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2)
第二天事态一时显得鲜活起来。地方检察官施普林格召开早场记者招待会,发表了一份声明。他是一个满面红光、黑眉毛、早生华发的大块头,永远在耍高明的政治手腕。
我读到那份据称是最近自殺的不幸女子所写的自白——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就算是真的,显然也是神志错乱的产物。我愿意假定《新闻报》是善意发表这份文件的,尽管内容有很多荒谬和矛盾的地方,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假如这些话是艾琳·韦德写的——我的办公室和我敬重的助手彼得森警长的手下会很快联手查出是不是她写的——那我要告诉你们:她写时头脑一定不清楚,手也不稳。几周前,可怜的夫人才发现丈夫自殺,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想想这么剧烈的惨祸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撼、绝望和完全的孤寂!现在她已追随他赴死。搅动死者的骨灰有什么好处呢?朋友们,除了卖出几份严重滞销的报纸,还会有什么?什么好处都没有,朋友们,什么好处都没有。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就像不朽文豪莎士比亚写的戏剧杰作《哈姆雷特》中的奥菲莉亚一样,艾琳·韦德怀着与众不同的悔恨。我的政敌想好好利用那份与众不同,但我的朋友和选民不会上当的。他们知道本办公室一向代表精明又成熟的执法,代表恩威并用的正义,代表坚实、稳定又保守的政府。《新闻报》不知道代表什么,它代表什么我不太关心。请通情达理的大众自己来判断。
《新闻报》在早版上刊出这段废话(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出刊的报纸),总编辑亨利·舍尔曼立刻用一篇署名的评论反击施普林格。
地方检察官施普林格先生今天早上很有礼貌。他是个优雅的大人物,说话声如洪钟,很好听。他没提出一堆事实来烦我们。施普林格先生什么时候希望我们证实那份文件的真实性,《新闻报》随时乐意帮忙。我们不敢指望施普林格先生采取行动重审他批准或指挥下正式结束的案子,正如我们不敢指望施普林格先生倒立在市政府高塔上一样。施普林格先生说得不错,搅动死者的骨灰有什么好处呢?或者,《新闻报》宁愿说得粗俗一点,被杀的人都已经死了,查命案是谁干的能得到什么?除了正义和真相当然什么好处都没有。
《新闻报》要代表已故的莎士比亚,谢谢施普林格先生好意提到《哈姆雷特》,也谢谢他虽不正确却频频地提及奥菲莉亚。“你必须怀着与众不同的悔恨”不是形容奥菲莉亚,而是她说的话,我们这些没那么博学的人始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这就不再多谈了。那句话听来不错,有助于使问题更混淆。也许我们可以同样引一句《哈姆雷特》中的话,一句恰由坏人说出的好话:“让巨斧落在罪愆的所在吧。”
朗尼·摩根中午时分打电话给我,问我感想如何。我说我觉得对施普林格不会有什么伤害。
“只有那些书呆子才会有兴趣,”朗尼·摩根说,“而他们已经知道了他那两下子。我是指你呢?”
“我没什么。我正坐在这儿等一块钱的纸钞揉到我脸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很健康,别吓我啦,我得到了我要的。如果伦诺克斯还活着,他会直接走到施普林格面前,对他的眼睛吐口水。”
“你是为了他,这时候施普林格已经知道了,他们有一百种方法陷害他们不喜欢的人。我想不通你何苦浪费时间,伦诺克斯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抱歉,马洛。算我多嘴。祝你好运。”
道声寻常的再见后,我们挂断了电话。
下午两点左右,琳达·洛林打电话给我。“别骂人,拜托。”她说,“我刚从北边那个大湖飞来。昨天晚上那儿有一个人为《新闻报》上的一篇报道气得要命。我的准前夫兜头挨了一记。我走的时候,可怜他正在哭呢。他飞过去报告的。”
“准前夫是什么意思?”
“别傻了。这回我爸爸批准了。巴黎是静悄悄离婚的好地方。所以我马上要动身去那儿。如果你还有一点脑筋,至少把你给我看的那张雕版巨钞花出去些,远走高飞。”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你问的第二个傻问题。马洛,你愚弄不了谁,只愚弄了自己。你知道他们怎么打死老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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