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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情深似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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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鸣世长叹一声,侧顾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接着又道:“那女孩声音越喊越大,脚步也越跑越快,片刻之间,已由前院跑至厅堂,这武林世家本是举家居此,厅房建得甚是广阔,厅前的台阶,就有十数级之多,这男孩与女孩两人一哦大喊着跑到石阶前,四下仍然寂无应声,心里都不禁发起慌来,三脚两步地跑了上去,推开厅门,往里一望──”

裴珏只觉心中“怦怦”跳动,虽不想打断他的话,却仍禁不住脱口问道:“里面怎样”转目望去,依稀见得吴鸣世面目之上,亦自满是激动之一哦色一哦,双拳紧一哦握,目光直视,接着缓缓又道:“此刻已是清晨,晨光虽熹微,但十步之一哦内一哦,已可辨人面目,他们推门一望──唉!”

他语声微顿,竟又长叹一声,方自接道:“莫说这两人仅是髫龄幼童,便是你我,见了那厅中的景象,只怕也要──”

他说得本就极慢,再加上不时长叹,不时停顿,裴珏只觉自己心一哦胸一哦之间,像是突地堵塞了一块大石头般地难受,心房中一哦的“怦怦”跳动之一哦声,却更加响了,目光凝注着吴鸣世,只望他快些说出来。

哪知此刻吴鸣世语声一顿之后,脚步竟也随之停下,呆呆地愣了半晌,突地长叹道:“那厅中的景象,不说也罢,总之──”裴珏心中一急,方待追问,但转念忖道:“世上悲惨之事本已极多,我何苦要去多听一些。”他心知这厅中景象必定极是悲惨残酷,心中虽然好奇,却仍能忍住不问。

只听吴鸣世接道:

“这男女两位童子的一家大小数十口人,竟在他们迷途的一一哦夜之中,全数身遭惨死,这数十具一哦尸一哦身,此刻竟全都堆在这间宽阔的厅房里,一线灰白的天光,自门外射人,只见这些一哦尸一哦身上,血迹仍鲜,一哦尸一哦骨未寒,无论男女老幼,面上俱都带着惊恐之一哦色一哦,显然是临死之际,遭受到极大的惊恐,而死后也不能安然瞑目。”

他虽未将厅中景象详细描述,但就只这寥寥数语,却已使得裴珏听来冷汗涔一哦涔,心一哦胸一哦几乎为之透不过气来。

他握拳一击,瞠目说道:“这是谁干的难道这人竟没有半点人一哦性一哦他纵然与这家人有仇,何苦将这家中的妇孺也一起如此残酷地杀死呢”心中悲愤交集,恨不得将杀死这些妇孺的人,抓过来狠狠痛击数掌,又恨不得立刻跑到这一双幼童身侧,去安慰他们,眼前似乎又泛出一幅图画。

一双髫龄幼童,痛哭着奔向这些一哦尸一哦身,奔向他们父母一哦尸一哦身的旁边,大声痛哭着,他们当然无能力将这些一哦尸一哦身埋葬,更无能力替他们复仇,除了痛哭之外,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渐渐,这幅图画在他眼前模糊起来,他细细体会着这一双幼童当时的心情,越想越觉难受,只恨不得放声痛哭一场。

却见吴鸣世亦自垂首默然良久,突地说道:“你的房间到了。”裴珏抬目一望,自己房中一哦的灯光,仍然亮着,昏黄的光线,映在惨白的窗纸上,似乎倍觉凄凉。

心情哀痛的人,眼中所见,无论是什么,都会增加他的哀痛之心,其实世上灯光本都昏黄,窗纸亦都白一哦色一哦,又有什么凄凉之意呢!

他们默然走人房中一哦,裴珏便自叹道:“想不到这两位前辈奇人的身世,竟是如此凄凉,但是──那‘金童’前辈后来怎会……”他本想问那金童后来身躯怎会变的如此畸小,但又觉得如此问法,大为不敬,便倏然住口。

却听吴鸣世已自缓缓叹道:“他们年幼力弱,陡然陷入这种悲惨的状况中,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两人在那一哦尸一哦首边整整痛哭了一日,才有远在五里之外的三个猎户跑来──”他语声一顿,解释着道:“他们隐居之地,本在一处极为僻静的山郊,四近都没有邻人,若非这些猎户偶然来此,听到里面的哭声,才走人一看,只怕一个月后,也没有人知道这间巨宅中发生惨案。”

裴珏心念一动,道:“依我看来,这家中之主,在早年闯荡江湖之际,必是结下不少仇家,是以他才会选下这等所在来做隐居之地。”

吴鸣世微微颔首,随又接道:“这些猎户见了这种情况,也不禁为之一惊,但他们终年伤生,胆子自比常人一哦大些,心中虽惊不乱,将这些一哦尸一哦身全都埋葬起来。”

裴珏长长透了口气,低声道:“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不到这些猎户倒都是善良之人。”

他方自暗中为这一双幼童庆幸,哪知吴鸣世突地冷“哼”一声,道:“这些猎户一看这样巨大的宅院中,除了这两个幼童之外都是死人,仔细一问,又知道他们与外人都不相往来,暗中早已起了恶念,将一哦尸一哦身埋葬之后,竟雀巢鸠占,举家都迁入这栋巨宅中来,而且对这幼童两人百般凌一哦辱。这幼童两人家遭惨变,孤苦伶仃,再遇着这班恶人,唉──”

裴珏剑眉怒扬,手掌紧一哦握,在桌上重重打了一拳,他对人对事,虽然俱都存着九分宽恕之心,但此刻心中亦不觉怒气大作,大声道:“这种狼心狗肺之人,真该刀刀斩尽,个个诛绝才对。”

吴鸣世目光转处,只见他满面俱是怒容,所说之话,亦是他从未说过的,不禁暗叹一声,忖道:“此人宽于待人,严于待己,别人无论如何对待于他,他都生像是没有放在心上,但听了别人的不平之事,却又如此气愤不平,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唉──交友如此,夫复何憾!”

他心念微转,便又接道:“这一双幼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无法再忍受得住,便偷偷跑了出来,人海茫茫,天下虽大,但又有何地是他们容身之处”

目光再次一转,却见裴珏面上此刻怒容已敛,却换了满脸的悲怆之一哦色一哦,他知道这情感丰富的少年,又被自己这几句话勾起了心中的伤心之事,语声便为之顿住。

裴珏果然未出所料,心中正自想到自己流一哦浪一哦的时候,所遭遇到的辛酸苦辣,所体会到的冷暖人情,炎凉世态,而这一双幼童,年龄还不及自己大,在这茫茫人海里,其遭遇自更可叹了。

于是他又不禁长叹一声,垂目低声问道:“后来他们怎样了”

吴鸣世沉吟半晌,忽地展颜一笑,道:“苦极之处必有甘来,悲极之境必有乐至,这一双幼童可怜的遭遇,后来竟全然改观,他们流一哦浪一哦之中,竟遇着两个武林奇人,将他们分别带了回去,传授给他们一身武功,使得他们两人,变成数十年来武林未有的盖世奇人,报复了自身的血海深仇,将那班贪心的猎户,大大惩戒了一顿,裴兄,你可知道,一个人少年时的得意,未必是福,而少年时的折磨,却往往使得他日后能有更大的成就,一块美玉,不经琢磨,不能成器,人之一生,不也像美玉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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