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球手 02(1/2)
北冈明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四月十日星期五,早上五点左右。发现者是一个每天来往于沿河路的初中二年级的送报少年。他像往常一样,从逢泽川的上游跑向下游的时候,发现了倒在路边的尸体。
侦查员到达现场是在约二十分钟之后。当时,送报少年和开阳高中的勤杂工,正在离尸体一百多米的地方等待侦查员。少年在发现尸体之后立即跑向开阳高中。从他口中得知情况的勤杂工报了警。勤杂工每天都是从附近的地方过来上班,但好像并不经过有尸体的那条路。
尸体的身份马上就查明了,因为勤杂工证实他就是棒球部的北冈。棒球部的队员是开阳高中最近的亮点,这些队员的面孔,勤杂工全都知道。
北冈明身着一件灰色毛衣和一条学生裤,面向草丛,俯身倒地。腹部看上去是被刀具所刺,大量失血。
此外,侦查员还发现另有一具尸体。距北冈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条身长七十厘米左右的杂种犬死在那里。狗的颈部被利刃割伤,流了很多血,被发现的时候,全身的毛都沾满了凝固的血液。
“情况很奇怪啊。”
点上香烟,县警本部搜查一科的高间一边享受着今天的第一支烟,一边悄声说道。他刚刚从酣睡中被叫醒,脑子还是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况且,他一个年过三十的人还是单身独居,这个时候还没吃早饭呢。
“看上去是被害人的狗吧。”一旁的后辈小野指着狗的项圈和与之相连的绳索说,“或许被害人是带着狗出去散步的时候被杀的。”
“晚上九十点钟还出来散步?况且还是高中生?”
根据辖区警局鉴定科员的陈述,从死后僵直的程度和尸斑的状态来看,尸体已死亡七八个小时。虽然根据解剖的结果还会有改变的可能性,但目前而言,推定死亡时间是昨晚九点到十点左右。
“这也不是稀罕事,说起来,为什么连狗也要一起杀呢?”
“是因为凶手在刺向被害人的时候,狗很吵吧。”
“想法真残忍。”
“对人都开得了杀戒的人,对条狗下手不足挂齿吧。”
“话是这么说。”
这番话说完,高间二人的组长本桥走了过来,对二人说道:“辛苦了。”
本桥看上去与其说是个一头白发的警察,倒不如说是个有着学者相的中年人。
“来得真早啊!”高间钦佩地说道。
“我刚刚才来……”本桥说着打了个哈欠。
据本桥说,目前周围似乎还没发现凶器。凶器被推定为很薄的刀具,妥当的推测是,凶手已经拿走了凶器。
此外,北冈明的父母已经赶到了这里,对他们的情况听取也告一段落了。据说,北冈的母亲里子正发疯似的哭闹,暂时还处在不能问话的状态。不过总算是从他父亲久夫那里问到了情况:北冈明昨天晚上九点左右,说是去森川老师的公寓,之后就再没回来。
“这个姓森川的,是棒球部的领队?”
高间说完,本桥摆出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知道得挺多嘛。”
“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也是开阳高中毕业的。”
“嗬,那真是凑巧。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
“以前还经常见面,只是最近有些疏远了。”
“这样正好。你和小野一起去找那位老师问话吧。”
“明白。”高间一边说,一边又觉出一股复杂的心情。当警察也已经十年左右了,跟熟人打交道还是头一回,再说森川还是自己从小的玩伴。
“对了,被害人身上被取走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经过父母的确认,好像没有什么被取走。”
“其他伤口呢?”
“也没有。只是地面上残留着疑似争抢过的痕迹。凶手的模样,目前无从把握。”
说话间,本桥紧锁双眉,摆出一副学者模样的表情。
上学时间到了,往来于河堤的学生不一会儿就多了起来。高间和小野与他们混在一起,朝着开阳高中走去。
“我还不知道开阳队的领队是高间前辈的朋友呢。”小野一边走,一边以钦佩的口气说道。
“选拔赛的时候我正好很忙,没有机会讲这个话题。”
“他把开阳队送进了甲子园,真是了不起啊。可是,接球手北冈这一死,他一定很难受。能完美接住须田投球的选手应该没有了吧。”
“天才球员须田吗?那个投手真是厉害啊,不过我不怎么清楚。”
“厉害着呢。所谓强速球说的就是他打出的那种球。”
“你很熟悉嘛。”
“棒球可是我的一大爱好。”
“你好像是巨人队的球迷吧?”
“算是吧。今年的看点是,王贞治能不能拿下三冠王。他今年也是往常的单腿击球打法,势头看上去挺好的。问题就出在打击率上,因为有长岛和江藤在。”
小野似乎真的是乐在其中。
二人走到学校传达室,交待了要办的事项,片刻等待之后,他们被一个女事务员引到了接待室。这是个面向南边、光照很好的房间。高间在窗边伫立,眺望着操场。以前还是橄榄球部的成员时,曾在这块他十分喜爱的操场上反复练习过抱人截球。操场与他记忆中的情景相比没什么变化,但今天看上去却莫名的冷清。
不久校长出现了,是一个姓饭塚的男子。脑袋秃得很彻底,鼻子下面蓄的胡须却浓密得出奇。
一个体格健壮、晒得黝黑的男子跟在他的后面。男子见了高间,显出一副吃惊的神色。此人便是森川了。
一阵冗长的寒暄之后,饭塚提出了希望能列席听取情况的要求,但高间委婉地回绝了他。
“我们还是想尽量单独问话。如果您在,恐怕会给森川先生的发言造成微妙的影响。”
“这样吗?不,我想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饭塚还有些不死心的样子,但也没有强求,只是对森川说了句“拜托了”,便走出了房间。
高间又坐回椅子上,面向着森川说:“好久不见啊。”
“分别差不多一年了,”森川答道。声音虽低,但足够清楚。“这次的案子由你来办吗?”
“算是吧。”
高间缓缓地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记事本。“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一定很吃惊吧?”
“我现在还无法相信。”森川摇头说道。
“有什么线索吗?”
“完全没有。”
“据北冈明的父母说,他是说要到你的公寓去才出的门。”
“应该是的。昨晚十一点左右,他母亲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
“北冈所谓去你那儿,最终去了吗?”
“不,没有来。我也没听到他说要来。”
“那就是北冈对家人撒谎了?”
“我想没有。北冈时不时会到我公寓来,事先不打招呼的情况也很多。”
这么一来,北冈明遇袭的时候,就应该是在去往森川公寓的路上。
“你住的公寓,好像在樱井町吧?”
“是的。”森川点头道。
北冈明家所在的昭和町,在逢泽川的上游,而樱井町在下游,因此,他应该是走了那条沿河堤的路。
“北冈明昨天晚上为什么非得去你那儿不可呢?”
高间问完,森川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把头横向一边。
“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多是为了跟我讨论训练方法、比赛的人选之类的事。昨天还真是想不到有什么特殊情况。”
“他平时到访的时间,都是九点到十点的时间段吗?”
“不,平时来得比这要更早。可是那个时间也算不上很晚。”
“九点到十点之间,你一直都在你的住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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