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皇上，你只是本督养的一条狗①（2/2）
第二日，艳阳天。
一大早。
整个镐京城的百姓们就携家带口的往慕珩刑车必经的街道挤啊拥啊。以至于整个镐京的巡城营都不得不派人来维持秩序。
“今天可真是咱们明楚国百姓大喜的日子啊。大奸贼慕珩要被斩了，除掉这个毒瘤，以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们就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头这么一说。
“是啊，可不就是这样的嘛。听说先帝在世时，慕珩就已经无恶不作了。如今老天终于长眼，要收他去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又是一说。
围观的百姓们一时间纷纷附和着议论起慕珩的十恶不做了。
也有声音小声的说着，“其实九千岁也不算大奸大恶，长公主那样的才是大奸大恶啊。”
可惜，这样的声音刚一起来，就被其他人纷纷围攻之。
“来了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又高呼一声。
整条街人的目光“唰”的下就向囚车驶来的方向看去。
明明很多人已经准备好了烂菜叶烂鸡蛋，可一见到穿着囚衣的慕珩，这些人都舍不得往他身上扔了。
慕珩立在囚车上，一双邪眸邪魅魅惑。
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街道两边的人，那张俊美的脸庞上荡漾着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
让满街的人都轻轻的屏住了下呼吸。
天啊，这九千岁未免也太俊美了吧
简直可以说是貌若潘安了啊。
对这么俊美的人扔烂菜叶烂鸡蛋似乎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啊。
囚车一路驶来，最后终于在午门口的刑场停下。
等慕珩被人押下囚车时，他向刑台上看去，百里慕晟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刺人的光芒。
此刻，他正襟危坐的坐于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正用冰冷的目光向慕珩觑来。
慕珩迎着他的目光，笑的依旧灿烂的可以和向日葵媲美。
承阳王他们今日为了看热闹，几个王爷也是倾巢而出。此时也坐在刑场百里慕晟的身侧,，勾着嘴角，一脸幸灾乐祸。
刑场外，一大批百姓们挤在一起围观着。
百里慕晟仰头看了看日头，问斩的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他已经看到魁梧高大的侩子手在磨刀了。
为了像他的百姓们显示他的宽厚仁慈，他淡声音的对一身囚衣的慕珩道，“慕珩，念在咱们君臣一场的情面上，你可有话要留”
慕珩嘴角弯了弯，浑身透出一股魑魅的邪肆，没有开口说话。
人群里，绍云筠一身冷冽气息，冰眸射出锐利如箭的目光。
他身边，幕僚也看了一眼刑场上的百里慕珩和慕珩，压低声音轻声说着，“咱们历来的消息都说慕珩这人阴险狡诈。今天，他应该也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吧。等下说不定会有人来劫刑场啊。”
绍云筠冰冷的脸上表情变也未变，只淡淡说着，“时辰不早了，慕珩的夫人也应该快出现了吧。”
绍云筠冰冷没有感情的话语刚一落，不远处就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九公主驾到！”
嘈杂的人群里有了片刻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顶软轿已经缓缓被人抬入刑场之中。
等轿子停稳后，戴着面纱的颜子婳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今日的她，也不知道是为了配合慕珩的囚衣还是怎么的，她身穿了一声素白的衣袍，轻移莲步走向刑场，在慕珩的身侧跪下。
慕珩眉头轻皱，“我没事的，你快点回去！”
再次见到慕珩，对颜子婳来说简直如隔三秋啊。
不安的心一下子又落回肚子里。
又听他亲口那般自信的说他会没事的，她心里也隐约的猜到慕珩会有属于他自己的方法来让他化险为夷的。
只是，从昨天开始，整个镐京人再提起慕珩，就都是谩骂与侮辱。她怕慕珩即使脱身了也要生活在众人的谩骂声中。
而百姓们的这些谩骂对他以后的大业是十分不利的。
她嘴角轻撇了撇，对着他嗔笑着说，“我不回去，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慕珩对“任性”的小娇妻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啊。她说不回去，他就只能勾勾嘴角，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反正，她怎么闹刑场都可以的。
即使她把天捅破了，他也会帮忙补着的。
高台之上的百里慕晟将两人间的小互动收入眼底，阴冷的说着，“九皇妹，朕昨日已经跟你说过了，九千岁他藐视朕，违抗朕的命令，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按律该斩杀的！”
颜子婳抬头，眼中的蔑视赤果果，“启禀皇上，臣妹今天不是来给九千岁求情的。臣妹是来告御状的！”
她的话让整个刑场人皆是一愣，都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了。
颜子婳向百里慕晟连磕三个响头，心中气血翻滚，突然高声说着，“臣女是来告皇上状的！”
场中人又是一愣。
百里慕晟皙白的脸上“腾”的下就涨红了。
颜子婳顶着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高声说着，“皇上。一，自您登基以来，各地吏治腐败，百姓赋税繁重，民不聊生。可皇上却没有想出行之有效的方法来整治吏治，敢问皇上，您可否觉得愧疚您的子民二，皇上登基以来，长公主扩建公主府，皇上不敢管。长公主纵容奴仆们欺压无辜百姓，皇上不敢管。长公主私下勾结百官，皇上不敢管……敢问皇上，您连一个长公主的罪行都不敢管，又怎能治得了皇室作恶的众人三，皇上当日登基时，九千岁慕珩在身旁多方协助，才避免皇上惨遭阴险小人谋害。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帝，受人恩德难道不该涌泉相报吗敢问皇上，您准备什么时候报答九千岁”
她一番话落下，场中众人耳边皆似被雷炸过。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百里慕晟。
场面静的一根针掉下都能清楚的听到。
百里慕晟涨红的脸已经白了又白，比纸张还要白。
承阳王看了一眼百里慕晟苍白的脸色，担心颜子婳等下又会当众数落他的缺点。
眯着眼睛，他出声道，“来人啊，九公主对皇上不敬，快拉下去！”
有几个御林军上前要把颜子婳给拖下去，却被颜子婳一个眼刀给剜了。
颜子婳又是一脸蔑视的瞧着百里慕晟，“臣妹自知大胆无比。可臣妹也实在是见不得这般糊涂的皇帝了。臣妹就想问皇上，您既不敢整治吏治，又不敢得罪长公主。为何在对待九千岁慕珩的事情上就这般决绝了莫非，皇上是觉得九千岁好欺负，故而柿子挑软的拣”
这质问的话让百里慕晟当众下不了台，他双手又紧张的用力去揉衣服的衣角。嘴唇抖了又抖，也没有抖出话语来。
颜子婳又高声道，“现在整个镐京人一提起九千岁慕珩，就说他十恶不赦，说他该千刀万剐。臣妹不知道到底是谁别有用心的在引导百姓的舆论。可臣妹就想问皇上。当初力排众议，拥护皇上登基的是九千岁吧不畏权势，砍杀长公主这等恶妇的是九千岁吧管理左右司营，兢兢业业辅佐皇上的是九千岁吧恕臣妹愚昧，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的九千岁是如何十恶不赦的”
她的声音高亢清晰，回荡在刑场的每个人耳畔里。
刑场的百姓们见九公主这般坦然的维护慕珩，倒是对她有些好感了。
再加上，长公主以前在镐京为非作歹的事情他们这些百姓也是深受其害啊。如今听九公主言语中这般鄙视死去的闵阳长公主，心里都觉得有些解气了。
转而的，也觉得慕珩这个九千岁可能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阴险卑鄙，十恶不做。
百里慕晟惨白的脸已经又转黑了。他死死的看着跪着的颜子婳，眼里已经泛起了猩红的血丝。
“九皇妹，慕珩他……擅自违背朕的旨意……没有经过朕的同意就砍杀长公主。这是欺君蔑君之举。朕知道你维护九千岁心急，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不能胡来啊。”
百里慕晟从牙缝间里拼命的挤出话来。
“皇上，为什么您只看到九千岁违抗您的命令砍杀长公主臣妹却是听说长公主当时根本不把慕珩这个九千岁放在眼里。慕珩是皇上的臣子，代表皇上去长公主府办事，长公主都不把他放在眼底。想想啊，长公主心里肯定也没有把皇上您放在眼里。慕珩这个九千岁杀了他，难道不是在维护皇上您的颜面吗要不然，这事情要传出去，到时候别人只会嘲笑明楚国的皇帝是个可以被人随意践踏的皇帝。”
轻顿了顿，颜子婳目光又向刑场上围观的百姓们看去。
“皇上，您丟了脸，作为您的子民，咱们整个明楚国的百姓也跟着您丢脸！”
她这一番话几乎是让场中的百姓们对这个敢说直话的九公主更加喜欢了。
百里慕晟身边的小太监看了一眼百里慕晟，见他脸色已经黑沉到不能再黑了，整个人看着像是随时都会昏迷过去。
绍云筠冰冷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轻声道，“这个九公主倒是挺能言善辩的嘛。瞧瞧她这番话说下来，这百里慕晟要是再执意砍掉慕珩的脑袋，恐怕就会失去民心了。”
他身边的幕僚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颜子婳，又想到他们出云国唯一的公主，忍不住摇了摇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同样是公主，差距也太大了。
慕珩刚摇着头，却将绍云筠已经拂开他前面的人群，走向刑场了。
场中百里慕晟和承阳王他们一看到绍云筠，脸色皆是一沉。
绍云筠依旧一身冰冷气息。他向百里慕晟行了礼，冷冰冰的说着，“贵国九公主倒是挺让本太子意外的。在我们出云国，若是有百姓敢向本太子直谏，本太子会非常高兴的。”
慕珩邪眸眯了眯，这突然冒出来的绍云筠是什么鬼
竟然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婳儿来了个“英雄救美”。
百里慕晟头脑胀痛，太阳穴“突突”乱跳。
这绍云筠，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
他都这么说了，他这个明楚国的皇帝要是还敢处罚“直谏”的九公主，那岂不是就说明他这个皇帝心胸狭窄
承阳王也不傻，颜子婳正和皇帝翻旧账呢，他们这些人要是开口了，他们这个皇侄女肯定也敢把他们这些番王拖下水，
哪怕他们私下里是禽/兽，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他们也不得不顾及一些他们的名声。
承阳王和几位番王很“识相”的没有再说话，乖乖的沦为百里慕晟这个皇帝的背景板。
反正他们今天是来打酱油的，他们早就猜到百里慕晟杀不掉慕珩的。
场中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齐刷刷的看向皇帝百里慕晟，等着他做最后的裁断，这慕珩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啊来乐吗才。
百里慕珩只觉得每一道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化作针芒插入他的皮肤里，让他难受的几乎就要直接昏厥过去。
他真的好想好想杀慕珩啊！
可是，会不会让百姓们厌恶他啊
但要是不杀慕珩，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啊……
两只手又不自觉的摸向了衣服的衣角，他不停的揉着。
而也恰好是此时，刑场外，有一骑绝尘而来。百姓们自发的让出一条路。
从马背上走下一穿着御林军衣服的男子。男子快步而来，一抹脸上的汗，就跪着把他手里的一份文书递上来。
百里慕晟身边的太监把那份文书呈送到皇帝面前。
百里慕晟摊开那份文书一看，锐利的目光迅速的就往慕珩跪着的方向觑过去。慕珩勾勾嘴角，他心里明白，他对付百里慕晟的“利器”到了。
百里慕晟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脑袋一沉，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