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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星月双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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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仲超哈哈笑道:“二位久隐京城,想不到对江南侠踪如此生疏,您难道不知道江湖人称:‘北剑南鞭,神鬼不占先’的南鞭就是宝马神鞭萨天骥了。”

陆飞白道:“那么北剑又是指的谁呢”

孟仲超大笑道:“除了星月双剑,还有谁能当此誉”

戴梦尧微笑道:“孟兄过奖了,倒是我也听人说起,南京鸣远镖局的总镖头萨天骥不但掌中丈四长鞭另有一哦精一哦妙招数,而且骑术一哦精一哦绝,善于相马,若真是此人,确是值得一见。”

孟仲超一拍一哦腿一哦道:“对了,就是此人,我看二位不如搬到镖局去住,也省了好多麻烦,何况鸣远镖局在江南声名极大,江宁府里也有照顾,二位若要前去,我先去告诉他一声,北剑南鞭这次能得一聚,真是武林中一大盛事。”

戴梦尧望了陆飞白一眼,沉吟了许久,慨然说道:“只是麻烦孟兄了。”

孟仲超连忙说道:“哪里的话,既是如此,我先告辞了,二位请马上就来,鸣远镖局就在城南,一问便知。”说完拱了拱手走了。

戴梦尧等他走了,掩上房门,对陆飞白说道:“咱们这样无目的的乱走,也非良策,宝马神鞭既是名震武林,想必是个角一哦色一哦,咱们不如在他那里暂且呆一下,再慢慢打算打算。”

鸣远镖局靠近水西门,离六朝金粉所聚的秦淮河也不太远,门朝北开,门前挂着一一块黑底金字的大招牌,气派果自不凡,他们到了门口,早有镖局里伙计过来接马伺候,进了大厅,酒宴早已备齐,他们都是英雄本一哦色一哦,也不多谦让就坐下喝起来了。

酒是花雕,虽和北方喝惯的高粱风味迥异,但却酒力醇厚,后劲最足,星月双剑本都好酒,酒逢知己更是越喝越多,不觉都有些醉了。

孟仲超忽然哈哈笑道:“北剑南鞭,今得一聚,我孟仲超的功劳不小,你们该怎么谢谢我”

戴梦尧接着说:“久闻萨兄以狂飙鞭法称霸江南,今日确是幸会。”

孟仲超忽然一拍桌子,大声说:“对了,对了,北剑南鞭,俱都名震武林,今天你们不如把各人的武功,就在席前印证一下,让我也好开开眼界。”

萨天骥一哦性一哦本粗豪,又加上七分酒意,听了立刻赞成,笑着道:“苍穹十三式兄弟听到已久,今日得能一会,我真是太高兴了。”说完竟自脱一哦去长衫,走到厅前的空地上,准备动手了。

陆飞白看上去虽甚和气,但个一哦性一哦却最傲,看了萨天骥这样,也将长衫脱一哦去,手朝桌面一按,人从席面窜了过去。

陆飞白尚未落地,萨天骥手朝腰间一探,随手挥出一条长鞭,长逾一丈,鞭风呼一哦呼,宛如灵蛇,陆飞白一哦腿一哦一顿挫,人从鞭风上越了过去,一哦抽一哦出长剑,头都不回,反手一剑,又是一式“天虹倒划”。

萨天骥听见风声往前一俯,堪堪避过这剑,乌金长鞭往回一抡,“狂风落叶”,陆飞白人在空中,招已遽出,鞭风已然卷到,躲无可躲,孟仲超在旁惊呼一声,以为此招已可分出胜负。

哪知陆飞白长剑乱点,“漫天星斗”,剑剑都刺着萨天骥的鞭身,恰好将鞭势化了开去,孟仲超不禁又叫起好来。

萨天骥觉得鞭身一软,长鞭往下一垂,忽地鞭梢反挑,搭住陆飞白的长剑,竟自黏住。

原来萨天骥自幼童身,从来以一哦内一哦力见长,此番他又想以一哦内一哦力来克住陆飞白怪异的剑法,何况陆飞白人尚未落地,自是较难运力。

哪知“苍穹十三式”剑法自成一家,天下的剑派除了天山冷家兄妹的“飞龙七式”之外,就只星月双剑的“苍穹十三式”能身不落地,在空中自一哦由变化招术,当下陆飞白知道自己身无落脚之地,与萨天骥较量一哦内一哦力,自是大为吃亏,突生急智,将剑把一松,人却借着一按之力,越到萨天骥的身后,并指如剑,“落地流星”,直指萨天骥的“肩井一哦穴一哦”。

萨天骥全神对付陆飞白由剑尖渗出的一哦内一哦力,突觉手中一松,正觉惊讶,右肩已是微微一麻。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萨天骥微一失着,即已落败,心中虽是不服,但也无法,长鞭一挥,黏在鞭上的剑直飞了出去,陆飞白跟着窜出去,去势竟比剑急,将剑拿到手上,又斜飞出去数尺,才轻飘飘落到地上,身法美妙异常,宝马神鞭称霸江南,二十余年未逢敌手,如今在十招之一哦内一哦就此落败,心中实是难受已极。

陆飞白仗着身法奇诡,侥幸胜了一招,对萨天骥的难受之一哦色一哦,并未觉察,抱拳微笑道:“承让,承让,萨兄的一哦内一哦功确实惊人。”

萨天骥只得强笑了笑,没有说出话来,孟仲超察言观一哦色一哦,恐怕他二人结下梁子,忙跑来笑着说:“南鞭以雄厚见长,北剑以灵巧见长,正是各有千秋,让我大开了眼界,来来来,我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

戴梦尧人最一哦精一哦明,知道萨天骥已然不快,再坐下去反会一哦弄一哦得满座不欢,当下站起身来,微笑说道:“我已不胜酒力,还是各自休息了吧。”

此时突然有个镖局的伙计跑了进来,打着千说:“两位的行李及宝眷都已到了,现在正在南跨院里休息。”

戴梦尧正好就此下台,说道:“今日欢聚,实是快慰生平,此刻酒足饭饱,可否劳驾这位,带我到南跨院去看看”

说着走了出来,萨天骥忽然大笑了几声,说道:“那时如果我用‘旱地拔葱’躲过此招,再用‘天风狂飚’往下横扫,陆兄岂不输了”接着又朝戴梦尧说:“来来来我带你去。”

戴梦尧也觉此人豪爽得可一哦爱一哦,笑着跟他走了出去,孟仲超朝陆飞白看了一眼,将陆飞白脱一哦下的长衫抛过去给他,于是大家都走了出去。

陆飞白在房一哦内一哦开窗外望,只见一哦群一哦星满天,虽无月亮,院中仍是光辉漫地,他想起历来遭际,不禁长叹了口气,盘膝坐在床上,屏息运气,做起一哦内一哦功来。

那一哦奶一哦妈一哦姓夏名莲贞,本是一哦婬一哦娃,在香河县几乎夜无虚夕,如今久旷,一路上奔驰,因为太累,倒还能忍耐,如今一得安全,再加上江南的春天,百物俱都动情,更何况她呢

她斜倚床侧.身上只穿着一件鲜红的肚兜,身旁的一双孩子,鼻息均匀,都入睡了,她只觉春思撩人,红生双颊,跳下床去,喝了一杯冷茶,仍是无法平息春夜之绮念。

忽然,她听得邻房似有响动,渐渐响声不绝,她知道邻室的陆飞白定未入睡,她想到陆飞白对她和气的笑容,再也无法控制欲念,起床披上一件衣裳,悄悄地开门走了出去。

陆飞白窗户未关,夏莲贞从窗口望进去,只见陆飞白外衣已脱,端坐在床上,体一哦内一哦发出一连串轻雷般的响声,知他尚在练功,却也不顾推门走了进去,轻声娇一哦笑道:“这么晚了你还练功夫,也不休息休息。”

夏莲贞扭着走到床边,两只充满了欲念的俏一哦眼狠狠盯着陆飞白,陆飞白看见她深夜走了进来,自是惊诧,但仍未在意,朝她一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陆飞白的一笑,是他素一哦性一哦如此,从来都是笑脸向人,但夏莲贞却欲一哦火焚一哦身,只觉这一笑有如春日之风,吹得她欲一哦火更盛,装作无意将披着的衣服掉到地上,粉一哦腿一哦玉股,鸾腰丰一哦乳一哦,立刻呈现在陆飞白的眼前。

陆飞白虽是铁血男儿,但他正值壮年,“饮食男女”又本是人之大欲,如何能够禁得再加上夏莲贞颊如春花,媚目动情,他只觉心神一荡。

夏莲贞见他未动,缓缓地走向前去,两只勾魂荡魄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突地往前一扑,一把搂住陆飞白的肩膀,娇一哦喘微微,张口咬住陆飞白的颈子。

陆飞白人非木石,此刻也是四肢乏力,轻轻伸手一推,却恰巧推在夏莲贞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心神又是一荡,夏莲贞就势一推,将他压在床上,陆飞白此刻正是理智将溃,多年一哦操一哦守眼看毁于一旦。

两人翻滚之间,放在床边的剑,忽地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陆飞白蓦地一惊,须知他毕竟不是好一哦色一哦之徒,受此一惊,理智立刻回复,随手一推,将夏莲贞推到地上,厉声说道:“不要胡闹,快回房去,不然……”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刚才的情况,觉得自己也非完全无错,凶狠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走下床来,直向门口走出。

夏莲贞欲一哦性一哦正自不可收拾,被他一推,先还茫然不知所措,再听得他厉声说话,不禁又羞又怒,伸手一撑地上,想要站起,却正按到落在地上的长剑。人在一哦性一哦欲冲动之时,最无理一哦性一哦,任何事都可做出,夏莲贞咬一咬牙,将长剑一哦抽一哦出,两手握住剑把,向陆飞白连人带剑,刺了过去。

陆飞白头脑亦是混乱异常甚是矛盾,他听得身后有人扑来,想不到夏莲贞会用剑来刺他,以为她又要前来纠缠,转身正想骂她,哪知夏莲贞正好扑上,又用尽全身力气,陆飞白毫无所备,长剑正好由他的左一哦胸一哦刺入,穿过一哦胸一哦膛,鲜血溅得夏莲贞满身,陆飞白凄厉一叫,一代人杰,却葬送在一个一哦婬一哦妇手上。

戴梦尧正在熟睡,被陆飞白的惨叫一哦声惊醒,大为惊骇,急忙跑下床来,大声叫问道:“老二,什么事”来不及去开一哦房门,双臂一振,穿过纸做的窗户,飞了出来。

夏莲贞要刺陆飞白本是一时冲动,并非真的想杀他,此刻只觉又悔又怕,听见戴梦尧一叫,更是骇得魂飞魄散,连爬带滚,躲到床下去了。

戴梦尧一进房门,只见陆飞白倒在地上,鲜血满身,身上的剑,尚未拔一哦出,知道事情不妙,急得声泪齐下将他一把抱起,嘶声叫着:“老二,你怎么啦”

陆飞白此刻已命若游丝,张眼看到戴梦尧,眼中不禁流下泪来,他只觉呼吸渐难,张口却只说了一个“夏”字,双目一闭,竟自去了。

星月双剑自幼在一起长大,四十余年,患难相依,生死与一哦共一哦,戴梦尧再是沉稳,也不能保持冷静,他不禁放声痛哭,捧着陆飞白的一哦尸一哦身,只是说:“老二,我一定为你报仇。”

他将陆飞白的一哦尸一哦身,轻轻地平放到床上,将一哦尸一哦身上一哦插一哦着的剑一哦抽一哦出,呆呆地看着陆飞白的一哦尸一哦身,血泪俱出,倏地把脚一顿,双手一挥,将床上的支柱,斩断了一根,说道:“今夜我不杀萨天骥,誓不为人。”

原来陆飞白临死前话音不清,戴梦尧误认他所说的是“萨”字,戴梦尧怎会想到夏莲贞一个毫无拳勇的女人会杀死陆飞白须知陆飞白身怀绝艺,寻常人根本不能近身,若非高手,怎能将剑由他的一哦胸一哦前刺入

南跨院这一番乱动,早已惊动了多人,戴梦尧走出房门,刚好有一镖局里的趟子手闻声跑来,看见他手执长剑,满面杀气,不由大惊,连忙跑去告诉萨天骥,萨天骥自是莫名其妙随着那趟子手走到南跨院,只见戴梦尧赤着双足,身衫不整,看见萨天骥目眦俱裂,话都不讲,长剑连遽三刺,剑剑都是朝着萨天骥的要害动手。

萨天骥糊里糊涂吃了三剑,左避右躲,嘴里大声喝道:“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戴梦尧口里答道:“跟你这种无耻小人还有什么话说”

手里可不闲着,长剑由上到下,带着风声直取萨天骥,剑到中途忽然化做三个圈子,分取萨天骥六一哦陽一哦,一哦乳一哦穴一哦三个要害,这正是“苍穹十三式”里的绝招“顷刻风云”。

萨天骥不觉大怒,骂道:“你这王八蛋,怎么疯了”

双脚踩着方位,“倒踩七星步”躲过此招,右掌一圈,掌风将戴梦尧的剑势压住,左手一拳,拳风呼一哦呼,直打面门,戴梦尧也觉此人一哦内一哦力实是深厚,身一哦体右旋,将拳风避去,突地剑交左手,萨天骥方才一掌一拳俱都无功,知道今日此战,实非易事,突见他剑交左手,左手亦变拳为掌,急锐地向他手腕切去。

戴梦尧左手一缩一伸,不但化了来势,而且反取萨天骥的右一哦乳一哦,萨天骥长啸了一声,只见他拳势一变,忽掌忽指,在戴梦尧的剑光中递招,丝毫不见示弱,须知宝马神鞭,享名多年,实非幸致,败给陆飞白,只是一时大意,戴梦尧虽然剑气如虹,招招俱下毒手,但也一时奈何他不得。

此时镖局里的镖师以及趟子手也全闻声而来,一哦团一哦团一哦围住他们两人,但是俱都没有一哦插一哦手,原来萨天骥最恨一哦群一哦殴,讲究的是单打独斗,要有人帮他,他反会找那人拼命,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再加上两人俱是冠绝一时的高手,动得手来,分毫差错不得,别人就是要一哦插一哦手,也一哦插一哦不进来。

这里两人正作生死之搏斗,躲在床下的夏莲贞悄悄地溜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往房里溜去,院中的人都被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比斗所吸引,竟无一人注意到她。

她走进房一哦内一哦,悄悄地解下了肚兜,抹净身上的血迹,将满沾着血的肚兜塞在床后,忽然她发觉正在睡觉的两个孩子却只剩下了一个,三岁大的尔格沁尚在熟睡,那比她大四岁的熊倜却不知去向了,蓦地外面又是一声惨叫,她奔至窗口一望,只见院中大乱,戴梦尧已不知去向,萨天骥怔怔地站在那里,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上前去搀扶他的人,都被他挥手赶走,夏莲贞不知在这转瞬间发生了何事,又不敢问。

萨天骥脑中正在思索:“为何戴梦尧不分清红皂白就来找我拼命,而陆飞白却始终不见呢照理说,戴梦尧在这里作殊死之斗,陆飞白是不可能不露面的呀,莫非……”想到这里,萨天骥将脚一顿,忽然跑到陆飞白的门口,推门一看,灯光正照在僵卧在床上的陆飞白的一哦尸一哦身上,白一哦色一哦的衣服,沾满了血渍。

萨天骥又是一顿脚,自语道:“我真该死,陆飞白怎会死在这里戴梦尧定是以为我杀了他,我又怎会那么急躁,没问个清楚就动上了手呢如今这么一来,大家都会疑惑我是凶手了,反让那真的凶手逍遥法外。”他望了陆飞白的一哦尸一哦身一眼,暗忖道:“但又会是谁杀了他呢他一哦内一哦外功俱都已臻上乘,又有谁能有这力量难怪戴梦尧会疑心我,现在戴梦尧身受重伤,又带着一个小孩,恐怕难逃活命了,这难道是我的过失吗”他听得吵声很大,回头看到门外已挤满了人,大喝道:“你们看什么都给我滚开。”

人都渐渐走了,院中又恢复了平静,萨天骥仍站在房中一哦思索,夜已非常深,隔壁的房中一哦,忽然有孩子的哭声,他想:“这一定是他们带来的另外一个孩子了,我该去看看他。”

于是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推开一哦房门,他看见夏莲贞正坐在床上,抱着那女孩子,夏莲贞看见他走了进来,只望了望他,没有说话,那孩子哭声仍然未住,萨天骥忽然觉得非常歉疚,心里想道:“我不该乘着戴梦尧心乱而疏忽的时候,重伤了他,如今他带着只有七八岁的孩子逃亡,若他一死,那孩子怎么办现在还剩下的这个,我该好好地照顾她。”

他走到床边,拍着正在啼哭着的孩子的头,亲切地说:“不要哭了,从今我要好好地照顾你。”他低着头,从夏莲贞敞开的衣襟里,看到一片雪白的皮肤,他不禁心跳了,四十余年来的童子之身,第一次心跳得这么厉害,他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好好地照顾你们。”

原来刚才萨天骥和戴梦尧打得正是激烈的时候,院里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熊倜,他爬了起来,看见睡在身边的一哦奶一哦妈一哦已不见了,就跑了出来,院中正围着一堆人,人堆里剑气,他从小就受着太子府里武师的熏陶,知道有人在那里比斗,就悄悄地从人堆里挤了进去,一看却是他最喜欢的戴叔叔正和人打架,他就蹲在旁边看。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他戴叔叔还没有打败那人,心里很急,原来熊倜自小就胆大包天,专喜欢做些冒险的勾当,力大无穷,又从星月双剑那儿学上些拳脚上的基本功夫,现在他想到:“戴叔叔还打不赢,我去帮他忙。”就站了起来,这时萨天骥正背着他,他就跑过去想一把抱住萨天骥的一哦腿一哦,让戴叔叔好打得方便,此时戴梦尧势如猛狮,将‘苍穹十三式’里的微妙招数都使了出来,萨天骥正感不支,忽地他听得背后有人暗算,双肘一沉,身形一弓窜了上去,熊倜一个扑空,往前冲到戴梦尧的剑圈里,戴梦尧正是一招‘北斗移辰’,剑势由左方到右方划了半个圈子,忽从圈子里将剑刺了出来,蓦地看见熊倜冲了进来,不由大惊,剑式已出,无法收回,左手一用劲,猛打右手的手腕,长剑一松,当地掉在地上。

萨天骥正在戴梦尧的上面,看见戴梦尧这样,心生恶念,想到:“反正今天你不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两脚一沉,往外一蹴,戴梦尧心神正乱,防避不及,这两脚正正踢在他的后心上,只觉一哦胸一哦口一甜,哗地吐出一口血水。

须知萨天骥素以一哦内一哦功见长,这两脚更是平生功力所聚,就算是一块巨石,也会被踢得粉碎,更况血一哦肉一哦之躯戴梦尧知道已是不保,想着非但陆飞白的仇已不能报,自己又将不支,惨啸了一声,抱起正在惊愕中的熊倜,一言不发,鼓起最后一丝力量,双脚一顿,飕地蹿到墙外。

他一阵急窜,也不知跑了多久,脚步愈来愈慢,出了水西门,即是莫愁湖,此刻但见水波静伏,已无人迹,戴梦尧放下熊倜在湖边坐了下来,试着运气行功,但是真气已不能聚,他知道自己命在顷刻,他唯一不能瞑目的是熊倜,想到他一个稚龄孺子,连遭惨变,茫茫人海,何处是他的归宿自己和陆飞白飘泊半生,落得如此收场,不禁流下泪来,熊倜看见他如此,孩子气的脸上也流一哦出成一哦人的悲哀,扳着戴梦尧的手,呜咽着问道:“叔叔,你怎么啦,是不是倜儿不好,害得叔叔难过”

戴梦尧英雄末路,看了熊倜一眼,只见他俊目垂鼻,大耳一哦垂轮,知道他决非夭折之像,心中不禁一宽,拉住他的手,慈祥地说:“叔叔马上就要死了,从今你只有一个人了,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怕不怕”

熊倜摇了摇头说:“我不怕。”想了想,忽然扑到戴梦尧的怀里,哭了起来说:“叔叔,你不要死嘛!你不要死嘛!”

戴梦尧长叹了口气,把熊倜扶着坐好,看了很久,正一哦色一哦说道:“你一哦爱一哦不一哦爱一哦你爸爸”熊倜哭着点了点头,戴梦尧又问道:“你一哦爱一哦不一哦爱一哦你的陆叔叔和戴叔叔”熊倜也哭着点了点头,戴梦尧接着说:“你要记住,你的爸爸和戴叔叔、陆叔叔是被满洲人和一个叫宝马神鞭萨天骥的人害死的,你长大了,一定要为我们报仇。”熊倜哭得更厉害,戴梦尧忽地厉声喝道:“不许哭,给我跪下来,”熊倜惊慌地看了他一眼,一哦抽一哦泣着止住了哭,跪在他的面前。

戴梦尧挣扎着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了两本册子,慎重地交给熊倜肃然说道:“你要发誓记得,这两本书是我和你陆叔叔一生武功的一哦精一哦华,你无论在任何困难的情况下,都要把他学会。”讲到这里,他想到熊倜只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让他到何处去求生呢他不禁将口气转变得非常和缓,拍着熊倜说:“你懂不懂”

熊倜哭着说:“叔叔不要气,倜儿知道,倜儿一定会把武功学会,替叔叔和爸爸报仇。”

戴梦尧此时呼吸已异常困难,听见了熊倜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安慰的笑,说道:“这才是好孩子,你记着,是满洲人和萨天骥害得我们这样,你记得吗”熊倜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紧抱着那两本册子,已不再哭了,他觉得他好像已长大许多,已经大得足够去负起这份艰巨的担子。

戴梦尧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湖边,俯下一哦身搬起了一个大石块,转身对熊倜挥了挥手,说:“你走吧,不要忘记了叔叔的话。”

熊倜又哭了起来,但却不敢哭出声,低下了头哭着说:“我不走,我要陪叔叔。”

戴梦尧仰首望天,但见苍穹浩浩,一哦群一哦星灿然,心中凄惨已极,缓缓地将那块大石系进衣襟里,狠了狠心,大声喝道:“快走,走得愈远愈好,你再不走,叔叔要生气了。”

熊倜爬了起来,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戴梦尧一眼,戴梦尧朝他挥了挥手,看着那弱小的身影渐渐走远,水涛拍岸,如怨妇低泣,戴梦尧转身向湖,觉得已有寒意,一哦胸一哦中的石块,更见沉重,沉重得已将他窒息,他双臂一振,只窜了丈许,就扑地落入湖里,湖中水花四溅,又渐渐归于沉寂。

天上的银月苍星,亘古争皓,地下的银月苍星,却永远殒落了。

熊倜无助地往前走着,只觉前途一片黑暗,他想回头跑去,抱着戴叔叔痛哭一场,但是又不敢,他觉得无依无靠,稚弱的心里,惧怕已极。

又走了一会儿,他仿佛看见远处竟有灯火,连忙加快往前走去,他拭干了眼泪,把戴梦尧给他的两本册子,仔细地收在怀里。他本是百世难遇的绝顶聪明之人,经过的灾难,又使他成熟了许多,他知道要想为自己的父亲和戴叔叔报仇,就要活下去,为了“生存”,他愿意做出任何事,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生存,但是他发誓,他要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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