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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郎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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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甩了。他提出的。用手机。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会改的。”沙织一边手指颤抖着打字回复,一边流泪感慨这句话实在太过悲惨。

“做得不好的地方会改”这种话真是卑微凄惨至极。她心想,如果有人对我说这句话,我一定更讨厌他。结果不出意外,对方立刻回复:

“你看,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

沙织不肯放弃,继续回复说:“提分手太突然啦。马上到阿勇你的生日了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礼物了,总之我们见一面聊聊吧。”

发送完这句话后,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来,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紧蹙眉头、悲凉凄惨的奔四未婚女人的脸。

“我之前是这个样子吗?”沙织愣神道。

这之后一直没收到阿勇的回复。沙织想,也许他没收到信息,于是就又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最后她只好通过电话留言告诉他自己想和他通电话。

两人的隔阂从半年前开始产生。阿勇顺利升职成为部门主管,还被上司委派了一个重要项目,而沙织则被公司裁了员。她想重新找份工作却处处碰壁,雇佣保险也不幸到期。存款快花光时,她不得已回到了距离东京两小时电车车程的老家。

自从异地之后,阿勇一直以工作疲累为由拒绝和她见面。然而与此同时,沙织却听说阿勇开始和新入公司的年轻女孩子约会。沙织不敢跟阿勇确认这件事,没想到没多久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分手消息。

沙织泪流满面,十分后悔没有挽留住这段感情。再过半年她就四十岁了,而且最近也没机会结识异性,还有可能开启下一段恋情吗?不,即使有可能,也不会再有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了吧。

正当沙织沉浸在悲痛中时,手机突然响了。来不及看来电显示,她急忙按下接听键。

“沙织?”

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的声音,说话还是那么慢条斯理。沙织的期待瞬间破灭了。

住在一起的妈妈觉得爬二楼来找她太麻烦,有事连电话分机线都不打,而是直接打她手机。

“家里有葡萄,快下来吃。”

沙织急匆匆擦干眼泪下楼。本想强颜欢笑,却被妈妈一眼看穿。刚进客厅,妈妈就一脸担心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被阿勇甩了。”

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原本就不喜欢阿勇,因为这个男人和沙织谈了三年恋爱却一直不提结婚的事情。沙织还在东京时,妈妈就经常给她寄一些相亲对象的照片,让她早点儿和阿勇分手去相亲。

“果然如此。我本来就觉得他不怎么样。”

沙织刚坐到餐桌前,坐在对面的妈妈就开始不停地说阿勇的不是。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女人啊,是没法靠工作活一辈子的。到了四十岁,就没什么异性缘了。真是的,我之前明明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对象……”妈妈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说教。

刚过三十岁时,妈妈每次给她打电话都疯狂催婚。但当时的她还完全没有结婚的心思,况且,工作得心应手时也不愁找不到男朋友,闺蜜聚会时大家还兴奋地说“不结婚也是有可能的呢”。但时至今日,她惊恐地发现妈妈的说教正逐渐变成现实。当时的男朋友们均已成家,那些在聚会上宣扬“不结婚”的闺蜜也都陆陆续续结了婚,只剩下沙织还形单影只。其他人都一边积累着人生经验,一边朝着结婚之路稳步迈进。

“所以我才早就跟你说快点儿和阿勇分手,去相亲找个结婚对象。”妈妈说道。

这时,沙织想起妈妈之前寄给她的相亲对象的个人资料和照片,其中有很多人的条件都非常不错。于是她下定决心跟妈妈说:“我知道了,这次我一定好好去相亲。”

然而,听到这句话,妈妈却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在说什么呢?那个时候想跟你相亲的男人早就结婚了。”

沙织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这个结果,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愿意,就不愁没有相亲对象。她想了想现在的情况,对妈妈说:“那这次就当我求您,给我找个相亲对象吧。我会去照相馆好好拍张照,也会好好写个人资料。”

没想到妈妈却回答说:“我说啊,你都快四十了,都成剩女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拜托别人帮你找对象。别人说要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你才刚三十出头对吧?人家那时候就说三十出头已经不算小了。你拒绝相亲的时候人家可是满脸嫌弃地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事到如今,我再去求别人帮你找相亲对象,他们肯定会说‘请您家女儿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年龄’。”

妈妈的这番话,说的就好像自家女儿已经被拒绝了似的,异常真实。

不过沙织也知道,如果真的让妈妈再去求别人的话,说不定两人会吵起来,毕竟妈妈当时一定拜托过人家很多次。

她只好叹了口气说:“也就是说谁都帮不了我了,是吗?”

听到沙织的话,妈妈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她说:“确实没办法。除非我们付钱……”说到这儿,妈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顿接着说,“话说咱们家附近好像开了一家婚姻介绍所,你知道吗?”

“嗯?婚姻介绍所?”沙织有些惊讶,她还真不知道有这种事。

说实话,她对婚姻介绍所抱有偏见。她觉得在婚姻介绍所里登记的男男女女肯定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欠债累累、收入过低。她把这些想法如实告诉妈妈后,没想到妈妈吸了吸鼻子嗤笑道:“你现在可没资格说这种话。这家婚姻介绍所的口碑特别好,虽不是什么大型婚介所的连锁店,只是咱们本地人开办的一家小型婚介所。不过去登记的人全都家世清白,成婚率也高。”

沙织还是有些犹豫。

“但是——”

没等她说完,妈妈就打断道:“他们应该有官网,你搜搜看吧。好像是叫‘fate’(命运)。”

“我知道了,‘fate’是吧,我会看看的。”沙织说完,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答应了妈妈,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这么做让她有一种已经走投无路的感觉,可她内心认为自己还远远没到这一步。

不过她还是打开了这家婚介所的官网,并且发现注册步骤比想象的还要简单。报名费三万日元,会员月费五千日元,介绍费一次两万日元,订婚时的报酬是二十万日元……虽然需要花不少钱,但他们主打“咖啡厅约会”或“公园约会”这种见面方式,感觉比较轻松,能减少一些心理负担。另外,首页上还用醒目的字体写着宣传标语——“请放轻松去寻找命中注定的人”。这一切都让沙织觉得这家婚介所还不错。“fate”这个英文单词有“命运”的意思,名字也很用心。

总之,沙织先预约了一次免费咨询,填写了姓名、住址、电话号码、生日等信息。虽然只是发送了一些个人信息,但她感觉自己已从被男友甩的阴影里稍稍走出了一步,不由得心情也舒畅了一些。

“fate”婚介所在山手地区,从沙织家坐公交车的话需要十几分钟,下车之后还要一直往上爬坡。

这一带过去是政府大力开发的新城区,每一栋一户建 [1] 都时髦宽敞,附有庭院。而且,由于在山上,景色也很优美。当时还说要建车站,并吸引投资商建大型商场,于是大家纷纷在此安置房产。

但是随着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泡沫经济崩溃,建车站的事情就泡汤了,购物中心自然也没建成。结果,虽然这里景色依旧怡人,但交通却极其不方便。而且,宽敞的庭院需要维护,房屋和车子也需要保养,于是居民们又纷纷搬到了生活便利的车站附近。这导致这片区域人口减少、经济下滑,甚至差点儿成了鬼城。但随着时代的变化,那些在大城市打拼越发辛苦、小地方出身的年轻人又选择回到老家,还有出生在首都圈的年轻人选择逃到小地方来。

妈妈从街坊邻居那儿得知,这家婚介所之所以建在如此闭塞偏僻的地方,是因为这里需求旺盛。这里住着大量离开了大城市、急需扩大交际圈的年轻人,他们听说开了婚介所后纷纷跑来登记,而且他们都是一些非常憧憬婚姻、非常靠得住的人。

沙织在公交终点站下了车,没想到下车之后还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台阶。沙织一边数着台阶一边往上爬,发现居然有两百级!爬到最高处后,她看到一栋粉色的建筑物,门口有一块写着“fate”的心形招牌。她气喘吁吁地走到玄关,按响了门铃。

出来迎接她的是一位中年女性,有一张可爱娇俏的圆脸,身材丰腴。

“是吉本沙织女士吧?恭候多时了,我是这家婚介所的负责人井上幸惠。”

井上的小肚子微微凸起,一边打招呼一边邀请沙织进门。这家婚介所其实是由一栋别墅改造而成的。沙织在玄关脱下鞋子,换上井上准备的印有玫瑰图案的毛绒室内拖鞋。房间里好像点了香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井上的带领下沙织走进客厅。整个客厅以粉色为基调,处处彰显着浪漫的风格。沙发上印有花朵图案,看起来价值不菲,估计是进口的。沙织刚一落座,就感到一阵疲倦感袭来。

“为什么要开在这么不方便的地方呢?”沙织接过井上端上来的红茶,直截了当地问道。

“哈哈,大家都这么问我呢。理由有两个:我们是小型婚介所,只想做这一带的生意。如果开在引人注目的地方,谁进了我们家大门这种事情一转眼就能传遍整个街区。为了保护客人们的隐私,我选了这里,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是为了避开那些只想凑个热闹、不是真心实意想相亲结婚的人。如果一个人不怕麻烦、不怕爬台阶,愿意大老远来我们这个偏僻的地方的话,说明这个人对待婚姻的态度非常诚恳。您说是吧?”

原来是这样,沙织心想,确实如她所说,自己就是为了求得良缘,才拼命爬了两百级台阶来到这里的。

“所以,来我们婚介所登记的人呀,全都是真正考虑结婚、积极向上、做事认真的人。正因如此,我们的成婚率才高得惊人。还有,由于我是一个人经营整个事务所,所以能够为客人们提供细致耐心的服务,这一点也深受大家的喜爱,那些大型婚介所就是想模仿也模仿不来。”井上笑着解释道,她身上那种促成过多段姻缘的自信和脸上略带威严的笑容,都让沙织觉得她十分值得信赖。

“那么我们闲话不多说,就开始吧。”坐在沙织对面的井上往前探了探身子,说,“按照您之前的要求,我找了几位合适的人选。其中有一位值得好好推荐。”

沙织之前提的要求都很普通,她希望相亲对象大学毕业,年收入在六百万日元以上,有固定工作,年龄在四十二岁以下。至于身高体重、脱不脱发这种与外貌有关的要求一概没有写。因为她认为自己马上就要四十岁了,不好意思对男方提那么多要求,可以说沙织从一开始就对相亲对象的长相没有任何期待。但当她拿起井上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时,不由得惊呆了……

相片上的男人非常帅气,笑容灿烂,牙齿整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从全身照来看,他发量不少,身材匀称,一点也不胖。

然而,沙织又瞬间回到了现实。她心想,对这种看起来如此完美的男人不能抱有幻想,完美的背后一定有隐情。比如可能比我还矮?戴了假发?欠人钱?离了五次婚?

井上仿佛看出了沙织的疑虑,继续介绍道:“这位先生很帅气吧。他叫杉下圭司,今年四十二岁。工作单位是丸菱商事,职业是销售,年收入约六百万日元。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四十斤。”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这个人选真的不错——何止是不错,他的条件配沙织简直绰绰有余。丸菱虽然不是大企业,但也是家乡这边有名的好企业,年收入也不低,两个人都工作的话应该可以过上从容富裕的生活。

“您觉得他怎么样呢?杉下先生喜欢身材苗条、长发飘飘的女性。您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井上说道。

“我想见他!请安排我跟他见面!”沙织有些激动地回答。

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会来婚介所登记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找到结婚对象呢?被冲昏了头的沙织压根儿没时间想这些问题,就立刻拜托井上帮她安排约会日程。

约会时间定在了三天后。按照fate婚介所“放轻松相亲”的理念,第一场约会安排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餐。在这三天里,沙织将茶色的头发重新染黑,去牙科诊所洗了牙,还买了一件不怎么暴露但也不土气的连衣裙。

精心准备之后终于迎来了约会时间。沙织打开餐厅的大门,强烈暗示自己说:个人资料上的照片一定比本人帅三分,他一定让照相馆的人修了半天。即使看到真人非常失望,也不能把这种失望写在脸上,千万不能让对方发觉。

然而,当她被服务员领到餐厅包间、看到等候多时的杉下时,沙织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人居然比照片还要帅气三分!

杉下看到她好像有些紧张,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西装看起来不算高级,恐怕是在大卖场里买的,不过这一带也没有高档服装店或大型商场。沙织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领带、手表、皮鞋,没有一样是奢侈品牌。但这样的装扮反而增加了沙织对他的好感。阿勇倒是打扮时尚,但花钱如流水,如果是找结婚对象的话,还是这种穿着朴素的人比较合适。而且,在身穿高级西装的丑男和身穿便宜西装的帅哥之间,女孩子一定会选后者。

“你好,我是……我是杉下。”

他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前言不搭后语地做着自我介绍。浓黑的眉毛因为紧张而微微皱着,非常迷人。比起油嘴滑舌的男人,还是性格敦厚的男人比较好。

“我是吉本沙织,请多多指教。”沙织微微歪着头说道。她之前看到时尚杂志上说,女性这样做会让人觉得既可爱又优雅。

刚开始聊天时话题经常中断,但吃完正餐、准备吃甜点时,两人找到了开车兜风这一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沙织深深地被杉下迷住了,他长相帅气,气质磊落大方,重要的是这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从他那不太讲究的发型和衣服上就能看出。无论怎么看,杉下都是一位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

“那……我们下周一起去开车兜风吧。”面对杉下小心翼翼的邀请,沙织立刻回答说:“乐意至极。”

这之后,每次约会沙织都能感受到杉下的温柔体贴。他会帮沙织打开车门、会在车里播放沙织喜欢的音乐家的歌曲,外出时会给沙织买能留下回忆的纪念品,拍下的照片也会立刻打印出来送给她……总之,杉下对待沙织非常用心。由于工作性质,杉下经常去海外出差或研修,每次回来都会给沙织带当地的礼物。

中头彩了。

每次见到杉下,沙织都觉得自己非常幸运。第一次在婚介所登记,而且是小地方的婚介所,就能找到条件如此出色的男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不过,沉浸在幸福中的同时,沙织的脑海里也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为什么杉下这么优秀的人至今仍是单身呢?

难道说,他虽然没离过婚但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没欠人钱但沉迷赌博?或是妈妈和兄弟姐妹性格恶劣?沙织也在若无其事地寻找线索,但并没发现什么端倪。杉下愿意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她,对柏青哥 [2] 和赌马也没兴趣。双亲早已离世,亲戚中只剩下哥哥和嫂子了。

杉下的条件本就出色,再加上这些,至今未婚的事实就更加不可思议了。莫非他有什么致命的弱点至今自己还没发现?

“沙织,你怎么了?”杉下一脸不安地看着沙织。今天他邀请沙织来自己家,此时正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虽说做的是奶汁烤菜、沙拉之类不怎么费工夫的简单料理,但手法和味道都不错。会做饭的男人非常加分,女人不会轻易放手的。

“杉下,”沙织下决心问出心中的疑虑,“我能问个问题吗?”

“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想问什么呀?”杉下有些警惕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至今都没结婚呢?你的条件这么好,怎么还要去婚介所登记呢?”沙织非常直白地问道。

“嗯……你问我为什么……这个……”杉下有些语无伦次,视线也有些游离。

“难道说……你是这家婚介所的托儿?”沙织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杉下突然吓人一跳地喊了一声,随后又平静下来说,“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要说四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很恶心,想跟我分手,真的吓死我了。那个,我之前没什么恋爱经历,虽然因为喜欢孩子想早点儿结婚,但公司里没多少女生,没机会认识异性。听说附近开了家婚介所,就立刻去报名登记了。不过我真的不是那家婚介所的托儿,唉,我好像也没法证明自己……啊,对了!”

杉下翻着桌子旁边的唱片盒,拿出了一张纸,对沙织说:“你看,这是登记付钱后的发票,没错吧?”

的确是fate婚介所的发票,和沙织收到的一样。不过杉下那张发票的日期是三年前。

“杉下,你三年前就报名登记了?”沙织惊讶地问道。

“是的。”杉下回答道。

沙织心想,杉下这样的条件,婚介所不可能三年内都没介绍过相亲对象,也就是说……

还没等她问,杉下就挠挠头说道:“那个,我相亲过三次。”

听闻此话,沙织的胸口像被针扎了一般,内心想,果然如此啊。

她继续问道:“三年只有三个相亲对象,是不是有点儿少?”

“我和其中一个交往了很长时间,是很认真的交往。”杉下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沙织追问。

“那个……怎么样了啊……”杉下低下头想了想,接着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那个,应该说是没有缘分吧。”不知为何,沙织觉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冷酷,她第一次对杉下有些顾虑。

在回家的路上沙织陷入了沉思,原来之前的三位相亲对象都被他甩了啊。

按理说,应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才对,所以之前应该都是他主动拒绝了别人。他到底为什么跟之前的相亲对象提出分手?她们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呢?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抛弃自己?井上会不会突然对自己说“这是杉下拒绝您的回信”呢?即使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他给我家里钥匙的地步。如果分手的话,是不是要由婚介所出面来解决纷争呢?

沙织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想和他一起迈入婚姻的殿堂,想被他喜欢,无论如何都想跟他结婚。

思前想后,沙织决定找到这三个人,跟她们问个清楚。羞耻心她已经顾不上了,也没考虑会不会给她们添麻烦,沙织下定决心,要找到她们问个清楚。

三个人的姓名和地址非常容易就找到了。沙织趁着杉下去国外出差时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找到了他的唱片盒。做事一丝不苟的他肯定把与fate婚介所有关的东西都和发票整理在一起了。

果然不出所料。沙织在一个有fate婚介所logo的文件夹里找到了那三个人的简历和照片:

片山逸子 三十五岁

山树缘 三十八岁

布川由美 三十六岁

三个人都留着中长发,妆容自然淡雅。身高约一米六,身材苗条,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三个人都算得上美人。而且,这三个人都与沙织有些相像。也就是说,杉下对女性的样貌有统一的偏好,这让沙织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每个人的个人资料空白处,杉下都详细地做了标注。不仅记录下了她们的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工作地点、兴趣、养的宠物,还详细记录了约会日期、约会地点、吃的东西……甚至巨细靡遗地记下了对方的日常习惯:七点起床,八点出发去上班,九点到公司,下午五点半下班;周三晚上六点开始上钢琴课,周四晚上七点去健身房……突然,沙织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哗啦一下打开抽屉,果然,她发现了自己的照片和个人资料。并且如她所料,她的个人资料上也记得密密麻麻:每周三和妈妈一起去女士餐厅用餐,等等……连沙织自己都想不起来有没有告诉过他的事都被他详细记录了下来。

难道说……他是个跟踪狂?

沙织心想,她一直以为是他甩了前女友们,但现在看来,也许是那些女人受不了他而选择离开。

沙织拿出手机,鼓起勇气拨通了片山逸子的电话,没想到没打通。山树缘、布川由美的号码也换了使用人。三个人都联系不上,也许是因为她们想和杉下断绝联系,所以换了手机号码。如果是这样,那就更要问问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沙织决定上门拜访她们,她知道这么做很不合常理,但这事关她的婚姻,甚至关系到她的人生。

片山逸子住在隔壁区,沙织想,既然电话号码都换了,说不定也搬家了。一想到这里,沙织就放不下心来。

不过她还是来到了杉下记录的地址这里,眼前是一栋宽敞的独栋小楼,门牌上写着“片山”二字。

沙织心下暗喜,太好了,看来这是她老家。

按响门铃后,前来应答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逸子小姐在家吗?”沙织对着门口的摄像头,尽可能礼貌地问,当然不忘面带笑容。

“您找逸子吗?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a中学和她一起参加过篮球社的同学。时隔多年未见,今天恰巧路过,想来拜访一下。”

多亏杉下详细地记录了逸子的个人信息,她才能编出这么个比较令人信服的谎言。

“逸子她……不在。”

“这样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个……她不在了。”

“那她现在是一个人住吗?您能告诉我她现在的住址吗?”沙织尽量问得自然些,想紧紧抓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

“不是这个意思。”屋里说话的人应该是逸子的父亲,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逸子去世了。两年前,因为交通事故……”然后他就挂断了通话式门铃,留下沙织一个人站在门前发呆。

死了?片山逸子死了?

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但留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于是沙织回去了。

接着去寻找第二个人——山树缘。见到她之后,也许能问出有关片山逸子的消息。

沙织找到了住在隔壁市的山树缘的住址,是一间小小的公寓。门口塞满了传单,看来很久都没人清理过。

难道说她搬家了?

就在沙织失望时,恰巧隔壁有位男士走了出来。他看到沙织后,瞬间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个房间……”

听到沙织这么问,男人往后退了退,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沙织,然后神色放松下来,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山树小姐回来了。你是她妹妹吗?你们俩长得好像啊。”

“嗯?不是、不是。”

“啊?不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哦,我知道了,你是来租这个公寓的人?”在沙织否定之前,他自顾自感伤地继续说道,“别住这儿了。这里风水不好,这个公寓出过事。”

“出过事?”

“对啊,自杀。”

“自杀……”

“之前在这里住的山树小姐,一年半前在房间里自杀了。”

第一个女人片山逸子因为交通事故死了,第二个女人山树缘自杀了……

坐电车前往第三个女人的住所时,沙织心中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布川由美住在公司的公寓里,沙织向一位正好从楼里出来的女性打听了情况。果然,她的预感没错,布川由美已经死了,据说是一年前左右在海里溺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与杉下相过亲的三个女人都死了,这不太可能是凑巧吧,肯定有蹊跷。

沙织在大脑一片混乱中回了家,也吃不下晚饭,径自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就在此时,杉下打来了电话。

“我刚刚出差回来。能见一面吗?”

“现在?”沙织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于是回答说,“太晚了,明天见面不行吗?”

“我真的很想见你。求你了,我现在去接你。”

沙织难以拒绝他的请求,一边叹气一边磨磨蹭蹭地做着准备。之前和杉下的约会都令她兴奋和期待,如今她却完全没有兴致。她跟妈妈说了一声后便出了门,朝着公园走去。她家门口的马路太窄,车子开不进来,杉下每次开车来接她时,她都特意走到公园附近,方便上车。

夜已深,路上没有行人,公园里也空荡荡的。

沙织暗自埋怨道:“真讨厌啊,漆黑一片的。”

她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拒绝这次约会比较好。然而就在这时,马路尽头突然出现一束车灯,并逐渐向她靠近。坐在驾驶席上的似乎就是杉下,仿佛正在寻找沙织似的,车子开得非常非常慢。

明明沙织刚刚还非常苦闷,但见到杉下后又萌发了对他的爱意。一想到他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就不顾疲惫特意跑来见她,沙织心里就抑制不住地高兴。她一边跑向车子,一边冲他挥手,并大声喊:“欢迎回来!”

但是,车子却直冲冲地开向沙织,没有停下或减速的意思。

“什么情况?”

沙织迅速躲闪,摔倒在路边。车子从她身边开过去后突然一个急刹车,打开了后车灯,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条马路。

居然开过来了!沙织在内心大喊。

马路很窄,根本无处可逃。正当她一脸绝望时,公园里走来了几个年轻人。沙织正打算大声呼救,肩膀却突然被人紧紧抓住。

“没事吧?”杉下细细观察惊恐的沙织。

不知何时,杉下已经停好了车,打开后车灯好像只是为了倒车时确认位置。

“你这样太危险了吧?吓死我了。”沙织又惊又气地埋怨道。

“对不起,沙织,但你突然跑过来也吓了我一跳。”杉下一边说着,一边留意身后那群年轻人,好像非常在意他们。

“我以为你会停车啊!”

“你跑过来之前我没看到你,发现你之后才急急忙忙踩了刹车,但还是没来得及,吓到了你真对不起。受伤了吗?能站起来吗?”

“嗯……”

在杉下的催促下沙织站了起来,并慢慢上了车,坐到了副驾驶席。

“也不是说补偿你,不过,我要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杉下温柔地说着,发动了汽车。

虽然不太能接受他的解释,但沙织心想,也许他当时就是没看到我吧。或许因为那三个女人的事情,让我有些神经过敏了。仔细想想,她们的死好像和杉下毫无关系。交通事故、自杀、海里溺亡——这些全都不是杀人事件。换个角度来看,他反而是一个不断失去爱人的可怜男人,然而我却在怀疑他……

沙织一边反省,一边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城市夜景。

汽车驶入山路,不断开向大山深处。四周没有一户人家,连路灯都消失不见了。杉下的suv行驶在满是石子的小道上,车身剧烈地摇晃着。

“杉下,我们要去哪里呀?”沙织战战兢兢地问道。然而杉下只是紧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他的侧脸十分严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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