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 5(1/2)
孙秘书反而不看他了:“一旦有共产党明确指认你是共产党,陈继承、徐铁英他们就会把事情搅砸,即将推行的币制改革也会因你受阻。你必须告诉我,关在这里的人哪些知道你的共产党身份。”
梁经纶这才真明白了,眼前这个孙秘书也是铁血救国会的人,没有温暖,沉默中心底反而涌出一股极冷的寒气。
孙秘书侧转身望向他:“你很难,我也很难。我现在只有一个任务,执行建丰同志指示,保护你。”
“保护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审讯那些人。”梁经纶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要审讯,就审讯一个人,严春明。这一天来他的行动很反常,我不知道是不是北平城工部察觉了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接下来我只能退出‘孔雀东南飞’计划。”
“我立刻去审问严春明。”孙秘书站起来,“共产党北平城工部是否怀疑你,我能从严春明的态度中做出判断。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谢木兰是不是共产党?”
梁经纶:“不是。”
孙秘书:“那就不要紧了。把共产党北平总学委昨晚那封信的内容原文背诵给我听。”
“好。”梁经纶也站了起来,开始一字一句低声背诵,“‘梁经纶同志,严春明同志公然违反组织决定,擅自返校,并携有手枪……’”
孙秘书虚虚地望着墙,梁经纶背诵的话仿佛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出现在墙上!
华北“剿总”会议室。
“好!”陈继承又把麦克风拿起来,对在嘴边,噪音很大,“那就开了会把事情弄清楚报南京,再决定放谁不放谁!”
目光笼罩处,曾可达、王蒲忱、徐铁英已经在原来的座位上了。
陈继承:“先说,为什么要让共产党上台演讲?还有,那个共产党北平城工部的头儿刘初五是怎么混进我们发粮队伍的?不要把事都推给马汉山,马汉山背后有谁在暗中策划?这个必须说清楚!”
台上台下一片沉寂。
陈继承盯向曾可达:“电话打了?”
曾可达:“打了。”
陈继承:“经国局长怎么说?”
曾可达:“经国局长说半小时后他再打电话来。”
陈继承:“那就先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从共产党燕大那个严春明说起。”
此时的严春明坐在一尺高的囚床上抬头望去。
——面前这个人虽然站得很近,可摔碎了眼镜,一千多度的近视,能见到的还是一团模糊。
“上级命令你去解放区,为什么违抗命令,擅自回校?”眼前这个人声调不高,十分陌生,问话却单刀直入。
严春明:“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孙秘书:“刘初五同志昨晚还在尽最后努力叫你离开。这话你不会说不明白吧?”
严春明慢慢站了起来,想贴上去,竭力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形象。
“请坐下吧。”孙秘书的声调虽依然很低,却露出了严厉,“看清了,你也不认识我。”
严春明又坐了回去。
孙秘书:“老刘同志已经为你牺牲了。你说,还要多少人为你的错误牺牲?”
严春明极力冷静,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说几句你明白的意思吧。”孙秘书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背诵北平总学委那封信,“梁经纶同志,严春明同志公然违反组织决定,擅自返校,并携有手枪。我们认为这是极端个人英雄主义作祟,严重违背了中央‘七六指示’精神。特指示你代理燕大学委负责工作,稳定学联,避免任何无谓牺牲。见文即向严春明同志出示,命他交出枪支,控制他的行动,保证他的安全。城工部总学委。”
囚室里本就寂静,这时更是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见了。
严春明沉默了不知多久,终于吐言了:“我接受任何处分。”
孙秘书倏地蹲了下来,紧盯着严春明:“现在还谈处分,不是太晚了吗?”
严春明:“那叫我谈什么?”
孙秘书:“谈谈你对总学委这个决定的看法。”
严春明:“我没有看法,我只能服从。”
“服从谁?是服从总学委,还是服从梁经纶?”孙秘书这次问话极快,提到梁经纶有意不称“同志”!
严春明又沉默了,望向了别处,眼前和心里都是一片模糊。
严春明正是因为组织上告诉了他梁经纶铁血救国会的身份,才毅然返校,想竭力弥补自己发展梁经纶入党的错误。眼前这个人对一切如此了解,到底是党内的同志,还是梁经纶在铁血救国会的同党?无论哪种可能,自己都不能暴露组织已经知道梁经纶真实身份的秘密。
真正的考验已经开始了,就是怎么回话。严春明慢慢答道:“我是燕大学委的负责人,我不能在危险的时候离开我的岗位,而不管梁经纶同志还有别的同志的安危。组织怎么看我,已经微不足道了。”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总学委这封信?”孙秘书不让他喘息。
严春明:“下级服从上级,党员相信组织。不容许任何怀疑。”
孙秘书最后一问了:“你就没有怀疑过梁经纶?”
“组织上怀疑梁经纶同志了?”严春明吃惊地反问道。
孙秘书慢慢站起来:“希望你能经受住考验。”
严春明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走向了铁门,紧跟着闭上了眼。
马汉山不知什么时候被押进了会场,戴着手铐站在主席台前,闭着眼谁也不看。
陈继承的目光扫了下来,盯在方孟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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