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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树下惊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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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

他在地上不安地转动着身躯!

“怎地没有任何事发生”他耐心等待着,但四下仍然是那么安静,他开始不耐:“也许今夜没有事发生呢!我又何苦在这里傻等”但一面又安慰自己:“再等一下,等到月亮垂到那面的树梢,我就走。”

玉兔西沉,渐渐已垂到小溪那面的一株杨柳梢头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失望地叹息一声,开始觉得自己真是个呆子,竟将如此美妙的春夜,一哦浪一哦费在这无用的等待里。

“呀!我应该知道今夜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难道别人就为了要给我看,是以就非要将一切事的发生,都搬到这里来──哼!我真是个呆子,京口小翠轩的床,不比这里舒服多子吗”

他暗自埋怨着自己,正想从地上爬起来。

哪知──

他目光动处,突地瞥见一条人影,由远处行来,定睛一望,竟是那“裴大先生”,此刻他一路行来,一路挥舞着手脚,竟像是疯子一样,“快讯”花玉心神本自一惊,但见他缓缓行来,只有一人,心里又不觉一定,屏住呼吸,望了半晌,只见他越走越近,手脚却仍不停地舞动着,骤眼望去,仍是漫无规律,但看了半晌,只见他左掌永远是由左向右划个圈子,然后突地收回,右掌永’远是由一哦内一哦向外划个圈子,然后中心一掌捣出,腰身向右一拧,左肘乘势一撞,右一哦腿一哦却又突地踢出。

“快讯”花玉呆呆地看了一会,只见他手脚挥来舞去,却永远只有这一招,花玉越看越觉好笑,暗地寻思道:“这难道也算是什么拳招不成真亏他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样的招式若也能伤人,嘿嘿──除非那人是个呆子。”

只见这“裴大先生”却仍失魂落魄地挥舞着手脚,已自走到他眼前,他心中突地一动:“我若是将他擒获,送到‘龙形八掌’那里,岂非比什么消息都要令他高兴,至少──至少也得敲几千两银子,哈哈──这厮手呆脚笨,又不会武功,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念至此,他不禁大为高兴,但他生一哦性一哦谨慎,四下再打量了几眼,确定了这“裴大先生”确是孤身一人。

于是他便突地轻叱一声:“停住!”

裴珏正自沉迷于一种新奇的境界中,突地听得这一声喝叱之一哦声,心中一惊,停下脚步,只见一条人影,自路边林中一哦陰一哦暗之处掠出,连奔带跳地跑了过来,口中一面喝道:“阁下可是裴大先生”

裴珏心中不禁又为之一惊,只道此人是“神手”战飞的手下,但定睛一看,只见此人长身玉立,衣裳华丽,而且轻功不高,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人,他迟疑半晌,终于朗声答道:“不错,在下正是裴珏,不知有何见教”

“快讯”花玉暗笑一声,忖道:“原来他叫裴珏。”目光一转,口中却道:“在下陈子平,久慕裴大先生英名,只恨无缘识荆,却想不到今日竟在此处得见,哈哈一一在下实是三生有幸。”

他深谋远虑,虽想以这“裴大先生”去向“龙形八掌”换银子,却又不想得罪“神手”战飞,是以便胡乱绉了个名字,纵然以后这“裴大先生”能够不死,却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那“神手”战飞自然更不会知道此事是谁干的。

裴珏闻言却不禁一愕:“我有什么英名”

他心中虽疑惑,但见这“陈子平”面貌英俊,言语不俗,心中亦无恶感,随口敷衍道:“阁下言重了。”

“快讯”花玉一面缓缓走向裴珏,一面四顾左右,只见夜一哦色一哦深沉,再无别人,他心中暗暗高兴,口中却含笑说道:“明日清晨,便是阁下扬名天下之日,阁下今夜衣食住行仍有兴作秉烛之夜游,哈!阁下真是个雅人……真是个雅人。”语声方了,突地迎面一拳,笔直地向裴珏鼻梁正中打去,他武功虽不高,却也练过三五年把式,这一拳正是当时江湖流传最广的少林外家“大洪拳”中的一招“封门闭户”,常人若被这一拳击中鼻梁,登时便得头昏眼花,再也没有招架之力。是以这一拳才有“封门”之称。

裴珏见他笑吟吟地向自己说话,心中还在奇怪,自己与这人素不相识,怎地他竟如此恭维自己,哪知他竟然突地一拳打来,裴珏大惊之下,念动掌发,左掌突地向上一反,向左一圈──

他这两夜以来,时时刻刻都在练一哦习一哦这一手双掌,此刻心念动处,竟顺理成章地施展了出来,只是他心中仍不禁有些怀疑,不知道自己掌势这轻轻一圈,能不能招架得住人家这猛力一拳

“快讯”花玉一拳击出,心中知道就凭这一拳,便已足够将对方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少年击倒。

哪知对方手掌轻轻一圈,就已将自己尽力击出的一拳黏向外门,他这才大吃一惊,左拳立刻随势击出,哪知裴珏此刻右掌,由一哦内一哦向外划了个半圈,正自将他这一拳托住,而且托的部位妙到毫巅,竟然正好托着他的脉门。

花玉大惊之下,不禁暗骂自己糊涂,明知人家有这一手,怎地却还要将自己的拳头送上去,突又想到对方下一招乃是一拳自中心捣出──

这念头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他惊骇交集之下,立刻举手招架,哪知自己的手掌一只被人家封在外门,一只被人家托在掌心,明知对方一拳即将当一哦胸一哦击来,自己不但不能招架,甚至连一哦抽一哦身而退都来不及了。

霎眼之间,他只觉耳旁轰然一声,一哦胸一哦口一震,喉头一甜,眼前一花,大叫一声,身躯恍恍惚惚地离地而起,然后“砰”地落到地上。

裴珏右掌托住他的脉门,然后掌势便极自然地由外向一哦内一哦圈回,却正好将他的左拳托起,等到裴珏一拳捣出,却见对方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竟像是呆了一样,接着“砰”地一声,对方颀长的身躯,竟离地飞起,远远落在地上。

他愕了愕,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这一招怎地有如此威力,招式方自使到一半,却已将别人击倒,目光转处,却见那“陈子平”落到地上之后,竟动也不再动一下,他吃了一惊,暗忖道:“难道此人被我一拳就击得昏了”大步跑了过去,俯身一看,月光下只见这“陈子平”双目突出,嘴角流血,面目狰狞,有如厉鬼,伸手一探鼻息,呀!这“陈子平”竟已死了。

他呆呆地站起来,脑海中但觉晕然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到:“我杀了人!我竟然杀了人!”目光一垂,这死一哦尸一哦无助地倒卧着,修长的四肢,丑恶地分在两旁,散落的衣襟里,落下一封已经拆开过的银子,在月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片刻之前,他还谈笑风生,言语自若,他身一哦体一哦内一哦还满充着生命的活力,可是──此刻他竟然死了,这大好的生命,竟是在我手中毁去酌。”裴珏悲哀地叹息着,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武功,武功原来是件这么可怕的事呀!”

夜一哦色一哦更深,他孑然伫立在深沉的夜一哦色一哦里,望着面前的一哦尸一哦身,心情是沉重而悲哀,沉重的就有如这深夜的寒意。

直到东方的第一线曙光,悄悄地照射一哦到他的背上,他仍然悲哀地站在这里,也许他还太年轻了些,他还不知道江湖中的争斗,永远就是这么残酷,他更不知道此刻躺在他面前的一哦尸一哦身,本来是将他看成一件可以交换银子的货物,他若是没有毁去别人的一哦性一哦命,那么别人就会毁去他的,而且丝毫不会觉得悲哀和歉疚。

他若是知道这些,而且能深切地体会到其中的深意,那么,他此刻也许会变得好受些,但无论如何,他此刻仍然是幸福的,因为他还年轻,而年轻人永远只会憧憬美丽,不会体验丑恶,没有体验过丑恶与残酷的人,不是常常都非常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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