来看,只能说「真像哥布达会做的事」。
「……」
我哑口无言。
「那个笨蛋……」
红丸为之仰天。
「这才像哥布达。」
紫苑在那儿窃笑。
「──」
还有不发一语,额上浮现青筋的白老。
「嗯──原来父亲大人的徒弟是这副德性。」
红叶这话让白老的怒火更盛。
气氛好尴尬。
这一切都是哥布达自找的。
话说会场里的观众们似乎也反应不过来。
这时有人明明看不懂却硬要找出答案,他小声轻喃。
「是无影摔吗?」
那句话在安静的会场内显得格外清晰。
「说、说得对。只有这个可能。」
「果然有两下子。不愧是正幸大人!」
「唔、唔喔喔喔,好强、太强啦!」
「根本看不见。这也太厉害了吧!」
一句句都是在夸正幸,那现象转眼间扩散开来。然后大家似乎把那当真,场内欢声雷动。
不等苍华跟迪亚布罗审议,场内充满正幸获胜的热烈气氛──
在我身旁,有个人气到发抖。
「那、那家伙……这是在小看我吗?好不容易变得那么酷,怎么会搞成这样?」
难得来个酷帅变身,结果却变成这样。害蜜莉姆空欢喜一场,期待落空而熊熊燃起的这把怒火将会反噬到哥布达身上。
「你、你先消消气。别看他那样,他已经很努力了。」
「利姆路,你这样宠他对他没好处!」
「正是如此,利姆路大人。老夫对哥布达似乎有些过于放纵。今后要对他更加严厉才行。」
白老同意蜜莉姆的说法。
我另当别论,但白老太宠哥布达,这种话还是头一次听到。
「好!我来锻炼他。利姆路,你把哥布达交给我。这样一定能把他培育成了不起的战士!」
蜜莉姆用亮晶晶的眼神看我。
说话语气彷佛抓到什么稀有魔物一样。
要是我在这点头答应,哥布达就可怜了……想到这儿,我忆起某件事。
「我也有事要拜托你,若你愿意接受,我可以考虑看看。」
「好啊。你说说看。」
「其实是这样的,克雷曼的大本营里有座遗迹。我认为不该随意给人探索,最重要的是,它可能会变成探查旧时代的贵重资料,所以我命人维持原样。」
「嗯。」
「我想调查那座遗迹,希望你能许可。」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那边现在是你的领土啊──我心想。
「蜜莉姆。那块土地现在由谁管理?」
我还没吐嘈,芙蕾就用平静的语气问蜜莉姆。
「对、对喔。那块土地现在是我的领土了。嗯,这件事我当然记得!」
一听到芙蕾的声音,蜜莉姆突然间挺直背脊,慌慌张张地说著。
看来她好歹记得那里变成自己的领土了。
「那──」
「当然ok啦!」
她乾脆地允诺。
也许蜜莉姆只是想转移话题,但对我而言能获得许可就够了,其他不重要。
虽然对不起哥布达,但这是一桩好买卖,我很满意。
他完全派不上用场,正幸的底细连一样都没摸清就自取灭亡了。所以至少在这种地方借我利用一下吧。
再说哥布达还能受人锻炼,一举数得。
「对了,利姆路,你去调查的时候,应该会找我一起去吧?」
「嗯──这个要看情况。其实我有邀请自由公会的专家。若你觉得没问题,一起来也行。」
「好啊,真期待!」
「是吗?那里很乏味,或许没那么有趣喔。」
等判定结果出炉前,我跟蜜莉姆在聊这方面的事。
时间才过几分钟。
接著,苍华跟迪亚布罗终于讨论完毕。
『判定结果出炉!至今还未恢复意识的哥布达选手令人担忧,但这场比赛的优胜者是──』
用不著听也知道。
带著这个念头,我等苍华发表结果──
●
「就让你见识一下!魔狼合一(变身)──!」
跟正幸对峙的哥布达放声大喊。
就在这瞬间,正幸发现自己想得太美。
(等一下!这是什么?没听说有这招啊!)
还来不及阻止他召唤,哥布达已经变成另一个姿态。
这是正幸始料未及的。
对方散发强者气息。
就连形同门外汉的正幸也知道对方非等闲之辈。就算他听说现场备有回复药,但那又怎样,挂掉就没用了。
(喂!要是被那种巨爪抓到,这身烂装备根本直接就变废铁啦。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嫌重拒穿全身铠甲……)
想归想,正幸同时也抱著「用魔钢制的铠甲将全身包得密不透风搞不好也没用」这种逃避现实般的想法。
这时哥布达朝他大叫。
「嘿嘿,接下来轮到我了!」
不等正幸回应,他便擅自行动。
先等等,我要弃权──正幸才想喊出这句。
事情演变成这样,就要先把尊严摆一边,保命要紧。
这是正幸得出的结论。
面对变身后的哥布达,胜利两字一点也不重要。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把正幸撇在一旁。
正幸还来不及说出「我要弃权」──
现场便扬起一道「轰隆隆隆──!」的巨响。
哥布达自取灭亡了。
正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乘著爆炸风压飞来的石壁碎片令正幸颊侧一阵刺痛。这股疼痛让他意会到那是现实。
(不、不是吧……那招我本来没有要避开。人们好像会朝好的方向曲解我的话,不管做什么都无法真实反映,该怎么办……)
照这样下去哥布达会丧失资格,自己则会成为赢家。正幸心想:「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就这样在比赛中赢得胜利,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获得挑战魔王的权利?开什么玩笑。那肯定是种自杀行为!)
正幸不是笨蛋。
就此取得优胜,他就要跟魔王利姆路对战。正幸知道这代表什么。
像是刚才从眼前跑过的黑狼,还有昨天的蒙面狮子等人,正幸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魔王利姆路是那类魔人的头头,找这种对手打架只会被修理得惨兮兮。
(应该说我绝对会没命啊!)
不是他的技能有用没用的问题,而是双方根本是不同层次的人,他哪打得过魔王。
就在这认输吧──正幸已经下定决心,认为这样最妥当。
说他使出无影摔?吵闹不休的观众好烦人。
不快点做些什么,这样下去对手哥布达就会失去资格并输掉比赛。
正幸绞尽脑汁,这是他生平最耗脑力的一次。
该怎么做才能顺利让自己输掉比赛──
『判定结果出炉!至今还未恢复意识的哥布达选手令人担忧,但这场比赛的优胜者是──』
糟了。正幸立刻采取行动。
「──等等。」
他心中极度慌乱,可是表现出老神在在的样子,伸手制止苍华。
『怎么了……?』
正幸默默地伸手,识相的苍华便将备用麦克风递给他。
『这场比赛,输的人是我吧?』
拚命掩饰简直要发颤的声音,正幸开口说道。
接著苍华便纳闷地反问:
『这个──可是,正幸大人,刚才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哥布达选手自取灭亡耶……?』
『或许是吧。不过,我没看穿他的攻击。我觉得自己还有待加强,现在挑战魔王,言之过早──』
正幸慢慢说避免吃螺丝,一面掩饰狂喷的汗水,把有些牵强的藉口说得理所当然,为其增添说服力。
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正幸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不管别人问什么都无意做答,他选择默默离去。
(我的力量会发挥效用,就算什么都不说,观众也会天马行空乱想,然后擅自掰一套说词吧。比起那些,如今首要之务是逃离现场……)
正幸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专心地移动脚步。
就这样,正幸从生平最大的危机中华丽逃脱。
●
哥布达明明自取灭亡昏倒,正幸却突然宣布自己战败。
「那家伙在想什么?」
「唔──搞不懂耶。」
「他应该不至于对哥布达心生畏惧才对,是有什么目的吗?」
红丸跟紫苑似乎也一头雾水,目送正幸离开会场。
这小子果然只是在虚张声势?
还是另有打算?
好吧,想破头也没用。
既然正幸都放弃跟我作战的机会了,我想结果没事就好吧。
观众们一开始也百思不解。
「……是当著魔王的面不便秀出真本事吗?」
「不不不,他可是使出无影摔绝技呢。」
「嘴上说自己没彻底看穿攻击,却毫发无伤──」
「不,他脸颊上有一点小伤……」
「你说什么?正幸大人的脸竟然受伤了──!」
人们开始像这样七嘴八舌──
「原来如此,我懂了!」
这时某个男人大叫,事情出现转折。
「正幸大人是不是给魔王时间犹豫?」
「什么意思?」
「魔王说他想跟我们和平共处。这件事大家都晓得吧?」
「那还用说。」
「当然!」
「所以啦,刚才他做的事其实是在警告魔王利姆路。」
那个男人开始一脸得意地说著。莫名具有说服力这点总觉得让人很火大。
可能是因为这样,陆续有人认同男人的发言。
最后终于──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我就懂了。这次正幸大人还是一样,都没拔剑吧?」
「算你眼睛够利,就是那样。参加这种大赛随时都能取胜,这是正幸大人想对大家传递的讯息!」
「原来是这样!而且还暗示魔王『敢做坏事可别以为我会坐视不管』对吧?」
「应该是那样没错。不过,就算他真的跟魔王利姆路对战,打倒对方也不至于取他性命吧。」
「甚至不惜矮化自己……这、这位大人真是太伟大了!」
「厉害。不愧是正幸大人。」
「对,他真的好帅!」
诸如此类,人们开始用令人惊奇的解释自圆其说。
不知不觉间大家团结一致,开始异口同声地夸起正幸。
『正~幸、正~~幸────!』
他们在那大合唱……
这是什么?某种宗教吗?
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面对他们的声援,正要离场的正幸举起一只手回应。动作好僵硬,令人有些在意。
话说回来,正幸这家伙真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大家把他捧成这样?
《答。可能是个体名「本城正幸」拥有的独有技效果。》
我才在想世上存在某些不可解的事,这时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对我做了不少说明。看来它够精明,已经替我分析正幸了。
正幸的技能似乎能够发挥特殊效果,受其影响的人,思考跟情感都会被刺激。
正幸之所以放弃冠军宝座,是因为他亲眼目睹哥布达的力量吧。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他巧妙哄骗哥杰尔,就这点看来,八成是正幸认为自己赢不了对方。
以此为前提,再回想正幸的战斗方式,他面对敌手根本无法及时做出反应吧?怪不得从未拔剑。
结论就是正幸本身的战斗能力并不高,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日向似乎也看不出正幸到底有多强,那当然,因为正幸根本就不强。
话虽这么说,正幸却不容小觑。既然他有莫大影响力,与他为敌会带来不少麻烦。
这号人物肯定不容轻忽,我还觉得必须跟他套好交情呢。
为了达成目的,我要对他说「咯咯咯,我知道你的秘密喔」来威胁正幸──开个玩笑罢了。
想必正幸现在正绞尽脑汁想著该如何对付哥杰尔,但又不能当著伙伴的面逃跑。
晚点再跟他搭话,说声辛苦你了,然后提议双方合作。
我可以巧妙将正幸包装成勇者大肆吹捧,用来替迷宫攻略战做宣传。
「苍影!麻烦你去跟正幸接触,说我想见他。」
「遵命!」
「务必慎重以对,邀他一起共进之后的午餐。」
基于同为日本人,我也想跟他说说话。
再拜托白老,请正幸吃点寿司吧。
我脑中如此盘算著,祈盼自己没料错。
我正在想正幸的事,这时哥布达似乎也恢复意识了。
而苍华跟迪亚布罗亦重新审议,决定接受正幸的提议。
『虽然发生一连串意外插曲,但因为正幸选手退赛的关系,优胜者为哥布达选手!』
会场各处传出不满的声音。
这也难怪。众人期待的决赛却遇到哥布达自取灭亡,再加上正幸事后退赛。有付钱的人就算客诉要我们退钱也不奇怪。
不过,这些人只占少数。
毕竟是正幸本人也能接受的结果,所以大家似乎对我也没什么怨言。
哥布达的实力也算是有获得大家认可,这也是不满声浪不至于太过猖獗的主因吧。
但哥布达是坏蛋这臭名声并未消弭,人们好像都当他是卑劣的男人。
『来,哥布达选手!请说说你现在的心情?』
『咦、咦?真的吗?我是冠军?』
『没错。哥布达选手的活跃表现果真不同凡响!』
亏你说得出口。
哥布达只是冲过头撞到晕倒,苍华却猛夸他,助长他的气焰。
总而言之,对决就此落幕。
之后我也来到舞台上,为各个选手进行表扬。
跟八名选手说话,夸奖他们的英姿。
至于正幸的伙伴迅雷,我则依约送一套装备给他。凯见状莫名其妙对我发牢骚,说「我也要一套」,但我没跟他做那种约定,就当他是空气。
正幸则答应会「回应邀约」。
他一副做好觉悟的表情,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总之待会儿跟他坐下来慢慢谈,把误会解开就行了。
最后是哥布达。
『做得好,哥布达。从今天开始,正式任命你当「四天王」!』
虽说剧情发展令人意外,但赢了就是赢了。
这下按照约定,哥布达将加入「四天王」。
让他当花瓶当之无愧。
就算打输人,只要这么说就得了──「咯咯咯,这家伙是四天王中最弱的。是四天王之耻!」简直搭到不行,由哥布达扮演这角色,我乐见其成。
适合到令人害怕。
『谢谢!我今后也会继续努力!』
就这样,第一届坦派斯特武斗大会顺利结束。
──真能顺利结束就好了。
哥布达的地狱现在才要开始。
「都办得差不多了吧?那这个人就交给我锻炼吧!」
回到贵宾室后,蜜莉姆先是跟我们这么说,接著就露出奸笑。
「嗯、嗯嗯。要适可而止喔。」
「放心吧。特训会在迷宫内进行,死了也能复活喔!」
蜜莉姆笑眯眯的。
是喔,原来还有这种用法……
我不知这对哥布达来说是否有起到安慰效果就是了。
但有件事我敢断言,就是他会死得很难看。
死了还无法脱身,光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哥布达,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蜜莉姆大步走向哥布达,单手将他举起。
「呀!」
抓人的手劲很大,都快挤出喀吱声。
蜜莉姆笑脸迎人,眼里却没笑意。
「恭喜你获胜。可是比得这么难看,我说什么都不能接受。所以我要锻炼你!」
哥布达的变身让她喜出望外,所以才对之后的惨样很火大。
把我刚才的期待和兴奋还来──我彷佛听到蜜莉姆的愤怒之声。
「别担心。我会亲自当你的对手,马上就能变强喔!」
「咦,蜜莉姆大人?我又没拜托你帮这个忙!」
这下哥布达慌了。
但我想你的意见不在考量范围内。
「哥布达,这是个好机会,你要跟著蜜莉姆大人努力修行。」
此时白老带著充满魄力的笑容对哥布达下通牒。
「师、师父,你竟然把我卖──」
「吵死了!」
哥布达正想吐苦水,蜜莉姆则用铁拳让他闭嘴。
好狠。
「呵呵呵,别说那种招人误解的话。哥布达,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白老在对哥布达说话,但他好像已经听不见喽。
再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因为哥布达害他在红叶面前丢脸,白老才挟怨报复吧。肯定不是为哥布达好。
就这样,哥布达被蜜莉姆抓走。
再来是另一个。
「头目,我帮助哥布达先生漂亮赢得胜利了!」
二话不说舍弃哥布达,兰加朝我冲过来。
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因为兰加不想遭受波及。
但可惜了,他无法逃离蜜莉姆的魔爪。
「等等,你叫兰加吧?少了你,哥布达的修行就无法完成!」
「!」
只见兰加悲伤地看著我。
抱歉,蜜莉姆话一出口就不会听他人劝了。
此外,是兰加瞒著我擅自参赛,这次可说是他自作自受,所以我没必要帮他。
「哇哈哈哈哈!我不会害你的,放心吧!」
留下这句话,蜜莉姆强拉哥布达和兰加走人。
说真的,哥布达有时太过依赖运气。
还有兰加,他习惯凭本能作战。
若他们两人磨练自身实力并通力合作,那个「变身」就能发挥出可观的力量。
蜜莉姆也发现这点,才想锻炼他们两个吧。
希望他们按部就班修练,培养出可靠的实力。
怀著这份心愿,期待哥布达今后有不错的表现。
所以就让蜜莉姆锻炼他们吧。
再见了,哥布达。
再见了,兰加。
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英姿!
希望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安息。
我边想边目送三人离去。
*
再来是午餐时间。
我跟正幸的餐会成真。
其实没那么夸张啦,但我说想跟他谈谈,就要其他人去别的房间待命。虽然跟正幸的伙伴们一度无法达成共识,但正幸出面缓颊让他们应允。
「初、初次见面,用这个问候应该可以吧?我是被人叫闪光或『勇者』的本城正幸……」
正幸红著脸说自己是「勇者」。
嗯。照原生世界的价值观看来,最羞耻的莫过于自称勇者。彷佛被人嘲笑、说他是脑袋空空的单细胞生物一样,心境上就是这么尴尬吧。
此外,正幸似乎很介意我跟他当初见面的反应。
虽说部分原因出在伙伴们乱讲话,但他还记得自己发下豪语说要讨伐我的事。也因为这样,他看起来似乎很尴尬。
毕竟我是魔王。
正幸会觉得自己跟不得了的敌人对上,心里充满恐惧吧。
照理说心情很复杂。
但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我个人打算将过去的事放水流。
只要他跟我共进事先命人准备的餐点,这样心里的疙瘩也会跟著消弭才是。
「这个嘛,我跟你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还是说声初次见面吧?我是魔王利姆路。本名三上悟。以前是上班族喔。」
为了让迟迟不敢用餐的正幸放松心情,我决定坦白告知。
时隔许久再次道出早已舍弃的名字,心情出乎意料平静。我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没机会报上名号罢了。
「──咦?难不成……你是日本人?」
正幸看起来半信半疑。
也是啦,我的外貌是美少女。他不信情有可原。
「算是吧。我们边吃边聊这方面的事吧。」
我用这句话催促他用餐,这时正幸总算拿起筷子。
「咦,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啦。我特地要人为你准备日本料理喔。」
今次午餐的菜色是寿司跟天妇罗。
连那个日向都吃到感动万分,我想正幸也会很开心。正幸没有参加晚宴,我猜他很久没看到寿司了。
「这该不会是最后的晚餐──?」
「不是啦。你看起来很好沟通,我想交你这个同乡当朋友。」
看到排在眼前的佳肴,正幸似乎完全会错意。不敢吃饭也是担心这是他最后的一餐。
都跟他说我是日本人了,他好像还是有疑虑。
「那、那我就开动了──」
「请用,我要开动了。」
最后正幸总算开始用餐。
饭一入口,正幸突然不说话了。眼神也跟刚才不一样,开始猛动嘴跟筷子。
由于正幸忙著吃东西,眼下气氛不适合好好聊天。我只好等他吃完午餐。
「我知道了。就让我当三上──不对,当利姆路先生的部下!」
刚吃完饭,正幸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正幸是弄懂什么了?我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过呢,很想吃日本料理,这点我能理解啦。
我连句话都还没说,但正幸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当部下?我说你啊……」
「不,没关系。我对勇者这个称谓一点都不留恋。其实听人叫『勇者正幸』之类的,听起来好丢脸。哎呀,这是真的,我还在烦恼要怎么摆脱这种窘境呢。」
结果他跟我大爆料。
后来我就喝著茶,一面听正幸说事情经过。
正幸在原生世界读的学校是以升学率著称的名校,看来他是个聪明的资优生。
还有不为人知的兴趣,就是爱看漫画跟轻小说,正幸认为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怪他太宅。
「我的力量好像叫独有技『英雄霸道(天选之人)』吧?开什么玩笑,真是的……」
看样子他觉得自己太想当英雄才会到这个世界来。
正幸的独有技「英雄霸道(天选之人)」──有什么能力可想而知。
这股力量会对周遭众人自然而然地施加近乎洗脑的思考诱导。
最终目的是将正幸塑造成英雄。
而且无视正幸的意愿,求它停也没用,效果会持续存在。
该说它好用,还是不好用……
「不过,你的力量真厉害。若没退赛,赢的就是你喔。」
这次的大赛结果证明其效果如假包换。
赢的人原本是正幸。
「是啊,但这是种困扰。就算我什么都没做,大家还是会擅自误解……在英格拉西亚也是这样取胜的。」
所以自己才一不小心得意忘形──正幸这么说道。之前击溃「奴隶商会」这个犯罪组织时,他也只是被人供在那儿,自己什么都没做。
就算放弃个人意志还是会产生结果,说轻松是挺轻松没错。然而这次正幸似乎觉得走错一步就会招致杀身之祸,所以才临时决定扭转方针。
在我看来这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英雄霸道(天选之人)」对我的影响──
《答。对上究极技能,多数低阶技能都会失效。》
就是这么一回事,对我没用。
我原本就打算放水,没想到他形同门外汉。随便轻轻打一拳八成就能让正幸吃土。
「你在最后一刻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想你可以感到骄傲喔!」
「是吗?不过,就连那个叫哥布达的人都能变身,变得那么凶恶。照理说不可能赢得了,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
这就不一定了,毕竟有不少人会主动找他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幸确实做了正确的判断。
我们就这样天南地北地聊天,并说明彼此的状况。
虽说我只稍稍提及自己的身世,接下来都在当正幸的听众。
正幸的伙伴似乎把他当神崇敬,不能跟他们敞开心胸闲聊。要吐苦水只能找优树,但他是大忙人,两人很难约时间。所以不满跟压力势必愈堆愈多。
即使我没问,他还是将至今遇过的事详细说一遍。
「好了,我很想再跟你多聊一会儿,但午休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那我问一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是指?」
「没什么,你不是跟哥杰尔相约再战吗?要去挑战地下迷宫?」
「啊!」
照这样子看来,正幸把那个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他好像打算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该、该怎么办?」
「放心吧。哥杰尔负责把守地下五十楼。地下迷宫大到夸张,光是走到那就要花好几天。」
「也、也就是说,我先假装有在攻略地下迷宫,今天就能蒙混过去?」
「说对了。因为受邀前来的宾客预计明天回国。」
庆典预计办三天。
我们预设明日街道将人满为患,到时主要工作就是指挥交通。
后天才要著手进行会后收拾工作。预计等宾客都离开后再来处理。
对外公开地下迷宫只是要示范给来宾看。就是所谓的预先开幕,在正式启用前暂时对外开放。
所以说,今天入夜前只有短短几小时可用,应该只能攻略上部楼层。
此外,说到哥杰尔跟正幸的对决,这方面我有点想法。
虽然对哥杰尔不好意思,但正幸被打倒对我来说是种困扰。毕竟机会难得,我想让正幸当活广告吸客。
让他率先攻略地下迷宫,藉此煽动挑战者,挑起他们的斗志。
「就是这样,我想请你当活招牌,你觉得怎样?」
「原来如此,听起来让人非常放心。所以你才给迅雷那套神装吧?假使失败也不会丧命,这样我也能放心挑战,求之不得!」
正幸爽快应允,答应帮我的忙。
虽说我送迅雷礼物并没有这层用意,但事到如今的确适时派上用场。套著上半身几近全裸的装备潜入地下迷宫无疑是种自杀行为。
「我会偷偷放攻略情报给你。你就靠那些资讯顺畅攻略吧。还有,假如你发现需要改善的地方或其他事项,不用客气尽管跟我说。」
但五十楼以下已经过我方认真设计,所以我不打算提供攻略情报。我给正幸忠告,要他特别注意这点。
话虽如此,有道具在手就不会死掉,应该没问题。
「我知道了!好像游戏测试员喔。」
「对……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像。总之今天不用太勉强,就跑个五层吧。」
游戏啊。
很有趣的著眼点。
「好。可以跟利姆路先生聊天真是太好了。不安的感觉也没了,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糟糕。」
正幸带著爽朗的笑容说道。
至今他似乎靠技能效果过爽爽,但还是有不少疑虑。我答应他会在背地里提供协助,这样他就不用担那些心了吧。
再说我国走在文化最前线。
连澡堂跟厕所都准备完善,旅店舒适度为他国望尘莫及。此外,正幸似乎还为种类丰富的餐点及其美味感到震惊。
「我们有乐团,也让大家学习绘画。我打算过阵子再将戏剧推广出去。我自己也很期待,这方面的投资将不计成本。」
「利姆路先生,我真的好钦佩你!该不会还有漫画──」
「呵呵呵,当然啦,正幸?虽然到那个境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是放弃就没戏唱了!」
「唔喔喔喔喔!我要永远追随利姆路先生!」
正幸决定留在本镇。我打算跟他私下保持联系、分享情报。
之后再找他聊天吧。我也想多听听让人怀念的另一个世界的事。
再说还要从他的记忆里挖出漫画来。
正幸也对我的搜藏集兴致盎然,今后想继续当好朋友。
就这样,我得到新伙伴。
*
午后终于要对外展示地下迷宫。
慎重起见,我去做开放前的最后确认。
来到迷宫最底层的大厅,今天也活力十足的菈米莉丝飞到我肩膀上坐好。
「等一下就要开幕了,准备得怎样?」
「哼!你以为我是谁啊?」
菈米莉丝答得充满自信。
从房间出来的维尔德拉也一脸跩样。
「嘎──哈哈哈!别担心,利姆路。我办事你放心!」
糟了,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喂喂喂,没问题吗?今天的开放参观可不能有闪失啊!」
「呵呵呵。安啦──!包在我身上!今天各种安全装置都会启动。」
「咯咯咯。不过,明天就是凶恶迷宫的觉醒之日!」
菈米莉丝跟维尔德拉互看,露出一抹邪笑。
没问题吗?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我再跟你们慎重地说一次,迷宫再过不久就要先关闭了喔。」
「什、什么!」
不是吧,那什么反应?
这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维尔德拉好像都没听进去。
我打算今天先看看情况,再来调整难度。所以要将迷宫关闭两三天之后再重新开放。
而且我们还没决定迷宫的入场费用等事宜。
以及负责贩卖入场许可证「迷宫卡」跟各种道具的柜台等等,也须配置经过培训的职员。
最近忙翻了,哪有闲工夫培训这类人才。我打算等庆典的善后工作结束再来跟摩迈尔商量这些问题。
将迷宫后续交给这两人全权负责,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不大妙。虽说菈米莉丝跟维尔德拉做得很开心,我也忙得不可开交,那是没办法下的办法。
开会时也没认真听。
他们俩焦急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所以并不生气。
「没关系,你们冷静点。我会尽力而为,让它快点正式营运,等那时再享受也不迟。」
「我知道了!」
「我相信你,利姆路!」
这样就没问题了。
看来今天应该能顺利度过。
喔对,都忘了。
还要问另一件要事。
「对了,蜜莉姆有来吗?」
「她来喽。」
「嗯。她过来硬是跟我要了两个拿掉次数限制的『复生手环』喔。」
「是吗?话说给那家伙准备的楼层是九十六到九十九楼,附带地形效果的魔龙小屋嘛。」
「对。她花很多心思弄呢。」
「嗯嗯。还有蜜莉姆捉来的龙,它们的支配权都让给我了!她说好好培育就会进化成龙王,有足够的智慧,能听懂我的命令呢!」
菈米莉丝还说「蜜莉姆也是有优点的嘛──」,看起来很开心。
之前蜜莉姆抱著抓到的龙飞回来,看到的人似乎都被吓个半死。最初那两次听说有人抱怨,但第三次开始就见怪不怪了。居民们不慌不忙,把那当成一种日常光景。
蜜莉姆共抓到四只,分别是火焰龙、冰雪龙、烈风龙、地碎龙。
如她所说是具属性的高阶龙族,目前的智商媲美家畜。
据说当宠物用心饲养,或许还能跟人沟通。
「哦──那这四只也有戴项圈吗?」
「目前有戴。但它们是我可爱的仆人,之后要跟它们构筑坚定的主仆关系!」
原来如此,菈米莉丝都设想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回归正题。
「那蜜莉姆现在在魔龙小屋里?」
「嗯。她怕我的仆人运动量不足,去帮它们准备玩伴喔!」
「对方好像是之前一起钓鱼的小伙子,不晓得要跟龙玩什么?」
不知道才好。
我只想弄清蜜莉姆在哪里。如果待在迷宫底层那一带,想必不会对观摩会造成影响。
「知道了。那她应该不会来碍事,没问题。等一下就要开放迷宫,你们也要一起来贵宾室吗?」
「嗯!我要去。」
「我就不去了。在这等挑战者到来也是迷宫之王的职责!」
……我说,最好是有人只花一天就能打到这里啦!
就算你等上好几天也不会有客人来这里喔。
──想是这样想,不说出口也是一种体贴。
「是吗,我明白了。那你加油!」
我用这句话激励维尔德拉,带著菈米莉丝「转移」至贵宾室。
*
午休时间结束,大批人潮回归观众席。
在那之前,我跟菈米莉丝也赶至贵宾室。
「欢迎回来,利姆路大人。」
迪亚布罗带著笑脸相迎。
他的裁判工作告一段落,刚才好像一直在找我。
我轻轻地点头回应。然后重整心绪,开始确认各阶段是否到位。
待会儿要公开地下迷宫,背后有各种盘算在里头。这是主打企画,将成为今后的国营事业重心,希望尽量吸引更多来宾参观。
幸好午休过后没人就此归国。贵宾室也几近客满状态,这下就能做充分的宣传。
我朝会场看去,苍华跟摩迈尔就站在那儿。
摩迈尔跟迪亚布罗轮班,当接待员做转播工作。
时间到了。我朝他们两人打暗号。
『好了,时间已到!接下来要跟各位介绍开国祭第三天的最后一项活动!』
『各位来宾,让你们久等了。待会儿要向各位做部分展示的机构,就是本魔国联邦引以为傲、攻略难度极高的地下迷宫。是魔王利姆路陛下对各位冒险者开放的最大难关。是否有人能突破这座迷宫呢──?』
位在舞台中央的摩迈尔单手拿著麦克风开始说明。跟苍华不同,多少有些生涩,但还是有模有样。
内容则是──
召开观摩大会是还好,但地下迷宫太危险,不适合带一票人类进去。
光王公贵族就有数百人。将邻近居民一并算入,人数破千。
这么多人一起挤过来,也无法好好导览。
所以我才想到靠巨型萤幕公开多个队伍的攻略状况这一招。
问题出在技术层面──
武斗大会的战况也是靠巨型萤幕让观众能清楚观看。这次的观摩会也利用了相同的技术。
装设了能在萤幕上投影的放映机。这是戈毕尔跟培斯塔制作的装置,可以用在各种场合。
刚才那些战斗场面也是透过该装置映在萤幕上,放映机里装著具摄影机能的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还加上了魔法通讯的刻印。这样就能接收在远方拍下的影像,传到现场放映。
如此一来观众们就能待在安全处观看挑战者的一举一动,当成一种休闲娱乐。
万一害哪位达官显要受伤,问题就严重了。所以我们才推出只让代理人实际体验这座迷宫的企画。
『那我们这就来募集挑战者!可有哪位勇士想挑战我国引以为傲的地下迷宫?』
这时苍华开心地呼喊,要徵求挑战者。
她一出声,我们也跟著展开行动。
坐在我肩上的菈米莉丝出动,于舞台中央召唤通往迷宫的幻门。其实只要走地底阶梯下去就解决了,但凡事都讲究演出。
「「「噢噢──!」」」
看吧。就像我们期待的那样,观众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观众私底下都很兴奋。因为来参观的冒险者都在观望彼此的动静。
这次我们只开放自愿者参加,但还是希望藉此机会吸引大批人马。
题外话,就算没人自愿,还是有正幸小队撑场。刚才我之所以跟正幸交涉,就是为了让他当其中一队挑战者。
正幸已经说服同伴了,现在正等著出场。
为了避免有任何闪失,我给了他一到五楼的地图。期待他能当个称职的宣传人员。
那么,会不会出现挑战者呢?
担这个心似乎是多余的。
「嘿嘿,谁知道这魔王迷宫是真是假,看我们摘下它的面具!还办什么武斗大会弄得那么夸张,谁输谁赢早就讲好了。想欺骗我们对大伙儿施压,那怎么行!」
「就是嘛!巴森大哥说得对!」
「若不是街道大塞车,大会冠军肯定是巴森哥!」
「呵呵呵,怎么把我给忘了?」
「别这么说嘛,葛梅斯。这些人也认可你的实力。有我跟你联手,我们的队伍『豪雷』就所向无敌啦!」
嗯?
还在纳闷来者何人,好像是挑战者?
看来这个叫巴森的男人是迟到才无缘参加大赛。
不过实际看完战斗过程就能摸清选手的实力吧……某些比赛遭逢选手弃权,赛事品质参差不齐。
跟这个巴森一样,相信自己才是最强的人会不断出现吧。
不过这样也好。
我早就猜到有人会不信邪。这些人就是我们今后的客人(肥羊)。
「勇者正幸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认可他的实力,但他不敢对敌人痛下杀手,还对这个国家的魔王讨伐设下犹豫期,天真过头,令人作呕!」
啊,嗯,原来他认可正幸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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