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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异的欲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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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无意神情也很沉重,道:“扎好伤势,就立刻往前闯。”

曾珍道:“我们总该先休息一阵子!”

常无意道:“你若想死,尽管一个人留下来!”

曾珍也闭上了嘴。轿夫们正在互相包扎伤势,其中一人道:“老牛伤得很重,就算还能往前走,也没法子再抬轿子了。”

常无意冷冷道:“没有病的人并不一定要坐轿子的!”

蓝兰道:“一定要坐!”

常无意道:“你没有腿?”

蓝兰道:“有!”

常无意道:“那么你为何不能自己走?”

蓝兰道:“因为我就算自己下来走,这顶轿子也不能留下来!”

常无意没有再问为什么。

他已明白这顶轿子里,一定有些绝不能抛弃的东西。

小马道:“其实这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是人,就会抬轿子。”

老皮立刻抢着道:“我不会!”

小马道:“你可以学。”

老皮道:“我以后一定会去学!”

小马道:“用不着等到以后。你现在就可以学,而且我保证你一学就会。”

老皮跳起来,大叫道:“难道你想要我抬轿子!”

小马道:“你不抬谁抬?”

老皮看看他,看看张聋子,再看看香香和珍珠姐妹。

常无意他连看都不敢去看。

他已看出这些人,他连一个都指挥不了,所以抬轿子的就只有他。

已经无法改变的事,你若还想去改变,你就是个呆子。

老皮不是呆子。

他立刻站起来,笑道:“好,你叫我抬,我就抬,谁叫我们是老朋友呢?”

小马也笑了,道:“有时候我实在觉得你这人不但聪明,而且可爱。”

老皮道:“只可惜你是男的,否则……”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

他不是呆子,可是现在已吓呆了!

黑暗中忽然又涌出一群黑衣人。这次来的竟比上次更多。

那跛足的黑衣人也出现了,远远地站在一棵大树下。

张聋子大声道:“在下张弯刀,算起来也是道上的,阁下……”

跛足的黑衣人好像也是个聋子,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咳嗽了两声。

咳嗽一响,各式各样的兵刃和暗器又暴雨般打了过来。

这次兵器的种类更多,出手也更险恶,其中已有了高手。

常无意冷笑了一声,忽然从腰带里抽出一柄剑——&8202;软剑。

虽然是软剑,迎风一抖,就伸得笔直,而且精光四射,寒气逼人。

他本来显然并不准备动用这柄剑的,也不愿让人看见。

可是现在他已决心要下杀手!

这一战当然更凶险、更惨烈。

珍珠姐妹的剑法虽毒辣老到,可是两个人身上都已负了伤。

老皮也挨了一刀。

一刀砍在他背上,血流如注。伤得并不轻,他反而不叫了。

张聋子的弯刀斜削,专走偏锋,一刀刺出,必然见血。

可是常无意的剑更可怕。

黑衣人中,遇见他们的刀剑和拳头固然无救,有时无缘无故地也会倒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没有别的伤痕,只有眉心的一滴血。

谁也看不出这暗器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种夺命追魂的暗器,就像是来自黑暗的源流,来自地狱。

跛足的黑衣人远远看着,直到他手下两个最勇猛剽悍的黑衣人,也无声无息地死在这种暗器下,他才挥手低叱:“退!”

夜狼们立刻又消失在黑夜中。月光更凄冷,地上的死人更多。

这次蓝兰已不再问他们自己伤了几人。

她自己走了下来。刚才她已在帘子里看见,自己的人几乎已全都受了伤。

连小马都受了伤。

他用的本就是拼命的招式,夜狼中居然也有几个敢拼命的。

只有常无意还笔直站在那里,衣服上虽然全是血,却不是他自己的血。

夜狼们退走时,他手里的剑也看不见了。

香香扶着轿杆,眼睛里带着种奇怪的表情,吃吃地问道:“他……他们还会不会来?”

一句话刚说完,就已倒下。

张聋子立刻冲过去,一只手捏住她鼻下唇上的“人中”,一只手把住她的脉。

常无意道:“她并没有死,只不过中了迷香!”

张聋子松了口气,道:“刚才我明明看见小马第一个就已将那个用迷香的人击倒,还踩碎了他的迷香,她怎么会被迷倒的?”

常无意冷冷道:“你为什么不问她自己!”

张聋子当然无法问。

香香不但已完全失去知觉,而且连脸色都变成了死灰色。

张聋子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忍不住又问道:“谁知道她中的是哪种迷香?”

小马道:“是种无药可解的迷香!”

他勉强笑了笑,安慰张聋子:“幸好她中的并不深,绝不会死的!”

常无意冷冷道:“可是那些人若是再来,她就死定了。”

他说的虽然难听,却是真话。

夜狼们若是再来,来势必定更凶,他们应战还来不及,绝没有人能分身保护她。

老皮哭丧着脸,道:“那群狼若是再来,不但她死了,我们只怕都死定了!”

小马道:“可是他们死的一定更多。”

他算过,现在夜狼们的死伤,至少已经在五十人以上。

曾珍倒在地上,声音发抖,却还在安慰自己:“也许他们的人已经快死光,已不会再来!”

小马道:“也许!”

老皮道:“也许他们马上就会再来!”

小马瞪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让人讨厌的话?”

老皮道:“因为我不说别人也一样讨厌我!”

蓝兰看着这些浑身沾血、几乎已精疲力尽的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现在我才知道,狼山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其实狼山这地方又岂止是“可怕”二字所能形容的。

小马却大声道:“我倒看不出这地方有他妈的什么可怕!”

“他妈的”三个字本来是他的口头禅,近来他已改了很多,一气之下,又忍不住脱口而出。

蓝兰道:“你看不出?”

小马道:“我只看得出他们已快死光了,我们却还全都活着!”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绝不会泄气。

只要不泄气,就有希望。

蓝兰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有了泪。他不但自己绝不低头,永不泄气,同时也为别人带来了希望。

可是他们的情况却不太妙。

现在距离黎明还有段时间,夜狼们随时都可能重振旗鼓再来。

何况黎明后还有别的狼,至少还有君子狼。

君子狼据说比夜狼更可怕。

蓝兰道:“现在大家还能不能往前走?”

小马道:“为什么不能?”

他大声接着道:“大家的腿都没有断,没有不能往前走的!”

老皮道:“可是我……”

小马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受了伤,你不能抬轿子,我抬!”

他虽然也受了伤,伤得也许并不比老皮轻,可是他胸膛还是挺着的。

有种人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和折磨,都绝不会求饶。小马就是这种人。

他不但有永远不会消失的勇气,好像还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于是一行人又开始往前。

大家虽然都伤得不太轻,虽然都很疲倦,可是看见了小马,居然全都振作了起来。

香香还没有醒,所以蓝兰就下来走,让她坐在轿子里。

老皮一路上都在哀声叹气,直到小马说:“你若敢再鬼叫一声,我不但要打碎你的鼻子,还要你来抬轿子。”

珍珠姐妹受的伤虽重,可是她们毕竟还年轻,蓝兰的刀伤药又真的很灵。

所以她们居然还能够支持,听见了小马的这句话,居然还能笑。

——&8202;一个人只要还能笑,就有希望。

他们居然走出了很远。

——&8202;走得虽然远,还是走不出黑暗。

夜色仍深。

小马抬着轿子,健步如飞,蓝兰一直都在旁边跟着他。

不但跟着他,也在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尊敬和爱恋。

张聋子关心的却只有一个人,不时凑到轿子旁边来,听她的动静。

香香还没有动静。

另一顶轿子里的病人咳嗽声也已停止,仿佛已睡着了。

蓝兰轻轻道:“看样子他们好像已不会再来了!”

小马道:“嗯!”

蓝兰道:“可是我们总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否则大家都没法子再支持下去!”

她忽又嫣然一笑,道:“你当然除外,你简直好像是个铁打的人!”

小马在擦汗。

他并不是铁打的人。

他自己知道自己迟早总有倒下去的时候。

可是他不说,也不能说。

蓝兰迟疑着,忽然问道:“假如我嫁给你,你要不要?”

小马闭着嘴。

蓝兰道:“难道你还在想着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小马的脸色变了。

并不完全是因为她这句话而改变的,也因为他又看见了一个人!

他又看见了那个跛足的黑衣人。

崎岖的山路前面,有一块很高的岩石。

跛足的黑衣人就站在这块岩石上,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殿后的常无意已蹿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是闯过去,还是停下来?”

小马放下了轿子。

他知道闯不过去。

前面的这块岩石就挡在道路上最险恶之处,一夫当关,他们已经很难闯过。

何况岩石后还不知藏着多少人。

曾珠悄悄地问她姐姐:“你怎么样?”

曾珍道:“我只想宰了那王八蛋。”

曾珠道:“你还能宰人?”

曾珍的回答很干脆:“能!”

曾珠道:“我们去不去宰?”

曾珍道:“去!”

姐妹两个人忽然间就已从轿子旁边冲过去,冲过去时剑已出鞘。

年轻人总是不怕死的,她们不但年轻,简直还是孩子。

孩子更不怕死。

两个孩子,两柄剑,居然想闯上那岩石,宰了那个跛足的黑衣人。

别人想拉住她们,也来不及了。

跛足的黑衣人背负着双手,站在岩石上冷笑。

曾珍道:“咱们宰了他,看他还笑不笑得出。”

曾珠道:“他笑得比鸭子还丑,我宁可死,也不要看见!”

她们若是死了,当然就看不见了。

她们简直等于是在送死。

她们根本就是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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