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事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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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南乡就从川崎市的家里出来了。他在这个家里出生长大,现在哥嫂住在那里。他走到离家最近的武藏小杉站,在那里租了一辆汽车,开车沿中原街道北上,向前一天跟纯一约好的旗之台的一家咖啡馆驶去。
6点50分,他来到纯一跟他说过的站前大街,马上就看到了一大早就开门营业的咖啡馆,纯一正等在那里。
“等了很长时间?”南乡向纯一打了个招呼。
一直注视窗外的纯一抬起头来:“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麻烦您到这种地方来接我,真不好意思。”
“哪里,这地方离我家不远,很方便。”
南乡走到柜台前,买了充当早餐的面包,然后坐在了纯一的对面。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穿着白色衬衫、棉布长裤,腰带将裤腰勒出很多皱褶,大概是监狱生活让他的体重下降了。尽管如此,穿上了自己衣服的纯一还是比穿囚服的纯一看上去更靠谱。
让南乡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纯一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前科的人回归社会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他才出狱两天,应该更快乐才是啊。
这时,纯一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南乡追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马路对面的“里里杂货店”的卷帘门打开了一点,一个姑娘从下面钻出来,赤脚穿着拖鞋向远处跑去。大概是做早饭的时候发现材料不够,要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买材料吧。纯一追着她的背影看的目光,完全是一个单相思少年盯着心上人时的眼神。
那姑娘皮肤白皙,年龄跟纯一不相上下。也许是他过去的恋人。不过,开庭审判纯一的时候并没有年轻女人作为情状证人出庭,估计事件发生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断了。
南乡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一旦犯了罪,就无可挽回地破坏了自己原有的生活环境。
南乡想不出应该对纯一说些什么。二人默默地吃完早饭,南乡带着纯一走出咖啡馆。
开车到中凑郡,单程预计需要两小时。南乡手握方向盘驾车驶入东京湾横断道路。进入房总半岛以后,一直沉默的纯一说话了。
“关于案件的详细情况,到了现场就可以告诉我吗?”
“是的。”
“南乡先生是怎么找到这个工作的?”
“今年初春,我出差去东京,遇到一位当律师的熟人,他看上我了。”
“可是,您干这种工作没问题吗?身为管教官,却要去证明一个死刑犯是无罪的。”
“你是在担心我吗?”南乡笑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要紧的,我很快就要辞掉管教官这个工作了。”
“什么?”纯一吃了一惊。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积攒了很多的带薪休假用完。用完以后就正式提出辞职。这个证明死刑犯无罪的工作,是我辞职之前的一次志愿者活动,不违犯公务员法。”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呢?”
“各种原因吧。对工作不满意啦,家庭问题啦。真的,有很多原因。”
纯一点点头,不再继续问下去。
南乡换了个话题:“对了,那件事你准备好了吗?”
“啊?嗯,”纯一好像没有什么自信,“我倒是把领带和西服都带来了。”
“不错嘛!”南乡知道纯一去做这件事会很难受,就建议道,“向被害人家属谢罪的关键,是要让对方看到你很有诚意。能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对方可能会怒气冲冲,但你不要慌张,要通过语言和态度将你诚心诚意道歉的心情表达出来。”
“是,”纯一有气无力地答道,“我能做到吗?”
“只要真心道歉,就能做到。”
见纯一不说话,南乡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在反省吗?”
“嗯。”
南乡有点生气,想批评纯一说话声音太小,但一想这里又不是监狱,就没吱声。
此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行驶非常顺利。他们从国道进入鸭川收费公路,横穿房总半岛之后,终于看到了太平洋。他们的目的地中凑郡,夹在胜浦市和安房郡之间,是一个人口还不到1万的小镇。一直延伸到海岸山地下,有一块很小的平地,平地上的住宅和商店一家挨着一家。这里的主要产业是渔业,还有海水浴场和接待观光客的旅馆、餐馆与游戏厅等设施。虽然规模都很小,但足以让人们都能过上不算太富裕也不算太穷的生活,整个小镇没有经济衰退的迹象。总之,中凑郡是个充满活力的小镇。
他们从鸭川市沿着海岸线变向,朝东北方向驶去。在海风的吹拂下,穿过安房郡,进入了中凑郡。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纯一,靠一张写着地址的便笺和地图,指引着汽车前行。下了国道向右一拐,穿过一条繁华热闹的大街,就看到了佐村光男的家。这座前厂后家的木造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商业街和住宅区的交界处,面向街道的一层的突出部位,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佐村制作所”几个大字。
南乡把车停在路边,趁纯一系领带的时候,透过车窗观察佐村光男家的动静。木制推拉门里面,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正在操作旋床。被害人是独生子,因此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佐村制作所的工人。南乡把目光移到车间里面,看到一个装满了透明的米黄色液体树脂的巨大水槽。这里的机器跟在纯一父亲的工厂里看到的机器是同一种类的。这叫南乡感到意外。南乡看过好几遍有关纯一这个案子的案件材料,但加害人家和被害人家是同行,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种巧合是命运在捉弄人吗?
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南乡看到纯一系好领带下了车,穿上了西装上衣。大概是出狱后还没有腾出时间去买衣服吧,这身衣服看上去给人的整体印象是不太协调。不过,这样反而更能让人感到他表达诚意的愿望。
“怎么样?”纯一怯生生地问道。
“没问题!一定要把诚意道歉的心情传达给对方。去吧!”
纯一向佐村家的大门走去。佐村制作所的工人听到有脚步声,扭过头来,纯一用目光跟那个工人打了个招呼,慢慢走近大门。
纯一还记得佐村光男的样子。作为被害人的父亲,佐村光男曾作为检察官方面的证人出庭,他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对审判长说:“我唯一的宝贵儿子再也回不来了!一定要严惩被告人,判他死刑!”
纯一动摇了,几次想返回去,但还是走到了大门口。他向那个工人打听道:“请问,佐村光男先生在家吗?”
“啊,在家。你是?”
“我叫三上纯一。”
“请等一下。”工人停下旋床,走到后面,推开居住部分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在等待主人出来的这段时间里,纯一看了看佐村制作所的设备。这里的设备比父亲工厂的设备高好几个档次,大概是用从三上家得到的赔偿金买的吧。这里的激光造型系统比“三上造型”的那台起码贵十倍,性能也好得多。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三上?”
纯一还没来得及站好,佐村光男就出来了。抹了头油的头发油光锃亮,宽宽的额头下一双闪光的大眼,给人以精力旺盛的形象,正是法庭上见过的那个人,一点没变。
光男一看到纯一就站住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句“出来啦”,既像是诅咒又像是威胁,声音里带着一股杀气。
“我在松山监狱服过刑了。”纯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话,“也许您认为我不该被放出来,但我还是要来这里向您谢罪。实在对不起。”
纯一深深地低下头,等着对方说话。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也许自己会被佐村光男一顿拳打脚踢赶出门去吧。纯一心里越是这样想,短暂的沉默就越让他感到紧张。
“把头抬起来!”过了一会儿,光男终于说话了。在他颤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我要好好听你怎么谢罪,进来吧!”
“是。”
纯一走进了佐村制作所。工人已经察觉到是怎么回事,惊慌地看看光男,又看看纯一。
光男把纯一带进制作所里面的一个房间,让他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他自己也坐下了。可是,他小声嘟囔了一声,又站了起来。他要干什么?纯一心中惶恐不安。只见光男走到墙边的电水壶旁,冲了一杯茶,然后放到了纯一面前。跟杀害儿子的人面对面坐着,还给他倒茶,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啊。
“对不起,”纯一站起来鞠躬,“实在对不起。”他把谢罪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光男盯着纯一看了很长时间才问:“什么时候出来的?”
“两天前。”
“两天前?为什么不马上来?”
“和解契约的内容,我昨天才知道。”纯一如实回答。
听纯一这么说,光男那油亮亮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要是没有契约,就不来谢罪了吗?”
“不是的,不会的。”纯一慌忙回答,他在心里却说: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不会来的。我没有错,挑起事端的是你儿子!
光男不再说话。大概他是想用沉默来折磨纯一吧。纯一一心想尽快地解脱,再次低下头去:“我知道我无论怎样做都无法平息您的愤怒,但我还是要诚心诚意地向您谢罪……实在对不起。”
“关于和解契约,”光男开口说话了,“我接受你父母的诚意,咱们是同行,所以我知道你父母筹措那么大一笔抚慰金和赔偿金很困难。我能理解他们。”
听光男的语气,上面那些话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在纯一面前,他大概在尽量压抑内心的愤怒。
“喝点茶吧。”光男说。
纯一被感动了。巨额赔偿金像一块大石头压在纯一心头。自从知道了父母的困境,纯一的心就一直在痛。但是冷静地想一想,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行为造成的。现在,光男表现出的小亲切,犹如一股温和的风吹在了纯一僵硬的心上。
纯一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了,我喝”,随即拿起了茶杯。
“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再看到你,不过既然我们已经见面了,我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纯一战战兢兢地问道。
“在你离开之前,面向恭介的灵位双手合十。”
十分钟后,纯一终于走出了佐村制作所。他已筋疲力尽,简直连走到马路对面的汽车那边去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门钻进汽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坐在驾驶座上的南乡问道。
“总算完成任务了。”
“太好了!”南乡安慰了一下纯一,发动了车子。
随后,二人来到一家快餐店,吃了顿便餐。吃饭的时候,纯一把跟佐村光男见面的情况讲给南乡听。但是他看到放在灵位上的佐村恭介的遗像时的心境,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被纯一伤害致死,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佐村恭介,在相框里微笑着。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的笑脸,跟事件发生时那阴险的表情完全不同。
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想到这里,纯一心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思考,怎样去感受。以前他一直在心中怜悯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正当的,甚至认为是命运捉弄自己,现在这些想法突然全都消失了。他没有办法填补内心的空白,所以感到非常狼狈。
听了纯一的话,南乡说:“以后,你永远不要忘记被害人家属的愤怒。这个事件之后最痛苦的人不是你,而是被害人的家属。”
“是的。”
“好了,总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要全力投入工作哦。”
南乡拿起账单站了起来,向收款台走去。他付了两个人的账。纯一看到南乡要了发票,大概是要用律师事务所给的必要活动经费报销吧。
从现在起就要开始工作了,想到这里纯一就振作了起来。但是,为一个死刑犯昭雪冤案,真的有可能吗?-
2-
离开餐馆十分钟后,南乡开车越过铁路,进入了靠近内陆的山区。这是一条很窄的柏油马路,锈迹斑斑的护栏外边草木丛生,挡住了本来可以看到的中凑郡的全景。
拐过好几个急弯道之后,他们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小轿车。
“那就是雇主。”南乡说着,把自己的车停在了白色小轿车后面。
二人下车以后,从白色小轿车上也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年龄大约五十岁,垂在胸前的旧领带随风飘荡,眉毛很浓,由于经常为了讨好别人装出笑容,脸上刻满了皱纹。
“让您久等了。”南乡说。
那个男人脸上马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皱纹更深了:“哪里哪里,我刚到。”
“这个年轻人叫三上纯一。”南乡介绍说,“这位是律师事务所的杉浦老师。”
纯一鞠了个躬:“请多关照。”
“彼此彼此。”杉浦律师应该知道纯一是个有前科的人,不过并没有从他的态度上表现出来。他跟南乡闲聊了几句之后,转过头来问纯一:“三上先生还不太了解事件的详情吧?”
“是的。”
“那太好了。在脑子还是一张白纸的状态下了解情况最好。审判资料我已经交给南乡了,回头你再参考一下。”杉浦律师说着把视线移到了柏油马路上,“现在我就将事件的经过按顺序讲一下。事件发生在十年前夏天的一个夜晚,就在你们现在站的地方躺着一个受伤的男人。”
纯一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路面。
“是摩托车事故。在男人身后,倒着一辆撞上护栏后完全损坏的摩托车。”
1991年8月29日晚上8点30分左右。
住在中凑郡矶边町的教员宇津木启介,带着妻子芳枝回父母家看望年迈的父母。他们驾驶着一辆轻型汽车顺着这条山路往上爬。虽然那天不巧赶上下雨,但因为是很熟悉的路,也没有特别在意。
在离父母家只有三百米处,差点轧上一个倒在路上的男人。宇津木夫妇吓了一跳,急忙从车里跳下来,跑到男人身边。
听到男人痛苦的呻吟声,他们马上意识到人还活着。
男人应该是从倒在他身后的越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宇津木启介的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一起摩托车超速行驶造成的交通事故。
后来的现场勘查把发生事故的状况搞清楚了。时速高达70公里的摩托车拐弯没减速,结果撞到了护栏上,男人被从摩托车上甩下来,摔在了地上。
关于当时的状况,宇津木启介的证词证实了后来在审判中成为争议焦点的重要事实:“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戴头盔,一眼就能看到头部在流血。”
宇津木夫妇为了尽快赶到父母家拨打119,赶紧上车继续前行。当时手机还未普及,只能回家打电话。
匆匆赶到父母家的宇津木夫妇,看到的却是遭到斧头之类大型木工工具袭击后惨死的父母的尸体。
“咱们换个地方接着说吧。”
杉浦律师说到这里,转身上车,引导着南乡他们在山路上行驶。
行驶了三百米左右,来到一所木造平房前面。
这就是案发现场——宇津木耕平宅邸。由于事件发生后一直闲置,庭院里杂草丛生,窗户上满是尘土。造型精巧的平房已经荒废,即便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也显得苍凉凄怆。
“进去看一眼吧。”杉浦律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一只脚从道路和院子之间拉着的铁链上跨了过去。
“请等一下。”纯一不由自主地制止道。
“怎么了?”
“有进入许可证吗?”
“没关系,不会有人来的。”
“不,不是有没有人来的问题……”
“哦,是这样的。”南乡插嘴了。为了照顾纯一的情绪,他只简短地说了一句“他还在假释中”。
杉浦律师一副不理解的样子:“那又怎么样?”
“万一被人认为是侵入了别人的住所,就会被重新关进监狱。”
“啊?是吗?是这么回事啊?跟我这个当律师的一起进去还不行吗?”杉浦律师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这让纯一对杉浦律师有了敌意。
“那么,我们就站在这儿说吧。”杉浦律师收回已经跨进院内的一只脚,继续说道,“这所房子的布局是这样的,进门以后右侧是厨房和浴室,左侧是客厅和寝室,这对老年夫妇是在进门以后左侧的客厅里被杀害的……”
宇津木启介和芳枝来到父母家时,家里的灯都亮着,大门也开着。启介一进门厅就拿起了放在鞋柜上的电话。
芳枝在丈夫叫救护车的时候,准备进客厅向公公婆婆说明情况。她拉开客厅的推拉门一看,看到的是倒在客厅两端的两位老人惨死后的尸体。
芳枝尖叫起来,与此同时,启介也看到了那凄惨的场面。他扔掉正在通话中的电话,跑进客厅,一看就知道老父老母已经死亡。
启介一时变得精神恍惚,清醒过来以后,又返回电话机旁,为父母叫了救护车。挂断电话后,他又想起了在路上看到的摩托车事故,不过在慌乱之中忘了已经叫过救护车了,于是又叫了一辆。
二十分钟后,三台救护车和临时派出所的警察赶来了。又过了十五分钟,胜浦市警察署派出的第一批搜查员也赶到了。震惊南房总地区的抢劫杀人案的侦破行动拉开了大幕。
现场鉴定和尸体观察的初步结果,判明了以下事实。
由于房子的门窗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可以认为凶手是从大门进入家中,然后在客厅行凶杀人的。
被害人之一名叫宇津木耕平,六十七岁,已退休。另一个被害人是耕平的妻子,名叫宇津木康子。耕平退休前是当地一所中学的校长,七年前退休后一直作为志愿者担任刑满释放者的监护人。两名被害人的推定死亡时间为晚上7点左右。
从两名被害人身上留下的创伤推定,凶器是斧头之类的大型利器。致命伤都是头部那致命一击,两名被害人的头盖骨被击碎,大脑完全损伤。另外,耕平好像与凶手展开过短暂的搏斗,他双臂上的伤痕被认为是防御凶手攻击留下的。手臂的伤情说明大型利器的破坏力极大。被砍断的四根手指落在现场各处,只有肌肉连着的左前臂向下耷拉着。
现场勘查时在场的宇津木启介证实,装着被害人的存折、印鉴和银行卡的钱包被盗走,其他房间也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但经宇津木启介夫妇确认,没盗走其他东西。
在距现场三百米处发生交通事故的摩托车驾驶员树原亮引起了搜查员们的注意。树原亮当时二十二岁,由于少年时代就有过不良行为,二十岁以后又有过小偷小摸行为,受到监护观察处分。他的监护人就是被害人宇津木耕平。
搞清了这层关系,搜查员直奔正在抢救树原亮的医院,结果在树原亮所持物品中发现了装着宇津木耕平银行卡的钱包。随后通过鉴定,从树原亮的衣服上检出了三个人的血,分别是树原亮本人和两名被害人的。
一切都清楚了,树原亮去他的监护人家里,杀害了宇津木夫妇,盗走了金钱,然后骑摩托车逃走。逃走途中由于车速太快,在拐弯处滑倒。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居然是由被害人的儿子发现的。
结果,树原亮在住院的时候就以抢劫杀人嫌疑罪被逮捕,伤好以后就被起诉了。
“事件的经过就是这样。”杉浦律师说到这里停下来,叼上了一支香烟。
“难道对他的怀疑是错误的吗?”纯一问,“有能证明他的案子是冤案的证据吗?”
“首先,”杉浦律师点燃香烟后开始往下说,“我看了一审的审判记录,谈得上争议焦点的东西几乎没有。树原亮运气不好,公设辩护人根本无心为他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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