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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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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那两名女子一起过来了。

“对不起,您没预约吧?”年长的女子问。

“嗯,是的。”

她那金丝边眼镜后闪出冷冷的眼神,只是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您有什么事吗?就跟我们说吧。”

“我有事想直接与新海社长谈,请您帮我传达一下。如果社长出去了,我可以在这里等。”浜中也含笑回答。他早已习惯装笑了。

女子似乎有些为难,但态度依然没有变化。“社长正在会客……您是……”她低头看了看名片,“浜中先生,我会向社长转达。”

看来她不想通知社长。这种态度并不意外,他曾经和她处于相同的处境。

浜中从西服口袋中又取出一张名片,他尽可能不想用,但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进展。他把名片递给对方。

“麻烦您马上将这张名片拿给社长。如果社长还是没有任何兴趣,我会马上放弃,离开这里。”

那是在华屋工作时的名片。尽管心里清楚早晚要扔掉,但还是一直放在抽屉里。今天拿了三四张。

对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华屋的人确实不能随便轰出去,但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知该如何接待。她肯定没听说过恶臭事件。

“华屋宝石饰品专柜的负责人,好像是樱木先生……”

知道得还挺详细。听到樱木这个姓氏,浜中感到一阵不快:那个愣头青竟然坐上了我的位置!

“您拿给新海社长,她肯定会明白。拜托了。”他依然满脸堆笑地低头恳求。

对方考虑片刻:“请您稍等。”随后便消失在里面的办公室。浜中叹了口气,看了看依然站在旁边的前台小姐。她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样子有些扭捏。

“我可不是可疑的人。”他善意地笑了笑。

她也恢复了笑脸,回到自己的座位。

“连健康食品都在经销?”他问道。

“嗯,有几种对美容有益的健康辅助食品,这里还有试用品。”

“不,不用,我是男人,也过了注重外表的年龄。”

就在这时,那个戴眼镜的女子走了出来。“社长说要见您,这边请。”

“太好了。”浜中冲前台小姐笑了笑,抬腿跟上。

办公室里手有扇门,戴眼镜的女子敲门后打开。“客人来了。”她冲浜中点点头。

浜中走进去,美冬正坐在会客沙发对面的桌子旁看资料。她抬起头,没有看浜中,而是对他身后的女子说:“我不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知道了。”女子答应着退了出去。门关上后,美冬站起身,直直望着浜中,毫不客气地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

“听说你发展得不错,华屋的宣传册我也看到了。”

“您请坐,喝点什么?”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不用了,只想和你谈一谈。”

“真是好久不见了,看见名片,我真的很吃惊。请坐。”她又一次请浜中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了。

浜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坐了下来,随后又环顾室内。屋内没有一点多余的摆设,只有玻璃橱柜还算显眼,里面装饰的都是这个公司的商品。

“说实话,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为什么?会见各种人是社长的职责,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

“嘴上这样说,可干的都是大事。你不是已经和华屋携手合作了吗?对了,忘记祝贺你了。”浜中双膝并拢,低下头说,“祝贺你结婚。”

话里当然充满了讽刺意味,他本以为对方会满脸不悦,但抬头一看,美冬没有丝毫动摇,还慢慢点了点头,表现得落落大方。

“谢谢。我们两人都太忙,现在还没有已结婚的感觉。”

“听说你竟然和他结了婚,我真是大吃一惊。”浜中咬牙坚持着这个话题,“真没想到竟然是华屋的社长。”

“应该说是缘分吧。”美冬轻松搪塞过去。

看来是想彻底装蒜,我也作好了思想准备——浜中调整一下坐姿,干咳一声。“有两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美冬看了看手表,很明显,是表示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闲聊。浜中佯装没看见。

“首先是三年前的事。估计你也不想再提起,我也一样,但我想搞清楚。也许你想问为什么又旧话重提,但原因在你,这个过一会儿再说。听说你当时对警察说没有和我交往。为什么要撒谎?”

美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紧闭双唇,从鼻孔重重喷出一口气,随后抱起胳膊,注视着浜中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说这种话?能不能适可而止?”

“啊,你想隐瞒和我的关系,这我不是不明白。当时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嫌疑人,如果和我搞婚外恋的事被大家知道,连你也无法在华屋干下去了。可正如你知道的,不是我,既不是恶臭事件的制造者,也不是跟踪其他女店员的跟踪狂。所以,你能否在此对我道个歉?那时如果你肯承认和我的关系,我的嫌疑早就排除了。”

美冬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你以为我会承认这种事吗?”

“这里没别人能听见,只有你和我。希望你能向我道歉,说当时撒了谎,对不起我。”

美冬摇摇头,站起身,指着门说:“请你回去。”

“喂,等等。”

“说实话,我并不想见你。但尽管时间不长,你也曾是关照过我的上司,才决定见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说这些。”

“等等,美冬。”

“你凭什么对我直呼其名?”

美冬走到桌旁,抓起电话,像要叫人。

“话还没说完。还有件事,好像是叫‘b s origal no 1’吧,就是那款戒指。”

她的手正要去摁一个按钮,闻言停住了,但依然把话筒贴在耳边,看着他说:“那戒指怎么了?”

“据我观察,那似乎是贵公司的首例试制品。”

“确实如此。”

“设计者是谁?”

“我。”美冬说着放回了话筒,“你想说什么?”

浜中靠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抬头看着美冬:“你竟然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那戒指是我设计的。当时你怎么说的?就是在江东区那家酒店里给你看图纸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别装糊涂。我仔细看了华屋的宣传册,里面至少有五款戒指是以我的设计为基础制成的。”

“请你不要莫名其妙地寻衅。那些全是我们公司和华屋开发的产品,根本不是第三方的设计。”

“我是说,你记住了我的设计。设计者本人说的怎么会错?”浜中站起身,向橱柜走去。那里也摆着几款戒指。“这个也是我的设计,从右边数第二个。”他回头看着美冬,“将宝石立体摆放的设计是我想出的。宣传册上说,那已经获得了专利。告诉你这种设计可能获取专利的也是我,而且是在床上。”

本以为美冬肯定会满面怒容,没想到她竟然还露出微笑,这让浜中有些狼狈。

“关于那个专利,多方来人咨询,或者说是抗议,都说自己也考虑过类似的设计,不能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独创。”

“我想说的是——”

“针对这些抗议,我们是这样回答的:关于专利,如果有异议,请去专利局走特定手续。另外,如果你以往想出过类似的设计,请出示证据。当然,就算拿出几款图纸和制成品,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认为是在模仿我们公司的产品。”

美冬在让浜中拿出证据。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剽窃了枕边话中出现的构思。但确实如她所说,没有证据。

“我并不是想说专利怎么样,也不想让你支付设计费用。你只在这里对我说就可以,希望你说——靠我的设计取得了成功,却作为自己的东西使用了,很感谢我。如果同时向我道歉,说当时隐瞒了两人交往的事实,对不起我,这样我就满足了,我会马上心满意足地离开这里。”

美冬摊开双手,像是在说已无法交谈下去。她伸出右手拿起电话。

“美冬。”

“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你没有资格直呼我的名字,也没有理由这样刁难我。”

“你敢说这种话?我会把和你的事情告诉秋村社长。”

有人敲门,那个戴眼镜的女子探进头来。

“客人要走了,送客。”美冬干巴巴地说。

“等等,我还有话说。”

“够了!我没时间听被华屋辞掉的人说话。”

“你认为被辞退是谁导致的?”

“你自己,”美冬平静地说,“因为你做出了跟踪别人的卑鄙行为。”

戴眼镜的女子表情马上僵硬了,露出似乎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的表情。“请回吧,社长很忙。如果您不听,只好叫警卫了。”

“你记住,肯定会让你后悔的。”浜中一把推开她,离开了办公室。

3

“……关于专利,如果有异议,请去专利局走特定手续。另外,如果你以往想出过类似的设计,请出示证据。当然……”

听到这里,加藤关掉了录音机的开关。他挠着长满胡须的下巴,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

“怎么样?”浜中问。

加藤没有马上回答。他往外吐着烟,望着装饰在店内的观赏性植物。两人正坐在位于霞关的咖啡店的角落,是浜中把加藤约出来的。

“喂,加藤,你快说话呀。”

加藤无精打采地望着浜中:“让我说什么?”

“我问你是怎么想的。这回你该知道我没撒谎吧?”

“我不认为你撒了谎,三年前也一样。”加藤弹落烟灰,“可这样的磁带毫无用处。”

“为什么?我已经向她抗议了。”

“你确实抗议了,但那女人并没有承认。磁带作为证据的能力本来就差,这就更不用说了。”

“美冬确实否认了,但……但是,如果我在瞎编乱造,就不可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去找她理论。曾交往过的事也是如此。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可能质问她为什么要隐瞒和我的关系,否则就成了脑子不正常的人了。”

加藤冷冷地望着拼命解释的浜中,微微晃了晃肩膀,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没错,你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什么……”

加藤把烟吐向张口结舌的浜中。“如果光听这盘磁带,只能这样来判断。喂,浜中,假设你怀揣着录音机,真的把新海美冬说的真话录了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想当证据……或许作为证据的能力不足……如果在法庭上对峙,或许会输,但如果让媒体知道了,肯定能成为话题……”

“啊哈,你想借此敲诈美冬。”加藤微微一笑。

“怎么能说是敲诈呢……我只是……”

“行了,这些都无所谓。”加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认为她对这些事完全没有预料吗?”

“什么……”浜中眨了眨眼睛。

“你是穿成什么样去找的她?带包了吗?”

“包?没有,空着手去的,衬衣、领带,穿着西服……”

“不愿让她看到你落魄的样子。”

“倒不是……”浜中低下头吞吞吐吐——被说中了。

“这样绝对不行。”加藤说,“她知道你身上藏了录音机,或者说,怕你万一会那样,她和你说话时每句话都很小心。”

浜中把手放到胸口,那时把录音机放到了西服的内袋。他想起了当时的感觉。

“不会吧……”

“我相信你说的,才听了录音,也才发现那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演戏,而且没有丝毫漏洞。正如你反复说的,当时的谈话不会被别人听见,也就是说,那女人连自己的话有可能被录音都算计到了。”

浜中呆若木鸡地盯着咖啡杯中的黑色液体。

“喂,浜中,你还是收手吧。”加藤平静地说。

浜中抬起头。“收手?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再纠缠下去,倒霉的肯定是你。”

“我不会就此罢休。我失去了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她,连我设计的戒指方案也被窃取了……绝不可能就这样忍气吞声。无论如何想报复,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就全交给我吧。浜中,你只要给我提供信息就可以,像今天这样。以后也按照这种模式,拜托了。”加藤的语气既像在蛊惑浜中,又像在讨好他,同时也像把他当傻瓜。

浜中双手放在桌子上,握紧拳头,重重地敲了一下。“我无法接受。”

“怎么还不明白?”加藤不耐烦地说,“像你这样的外行,整天瞎晃悠对我们是一种干扰。那女人本来防护得就很严密,你再惊动她,人家非但不会漏出尾巴,还会藏到洞穴里,可能让我们无从下手。”

浜中翻着眼睛瞪着加藤,加藤也毫不客气地回瞪。

“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浜中从钱包里取出自己那份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录音机,站起了身。

“喂,浜中,你发火有什么用?”加藤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是说让你交给我吗?先坐下。”

浜中坐下后,加藤满意地点点头。“设计戒指的事是什么时候对新海美冬说的?在交往后还是交往前?”

“以前对你说过了。”

“我想再确认一遍。”加藤微笑道。

浜中叹了口气:“是在交往后。”

“确定?”

“没错。设计戒指的事,我连最亲近的人都没说过。”

“哦。”

“警察先生,你刚才就说让我把这事交给你。难道你真的能报复那个女人?”

加藤晃了晃肩膀,苦笑道:“我并不恨新海美冬,谈不上报复,勉强可说成想剥掉她的伪装。”

“可你也不能逮捕她,她没犯什么罪。”

加藤没有回答,只是咧嘴笑了笑。

“上次你说过为调查新海美冬去了神户,对不对?”

“不是神户,是西宫一带。”

“这都无关紧要。你调查到了什么?”

“上次对你说了,找到了她父母家在地震中倒塌的房子,还在那附近转了转。”

“另外呢?”

“在西宫看到的就是这些。本来也想去京都看看,可没时间了,只好作罢。”

“京都?”

“听说她父母原本住在京都,她是在京都上的小学和中学。那时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加藤认真地注视着他。“知道她在京都生活时的地址吗?”

“不知道,但知道学校。简历上写了。”

“你偷看了她的简历?”

浜中撇了撇嘴。加藤也不管这些,继续问道:“现在还有她的简历吗?”

“怎么可能?早扔了。”

“至少还记得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吧?你那么迷恋她。”

“记得又能怎样?”

“告诉我。”加藤说着从内袋里取出记录本。

和加藤分手后,浜中回到店里,发现百叶门半开着。他吓了一跳,出门前应该关严了。浜中跑上前,向上推起百叶门。店里有人影。看清是小泉,他才放下心来。小泉是他的雇主。除了这家店,还经营了另外三家。

小泉像是在检查账单,看见浜中后不太高兴地问道:“你出去了?”他穿着褪色的破衬衣,外面是件皱皱巴巴的外套。浜中总是想,老板应该注意一下穿戴,但吝啬鬼小泉从来听不进去。

“去买了点东西……”

“哦。”小泉依然绷着脸,“听说你去华屋冲人家的商品找碴了?”

浜中呆住了:“你怎么知道?”

“果然。”小泉放下账本,“你怎么想的?不是说好了不要和华屋产生纠葛吗?因为你有这样的承诺,我才答应把这家店委托给你。”

浜中明白了。肯定是美冬把浜中的事告诉了丈夫秋村隆治,估计说他去胡搅蛮缠。

“我没去找华屋理论,而是去了那家所谓开发新产品的合作公司——”

小泉摇头阻止了他:“这都无关紧要。你说你的设计被剽窃了,去找碴是事实吧?”

“不是找碴,”浜中舔了舔嘴唇,“你听我说,小泉。那些新产品原本是我想出来的,be snow的社长却擅自剽窃。”

小泉开始摇晃双手。“这种话我不想听。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同华屋对立,像我们这样的小型宝石店还能生存下去吗?如果遭到所有批发商的排挤,马上就得关门。”

“他们……说什么了?”

“倒很婉转,说这回就先饶了你。我这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有第二次,别怪我不客气。”小泉喋喋不休地说着,不停地用手指点着浜中的脸。

望着小泉那塞满脏东西的指甲,浜中想起了刚才加藤对他说的话:“再纠缠下去,倒霉的肯定是你。”

4

和浜中分手后,加藤迎着夜风向车站走去。各种思绪在脑中卷起旋涡,慢慢地显露雏形。

新海美冬勾引浜中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他在戒指设计方面有独特的创意,只是为提升在华屋的地位,以浜中为踏板向上爬。事实上,在浜中的努力下,她进公司不久就被调到华屋的中枢部门宝石饰品柜台。

在和浜中交往的过程中,她发现他具有更高的利用价值——划时代的戒指设计。以此为基础,她甚至想到要自己创业。

她决定窃取浜中的设计,这样就需要把原本是靠山的浜中驱逐出去,而且事后也得摆脱他的纠缠。

于是,她筹划了那一系列事件。

对所有女店员的跟踪行为,亏她想得出来!如果只是针对美冬一人,浜中不会被免职。正因为是对所有店员的行为,华屋才不能视而不见。而且,美冬自始至终都坚持自己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员,彻底否认与浜中的关系。

但就算浜中被华屋解雇,也无法保证他不再纠缠美冬。因此,有必要再引发一场事件——恶臭事件。

当时,地铁毒气事件使所有警察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若听说散发了恶臭气体,公安机关(1)都会尽全力侦查。即便是模仿地铁毒气的案件,搜查队都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抓住案犯,对可疑的人不惜长时间进行监视。结果,别说美冬,浜中连华屋的相关人员都无法接近。这正是美冬的目的。

新海美冬是个可怕的女人,为达到目的,不论对谁,绝不手软。不论别人遭遇怎样的不幸,她都毫不在意。

可有必要把浜中害到那种程度吗?难道不能巧妙控制他来继续利用吗?

让加藤比较在意的,是浜中说曾专程去过美冬的故乡,还说那时她生气了,而且,此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

那时我是认真的,不想失去那个女人,才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那女人身上具有让男人发疯的某种东西——加藤又回想起浜中瞪着眼拼命表白的样子。在旁人看来,那似乎有些滑稽,但也并非不能理解浜中的行为。但这对美冬来说,或许非常讨厌。

加藤又记起另外一件事情——曾我孝道的失踪。曾我想把新海美冬与父母的合影交给她。但就在交给她之前,曾我却神秘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浜中和曾我都想触及新海美冬的过去,又在她面前消失了。至于曾我,还不知是生是死。

或许我该当一次跟踪狂。

加藤对着夜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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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本的公安系统负责国家安全和情报事务,最高权力机构为国家公安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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