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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雌雄双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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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石坛下一扇暗门“轧轧”的移动,一个人从石坛内走了出来。

那是个中年人,龙眉凤目,皓齿朱一哦唇,三绺掩口一哦胡一哦 须,四十五六的年纪,一袭紫绸一哦团一哦 一哦胸一哦长衫,气宇轩昂。

这个人对岳震寰来说,较方才的声音更熟悉。

声音由石像内发出来,多少都有些异样。这个人的脸庞在灯光之下,虽然颜一哦色一哦有异于平时,但相貌却是绝不会改变的。

岳震寰虽然听过了声音,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但在看见这张脸庞的刹那,仍不禁心头震动。

从说话的语气听来,现身的这个应该就是银面修罗了,但在岳震寰的心目中,这个人却绝不可能是银面修罗。

但事实已明放在眼前。

难道天下间竟然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岳震寰忽然想到了易容,想到了他生平遇到的三个易容大师,想到他们那种匪夷所思的易容术。

可是,声音又怎能变得完全一样。

现在,事实已明摆在眼前,他该怎么办

他应该采取怎样的态度

岳震寰的心情刹那间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

以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是不能不取下竹笠了,对方一看见他的相貌,一定会知道他绝不是白狼,也绝不会相信他诚意参加这次的行动。

那只有一种结果,在既不能让他带着秘密离开的情形之下,只有杀人灭口。

若是到那个地步,岳震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因为这个人是他衷心十分钦佩的好朋友。

中年人步出石坛暗门,在岳震寰面前丈许停下,一伸手,道:“阁下现在可以取下竹笠了。”

岳震寰又沉吟了一会,终于伸手将竹笠取下来。

中年人目光一落一笑,道:“我到底没有听错,果然是你──岳震寰。”

“宇文兄……”岳震寰淡淡的一笑。

“你当然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当然,只是不明白名满天下的‘逍遥先生’宇文啸云,怎会变成了银面修罗”

“岳震寰竟变成白狼杀手,岂非也一样很奇怪”

“这无论如何,总没有宇文兄的出人意外。”

“错了,老弟一剑天下,随便找一个人问问,相信都会知道老弟是位大侠;知道有我这个人的,除了极少数的几位知一哦交一哦 ,只怕还不多,所以岳震寰若竟是明为大侠,暗为杀手,消息传出,天下必然为之震动。”

岳震寰没有作声。

宇文啸云道:“岳老弟,‘鬼千金’、‘鬼脸帮’、‘鬼剑’你都一哦弄一哦清楚了”

“宇文兄又如何”

“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应该不会是银面修罗。”

宇文啸云仰天大笑起来。

这个人在武林中是没有岳震寰有名,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武功固然极高,文章也非常过人,只因为生一哦性一哦淡泊名利,只偶尔在江湖中走走,所以武林中人知之不多。

岳震寰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与宇文啸云相识,两人在一起盘桓了十多天,彼此非常投机,成了莫逆之一哦交一哦 。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他衷心钦佩的知一哦交一哦 好友,现在竟以修罗公子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笑了一阵,宇文啸云才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还不能肯定。”

“修罗公子本该就是一个很令人意外的人,你岂非更令我非常的意外”

“那你就不该再有怀疑了。”

“可惜你的相貌与石像并不一样,而且,你还称公子,不觉得太老”

“这才令人意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出现”

“你与我问的都是同一句话,但既然你问在前,我只好先回答了。”

说着他缓步踱到石坛之前,道:“不错,修罗公子就是石像这模样,这是象征他的威严的地方,石像也当然与他相貌完全一样。”

“有多大了”

“三十不到,外表看来,比很多人都英俊潇洒,但大概进出幽冥太多,面一哦色一哦不大好,看来令人有些儿心寒。”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侠与贼,你应该明白了。”

“有些。他现在哪儿”

“死了。”

“你杀的”

“不错。”

“什么时候的事!”

“修罗光顾皇甫世家的宝库时。”

“据说这个人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大盗。”

“这个人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只看这地方,就知道了。”

“这是我所见,设计得最一哦精一哦致的地方。”

“这个人绝无疑问一哦精一哦通土木建筑,头脑的灵活,绝非常人能及,所以这些年来,无往不利,树立了修罗的威信,黑道中人无不以获得他的赏识为荣。”

“你冒充修罗公子的身份,征召杀手的目的是什么”

“办一件重要大事!”

“什么重要大事”

“你听说过查无影这个人没有”

“听说过。据说查无影一身武学功力高绝,查家堡实力更雄厚庞大非常,连当世武林少林、武当、峨嵋三大门派对他都要忌惮三分,不敢招惹他!”

“这不是据说而是事实。”

“你所谓的重要大事,可是要对付他”

“不错。”

“是因为他作恶多端”

“那只是原因之一,主要的是查家堡已依附清廷,做狗一哦腿一哦子,替清廷卖命,专门对付我炎黄子孙、反清复明忠义志士,查无影若不除去,忠义志士必将遭到严重的迫害杀戮。”

“所以你就利用修罗的身份征召无敌杀手。”

“也只有白狼那样的杀手,方能杀得了查无影。”

“你认识白狼”

“不认识,但我有他一份比较详细的资料,根据资料记载,这个人近年来已经改变了很多,更早之前,他选择的对像都是一些连我也认为该杀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你的朋友。”

“这样一个神秘的杀手,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宇文啸云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忠义盟的力量无所不及,民间、官府都有我们的忠义志士存在,江湖上所发生的严重大事,我们都有详细的记录,以白狼在江湖上的名声,当然不会没有记录。”

听完这番话,岳震寰不由睁大双目道:“你说什么你是忠义盟的一员”

宇文啸云点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了,我的真正身份就是忠义盟的当代令主。”

岳震寰神一哦色一哦倏然一肃,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宇文啸云笑笑道:“现在告诉你也还不算迟,是不是”

岳震寰默然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

宇文啸云又道:“白狼的成就事实在一般杀手之上,综合所有的资料,我认为此行查家堡,能够帮助我的人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比他更适合。”

岳震寰奇怪的问道:“那你怎么不找我”

宇文啸云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未见过一个像你这样好管闲事,又漂泊无定的人,在找白狼的同时,我已经找了你整整一个月。找你不着,只好找白狼,哪知竟反而将你找出来。白狼呢”

岳震寰神情一黯,道:“已死了。”

宇文啸云微喟一声道:“日前有消息传来,他为了易菁菁与轩辕刚大起冲突,轩辕飞雄父子都死在他剑下,这其实与事实不一样”

岳震寰叹息道:“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轩辕飞雄击断了四肢。”

“轩辕飞雄是你杀的”

“说出受聘修罗之后,白狼亦自尽。”

宇文啸云感慨的道:“白狼的心情不难明白,他要叫你顶替,是不是要你破坏修罗的行动”

岳震寰无言颔首。

宇文啸云捋发慨叹道:“我总算没有看错人,可恨竟缘悭一面。”

“你好像也找了轩辕刚”

“这人有一样特长,有助于我的计划进行。”

“是什么”

“他原是查家堡的人,对于查家堡的一切非常熟悉,他与查家堡的部分高手仍然有着很好的一哦交一哦 情,如能帮忙,事情便简单得多。”

岳震寰沉吟道:“这么说,除了杀查无影之外,你还有其他目的了”

“不错,还要救一个人。”

“是谁”

“忠义令的接棒人,也是我的义子。”

“李志明”

“查无影将他掳作人质,要将忠义志士一网打尽!”

岳震寰担心地道:“轩辕刚的死……”

“不要紧,每一个人选我都另有安排,以防不测。”

“正如银蜂罗飞”

“这个人我早就知道不是白狼的对手,所以请他来,只是藉机将他除去。”

“正如刘敬、沈明。”

宇文啸云只是笑笑。

岳震寰又道:“另外你还需要一些什么人”

“一个一哦精一哦通易容术之人。”

“这个大概不用找了,当今之世能够做易容高手的,相信还不到三个,宇文兄应该是其中之一。”

宇文啸云拈须微笑。

岳震寰接着又问道:“杀手,易容师,内应之外,你还需要什么人”

“一个具有神力的大力士……”

“要他能举多少重”

“万斤!”宇文啸云说得很轻松。

岳震寰却不由苦笑,能举三五千斤的人已不多,要找一个举万斤的人更不容易。

宇文啸云接道:“这个人虽然难找,但我还是找到了,而且我找到了其他几个完成这件事的高手,你们大家都要见到了。”

一说完话,宇文啸云很自然的在前领路,向祭殿走去。

宇文啸云将他们引到石坛下的秘室。

秘室与上面的一哦陰一哦森完全两样,灯光明亮,陈设华丽。宽阔的卧榻上仰卧着一个彪形大汉,一脸络腮一哦胡一哦 子刺猬也似,豹头环眼,浑身肌一哦肉一哦坟起,灯光下闪闪生辉,看见宇文啸云进来,立即跳起身一哦子,道:“宇文先生,是不是要动身了”那声音就像是打雷似的。

宇文啸云笑顾岳震寰,道:“这位铁仁,天生神力,事母至孝。”

铁仁咧开大嘴傻笑了一下,又问:“宇文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早些了事,俺便能早些见到一哦娘一哦亲,宇文先生,你答应过的。”

宇文啸云一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应该相信我的。”

铁仁傻笑退下。

岳震寰点头,他看出这个人并不难说服,弱点也实在多了些。

宇文啸云目光转向左面,一个枯瘦华服的老人正坐在那儿,用些香骨般粗细的白杨枝在盖庄院。

那幢庄院丁方不到三尺,结构与冷魂院竟然一样,亭台楼阁,具体而微,都是以白杨枝砌成。

宇文啸云道:“那位是翁天义,人称神手,对于土木建筑,机关消息,甚有研究,修罗能进入皇甫世家一哦宝库,翁老先生应居首功。这位翁老先生三代单传,只得一个孙儿,现在已由皇甫世家照顾,以确保翁老先生全心全力去完成工作。”

宇文啸云笑笑,目光向右转,那边一个锦衣青年双脚搁在桌上,身一哦子斜靠着椅背闭着眼,看来似已睡着,现在突然张开。

宇文啸云方待介绍。

岳震寰已道:“这个盛百刀盛五公子,我认识。”

盛百刀忽然一声冷笑,道:“岳震寰,什么时候变成皇甫世家的一哦奴一哦才了”

原来这次行动,是由逍遥先生率领,但盛百刀等人却以为逍遥先生是在替皇甫世家办事。

岳震寰淡淡道:“你没有喝醉”

盛百刀面一哦色一哦倏地一沉,道:“就是喝醉了,我也可以发出一百一哦柄一哦飞刀,将你斩杀刀下。”

岳震寰道:“有机会我会一试的。”

“不是现在”盛百刀右掌一翻,十二一哦柄一哦飞刀扇形般在手中张开。

岳震寰摇头道:“不是……”

宇文啸云道:“怎么回事”

岳震寰道:“三年之前,这位盛公子曾经带醉找上我,要我见识一下他的百刀绝技,结果他喝多了酒,只射一哦出二十一哦柄一哦飞刀,便已倒下去。”

盛百刀冷笑道:“当年不杀我,是你的错误,我曾经发誓,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让你痛当百刀。”

宇文啸云道:“他可杀你而不杀你,你不感激他反而要杀他……”

“我永不会忘记旁观那些人的嘲笑声。”

“你不是为了自己活下来的。”

“正如我为了一家长幼,不能不服从你这个皇甫世家的一哦奴一哦才。”

“所以你最好不要生事。”

盛百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事情总会有终结的,若是我能够不死,接着便是我们了结私仇。”

“当时我没有取笑你。”

“我决定要做的事情,只有死亡才能制止。”

“无论你决定了什么,还是等这件事情终结之后吧。”

盛百刀目光转向宇文啸云,道:“宇文先生尽管放心,我是绝不会中途生事的。”

语声一落,突然出手,十二一哦柄一哦飞刀,钉在岳震寰身旁的屏风上,扇形排列,刀与刀之间,距离竟完全一样。

盛百刀右手中同时出现了另十二一哦柄一哦飞刀,扇形展开,左手也有十二一哦柄一哦飞刀出现。

岳震寰若无其事,只是淡淡一笑。

翁天义突然道:“这等一哦精一哦彩的飞刀绝技,怎么没人鼓掌,碎银子也不赏一块”这话显然是将盛百刀当作耍杂技的了。

盛百刀面一哦色一哦一沉,冷然道:“你若是有碎银子,怎么不抛一块过来”

翁天义干笑道:“碎银子没有,白杨枝倒是不少。”随手将一支白杨枝举起来!

寒光一闪,一支飞刀刹那在白杨枝旁飞过,锋利的刀锋将寸许的一截削断,距离翁天义拈着白杨枝的拇指只不过寸许。

翁天义看在眼内,面一哦色一哦已有些发青,嘴巴仍很硬,道:“你最好将我的手指削去。”

盛百刀冷冷的道:“有机会,但不是现在。”

翁天义大笑。

宇文啸云一皱眉道:“在事情未了结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否则我会换上另一些人。”

翁天义一扬双手,道:“你绝不可能再找到这样的一双手。”

宇文啸云道:“只要有这双手的一半灵活,已足以解决这件事情。”

翁天义沉默了下去。

铁仁傻笑道:“那是说,我只用一只手就够了。”

宇文啸云摇头道:“你一双手我都要。”

铁仁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得意的笑起来。

翁天义突然又道:“哪有你这么笨的人,你一哦娘一哦生你的时候准是吃错了……”

话未完,铁仁已经面一哦色一哦大变,大吼一声,疾扑过去,翁天义身一哦子一缩,掠上了一座铜鼎,那尊铜鼎随即被铁仁举了起来。

那座铜鼎并不轻,铁仁却只用一只手便举起来“霍霍”的挥舞。

翁天义却像是一片柳絮也似黏在铜鼎上,一任铁仁怎样将铜鼎挥舞都没有掉下来。轻功练到这个地步,相信并不多。

铁仁看在眼内,突然大喝一声,将那铜鼎疾掷了出去!

翁天义的身一哦子即时脱离了那铜鼎,飞舞在半空,双手一扬数十支白杨枝当头向铁仁罩下。

“哗啦”一声,那铜鼎在墙壁上撞碎,一道剑光同时凌空飞起,那些白杨枝在剑光中化作粉屑!

翁天义也落下,目光一闪,冷冷道:“姓岳的果然好剑法。”

岳震寰剑一抖,撮唇吹了一口气,沾在剑上的粉屑飞扬。

铁仁目光落在岳震寰面上,道:“你以为这些白杨枝能够伤得了我”

岳震寰道:“我看出你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可是你的眼睛并没有你的肌一哦肉一哦那么坚韧。”

铁仁一怔,抓抓头,道:“这我要多谢你了。”

岳震寰道:“遇着类似这样的暗器,必须护着眼睛。”

“这也是暗器”

“因为这也能伤人。”

“以后我会小心的。”一顿,怒瞪着翁天义,道:“我与你并无仇怨,你竟对我下此毒手。”

翁天义冷冷一笑:“这教训是要你别以为一身蛮力便可以吓唬人。”

铁仁怒吼一声,便要扑上。

翁天义在桌上一抹,又抓了一把白杨枝在手。岳震寰即时挡在两人当中,一手按住铁仁,道:“翁老先生,到此为止。”

“你瞎了眼睛,没有看见他在找麻烦。”

“我的眼睛没有瞎,耳朵也没聋,很清楚事情是怎样发生。”

“凭你那几下,还吓不倒我。”

“老先生今年好像还不到七十。”

“六十一,但相信已经有资格做你的爹爹。”

岳震寰淡淡一笑道:“老先生虽然有一双巧手,口舌鄙薄,却与市井无赖并无分别。”

铁仁大笑道:“我也是这样说。”

翁天义盯着岳震寰,道:“你这是教训我”

岳震寰道:“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老先生现在何不多听少说,到了七十老先生就是再放肆,相信也没有人见怪。”

翁天义冷冷的道:“听你的口气,倒像这件事的头儿。”

“这件事一直是以逍遥先生为首。”

“那你就少说废话。”

“他说的没有一句是废话。”宇文啸云冷声说道:“老先生若是不高兴,随时可以退出。”

“我可以退出”

“绝对可以。”

“我还要活下去,还要照顾我的孙儿。”

“那就请老先生别再惹是生非。”

“我还想请姓岳的再露一手。”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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