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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可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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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个赤一哦裸一哦的美一哦女,依偎在你身旁,在你的耳畔轻轻呼吸。

这是多么绮丽的风光,多么温柔的滋味。

如果说燕十三一点都不动心,那一定是骗人的话,不但别人不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就算他明知道女人很危险,危险得就是座随时都会爆破的火山。

就算他能不呼吸,不去嗅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可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心不动,不跳。

他心跳得很快。

如果他早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他的确是绝不会坐上这辆马车来的。

可是他现在已经坐上来了。

他耳畔不但有呼吸,还有细语:“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不敢”

燕十三的眼睛已经睁开来,已经在看着她。

薛可人笑了,嫣然道:“你总算还是个男人,总算还有点胆子。”

燕十三苦笑道:“可是我就算看三天三夜,我也看不出。”

薛可人道:“看不出什么”

燕十三道:“看不出你究竟是不是个人。”

薛可人道:“你应该看得出的。”

她挺起一哦胸一哦膛,伸直双一哦腿一哦:“如果我不是人,你看我像什么”

只要有眼睛的,都应该看得出她不但是个人,是个女人,是个活女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中的女人,每分每寸都是女人。

燕十三道:“你很像是个女人,可是你做的事却不像。”

薛可人道:“你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燕十三道:“如果我能想得出,我也不是人了。”

薛可人道:“你认为你自己很丑”

燕十三道:“还不算太丑。”

薛可人道:“很老”

燕十三道:“也不算太老。”

薛可人道:“有没有什么缺陷”

燕十三道:“没有。”

薛可人道:“有没有女人喜欢过你”

燕十三道:“有几个。”

薛可人道:“那么你奇怪的是什么”

燕十三道:“如果你是别的女人,我非但不会奇怪,而且也不会客气,可惜你……”

薛可人道:“我怎么样”

燕十三道:“你有丈夫。”

薛可人道:“女人迟早总要嫁人的,嫁了人后,就一定会有丈夫。”

这好像是废话,却不是。

因为她下面一句话问得很绝:“如果她嫁的不是个人,她算不算有丈夫”

这句话问得真够绝,下面还有更绝的:“如果一个女人嫁给了一条猪,一条狗,一块木头,她能不能算有丈夫”

燕十三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只有反问:“夏侯星是猪”

薛可人道:“不是。”

燕十三道:“是木头”

薛可人道:“也不是。”

燕十三道:“那么他是狗”

薛可人叹了口气,道:“如果他是狗,也许反倒好一点。”

燕十三道:“为什么”

薛可人道:“因为狗至少还懂一点人意,有一点人一哦性一哦。”

她咬着嘴唇,显得悲哀,又怨恨:“夏侯星比猪还懒,比木头还不解温柔,比狗还会咬人,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我嫁给他三年,每天都恨不得溜走。”

燕十三道:“你为什么不溜”

薛可人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机会,平时他从来都不许我离开他一步。”

燕十三又在找,找那瓶还没有完全被他喝光的酒。他想用酒瓶塞住自己的嘴。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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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就在他对面,他很快就找到了,却已不能用酒瓶塞住自己的嘴。

因为他的嘴已经被另外一样东西塞住,一样又香又软的东西。

大多数男人的嘴被这样东西塞住时,通常都只会有一种反应。

一种婴儿的反应。

可是燕十三的反应却不同。

他的反应就好像嘴里忽然钻入条毒蛇。

很毒很毒的毒蛇。

这种反应并不太正常,也不太令人愉快。

薛可人几乎已经要生气了,撅一哦起嘴道:“我有毒”

燕十三道:“好像没有。”

薛可人道:“你有”

燕十三道:“大概也没有。”

薛可人道:“你怕什么”

燕十三道:“我只不过想知道一件事。”

薛可人道:“什么事”

燕十三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薛可人道:“你以为我这么样对你,只因为我想要你替一哦我做件事”

燕十三笑笑。

笑笑的意思,就是承认的意思。

薛可人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自己一个人生了半天气,还想继续生下去。

只可惜一个人生气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所以她终于说了老实话。

她说:“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溜走,我已经溜过七次。”

燕十三道:“哦”

薛可人道:“你猜我被抓回去几次”

燕十三道:“七次。”

薛可人叹了口气,道:“夏侯星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样最大的本事!”

燕十三道:“哦”

薛可人道:“不管我溜到哪里,他都有本事把我抓回去。”

燕十三又笑笑,道:“这本事倒真不小。”

薛可人道:“所以这次他迟早一定还是会找到我的。幸好这次已不同了。”

燕十三道:“有什么不同”

薛可人道:“这次他抓住我的时候,我已经是你的人。”

她不让燕十三否认,立刻又解释:“至少他总会认为我已经是你的人。”

燕十三没有笑,可是也不能否认。

不管谁看见他们现在这样子,都绝不会有第二种想法的。

薛可人道:“他这人还有另外一种本事,他很会吃醋。”

这种本事男人通常都有的。

薛可人道:“所以他看见我们这样子,一定会杀了你。”

燕十三也只有同意。

薛可人道:“如果别人要杀你,而且非要杀你不可,你怎么办”

她自己替他回答:“你当然也只有杀了他。”

燕十三在叹气。

现在他总算已明白她的意思。

薛可人柔声道:“可是你也用不着叹气,因为你并没有吃亏,有很多男人都愿意为了我这样的女孩子杀人的。”

燕十三道:“我相信一定有很多男人会,可是我……”

薛可人道:“你也一样!”

燕十三道:“你怎么知道我也一样”

薛可人道:“因为到了那时候,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到了那时候,你不杀他,他也要杀你,所以你现在还不如……”

她没有说下去,并不是因为有样东西塞住了她的嘴,而是因为她的嘴堵住了别人的嘴。

这次燕十三并没有把她当毒蛇,这次他好像已经想通了。

可惜就在这时候,拉车的马忽然一声惊嘶。

他一惊回头,就看见一只车轮子在窗口外从他们马车旁滚到前面去。

就是他们这辆马车的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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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看见这只轮子滚出去的时候,他们的马车已冲入道旁,倒了下去。

马车倒下去车窗就变得在上面了。

一个人正在上面冷冷的看着他们,英俊冷漠的脸,充满了怨毒的眼睛。

薛可人叹了口气,道:“你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燕十三只有苦笑,道:“是的。”

(二)

夏侯星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通常都很有教养,很少说粗话的,就算叫人“滚”的时候,通常也会说“请”。

可是不管什么人总有风度欠佳的时候,现在夏侯星无疑就到了这种时候。

到现在他还没有跳起来破口大骂,实在已经很不容易。

他只不过骂了句:“贱人,滚出来。”

薛可人居然很听话,要她出来,她立刻就出来。

她身上连一寸布都没有。

夏侯星又急了,大吼道:“不许出来。”

薛可人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是一向最听你话的,可是现在你又叫我滚出去,又不许我出去,我怎么办呢”

夏侯星苍白的脸已气得发紫,指着燕十三,道:“你……你……你……”

他本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现在又急又气,连话都说不出了。

薛可人道:“看样子他是要你滚出去。”

燕十三道:“绝不是。”

薛可人道:“不是”

燕十三道:“因为我既不是贱人,也不会滚。”

他笑了笑,又道:“我知道夏侯公子一向是个有教养的人,如果他要我出去,一定会客客气气的说个请字。”

夏侯星的脸又由紫发白,握紧双拳,道:“请,请,请,请……”

他一回说了十七八个“请”字,燕十三早已出来了,他还在不停的说。

燕十三又笑了,道:“你究竟要请我干什么”

夏侯星道:“我要请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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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前面,远远停着辆马车,车门上还印着夏侯世家的标志。

那孩子和赶车的都坐在前面的车座上,瞪着燕十三。

赶车的是个白发苍苍,又瘦又小的老头子,干这行也不知有多少年了,赶起车来,绝不会比任何一个年轻小伙子差劲。

那孩子身手灵活,当然也练过武。

但是他们却绝对没法子帮夏侯星出手的,所以燕十三要对付的,还是只有夏侯星一个人。

这点让燕十三觉得很放心。

夏侯星虽然并不容易对付,那一哦柄一哦千蛇剑更是件极可怕的外门兵器。

可是就凭他一个人,一一哦柄一哦剑,燕十三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他只觉得这件事有一点不对。

虽然他对夏侯星这个人也并没什么好感,可是为了一个女人去杀她的丈夫……

他没有时间再考虑下去。

夏侯星的千蛇剑,已如带着满天银雨的千百条毒蛇般向他击来。

他本来可以用夺命十三剑中的任何一式去破解这一招的。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想法——

曹冰可以用乌鸦试剑,我为什么不能乘此机会,试试三少爷那一剑的威力

就在他开始有这种想法时,他的剑已挥出,如清风般自然,如夕一哦陽一哦般绚丽。

他用的正是三少爷那一剑。

这一剑他用得并不纯一哦熟,连他自己使出时,都没有感觉到它的威力。

他立刻就感觉到了。

夏侯星那毒蛇般的攻击,忽然间就已在这清风般的剑光下完全瓦解,就像是柳絮被吹散在春风中,冰雪被溶化在一哦陽一哦光下。

夏侯星的人竟也被震得飞了出去,远远的飞出七八丈,跌在他自己的马车顶上。

燕十三自己也吃了一惊。

老车夫忙着去照顾夏侯星,孩子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薛可人在叹气,微笑着叹气,叹气是假的,笑是真的。

她笑得真甜:“想不到你的剑法比我想像中还要高得多。”

燕十三叹息着笑道:“我也想不到。”

他的叹息并不假,笑却是苦的。

他自己知道,若是用自己的夺命十三剑,随便用哪一招,都绝不会有这样的威力。

——如果没有慕容秋荻的指点,他怎么能抵挡这一剑

——现在他就算能击败三少爷,那种胜利又是什么滋味

燕十三的心里也有点发苦,手腕一转,利剑入鞘。

他根本没有再去注意夏侯星,他已不再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想不到等他抬起头来时,夏侯星又已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燕十三叹了口气,道:“你还想干什么”

夏侯星道:“请。”

燕十三道:“还想请我去死”

夏侯星这次居然沉住了气,冷冷道:“阁下刚才用的那一剑,的确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燕十三不能否认。

这不但是句真话,也是句恭维话,可是他听了心里并不舒服。因为那并不是他的剑法。

夏侯星又道:“在下此来,就因还想领教领教阁下刚才那一剑。”

燕十三道:“你还想再接那一剑”

夏侯星道:“是的。”

燕十三笑了。

这当然并不是真笑,也不是冷笑,更不是苦笑。

这种笑只不过是种掩饰,掩饰他的思想。

——这小子居然敢再来尝试那一剑,若不是发了疯,就一定是有了把握。

——他看来并不像发了疯的样子。

——难道他也已想出了那一剑的破法,而且自觉很有把握

燕十三的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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