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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疑窦重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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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银光遍洒大千,但景一哦色一哦并不美,不但不美,反而有些一哦陰一哦森,夜风拂过,仿佛带着幽灵的窃笑。

为什么因为这里是一片远离城镇官道的废墟,紧傍着山岗。

这废墟占地极广,总在数十亩左右,残墙、危壁、孤柱、半隐在荒烟蔓草间,有些树丛业已成林。

唯一还保持形象的,是废墟中一哦央耸立的一座白石高台,从台上石回栏的一哦精一哦致雕凿来看,这废墟当年是豪门巨富的宅第。

据传说,这地方当年死人太多,时常闹鬼,大白天也没人敢来。

然而此刻,台上却伫立着一条人影,远望像根石柱。

夜晚敢来,当然是不怕鬼的人。

他是谁他就是出道未久,但已名震江湖的“神眼金雕”岳震寰,他刚和“逍遥书生”宇文啸云聚首,二人阔谈江湖往事和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其中以鬼剑、鬼千金、修罗公子的传闻

最为引人注目。他就是为了揭开这神秘,所以在等着一个人。

等人,是最难耐的事,尤其在对方不守时的时候。

岳震寰极目望着远处,他号称“神眼金雕”,目力当然超人.

一等,在视线不受阻的情况下,可以清楚分辨半里之内人物的活动。

突地,他发现废墟边缘的林木间有人影浮动,运足目力审视,是两名老者和一个中年汉子,老者之一被安顿在树下,背靠树身,另一老者和那中年汉子用剑在地上挖掘,不时抬头向远处望一眼。

这情况使岳震寰大感困惑,他等人早巳等得不耐,正好有这机会使他舒展一下情绪,于是他下了高台,从侧方掩了过去。

由于他的目力超人,所以不必迫近,隐身在五丈之外的树丛里。

两老一中年他全都认得,端坐树下的,是大名鼎鼎的飞云堡主陆友良,另外那老者是以一对铁拳享誉武林的“震天手”欧化雨,那中年人是剑道翘楚钟一民。两人在忙着把一段一段的竹竿连接了埋在用剑掘成的小沟里,用土掩上,再洒些枯草树叶遮盖,小沟通到两丈外的一丛矮树之后。

岳震寰看得满头玄雾,他们到底在一哦弄一哦什么玄虚

端坐树下的陆友良闭目垂眉,不言不动。

竹竿子埋设完毕,欧化雨检查了一遍,然后向钟一民道:“钟老弟,这行动如果失败,你我恐怕非躺在此地不可!”

钟一民目芒一闪,道:“欧大侠,只要能达到目的,死又何妨!”

欧化雨道:“钟老弟的消息正确”

钟一民道:“百分之百的正确,小弟亲自守候过三晚,都在三更以后。”

欧化雨点头道:“但愿如此,我们可以准备了。”

钟一民隐身到竹竿通达的树丛里,欧化雨却藏到陆友良端坐的大树之后。

岳震寰皱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件怪事,三个响当当的成名人物,捣什么鬼如果是打猎设陷,这种地方除了狐兔,不会有猛兽,如果是坑人,似乎不符他们的身份。

更怪地是陆友良始终枯坐着没动静。

岳震寰运用他的神眼仔细观察,忽然发现陆友良的一哦胸一哦腋和颈子间,各有一根细绳子儿勒在树身上,这发现使他震惊不已。

一条人影,飘絮般掠来,发现了树下端坐的陆友良,惊“噫!”了一声,伫在两丈之处,是个二十左右的黑衣少女。

人长得相当不赖,雪白的肌肤衬着黑衣,更加显白,尤其那一头长及后腰的柔发,乌溜溜的闪着光,迷人极了。

她是谁难道他们等待的便是她

以三个成名的人物,来暗算一个少女,太不可思议了!

“怪事,姓陆的,你竟然活着”少女开了口。

“老夫等你多时了!”答话的竟然是树后的欧化雨。

岳震寰明白过来,坐在树下的,是陆友良的一哦尸一哦体,听少女

的口气,即使她不是凶手,定与凶手有关。

“等我么……有什么指教”

“难道欠帐不该还钱”

“哦!你为儿子讨帐”

“不错!”

“怎么讨法”

“要你骨化飞灰!”

“哈哈哈……”少女大笑起来,声音很脆,然后敛了笑声道:“你那宝贝儿子公然敢调一哦戏我,难道不该死你还要护短……”

“住口,你杀的人太多了,老夫是为江湖除妖!”

岳震寰陡然省悟他们埋竹管的用意了,以成名的人物,用鬼计来谋算一个少女,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是不对。

他闪电般从隐身处掠出,一个飞跃,扑向黑衣少女,伸手拦腰一抱,塌地滚了开去。

尖一哦叫与惊叫并发中,“隆!”然一声巨响,土石纷飞,如暴雨般洒回地面。

土石落定,岳震寰放开黑衣少女,站起身来,抖去身上的泥土草屑,舒了口大气。黑衣少女也起身弹土。

“这怎么回事”

“你应该明白,有人要把你炸碎。”

“是什么人”

“方才跟你说话的!”

“陆友良”

黑衣少女弹了过去,岳震寰也跟进,只见陆友良仍然端坐着,身上尽是尘土,头低垂在一哦胸一哦前,原来是套住脖子的细绳断了。

黑衣少女拔一哦出剑来,却被岳震寰一把抓住握剑的手。

“别碰我!”黑衣少女甩开了岳震寰的手。

怔了怔,岳震寰道:“你准备做什么”

黑衣少女道:“杀人!”声音很冷。

岳震寰道:“这是具一哦尸一哦体,不必你动手了。”

黑衣少女道:“他太可恶,竟然想把我炸碎,我要把他剁碎。”

一个少女说出这种狠话,实在令人惊异,而且她还长得这么美。

岳震寰冷冷地道:“一死大于天,戮一哦尸一哦太不人道。”

“如果我被炸碎就人道么”

“可是你还活着,没有被炸碎碎。”

黑衣少女扬剑,岳震寰又要伸手。黑衣少女退后一步,瞪着眼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岳震寰愣住,连呼吸都停了,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女人,救

了她的命,不说一声谢,居然还要杀人,太邪门了。他自问:“我不该救她么”

黑衣少女接着又道:“凡是碰过我身一哦体的人都死了,你抱过我,又抓过我的手……”

岳震寰哭笑不得地道:“你可以杀我呀”

黑衣少女板着脸道:“我是讲理的,你碰我的情形不同,所以才没杀你,再来可就不同了。”

岳震寰气极反笑道:“你是很讲理,太讲理了,你知道理字

怎么写”

黑衣少女眉一哦毛一哦一扬道:“当然知道,你别门缝里看人,以为我没念过书,写过字。”她居然笑了,笑起来很迷人。

但此刻的她,在岳震寰心目中已是其丑无比。

他吁口气,道:“算我错了,大错而特错!”说完,挪步离开。他所谓错了,是不该救她。

眼一花,她截在他的头里。

“慢走,话还没说完!”

“我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说。”

“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不知道。”

“你说陆友良早已是死人”

“不错!”

“死人不会一哦弄一哦诡,活的人呢”

“早走了!”

“是谁”

“不知道。”

“不肯告诉我”

“就算是吧,我不否认。”

“如果你要知道我是谁,就会有问必答了。”

“你是谁”

“你应该想得到的。”

岳震寰心念一转,突然想起了近日江湖上热烈谈论的一个女人,也是他要探秘的一个目标,因此心弦立刻起了震颤,但表面上他仍然冷傲如故,淡若无事地道:“鬼千金!”

口里说,心里着实后悔不该错救了这以杀人为乐的妖女。

眸光一闪,“鬼千金”娇滴滴地道:“你一点都不怕”

岳震寰报以一阵哈哈大笑。

“鬼千金”也咕地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岳震寰道:“我是谁”

“我没见过你,但听人家提过你,你是‘神眼金雕’岳震寰,没错吧”

岳震寰冷漠地道:“算你说对!”说完,再度举步朝侧方走去。

这回“鬼千金”没拦阻,望着岳震寰的背影道:“这男人有意思,可惜……”可惜什么她没说出来。

岳震寰身法加快,奔向高台。

“鬼千金”眉头一蹙道:“他怎么往里走”说完弹身追去。

岳震寰又被中途截住。

“你又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是讲理的,刚才我欠你人情,不能不还……”

“什么意思”

“这里是禁地,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我特别来提醒你。”

“禁地,没听说过”

“你外号神眼,怎么没看到”

“看到什么”

“那么大的标志你看不到”说着,用手朝左前方指了指。

岳震寰放眼望去,果然发现草树之间矗一哦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不由心中一动,因为只看到石碑的背面,不知道是什么标志。

基于好奇,他奔了过去,一看,为之骇然怔住,只见碑上刻了四个惊心怵目的大字“地狱之门”。望着这四个大字,岳震寰木住了。

这地方他是第一次来,是应约而来的,可是却从没听人谈起过“地狱之门”这回事。

只是在杀手中提起修罗公子其人,是不是有关联,他想一哦弄一哦-个清楚。

“鬼千金”跟了过来。

“怎么,不骗你吧”

“何谓地狱之门”

“进入地狱的门,很简单的解释。”

“是谁划这里为禁地”

“当然是地狱之主。”

“地狱之主又是谁修罗公子是不是地狱门的人”

“这谁也不知道。”

“江湖下三流的鬼蜮伎俩,不值一笑!”

“你真的想死”

“想死未必会死。”

“你来此地做什么”

“赴约!”

“赴何人之约”

“这用不着告诉你。”

“约人的人定是想要你的命,自己不下手,要别人代劳。”

“我不信这个邪!”

“一个人诚心想死,谁也阻挡不了。”

岳震寰不愿再跟他蘑菇,身形一起,闪电般奔去,上了高台,只见月亮已西斜,但等的人却依然不见踪影。

“鬼千金”的话,又响在耳边,他想:“怎么可能,约自己来此地见面的是侠名卓著的武林奇人陶中州,双方在此之前从无瓜葛,算是初见面,他没理由借刀杀人。可是……约会地点是他提出的,他又因何失约呢难道内中真的有文章”

放眼望去,“地狱之门”的石碑宛然在目,他奇怪何以先没发现,而且江湖中也没听人提起,照理,这应该是尽人皆知的。“鬼千金”的影子,又在眼前晃动,想不到使江湖人闻名丧胆的人物,竟然是个美一哦艳迷人的少女。

她与“地狱之门”有关联么她一哦警一哦告擅闯禁地只有死路一条,何以这么久没动静

正在想,鼻孔里突然嗅到──股异香,登时心中一动,这地方是不可能有花香的,而且先没闻到,目光溜转,台上空落落的没任何人影,这奇怪的香味从何而来

任何情况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

岳震寰当然要一哦弄一哦个明白,他挪动脚步,还没走到台边,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栽了下去,意识由模糊而消失。

岳震寰没死。

他又醒过来了,但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人还是躺在高台上昏倒的地方。他坐起来,头微微有些晕眩,身上别无异状。

他茫然四顾一遍之后,站起身来。突然发现地上写了四个潦草的字:“免死一次!”

他惊愕万分,这“免死一次”当然是“地狱之门”的人一哦弄一哦的玄虚。

对方为什么破例不杀人呢他想不透。

艳丽的一哦陽一哦光,照得废墟一片光明。

他望向前方,颗心登时收紧了,的确是不可思意的怪事,“地狱之门”的石碑消失了,像是那石碑根本就不存在。

这分明不是梦,天下也没有所谓的鬼,可是如何解释呢

他下了高台,走到昨晚竖着石碑的地方,没有异状。没有任何痕迹,石碑神奇地不见了。

发了一阵呆,弹身奔到昨晚欧化雨和钟一民利用陆友良的遗体暗算“鬼千金”的地方,一哦尸一哦体是没有了,但地上被炸成的土坑还在,证明切全是真实的。

他木立着仔细回想昨晚的情况,记得钟一民曾说过,他守候了三夜,证明百分之百正确,又说,只要达到目的,死又何妨。

钟民守候什么

证明了什么

想达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鬼千金”在刚刚发现陆友良一哦尸一哦体之时,曾况:“姓陆的,你竟然还活着”这又证明了什么

一连串的谜,使他困惑万分,要揭开谜底,只有设法找到欧化雨或钟一民,最好是能再碰上“鬼千金”。

陶中州失约的原因当然也要查。

想碰上“鬼千金”不容易。

陶中州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欧化雨和钟一民虽然是外地人,但他俩能为本地的陆友良出头,只要到陆家便可知道他俩的行踪,也许他俩还留在陆家。

主意打定,岳震寰准备动身离开,突地,一个声音道:“岳老弟,你还留在这里没走”

岳震寰转身一看,来的是陶中州,他本想质问对方何故失约,但看到对方那份光风霁月的神情,他忍住了。

他想对方定会主动提出解释,抱了抱拳,道:“陶前辈此刻才来”

笑了笑,陶中州道:“是刚到!”他竟然不提昨晚失约的事。

岳震寰心头火大了,脸上现出不愉之一哦色一哦。

“在下整夜在高台上恭候阁下的大驾。”

“老夫知道!”他说得若无其事。

“阁下说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老夫也在现场办事。”

“……”岳震寰瞪大了眼望着陶中州。

“我们离开此地再谈!”说着,脚步已开始挪动。

岳震寰只好跟着走。

两人来到距废墟里许的一个水塘边停了下来,岳震寰有些迫不及待,因为心里的疙瘩太多,恨不能马上一一解一哦开。

“阁下昨晚在现场办什么事”

“一方面打算擒凶,方面准备救人。”

“这怎么说”

“你仔细听老夫说。”此地空旷,除了水塘对面有芦苇之外,其余三方都是草地,没遮掩,十丈之外才有林木,谁也无法迫近。

但是陶中州仍然小心地四下扫瞄了一番,才又开口道:“‘鬼千金’杀害了陆大侠陆友良的独生子,而陆大侠却是毁在纸剑之下……”

“纸剑”岳震寰惊叫出声:“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鬼剑”

“不错,就是众所周知的‘鬼剑’,先后毁在鬼剑之下的黑白道高手,不下百人之多,所以老夫等计议缉凶除魔。”

“谁是鬼剑”这又是他急于想知道的。

“不知道。”

“这……”

.“当初老夫等怀疑‘鬼千金’与‘鬼剑’有关,经过布线、守候,结果钟民大侠发现‘鬼千金’在此地出没,而且是三更以后……”

“所以就安排了火一哦药一哦,准备炸死‘鬼千金’”

“不,那只是幌子,打算藉此引出 ‘鬼剑’,如果老弟不救她,老夫同样也会救她,只要跟她拉上关系,事情便容易着手了。”

“不过……她相当邪门。”

“这是事实。”

“结果证明了什么呢”

“没第三者出面,等于没有眉目,如果老弟愿意为正义而伸手,这一着棋算是布上了。”

“在下一向义不后人,不过……有些问题得先澄清。”

“请说!”

“阁下明知废墟是禁地,而约在下高台见面,临时又不现身,这也是步妙棋么”他只差没点明“借刀杀人”四个字。

“可以这么说,是一着棋。不过,高台在老夫遥遥监视之下,有动静,老夫等会立刻现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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