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朝夕相忆(2/2)
“龙女!”
“嗯……‘龙女’,倒的确是个响亮的名字!”坐在昔年小戴曾经隐居过的招隐古寺西去半里的“一哦浪一哦莽山庄”中大厅里的“神手”战飞,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捋着长须,含笑如此说道:“可是,不知道这丫头武功究竟怎样,到那天,她如果也来,老夫倒要仔细看看她。”一摇手中折扇,又是一阵狂笑。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面一哦色一哦惨白,但却面容清秀,身材瘦削,但却一身锦衣的少年,正是“北斗七煞”中闻讯赶来的“七煞”莫星!
此刻他微微一笑,道:“昔年小戴风一哦流招隐古寺中,‘双柑斗酒听黄鹂’,传为千古韵话,今日我倒风一哦流不输小戴,豪气却有过之,在这‘一哦浪一哦莽山庄’中,‘只鸡斗酒论英雄’,哈哈──想来也可成为武林佳话了。”
他说话的声音轻细微弱,有如女子,神气活现,也有些女子之像,不认得他的人,有谁会知道此人便是“北斗七煞”中最狠、最辣,武功亦最高,声名亦最响的“七煞”莫星!
“神手”战飞捋须笑道:“是极,是极,风一哦流不输小戴,哈哈──那‘龙女’檀文琪若是见了莫兄,只怕……哈哈,只怕莫兄此后要改个名字叫做‘龙婿’了。”
大厅中济济一哦群一哦豪,立刻也都纵声狂笑起来,大笑声中,只有坐在一边的“七巧童子”吴鸣世,面一哦色一哦似乎一变,似欲长身而起,但目光一转,轻轻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只听“神手”战飞又自接道:“只可惜那位‘金鸡’不曾前来,不然我们桌上的这只鸡,再加上……哈哈,那不就成为‘双鸡斗酒论英雄’了吗”
厅中又响起一阵更洪亮的笑声,“七巧童子”吴鸣世也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后园中的裴珏却没有听到。
他知道“一哦浪一哦莽山庄”中此刻已是风云聚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江湖豪客,自恃身份能够及得上的,便都在会期之前就到了这里来,“北斗七煞”中,除了“三煞”莫西不知下落外,其余的六位,已来了四位,“大煞”莫南,“五煞”莫北,那日被“冷月仙子”莫名其妙地穷追了一顿,幸好后来突然有人在中途截走艾青,他们方才幸免于难。
此刻,他们也都到了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不知多少裴珏不认得的豪客英雄也来到此地,他也知道,这些人到这里来,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唉──”
他悲哀地低叹一声,望着和昨夜一样的灯光低语着道:“我不过是人家的傀儡而已!”
他心中只希望三更快些到来,只希望能在三更时分,见到“金童玉女”两位老前辈,更希望能在深夜中见着檀文琪。
这期间,他仍然只有焦急的等待着,暗中低叹着──
而他叹息的声音,山城中客栈里的檀文琪自然也无法听到。
她只能听到屋外的哗笑声,她知道自己屋外的一间客厅里,此刻正高张筵席,大会一哦群一哦雄。
哗笑声中,她仿佛听到他们说话的一哦内一哦容,是在讨论那位即将荣膺“江南总瓢把子”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人物。
有人说:“听说此人是昆仑名宿铁梧桐的高足,一身昆仑剑法,已尽得乃师真传,尤其对于‘轻功’一道,更有特别的功夫。”
又有人说:“小弟倒听得的有些不同,兄台你可知道,数十年前‘形意门’曾一度中兴,而使得‘形意门’重振声威的,就是那位怪杰‘如意掌’金八步,后来他老人家虽然因为门人不肖,而不再过问‘形意门’中的事,其实却在暗中物一哦色一哦传人,而这位主儿,听说就是这‘如意掌’的弟子。”
这话立刻引起一阵惊叹声,但随即有人反驳着道:“不对,你们都错了。”他停了停,卖了卖关子,方自接着道:“你们大概都知道,约莫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个神秘难测的蒙面人,把武林中十多家成名的镖局,全都整毁了,连欧一哦陽一哦平之老镖头,都丧了命,嘿!这位主儿,就是这蒙面人的儿子,他这次出来,是为他父亲报仇来的。”
于是,立刻又响起一阵更大的惊叹,身在镖局中的人,更是愁容满面,只有躲在房中一哦的檀文琪,心里却有些好笑,她不知道当龚清洋和柳辉发现这位“主儿”就是他们素来看不起的裴珏的时候,他们脸上会有怎样一种表情。
她多么渴望能看到这种表情,她心中的热血,也似乎要沸腾起来了。
但是,没有多久,她飞扬起的心,又被一层浓厚的忧郁笼罩。
“他今夜见着我,会不会还在怪我昨天晚上的孩子气”
又忖道:“假如他今天不在外面等我,那叫我怎么样去找他呢我又不知道他究竟是住在哪间房子里”
她那一双有如春水般的黛眉,便紧紧皱到一处,情潮,又开始紊乱起来。她站起来走动一下,厅中虽然哗笑如故,但在隔壁的房间里,却静得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她不知道她的两位“冷叔叔”,此刻在做什么,她只是暗中感激,这两位一哦性一哦情冷僻的怪人,竟为她忍受了这种讨厌的哗笑声。
夜一哦色一哦──
就在人们的等待之中,一分一寸地加重了。
大地,也就变得更加黑暗。
“笃!笃!”
“呀!此刻已经两更了!”
裴珏紧了紧自己的衣裳悄悄从后院中走了出来,他极力不使自己的身形行动时,带出任何声音。
“啊!此刻已经两更了!”
檀文琪亦在暗中低语,她又站起来,紧了紧自己的衣裳,
“我该去了。”穿上薄底的蛮靴,在腰间系上一条水一哦色一哦的绸带,再用另一条较短的绸带,将满头的秀发轻轻束住。
然后,她推开窗子,窗外繁星满天,春意正浓,一阵风吹来,她怔了怔,突地又暗中思忖:“假如我去了,他不理我,那么我该怎么办”
她立刻又坐了下来,端起窗前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他不会不理我吧他对我那么好!”
她微笑了,甜甜的笑容,使得这明媚的春夜,更平添了几分春意,她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处,但是──她突地重重“哼”了一声:“他对我有什么好他走的时候,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吃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他,可是他却只问我‘珍珍’呢”
“珍珍呢”她重复地低语着,愤然做了个鬼脸,拉下头上的丝带,“珍珍呢鬼才知道!”噗地,又坐到椅上,将脚上的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手掌一挥,两只水一哦色一哦的绣花的小蛮靴,一左一右,远远地落到屋子的角落里,发出“砰,砰”两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