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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客厅里听见了“哥哥”起身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我问。
“下田。”“哥哥”回答。
“葬礼结束可还没过三天。”
“那又怎么样?”
“——妈妈从前不是说过吗,‘探望孕妇或参加葬礼后,三天别下田工作’?”
“不下田照顾作物,收成就会减少,这攸关生计问题。”
“妈妈都死了,你却只在乎你的田?”
“死了就死了,活着的还是得继续活下去。既然不卖屋子,我总得养活自己。”
我用语音手表确认了时间后说:“——都已经七点了,太阳也下山了吧?”
蓦然间,我想起这次回老家已数次为了确认时间而按下语音手表的按钮。
“钟怎么不叫了?”我问。
“那座咕咕钟太旧了,已经坏了。”
“你不是把那钟当宝贝吗?怎么不送修?”
“——已经送修了,只是修理需要一段时间。”
哥哥迟疑了数秒才回答这句话。我心想,那座曾祖父母传下来的古董钟,恐怕已被哥哥狠心变卖了。这种钟表师傅手工制作的古董钟,应该价值不菲。
我的沉默似乎让哥哥起了戒心,但一会儿之后哥哥便迈步离开了。我不敢再与他争论砒霜的事,我自己心中的记忆模糊不清,要是被哥哥说一句“是你埋了那小瓶子”,我根本无力反驳。
我坐在弥漫着木头与灯芯草香气的客厅里,半晌后手机忽然响起,一接起来,竟然是今天一大早赶回东京的由香里。
“爸爸!夏帆——夏帆她——”
由香里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我的心脏也为之冻结。难道是肾病恶化了?夏帆还好吗?该不会——
我强忍住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
“夏帆——怎么了?”
“——学校已经放学了,她却没有回家。老师说看见她在两小时前就走出了校门,但是——但是她还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夏帆可能会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公园也找过了,朋友家也都打电话问了,还是找不到。”由香里的口气已接近绝望,“我打算再找一会儿,如果还是找不到就报警——啊,有新来电,我等等再打给你。”
切断通话后,我坐在客厅里等着来电,但内心实在太煎熬,我忍不住站起来沿着墙壁绕来绕去。
忽然间,我感觉到了尿意,于是走向屋外的厕所。我小心翼翼地摸着外墙前进,以免又走错地方。头顶上方传来枝叶遭强风吹袭而在屋顶上摩擦的声音。我拉开了发出吱嘎声响的厕所门,走进里头小解,结束后走出厕所,沿着外墙缓缓往回走。
就在这时,似乎有什么物体蓦然自背后扑了上来,宛如大蛇一般的条状物钩住了我的脖子,令我感觉心脏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我顿时醒悟,有人在我背后用手臂扣住了我的颈项。
“干——干什么!”
我正想用右手肘反击,霎时感觉有个冰凉的物体贴上了因对方手臂紧扣而后仰的脖子。
“村上先生,你最好别抵抗,不要逼我伤害你。”
对方的嗓音听起来仿佛是抽了太多烟而伤了喉咙。
“——你想怎么样?”
“只是想跟你聊一聊你的可爱外孙女。”
我顿时感觉心脏强烈收缩,紧张感也迅速攀升,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你对夏帆做了什么!”
“你的可爱外孙女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若你不信,可以问问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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