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无畏上天梯(2/2)
绿衣少女笑道:“咱们只是来为一位客人送行、敬酒。”
红衣少女笑道:“敬完了酒,各位就可走了。”
她们的声音是那么轻柔,笑得又是那么甜美,众人方才还在惊惶,此刻却又不禁瞧得呆了。
只有几个人仍不免在暗中嘀咕:“敬酒……哪有这么样送行敬酒的”
少女们已走到舱口。
角落中的万老夫人,瞧见这两个少女,更是大吃一惊,身一哦子缩得更紧,头也垂得更低了。
她已认出这两个少女,赫然竟都是王大一哦娘一哦的弟子──一个本是陪着“多臂熊”的,另一个便是陪吕云的。
而少女们却未瞧见她。
她们四道秋波正盯在公孙红面上。
红衣少女笑道:“好极了,公孙大侠果然在这里。”
公孙红面沉如水,缓缓站起了身一哦子。
少女们款款走过去──舱中人早已慌张地让开了路。
公孙红目光凝注,沉声道:“两位姑一哦娘一哦莫非……”
红衣少女却不让他说话,娇一哦笑着截口道:“大侠切莫多疑,贱妾们此来并无别意。”
绿衣少女道:“只是家师觉得公孙大侠果然言而有信,说走就走,不愧是武林中真正的英雄豪杰,所以……”
红衣少女接着笑道:“所以就令贱妾们前来置酒送行,以壮公孙大侠之行一哦色一哦。”取起酒壶,在那杯子里满满倒了一杯。
公孙红凝注着杯子里浅碧一哦色一哦的美酒,目光中突然露出一种伤悲之一哦色一哦,心中竟似是伤痛极深。
红衣少女却娇一哦笑道:“这第一杯酒,是祝公孙大侠此番路途上一帆风顺,也是敬公孙大侠言而有信,不愧是男儿好汉。”
绿衣少女双手将酒杯送上,道:“公孙大侠,请。”
公孙红迟疑了半晌,突然仰天长叹道:“好!”
取起酒杯,一饮而尽。
绿衣少女格格笑道:“果然痛快,果然好酒量。”
红衣少女又斟了一杯,道:“这第二杯酒,是劝公孙大侠莫要自伤白悲。以公孙大侠这一身武功,到了海外,何愁不能再创一番事业。”
她嫣然一笑,接道:“何况,公孙大侠虽然败在家师手上,却也算不得什么。武林中成名豪杰,败在家师手上而且败得比公孙大侠更惨的还多差哩!”
绿衣少女道:“可不是么……公孙大侠,请。”
公孙红咬了咬嘴唇,又喝了一杯。
红衣少女道:“这第三杯酒么,却敬的是公孙大侠的明智聪明。公孙大侠此番若不守信,若还要逗留在中原武林,那么……”
她娇一哦笑一声,停住了嘴──这笑容虽然甜美,但那言下之意却有如利剑般伤人──伤人的心。
绿衣少女笑道:“公孙大侠实在是幸运得很……老实说,能在家师手下留得一哦性一哦命的可真不多,真值得喝一杯的。”
笑盈盈奉上酒杯,道:“请!”
公孙红脸一哦色一哦早已变了。
他双目中也早已燃起了怒火,双拳也紧紧一哦握起。
少女们却仍是满面笑容地瞧着他,宛如不觉。
而公孙红到后来也只是长叹一声,终于又饮下一杯。
红衣少女笑道:“好,还有第四杯酒。”
她面一哦色一哦突然一沉,甜美的笑容无影无踪,秋波也变得有如利刃,瞧了公孙红半晌,方自缓缓道:“这第四杯酒,却是敬公孙大侠此去永远莫要回来了。”
绿衣少女笑道:“其实中土武林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若有人拼了一哦性一哦命回来,那才真是不值得呢……是么”
公孙红一哦胸一哦膛起伏,颤声道:“好……好,有烦两位,回去上复令师,就说公孙红本已无颜再回中土……公孙红若是食言背信……”
突然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当”的将酒杯摔得粉碎。他目光凝注着酒杯的碎片,颤声接道:“若再回来,便如此杯。”
红衣少女展颜而笑,拍掌道:“好!好男儿。”突然纵身入怀,搂住公孙红的脖子,亲了一亲,媚一哦笑着又道:“这却是贱妾自己敬公孙大侠的,这不是比酒更令人醉”
绿衣少女娇一哦笑着盈盈万福,道:“贱妾就此告退。”
两人扭转腰肢,袅娜走了出去,竟再也不回头瞧一眼。
满舱中人瞧着她们扭一哦动着的腰肢,一个个更是瞧得目定口呆,几乎连气都已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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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终于又继续走了。
河岸上,隐约传来那少女娇一哦笑的歌声:“风萧萧兮济水寒,壮土一去兮不复返。”
公孙红高大的身一哦子在歌声中颤一哦抖着,不停地颤一哦抖着。
万老夫人竟似也有些颤一哦抖起来。她此刻已知道公孙红必定已败在王大一哦娘一哦手下,他们在交手之前,必定也曾发下重誓:“败者远离中土,永不复返。”
她暗暗叹道:“完了完了,不想连公孙红这样的角一哦色一哦竟也会败在王大一哦娘一哦手下,被她一哦逼一哦走,被她放逐到海外。”
“这女魔头自身武功已如此高强,再加上手下那一一哦群一哦小狐狸一哦精一哦……唉!有了这些人,武林中还有别人混的么”
船舱中的亲切热闹,也因此冷了下来。
船在无言中过了济南,又过了济一哦陽一哦。
这其间自然有人下船,有人上船。
公孙红却木头似的坐着,动也不动。
夜深,船泊青城。
有些人摊开铺盖行李,胡乱就地睡了。
公孙红终于轻轻叹息一声,敞开了一直紧裹在他身上的紫红大氅“一口钟”,万老夫人这才瞧出,他竟已受了伤。
那宽阔的肩头上扎着白布,血迹殷然。
公孙红满面怆痛,将白布解一哦开,又取出些金创一哦药一哦,放在伤口上。其实,他的痛苦并不在这伤口,而在他的心。
夜一哦色一哦深深,静寂中河水如在低语。
河上夜雾凄迷,舱口的昏灯在风中不住轻轻摇晃。
突然,摇晃的昏灯下,多了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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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头戴笠帽,身穿蓑衣,像是个寻常的渔夫。
但这渔夫身上竟也散布着一股不寻常的霸气,万老夫人、公孙红心头竟都不觉为之一凛。
公孙红急速地掩起了风氅。
只见此人笠帽戴得比公孙红更低,昏灯摇晃,他整个面目便都浸浴在浓重的一哦陰一哦影中。
只有那双眼睛如明珠,如白刃,在黑暗中发着光。
他发光的眼睛转了一转,便凝注在公孙红面上。
公孙红掉转头,不去瞧他。
等到公孙红目光回转,这人竟已在他对面坐下。
昏黄的灯光斜斜照过来,照着这人半边脸。
万老夫人心头又是一震。
梅谦,这是“天刀”梅谦。
她自然更是吃惊、诧异。
梅谦怎会也上了船难道他也被人放逐去海外
梅谦目光凝注着公孙红。
公孙红却将笠帽拉得更下,挡住了脸。
但在满舱沉睡的人一哦群一哦中,只有他两人的身一哦子是笔直坐着的──在满舱凡庸的人一哦群一哦中,只有他们气势特异。
这是凌厉的霸气。
此刻,在这狭窄的船舱中,他们的霸气不可避免地针锋相对起来。他们人虽不动,霸气却已在争斗。
万老夫人瞧着他们,不禁暗道:“这下子又有好戏看了。但望这戏莫要牵连到我老婆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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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更浓;灯,更黯。
梅谦突然抱拳道:“公孙大侠。”
公孙红头也不抬,但过了牛晌,突也抱拳道:“梅大侠。”
梅谦道:“原来公孙大侠还认得在下。”
直过了盏茶功夫,公孙红方自冷冷道:“原来梅大侠也认得在下。”
梅谦道:“天龙棍名家天下无双,谁人不识”
这一次几乎过了顿饭功夫,公孙红仍未答话。
梅谦纵然沉得住气,此刻也忍不住了。
他干咳一声,又道:“泰山别后,至今已近一个月了。”
公孙红深深吸了几口气,缓缓道:“不错。”
梅谦道:“泰山会后,一哦群一哦雄四散,在下只道若想再见公孙大侠风采,必定困难得很,哪知却在此处相见。”
公孙红道:“嗯!”
梅谦突然叹道:“相见既然如此困难,在下便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公孙红又默然良久,终于问道:“可惜什么”
这一次,却是梅谦不再答话了。
公孙红木然端坐,竟也不再问他。
他们不着急,万老夫人却当真有些着急了,真恨不得抓住这两人头发叫他们说话,说得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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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雾浓,寒气袭人而来,昏黯、凄迷的船舱中沉睡着的人,不知不觉地将盖在身上的东西拉得更紧了些。
但公孙红与梅谦却仍是一哦槍一哦也似的笔直地对面端坐着。
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瞧见别的人。
又过了将近顿饭功夫,梅谦方自缓缓道:“天龙棍名震天下,在下早有时教之意,只可惜泰山一会太过匆忙,而此刻……更可惜公孙大侠竟已负伤了。”
他话虽仍说得极为平和,但言下之意却已锋锐难当。
“我虽想与你一战,却不愿欺你负伤。”
公孙红默然半晌,缓缓道:“哦……可惜么……”
突然仰天狂笑起来。
笑声,震得舱口的昏灯摇晃得更是剧烈。
沉睡的人们也被笑声震醒,惊惶地坐起
船家也探头而人,大喝道:“做什么”
他本待怒骂,但梅谦与公孙红四道白刃般的目光向他一扫,他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哪里还敢骂得出。
公孙红冷冷道:“船家,是快天亮了么”
船家牙齿打颤,连声道:“是是……快了,快了。”
公孙红道:“是要开船了么”
船家道:“是是……快了,快了。”
在这种目光下,可没有几个人敢说“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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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果然走了。
梅谦与公孙红还是不动,直到利津。
船到利津,天一哦色一哦方自大亮。
船家缩着脖子,站在船口,道:“各位客官,利津城已到了,各位快请亡岸……但上岸之前,也请各位莫要忘记留下船钱。”
他手里一面收钱,嘴里──面不停地唠叨,
那些船客当真恨不得早些离开船舱里这两个煞星,不到片刻,满船中人便已走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梅谦、公孙红──当然还有缩在角落里的万老夫人,只是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注意到她了。
船家瞧了瞧梅谦,又瞧了瞧公孙红,终于壮着胆子弯着腰走了进来,满脸陪着笑,道:“客官,这已是地头,两位……”
公孙红沉声道:“你这船不走了么”
船家道:“要……要走的,但……但那是走回济河,两……两位莫非……莫非还要回济河去么这……”
梅谦叱道:“再回济河疯了不成”
船家颤声道:“那……两位就请下船。”
公孙红冷冷道:“你这船难道不能再往前走”
船家变一哦色一哦道:“再……再往前走,便出海了。”
梅谦道:“正是要你出海。”
船家“噗”的跌倒在船板上,道:“小的这船,不出海的。”
公孙红瞧了梅谦一眼,梅谦却突然出手如电,自那船家腰里拔一哦出一哦柄一哦短刀,拇指扣着中指,轻轻往刀尖一弹。
那一哦精一哦钢利刃,竟被他手指弹得粉碎。
梅谦道:“如此是否可让你改变主意”
船家早已面无人一哦色一哦,道:“小的……求……求求……”
公孙红的手突然自怀中伸出,轻轻抛出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