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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关外雅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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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大声道:“你……你怎能如此做快活王若知道你是沈一哦浪一哦,又怎会放过你,他……他只怕一来就要杀你。”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他为何要杀我”

染香道:“你这呆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有多么大,快活王耳目那么多,难道没有听见过你的名字”

沈一哦浪一哦道:“听见了又怎样”

染香道:“沈一哦浪一哦和快活王作对,天下谁不知道”

沈一哦浪一哦道:“我正是要他知道。”

染香道:“你……你疯了。”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他既知道我和他作对,便必定也知道沈一哦浪一哦是个角一哦色一哦。像他这样的人,对好角一哦色一哦是必定先要加以收买,若买不到时才会动手的。”

染香道:“但你……他却绝不会收买你的。”

沈一哦浪一哦道:“为什么”

染香道:“他必定知道你是买不动的。”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我为何是买不动的难道我是那么好的人么……当今江湖中,还有谁挨骂比我挨得多,就算你……你可能断定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染香怔了一怔,道:“你……这……”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这就是了。连你都不能断定,快活王又怎能断定他自然要试一试……他一试自然就成功了。”

染香怔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道:“不行,这样做太冒险。”

沈一哦浪一哦道:“对付这样的人,不冒险行么”

染香道:“我也知道对付非常之人,要用非常的手段,但是你……”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死不了的。”

染香突又跺脚恨声道:“我替你担心那才是见鬼!你……你死了最好;你被人五马分一哦尸一哦,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能被美一哦女如此怀恨,倒真是件值得开心得意之事,只可惜世上大多男人,都享受不到这滋味……”

他突然窜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春娇竟果然又站在门外。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这次你又是来找我们吃饭的么现在就吃饭,未免太早了吧。”

春娇僵在那里,一张脸已红得跟红布差不了多少……这小子的耳朵怎么这么灵,难道是猫投胎的。

沈一哦浪一哦却又笑道:“在下自己有时也不免奇怪自己耳朵怎会如此灵……唉,耳朵太灵了,也是件痛苦的事,连睡觉时也总是被人惊醒。”

春娇脸更红了,讷讷道:“我……我只是来瞧瞧……”

沈一哦浪一哦道:“瞧什么是否瞧我死了没有”

春娇道:“沈……沈公子说笑了。”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不错,在下就是太喜欢说笑了,所以有许多人,恨不得我死了最好,只可惜我老是死不了。”

春娇道:“咳咳……沈公子……香姑一哦娘一哦昨夜睡得好么”

染香皮笑一哦肉一哦不笑,冷冷道:“我们自然睡得好的,只怕春娇姑一哦娘一哦你昨夜没有睡好吧!你瞧你,连眼睛圈都黑了。唉!太累了也不好,有时还是得好好睡觉的。”

春娇本不是肯在话上吃亏的女人,但此刻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了,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客人们想必都要来了,春娇姑一哦娘一哦也该去别处张罗张罗才是,莫要总是陪着我们,倒叫在下心里不安。”

春娇赶紧道:“是是是,我真该走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不知可否请你将春水姑一哦娘一哦叫来,我想要她陪着去四处逛逛。”

春娇道:“好,好,没问题。”

她头也不敢回,扭一哦腰走了。

染香大笑道:“春娇姑一哦娘一哦,小心些走,莫将腰扭断了……你腰若扭断了,心疼的男人可不止一个哩。”

春水的心,“噗通,噗通”的直跳。

她自从听到沈公子找她,心就跳了起来,一直跳到现在──沈公子竟要她陪着逛逛,这莫非是在做梦。

只恨这个“一哦騷一哦狐狸”竟也偏偏跟在沈公子身旁──她为什么不肚子疼……春水不由恨得直咬牙。

林木青葱,风景如画,清凉的风吹过绿一哦色一哦的大地,一哦陽一哦光的碎影在地上跳跃,鸟语,更似是音乐。

春水的心迷迷糊糊的,沈一哦浪一哦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她真宁愿忘记还有第三个人也和他们在这醉人的天地里。

突然间,林外车声大起。

一行车马,自山坡下走了过去。

那马车漆黑得发亮,就像是黑玉做的,车身虽然并没有什么装饰,但气派一看就是那么大,那么豪华。

拉车的马,细耳长一哦腿一哦,神采奕奕,脚步跨得又轻又大,又平稳,一看也就知道是大草原上的名种。

赶车的穿宝蓝一哦色一哦的丝衣,轻轻拉着马缰,悠闲地坐在车座上,像是根本没有赶马,但马车却走得又稳又快,显见也是千中选一的驯马好手。

车子前后,还有八匹护马,自然也是八匹好马,马上的八条蓝衣大汉,也是雄赳赳,气昂昂,显然有两下子。

沈一哦浪一哦自山坡望下去,不禁吃惊道:“此人好大的气派。”

染香失声道:“莫非是快活王来了”

春水冷笑道:“快活王哼,快活王来的时候,天都要坍,地都要翻,哪会有这么太平。香姑一哦娘一哦也未免太小瞧快活王了。”

染香道:“他不是快活王是谁”

春水道:“说出来香姑一哦娘一哦也不会认得。”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春水立刻笑了,嫣然笑道:“这人姓郑,别人都叫他郑兰州。”

染香暗骂道:“好个一哦騷一哦丫头,我叫你说你偏不说,沈一哦浪一哦要你说,你就赶紧说了,看我以后不收拾你。”

沈一哦浪一哦已又笑道:“哦!郑兰州……震兰州,此人是何身份如此大的口气。”

春水道:“听说是兰州的世家公子,兰州附近的果园有一大半是他们家里的,可说有千万家财,富可敌国。”

沈一哦浪一哦道:“哦……”

车马走过去还没多久,道上又有尘土大起。

这一行车马来势看来比郑兰州还要威风得多,两架大车,十六匹马,黄金的车子,闪闪地发着耀眼的光。

这行车马身涂着黄金,就连马蹬、车轮、辔头,车夫手里的皮鞭一哦柄一哦……也似乎都是黄金所铸。

皮鞭飞扬,一哦抽一哦得“吧吧”直响,穿着织金锦衣的大汉,挺一哦胸一哦凸肚,神气活现,一路不断大声吆喝。

沈一哦浪一哦忍不住笑道:“看来他凡是能用金子的地方,都用上金子了,只可惜脸上还没有涂上黄金,否则就全像庙里的神兵鬼将了。”

春水“噗哧”一笑,道:“他家的金子,的确是太多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此人又是何身份”

春水道:“此人听说是个赶驴子的,后来不知怎的,竟被他发现了好几座金矿,金子一车车地往家里拉,他的名字立刻由周快脚改成周天富,意思就是说天赐给他的富贵,别人挡也挡不住。”

沈一哦浪一哦失笑道:“果然是个暴发户。”

染香皱着眉道:“难怪我远远就闻着铜臭气了。”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暴发户的气派,平时看倒也不小,但和真正的世家一比,就像是猴子穿龙袍,望之也不似人君。”

春水咯咯笑道:“但他可不像猴子,倒像个猩猩。”

这一一哦群一哦猩猩转眼间也过去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看来只怕还有人来。”

春水道:“今天中午起码有六七起人要来。”

沈一哦浪一哦道:“哦还有什么人”

春水道:“自然不是豪门,就是巨富,譬如说……”

话未说完,突听得远处又有蹄声传来。

这马来得好快,蹄声一响,人马已到,七匹马,马上大汉一一哦色一哦青布包头,竟穿得出奇的朴素。

染香道:“这也算豪门巨富么”

春水冷笑道:“当然啦,他们衣服穿得虽不好,可是来头却不小,若是‘只认衣冠不认人’,可就大大的错了。”

沈一哦浪一哦根本没听他们的话,他眼睛一直在盯着一个人瞧。

这人衣服和其余六人穿得丝毫没有什么不同。但气概却大是不同,他就算是站在六百个衣服打扮和他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中间,别人还是一眼就能瞧出他来。他那天生的气势,一万人中也不会再找出第二个。

沈一哦浪一哦耸容道:“好一条汉子,这气概真有几分和猫儿相似了。”

春水笑道:“猫儿他可不是猫儿,他是龙。”

沈一哦浪一哦道:“龙”

春水笑道:“他姓龙,叫龙四海,但可没有人敢叫他的名字,无论什么人,见着他的面,都要叫他一声龙老大。”

沈一哦浪一哦道:“哦,此人又是何身份”

春水道:“黄河上游水运,只能通皮筏子,而河上所有的皮筏子,全都是属龙老大管的,没有龙老大的话,谁也休想在河上走一步。”

沈一哦浪一哦道:“黄河水急,在河上一哦操一哦皮筏的朋友,十个中有九个是玩命的角一哦色一哦,而且人人都有两下子,要想管辖这些人物,当真不是易事。”

染香道:“我瞧他连衣服也和手下的弟兄穿得一模一样,就知道他不是等闲角一哦色一哦了。且不说他武功如何,就只这一手,已足够收服人心。若是只给自己吃一哦肉一哦,却让别人啃骨头,这种人还能做老大么”

沈一哦浪一哦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做‘老大’的人物,这龙老大就是其中之一。还有,那熊猫儿也可算得一个。”

染香笑道:“熊猫儿,熊猫儿,你老是记着熊猫儿,可是他……他会记着你么现在,说不定他已和你那朱七七勾搭上了。”

沈一哦浪一哦突然沉下面一哦色一哦,冷冷道:“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不要脸”

染香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她从来没想到满面笑容的沈一哦浪一哦也会板起脸,更未想到他板起脸竟有如此可怕。

春水在一旁瞧得清楚,几乎忍不住要拍起手来。

幸好这时远处已有人来了,几十个人,前呼后拥,拥着一顶绿呢大轿,大笑呼啸而来。

这几十个人有男有女,穿的衣服有红有绿,但年龄几乎没有一个在二十五岁以上的,大多是十七八的少年。

这些男女少年一个个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有的嘴里还在吃着东西,将果皮纸屑随手就抛在地上。

那顶大轿中,也不断有果皮纸屑抛出来,轿子里也是嘻嘻笑笑,有男有女,一顶轿子里,竟仿佛挤着五六个人似的。

一瞧见这批人,春水就皱起眉头,道:“这些小祖宗今天怎的也来了”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这些却是什么人”

春水叹着气道:“这些全都是有钱人家生出来的活宝,一天到晚在兰州城里胡作非为,大纰漏虽没有,小一哦毛一哦病却不断,不折不扣可算是一批小流一哦氓。”

沈一哦浪一哦道:“但这顶绿呢大轿,看来却似有功名的人才能坐的,轿子里坐的莫非是官府中人却又怎会和这些红绿少年混在一起。”

春水笑道:“这轿子里坐的更是活宝中的活宝,他爹爹活着时,他就一天到晚和这些小流一哦氓吃喝一哦嫖一哦赌,到处鬼混。他爹爹一死,他不但承接了万贯家财,还世袭了个指挥使之类的官衔,这下子可就更飞起来了。”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原来是个败家子。”

春水道:“但兰州城里的人,却被这败家子害得不浅,害得大姑一哦娘一哦小媳妇都不敢在街上走道了,无论是谁,一听到‘小霸王’时铭,全都要头大如斗。”

沈一哦浪一哦道:“如此看来,这附近的豪门巨富,今日只怕已全都来了。这些人来得怎会如此凑巧莫非是约好了的”

春水道:“这些人全是被快活王约来的。”

沈一哦浪一哦扬眉道:“哦!这些人和快活王有何关系”

春水道:“屁关系也没有。快活王约他们来,不过是为了赌钱。快活王每来一次,这里就少不了有些豪赌。”

沈一哦浪一哦失笑道:“不错,我也已久闻快活王嗜赌成一哦性一哦。除了这些人外,又有谁还能陪他作一掷千金之豪赌”

春水笑道:“但快活王赌得却规矩得很,所以别人也愿意陪他赌……沈公子,不知你可也有兴趣参加一份”

沈一哦浪一哦目光闪动,微微笑道:“看来,我是少不得也要参加一份的。”

吃过了中饭,沈一哦浪一哦就在屋子里等。

他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得外面嘈杂声大起,人语声,说笑声,马嘶声,车轮声,搬箱子声。

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声音,直乱了几乎有半个时辰,听来就宛如十万大军要驻扎在此地似的。

染香面一哦色一哦早已改变,终于忍不住道:“快活王来了。”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不错,此人一来,果然吵得天翻地覆。”

染香道:“咱……咱们怎么办”

沈一哦浪一哦道:“等着吧。”

染香道:“等着,就……这样等着”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笑道:“你还怕他不来找我”

他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

染香却不断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急得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她只怕已转了几百个圈子,快活王还是没消息。

她忍不住转到沈一哦浪一哦面前,跺脚道:“你别像死人似的坐着不动好不好”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养足了一哦精一哦神,才能去对付快活王。”

染香失一哦色一哦道:“你……你要和他……”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不错,我要和他动手,但却不是动手打架,只不过动手赌钱而已。王夫人交下的金银今天只怕要用上了……”

染香道:“但……但你现在……”

沈一哦浪一哦道:“所以我现在更是要养足一哦精一哦神。你可知道,赌钱可是比打架还费气力,一场豪赌,正无异一场生死相拼的恶斗,而赌桌上的勾心斗角,变化莫测,更委实比战场上还要惊险刺激得多。”

染香眨眨眼睛,道:“你莫非要故意输给他,拍他的马屁,以作进身之阶”

沈一哦浪一哦道:“我万万不能输给他的。我若输给他,在他眼中便不值钱了。”他顿了顿,又道:“只因此等豪赌不仅是赌钱,也正要斗智斗力。此等决斗,我若惨败,他怎会瞧得起我他若瞧不起我,又怎会再想收买我我若没有被他收买的价值,他只怕就要取我的一哦性一哦命了……”

他微微一笑,接道:“所以除非我就在赌桌上迎头给他一下痛击,否则所有计划就都要一败涂地,我一哦性一哦命只怕也难保。”

染香瞪大眼睛道:“你……你有胜他的把握”

沈一哦浪一哦淡淡道:“没有。”

染香骇然道:“你全无把握居然也敢这样找他赌,而你现在居然还这样沉得住气,一点也不紧张,一点儿也不着急。”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你怎知我不紧张,不着急”

染香道:“但……但至少我瞧不出来。”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若被你瞧出来,那还能和别人去赌桌上瞬息之间,变化万千,若是沉不住气,只怕连人都要输上去了。”

染香一笑,道:“不想你非但是一哦色一哦狼,是酒鬼,还是个赌棍。”

突听门外一人沉声道:“沈一哦浪一哦沈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染香身一哦子一颤,悄声道:“来了。”

沈一哦浪一哦已微笑着开了门,只见一个锦衣英俊少年,双手捧着份大红帖子,当门而立,微微恭身道:“阁下可就是沈公子”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正是,足下莫非是快活王门下使者”

锦衣少年目光闪动,极快地打量了沈一哦浪一哦一眼,躬身道:“小人正是欢喜王门下急风第十一哦八骑,奉王一哦爷之命,传信于公子,盼公子查收赐覆。”

他口中说话,足下前踩半步,手里的大红帖子高举齐肩,闪电般推出。这一手看来虽是礼貌周到,其实却已将拳法中的杀手“举案齐眉”化入其中,沈一哦浪一哦只要一个应付不好,当场就要丢人现眼。

沈一哦浪一哦却似全未留意,抱拳含笑道:“有劳兄台了。”

抱着拳的手掌,突然轻轻向上一托,也不知怎的,这少年的手中紧一哦握住的红帖,已到了沈一哦浪一哦手里。

锦衣少年面目微变,倒退三步,躬身道:“沈公子果然不凡。”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过奖,过奖。”

打开帖子只见上面写的是:“今夜子正,谨备菲酌,盼阁下移玉光临。漫漫长夜,酒后余兴尚多,盼覆。”

上面没有称呼,下面没有具名,就只这二十多个字。

沈一哦浪一哦一眼瞧过,笑道:“相烦足下上覆王一哦爷,就说沈一哦浪一哦必定准时前往。”

锦衣少年又瞧了沈一哦浪一哦一眼,目中似已露出钦佩之一哦色一哦,躬身道:“是。”转身大步而去。

染香不禁皱眉道:“子时这怪物连请客也要请在这种奇怪的时候,难道是想在别人一哦精一哦神不济时乘机痛宰么”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所以我此刻更要好好养养神了,你可千万莫要吵我。”

现在,距离子正约一哦摸一哦有半个时辰。

沈一哦浪一哦已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最干净、最轻便、最舒服的衣服。

然后,他又将一块干净的丝巾,叠得整整齐齐,将王夫人给他的巨额银票,也叠得整整齐齐,都放在腰袋里。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什么不舒服之处,一哦精一哦神也甚为饱满,身心可说俱在最佳状况中。

于是他便倒了杯浓浓的茶,选了个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来,细细品茗,静等着那场必定刺激万分的大战。

染香忍不住道:“瞧你还这么悠闲,我可真佩服你,你不急我却快急死了。”

她也已仔细地打扮过,换了身美丽而大方的丝衣,全身香喷喷的,纵然是瞎子,也可嗅得出她是个绝一哦色一哦美一哦女。

但她心里却是忐忑不定,举动更坐立不安。她只怕沈一哦浪一哦输了……沈一哦浪一哦要是输了那该怎么办。

她忍不住又问道:“沈一哦浪一哦,求求你告诉我,你究竟有几分赢的把握”

沈一哦浪一哦闭着眼微笑道:“还未见到快活王赌钱的方式以前,我不敢说。”

染香道:“总有一半把握吧”

沈一哦浪一哦道:“大概总是有的。”

染香长长叹了口气,道:“谢谢老天……”

沈一哦浪一哦却又道:“但我身上此刻只有十万五千两,快活王的赌本,无疑比我雄厚得多,赌本雄厚就又多占了一成胜算。”

染香跺脚道:“早知如此,该多带些来的。”

沈一哦浪一哦道:“那也没什么。我只要不让快活王猜出我赌本究竟有多少,他也就不敢全力出击的,何况……”

他微微一笑,接道:“我还可先在别人身上捞进一笔,再和快活王作生死之决战。郑兰州和龙四海虽可能赌得很一哦精一哦,周天富和小霸王却想必都是好菜。”

染香“噗哧”一笑,道:“好菜……你可千万莫要也变成好菜,被别人吃了。”

这时从窗口望出去,已可瞧见两盏宫纱灯笼远远而来,沈一哦浪一哦拍了拍衣服,长身而起,笑道:“走吧,接咱们的人已来了。”

“缀翠轩”,正是快活王在此度夏的行宫,自然也就是整个快活林中最华丽,最一哦精一哦致,也最宽敞的地方。

“缀翠轩”外,灯火辉煌,但却静得很,没有一个人走动,只是暗处不时有矫健的人影闪动而已。

“缀翠轩”里,已摆起桌酒菜,有松江的鲈鱼,洋澄湖的活蟹,定海的对虾,江南的巨龙……

这些本来决不可能在同一时候、同一地方出现的鲜肴,此刻竟同在这桌子上出现了,这简直像是神话。

不出沈一哦浪一哦意料,桌子上果然没有一哦肉一哦,但出乎沈一哦浪一哦意料的是,这屋子陈设竞简单雅致,丝毫没有做作的庸俗高贵气。

桌子上也没什么金杯玉盏,只是些瓷器──自然是一哦精一哦美的瓷器,有的甚至已是汉唐之物。

沈一哦浪一哦想起朱七七假扮快活王的事,不禁暗暗好笑,暗道:“这才是快活王的气派。她那样一做,就像是暴发户了。”

桌子旁已坐了八九个人。

沈一哦浪一哦一眼便瞧见了那龙老大龙四海,他一件布衣,虽在满堂锦绣中却仍如鹤立鸡一哦群一哦,显得卓然不凡。

龙四海身旁,坐个微带短髭的中年人,身材已微微发胖,显见得生活优裕。他随随便便穿着件轻衫,身上也没什么惹眼装饰,只有面前一个鼻烟壶,苍翠欲滴,赫然不是凡品。

沈一哦浪一哦想也不必想,便已知道此人必定就是那“郑兰州”了,世家的公子,自有世家公子的气派。

郑兰州身旁的那位,可就不同了。

他身上零零碎碎也不知挂了多少东西,每件东西的价值,都绝不会在千金之下,但看来却仍像是个已将全副家当都带在身上的穷小子。他自己却得意得很,一张脸上,堆满着目空一切的姿态。

沈一哦浪一哦也不必想,就猜出他必定就是那暴发户周天富了。

周天富身旁,还依偎着满头珠翠的女子。

她也和周天富一样,像是恨不得将全副家当都挂在头上,戴在手上,却不怕压断脖子。

她身一哦子虽依偎着周天富,但媚眼却四下乱抛,长得虽不错,但一副一哦婬一哦贱之态,只差没在脸上挂着“一哦娼一哦妓一哦”的牌子。

沈一哦浪一哦暗暗好笑:“这当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武大郎玩夜猫子,有周天富这样的角一哦色一哦,才会有这样的女子。”

再瞧过去,就是那“小霸王”时铭了。

他果然最多只有十一哦八九岁,但眼圈却已陷下去,一双眼睛虽不小,但却毫无神采,像是终年都睡不醒。

他穿的倒比周天富顺眼得多,但他身旁也有个女子,这少女穿得却比周天富身侧那个还要骇人。

她穿的竟似只是件背心,两条白生生的手臂,一片白生生的一哦胸一哦膛,全都露了出来,手上的镯子叮当直响。

她看来最多只有十五六岁,但脸上却是浓妆艳抹,嘴里还叼着根翡翠旱烟管,从鼻子里往外直冒气。

这活脱脱简直是个“小女流一哦氓”,沈一哦浪一哦简直不敢再瞧第二眼。但少女却拍着身旁一把空椅子,向他笑道:“小伙子,坐过来吧。”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多谢,但……”

那少女瞪起眼睛道:“但什么,这凳子又没着火,不会烧红你屁一哦股的,你怕什么”

沈一哦浪一哦只有硬着头皮坐过去。

那少女却瞧着染香,哈哈笑道:“你眼光倒真不错,这种小伙子看来虽羞答答的,其实却都有那么两下子。你别瞧我年纪小,我经验可比你多。”

染香真恨不得给她两个大耳光,只有忍着气坐下。

那少女却又一拍沈一哦浪一哦肩头,大笑道:“我叫夏沅沅,兄弟们却尊我一声‘女霸王’,我旁边这人就是我的情一哦人‘小霸王’。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笑道:“在下沉一哦浪一哦。”

夏沅沅道:“沈一哦浪一哦,不错,我瞧你很有意思。”

突又一拍那“小霸王”的肩,道:“喂,这小伙子倒可做咱们的兄弟,你瞧怎样”

那“小霸王”时铭正聚一哦精一哦会神地拿几个紫金锞子在桌上堆着宝塔,被她这一拍,宝塔就“哗啦啦”倒了。

小霸王这才懒洋洋瞧了沈一哦浪一哦一眼,懒懒道:“嗯,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捱两下子,否则就叫他做老么吧。喂,你知不知道,有女人老么先上,有拳头老么也得先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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