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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哭的。咱们打赌,你肯定会哭的。”姐夫富雄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不会哭。现在谁还会在女儿的婚礼上哭!”平介摆摆手,反驳道。
“一般说这种话的家伙一定会哭。爸爸也是。又不是嫁女儿,而是招女婿,还不是在婚礼上哭得一塌糊涂。是吧,爸爸?”
“有这回事吗?”三郎抓抓脸颊。他已经换上了和服礼服,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富雄也穿好了礼服。只有平介还穿着睡衣,只洗完了脸而已。
咚咚咚咚,楼梯被踏得很响。不久,姐姐容子出现了。她也穿着和服礼服。
“哎呀平介,你怎么还不换衣服?这副打扮你要干什么?赶快去换衣服。藻奈美已经出发了。”
“藻奈美要是刚出发,那时间还很充裕嘛。新娘的准备一般都要两个小时左右吧。”
“新娘的父亲也不能闲着啊,要和大家打招呼之类,各种各样的事。”
“没有没有。”富雄摆摆手,“新娘的父亲只要呜呜地哭就行了。”
“我说了我不会哭,真啰唆。”
“会哭的。容子,你觉得平介会不会哭?”富雄问妻子。
“平介吗?”容子看了看平介,噗地笑了出来,“肯定会哭啊。”
“说什么呢?连姐姐你也这么说!”平介皱着眉头。
“快快,别说没用的了。我们先出发了。平介,最迟你也要在三十分钟之内出门啊,还从没听说过婚礼上新娘的爸爸迟到的。知道了吗?爸爸,老公,该走了。”
容子是昨天住进来的,指挥着各种事情,今天更是如大总管一样,带着丈夫和父亲利索地出发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平介一个人。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换上昨天起便挂在衣架上的礼服。
自从定下婚礼的日子后,转眼间就到了今天,没有给感伤留下时间。或许就是这样,当失去什么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藻奈美已经二十五岁了,现在在大学医院担任助理,同时还在进行脑医学的研究。因为研究太专心了,平介还担心她会错过适婚年龄,然而这不过是平介杞人忧天罢了。
平介已经很少和藻奈美提起直子。藻奈美对于她那离奇的经历可能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她上大学时,曾说过这样的话:“我觉得就是一种双重人格的表现。由于受到事故的打击,我的精神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而且那个人格认为自己是我的妈妈。历史上一些附体的案例大体上都能用这个理论来解释。知道了只有另一个人才知道的那些事,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这都是主观看法,不能完全相信。我从小就和妈妈一起生活,因此做出像妈妈那样的行为举止也不是什么难事。随着时间流逝,我的精神渐渐成熟,原来的人格就会浮现,而另一个人格就会消失。比起灵魂附体这种神话般的解释,这样更能解释得清楚,不是吗?”
平介并未反驳她的观点,只是默默听着。如果藻奈美认为这样解释得通,那么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但平介决不认为那仅仅是双重人格。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他不可能连那是不是真正的直子都判断不出来。说到底,那时候的直子只活在我的心里,平介想。
礼服裤子的腰围有些紧,平介摸着肚子感慨,自己也长胖了啊。
系好领带后,他打开衣柜抽屉,拿出怀表。那是梶川幸广的遗物,他早就决定今天要把它带到婚礼上。然而,上了发条之后,怀表却没有走动的迹象。他把表拿到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平介咂了咂嘴,心想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状况。他看了一眼钟表确认时间,然后在脑中计算了一下。好,不行再说,先去看看吧!他拿着坏了的怀表,匆忙出了家门。
婚礼在吉祥寺举办,离荻洼不远。他打算在去婚礼会场之前先去一趟荻洼的松野钟表店,就是之前修理怀表表盖的那家店。
店主松野浩三看到平介,睁大了眼睛。“喂,今天是藻奈美结婚的日子吧?”
“咦,你怎么知道?”
“她的结婚戒指是在我这里做的啊。”
“是吗?”平介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这次的婚礼,平介什么都没有管,藻奈美也没有跟他商量。一切都是藻奈美自己决定的。
平介把怀表拿给浩三,就连这位经验丰富的专业表匠都皱起眉头。“这可有点困难。今天肯定修不好了。”
“唉,果然是这样啊。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你打算拿着它去参加婚礼?”
“是的。实际上这块表的主人的儿子,就是藻奈美的丈夫。”
浩三闻言撇了撇嘴。
“这块表的主人已经去世了,这算是他的遗物吧。没办法,就请它这么坏着出席吧。”
“也好,婚礼结束了你再拿过来。我给你修好。”
“一言为定。”平介接过怀表。
“这么说来,”浩三说,“两边家长都有遗物出席啊。”
“什么?”平介反问道,“两边,是什么意思?”
浩三有点为难地舔了舔嘴唇。“这件事,藻奈美让我保密来着,不过还是跟你说了吧。因为这件事很令人感动。”
“什么事?说得我好想知道。”
“刚才我不是说藻奈美的戒指在我这里做的吗?结婚戒指。”
“嗯。”
“藻奈美在我们店定做时交给我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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