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制造(2/2)
“就是那个你一直想玩的游戏。”
“爸爸妈妈过家家?”她顿时焕发光彩,变了个人似的,欣喜若狂,满怀热忱,一阵风似的从自己的房间搬来了童车、布娃娃、炉子、冰箱、小摇床、茶杯、洗衣机和狗窝,把它们摆在我周围。
“现在你到这里来,不是那里,这里可以做厨房,那里是你进来的门,不要踩到那里,那是一面墙,我走进来看见你,我对你说话,然后你跟我说,说完你出去了,然后我做午饭。”我被抛入到这场迷你生活秀,这乏味的、日复一日的、沉闷庸碌的生活,我父母和他们的朋友们的可怕而琐碎的生活,康妮如此渴望模仿的生活。我去上班然后回来,我去酒吧然后回来,我去寄信然后回来,我去商店然后回来,我读报,我捏捏子女的胶木脸蛋。我读另外一份报,再捏捏其他的脸蛋,去上班然后又回来。康妮呢?她在炉子上做饭,在水池里洗刷,洗啊,喂啊,哄她的十六个娃娃睡觉,又把它们叫醒,加一点的茶——她很开心。她是星际主妇女皇,她拥有并主宰着周围的一切,一切尽在眼底,一切了若指掌,她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进来,我去哪个房间,说些什么,怎么说,什么时候说。她很开心,她很完满,我从来没见过其他人有这么完满,她笑了,嘴咧得很开,是我从未见过的天真又快活的笑——她在此时此地尝到了天堂的滋味。她沉浸在惊奇和欣喜中,有一刻话说到一半竟噎住了,于是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眼里闪着光,发出一声长长的音乐般的叹息,透出难得又美妙的幸福感。我怀着强暴她的想法简直太可耻了。在半小时里第二十次下班回来后,我说:
“康妮,我们漏掉了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她难以相信我们还漏掉了什么,很好奇地想知道。
“他们在一起做爱,康妮,你肯定知道这个。”
“做爱?”这个词从她嘴唇上蹦出来我听上去那么奇怪而空洞,不像是我揣度的那么回事。
“做爱?是什么意思啊?”
“哦,就是他们晚上做的事情,晚上上床以后,睡觉之前。”
“做给我看看。”我解释说我们得上楼到床上去才行。
“不,不用。我们可以假装这就是床。”说着,她指了指地毯上的一块方形图案。
“我没法同时假装又做给你看。”于是我再次爬上楼梯,又一次血液沸腾,阳刚之气骚动起来。康妮也很兴奋,游戏的幸福感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很乐意看到还有什么新奇的下文。
“首先他们要做的,”我边说边领着她走到床边,“就是脱光所有的衣服。”我把她推到床上,用紧张得不听使唤的手指解开她的睡衣,直到她赤身坐在我面前。她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的香味,由于觉得好玩一直咯咯笑个不停。接着我自己也脱了,剩下内裤免得吓着她,坐到她身边。小时候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司空见惯,不把裸体当回事,不过那也有些年头了,我意识到她有些不安。
“你肯定他们是这么做的吗?”
欲望冲走了我的犹疑。“是的,”我说,“其实很简单。你那里有个洞,我把小鸡鸡放进去。”她用手捂住嘴,一脸不信地笑起来。
“这很傻。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我不得不心下承认,这事儿确实有些玄。
“他们这么做,因为这是他们说喜欢对方的一种方式。”康妮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而我,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得不认同。她盯着我,眼睛瞪得老大。
“可这很傻啊,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告诉对方呢?”我开始辩解,就像一个科学狂人在对一个持怀疑态度的理性主义者解释他的古怪新发明——交媾。
“瞧,”我对妹妹说,“不止是这样。也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获得那种感觉。”
“获得感觉?”她还是不太相信我。“获得感觉?你说什么啊,获得感觉?”
我说:“我来做给你看。”说着便把康妮推倒在床上,学着我和雷蒙德看过的电影里的姿势,趴到她身上。我还穿着内裤。康妮面无情地看着我,也不害怕——实际上她可能快要觉得烦了。我两边扭来扭去,想不用起身就把裤子挣掉。
“我还是没感觉。”她在我身下抱怨。“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你有什么感觉吗?”
“等等。”我嘟囔着,一边用手指尖勾着内裤褪到脚趾上。“你稍等一下,我会做给你看的。”我开始生气,对康妮,对我自己,对世界,但主要是对缠在脚踝上挣不脱的内裤。最后终于脱掉了。我那玩意儿硬邦邦地顶着康妮的小腹,我一手撑起身体的重量一手握着它在她的双腿之间鼓捣。我搜索着她的小缝隙,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却还是怀有些许期待,期待随时会被超度,被一阵快感的旋风裹挟而去。我心中想象那也许是一个温暖的肉穴,但我一阵乱戳乱撞,除了紧闭而抗拒的皮肉,什么都没发现。康妮则仰躺着,还不时地评论一两下。
“哦,那是我尿尿的地方。我肯定妈妈和爸爸不会这么做。”我支撑身体的那只手开始针刺般地酸麻,感到那儿有点擦痛了,但还继续戳探着,绝望的情绪在滋长。每次康妮说“我还没有任何感觉”,我觉得自己的男子气就流失一点。最后我不得不停下来。我坐在床边开始回顾这令人绝望的失败。康妮在我身后用胳膊支起身子。过了一会,我感觉床开始被无声的抽搐晃动,转过身,我看见康妮的扭曲的脸上淌着眼泪,笑得扭来扭去,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我问,但她只是胡乱朝我指了指,咕哝着什么,又倒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我坐在她身边,康妮从后面摇我,我脑子是一片空白,只是知道,再来一次是不可能了。最后她终于能说出一点话来,她坐起来,指着我仍然竖起的鸡鸡,喘着气说:
“它看上去……它看上去……”又笑得躺倒了,然后又挣扎着接着说,“好搞笑,它看上去好搞笑啊。”说完便又瘫倒在一阵尖细嘶哑的傻笑声中。我孤独地坐在欲望消退的空白之中,这最后一记耻笑令我麻木,令我意识到身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孩,不是那个性别中真实的一员,当然也不是男孩,说到底也不算女孩——只是我妹妹。我瞪着自己瘪缩的鸡鸡,对着它可鄙的样子失神。就在我想要把衣服穿起来的时候,已经安静下来的康妮,碰了碰我的肘。
“我知道要插到哪里。”说着她躺回到床上,张开双腿,这是我没有想到让她做的。她把自己摆在枕头中间。“我知道洞在哪里。”
我忘记了妹妹,鸡鸡好奇地竖起来,满怀希望,响应着康妮的低声邀约。现在一切好了,她重新玩起了爸爸妈妈过家家,主导着游戏。她用手引导我,进入她紧湿的小女孩的阴道,一时间我们凝固了。我希望雷蒙德能看着我,我很高兴他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童贞;我希望漂亮的露露能看着我,事实上假如我的愿望能够实现,我会希望我所有的朋友,所有我认识的人,排着队走进卧室瞻仰我的光辉形象。因为甚于任何感觉,哪怕是耳后爆炸、长矛穿腹、烫烙私处,或者灵魂折磨,尽管这些我一样都没有感受过,那么就甚于想到这些时候的感觉吧,我感觉到的是自豪,自豪自己操过了,就算只是和康妮,我十岁的妹妹,哪怕只是和一只跛脚的山羊,我也会自豪自己以这样男人的姿势躺在这里,自豪能提前说“我操过了”,自豪我现在业已无可逆转地加入到人类社会的高级人群当中,他们深谙性事,并借此传宗接代。康妮也安静地躺着,眼睛半闭,呼吸深沉——她睡着了。现在过了她的上床时间,我们奇怪的游戏让她筋疲力尽。我这才开始轻轻前后动起来,只用几下就到了,可怜巴巴,草草了事,没什么快感。康妮被愤怒地弄醒了。
“你在我里面尿湿了”,她开始大哭。我悄悄地爬起来,开始穿衣服。对人类交合来说,这也许是已知的最凄凉的交配,它包含了谎言,欺骗,羞辱,乱伦,对象的睡去,我那蚊叮似的高潮,还有眼下弥漫卧室的抽泣声。但我却感到满意,对此,对自己,对康妮,我满意地让一切歇上片刻,待其尘埃落定。我领着康妮去浴室,开始往水池中注水——父母很快就回来,康妮应该在她的床上入睡。我终于进入了成人世界,我为此高兴,但此刻我不想再看见一个裸体的女孩,或者裸露的任何玩意儿,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明天我会告诉雷蒙德忘掉和露露的约会,除非他想一个人去。我知道的是他根本不会想那么做。
[1] 拳王阿里的本名。
[2] 一种知名品牌的巧克力条。
[3] 英国先拉斐尔派代表画家之一。
[4] 即“哈利昆”,意大利即兴喜剧中最广为人知的小丑角色,剃光头、戴面具、身穿杂色衣服并手持木剑……
[5] 莎士比亚喜剧《第十二夜》中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