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1/2)
大屠杀纪念日那天,所有班级的学生都被带到学校礼堂。礼堂里已搭起一座临时舞台,台子后面的墙壁上贴了许多黑色绘画纸,绘画纸上是各处集中营的名字和带刺铁丝网围栏的照片。排队进入礼堂的时候,西旺叫我帮她占座,所以我占了两个座位。她在我身旁坐下来,长椅变得有些挤。我把胳膊肘搁在膝盖上,手背擦到了她的牛仔裤。牛仔裤很薄,手感良好,我感觉自己就像在触碰她的身体。
“沙龙在哪儿?”我问,“我今天没看到他。”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在参加海军突击队测试。”西旺骄傲地回答,“他几乎已通过所有考验,只要再参加一场面试就好了。”
我瞧见吉利厄德正顺着过道,从礼堂另一头朝我们走来。西旺继续说:“你听说了吗,在年终晚会上,他将获得优秀学生奖。校长已经宣布了。”
“西旺,”吉利厄德走过来,喊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些长椅坐着不舒服。跟我来,我在后面给你占了一个座位。”
“好。”西旺应道,同时冲我抱歉一笑,站起身,“这里真的很挤。”
她跟着吉利厄德去后面坐了。吉利厄德是沙龙最好的朋友;他们俩都在校篮球队打球。我一边看着临时搭建的台子,一边深呼吸;我的双手仍在冒汗。随着几名九年级学生走上台,仪式开始了。
当所有学生慷慨激昂地朗诵完惯常朗诵的《圣经》经文,一位上了年纪、身穿紫褐色毛衣的男人走上台,给我们讲起奥斯威辛集中营 [1] 的历史。那个人是一位学生的父亲。他没讲多久,就十五分钟左右。随后,我们便返回教室。走到礼堂外时,我瞧见看门人沙勒姆坐在校医室旁的台阶上哭。
“嘿,沙勒姆,怎么了?”我问。
“礼堂里的那个人,”他回答,“我认识他。我以前也是特遣队员 [2] 。”
“你以前也是突击队员 [3] ?什么时候?”我问。我无法想象,又老又瘦的沙勒姆曾参加过什么突击队,但世事难料。
沙勒姆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站起身。“不提了。”他说,“走吧,快回教室去。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下午,我去了购物中心。在卖炸豆丸子的摊位前,我遇见阿维夫和楚里。“你听说了吗?”楚里含着满满一嘴炸豆丸子,说,“沙龙通过了今天的面试。接下来,他将接受一场简单的新人训练。现在,他已经是海军突击队员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
阿维夫开始咒骂。他的皮塔饼裂开了,芝麻酱和沙拉汁沾满双手。“刚才,我们在篮球场遇见他了。吉利厄德和他买了啤酒和一堆东西,在那里庆祝。”
楚里开始咯咯地笑,结果呛着了。番茄和皮塔饼的碎末从他嘴里飞了出来。“你真该看看他们骑着沙勒姆的自行车兜风的样子,就像两个小孩子。沙龙欣喜若狂,因为他通过了面试。我哥说,大多数人就是在面试环节被淘汰的。”
我步行前往学校,但校园里空无一人。往常,沙勒姆的自行车总是被用链条拴在校医室旁的栏杆上,但那天它不见了。只有一根松开的链条和一把锁留在台阶上。次日早晨,我去学校时,那辆自行车仍然不在那里。等所有人都进教室后,我去找了校长,并把这件事告诉他。校长表扬我做得对,说没人会知道我们俩的谈话,还让秘书给我开了一张因事迟到的条子。那天和接下去的一天,什么也没发生。但周四,校长领着一名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我们班的教室,把沙龙和吉利厄德叫了出去。
警察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警告了一下。他们没法归还自行车,因为他们把它丢在什么地方了。但沙龙的父亲特地赶来学校,带了一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给沙勒姆。起初,沙勒姆不想接受。“步行更有利于健康。”他对沙龙的父亲说。但沙龙的父亲一再坚持,最后,沙勒姆接受了那辆山地自行车。沙勒姆骑山地自行车非常滑稽,但我知道校长说得对,我没做错。没人怀疑是我告发他们的——至少,那时我是这么以为的。接下去的两天,毫无异常,但我周一到学校时,发现西旺正在操场等我。“听着,叶利,”她说,“沙龙发现偷自行车的事是你告发的。你得赶在他和吉利厄德抓住你之前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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