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Writing(1/2)
一切可能的文字组合。一切书籍都在其中。
然而遗憾的是,哪里都没有这样的保证:保证你能在其中找到自己所期望的书。也许存在这样的文字组合:“这是你所期望的书。”就像存在于此处的这些文字组合一样。然而很显然,它并不是你所期望的书。
在那之后便没有再见过她。她也许已经死了。因为,在那以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几百年。
或者换成这样一种说法:
她本来看着镜子,忽然回过神来,房间里的家具纷纷崩溃,就像时间已经流逝了几百年。于是她起身,也许是因为化好了妆,将要出门见我。
她对崩溃的房子视而不见,对巨变的景象也视而不见。那些本来就是不断改变的东西,她和那些东西也一直没能融洽相处。她很清楚,如果介意那些东西,早就被气死了。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因而这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她并不需要知道。
我们即将淹死,我们正在淹死,我们已经淹死。我们处在其中一个状态。当然,也存在绝不会淹死的可能性。但还是希望能这样想:即便是鱼,也是会淹死的。
“那么,你一定来自过去。”
我想起她热切的问候。
当然是这样。不管是谁,都来自过去。我这个来自过去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尽管指出了这一点,她也没有显示出放弃的意思。
“你看,我就不是来自那个奇妙的过去。”
我与她就是这样相遇的。
这种写法仿佛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似的。就像我和她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似的。就像为了发生什么而不断发生什么似的。
重复一遍,在那之后便没有再见过她。从今往后也不会再见。她莞尔一笑,向我如此保证。
和她在一起的短暂时间里,我们努力进行了更为亲近的对话。那时候的无数事情都是不知所云不明所以的,难以轻易找出真相。石头转眼变成了青蛙,转眼变成了牛虻。原本是青蛙的牛虻想起曾经是青蛙的自己,想要弹出舌头去捕食牛虻,却又忽然想到自己是石头,于是放弃捕食,坠落下去。
在这些无休无止的旋涡中,真相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住过男孩子和女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住过男孩子和女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没有住过男孩子和女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住过。”
“住过。”
“很久很久以前。”
我们始终持续着这样的交谈。比如,在这一对话中,终于能够彼此妥协的,大抵是这种感觉的断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住过男孩子和女孩子。也许有很多男孩子,也许有很多女孩子。也许没有男孩子,也许没有女孩子。或者也许其实没有任何人。男孩子和女孩子几乎不会出现数量完全一致的情况。除非本来一个人也没有。”
那是我和她的初次相遇,因而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再没有第二次相遇。因为我在向她所来的方向前进,而她在向我所来的方向前进。另外,这里还有一点略具重要性的补充:不知什么缘故,我们的旅程都是单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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