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安得治世法(2/2)
袁种曾对儒家表示强烈的好感,现在也熄了心思不再考虑钻研所谓的儒家治国术。
袁种为官主政时,并没察觉到黄老无为的好处,直到最近赋闲在平阳侯府里,有事没事就瞎溜达走访关中各县,经常询问老乡们的生活情况才渐渐明白。
庞大的帝国严酷的制度下每个百姓的生活非常艰辛!
许多贫困家庭只有几十亩薄田,即使自耕自种不用缴纳地租也挨不住赋税的压力,几乎是挣扎在温饱与饥饿之间。
在如此残酷的社会中,自上而下阶层压迫力全部落在百姓的头上,那些贫困的家庭交不起赋税就必须借贷纳税,高利贷利滚利如滚雪球般暴涨,不出几个月翻几番的可怕利息会活活把人逼死,到那时自耕农只有贱卖土地还债,还是还不起就卖身为奴还债,依然还不起就只有家破人亡了。
这样的制度和压力,不用黄老无为缓解阶层矛盾,就是要活生生逼死一个个普通家庭的节奏,黄老无为像一套枷锁死死钳住官吏们的手脚,想出政绩又不能扰民害民破坏乡里民风,逼迫的基层官僚只有和颜悦色的去劝导百姓大兴农桑积极种田。
而不是派着小吏去各乡里搜刮民脂民膏,催迫百姓把自家的余粮交出来去纳税,百姓们把存粮都拿出来就无法应对每隔七八年来一遭的天灾,大灾一到阖家上下变成颠沛流离的贫民,即使没有田产也还要缴纳人头税,交不起税卖身为奴或者逃入山里做野人,只要被抓住那就得变成闾左的贱民,好端端的一家就这么完了。
汉律太严酷,所以不敢行苛政,朝廷上下各级官僚为了让百姓过的更好,少一些被高利贷逼迫到家破人亡的例子,就不得不更加急迫的想办法解决种田难的麻烦。
改变制度难免要毁掉黄老无为的体系,被压制的小官吏们失去制度的掣肘,一转头就会变成手持绞索慢慢勒死百姓的刽子手,但是百姓们解决贫困求温饱的难题还是得解决。
解决的思路就在这不起眼的南庄。
南庄村民是非常幸运的,他们遇到了善良的平阳侯曹时。
自掏腰包搭建起巨大的水车和磨房,又悄无声息的为庄户们指了条养鱼赚钱的好生意。庄子里的男丁全都在长安城南的赛马场忙活着赚口粮,家里少了几个能吃饭的壮汉,一年下来无形中又节省出二十石口粮。
相信要不了几年。平阳侯府下的庄子个个变成远近闻名的富庄。
不声不响不急不躁,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夸功自傲,仿若春雨润物细无声。
治国不需要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的长篇大论,治国需要一颗认真负责为人着想的良心。
曹时在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什么才叫治国,心高气傲的中年文士心服口服。
论智谋手段自诩不弱他人半分,但是论及治国才能方略见识。袁种觉得自己差曹时太远太远。
“什么才叫治国术百姓吃饱饭睡好觉,不用为八月的纳税愁苦。不用担心今年的繁重徭役而担心,百姓的心里有希望,这就是治国术!不,这应称之为治世良法!”
想着想着心情越来越激动。袁种瞬间作出决定:“我得去内史府走上一遭,说什么也不能让平阳侯的功绩白白淹没掉,就把这个小小的帮助当作我加入平阳侯府的投名状吧!”
天子的病情很严重,以至于未央宫的大门被紧锁着。
没人知道天子还能活多久,或许三个月,或许两个月又或许更短,每时每刻文武百官的心都在揪着。
曹时难得休假了个小长假。
连续工作二十五天积攒下五个沐休一并用掉,搂着老婆刘婠每每的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刚起床没多久。袁种就兴匆匆的闯进来:“君侯大喜呀!右内史桓宪到侯府下的庄子视察水车,我听说还有上卿正在赶过来。”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到我的庄子干什么来了好像水车也没什么好看的。”
“君侯这就错了,每亩增产一石粮食怎么能叫没什么好看的呢!简直比金子还要好看!”
袁种手舞足蹈的讲述着自己去内史府的经历。声称自己信誓旦旦的向泰一神发誓所看到的全是真相,才好不容易把右内史哄出了内史府,看他得意的表情就知道其中的心思。
这下曹时可傻了眼,他压根就没想过会引来高官视察,总觉得搞个水车也不算秘密,各家列侯都在搞那东西。大农令乐成侯丁吾客家也是有的,自己回家看看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袁种像一阵风似的又走了。曹时傻傻的坐在外厅有些摸不着头脑,阳信公主随手盘起发髻,素面朝天的走出来:“君子,外边吵嚷着出了什么事”
“刚才袁种说右内史桓宪来看咱们的水车。”
“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楞住半晌,阳信公主打了个哈欠边揉着眼睛边往回走:“好困,我还要去睡觉,君子还睡吗被窝里好暖和哦!”
“呃,那庄子里怎么办”曹时有些心动。
“随他们去吧。”
曹时也打了个哈欠,暗道哈欠还能传染,睡眼惺忪的搂着老婆去睡回笼觉,刚躺下又被他老婆拧了一下胳膊。
“诶,疼!你扭我干嘛呢。”
“差点给睡忘了,前几天你身上那股女人香气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没说你以为我真的忘记了嘛”阳信公主一翻身跨坐在夫婿的身上,杏眼圆睁轻斥道:“在什么时候和哪家女子勾搭上的,长什么样子家里几口人,什么时候领回府里让我见见,识相的速速招来,免的待会儿要受皮肉之苦。”
“我的妹呀!我真的没勾搭女人,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的好男人啊!”
刘婠作出欲呕的表情,眨眼间伸出一双玉手直奔夫婿腋窝下的痒痒肉,不消片刻把曹时挠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见他还是不说,刘婠一边挠一边气鼓鼓地说道:“叫你不说实话,在外边养女人传出去多难听呀!别人还以为我没有容人之量,你要是还不说今天就别想起来。”
“这可是你逼我的,看我压箱底绝技缠丝龙爪手!”
“啊!君子的手段好龌蹉,好卑鄙!”刘婠护住胸前的要害所在,警惕的打量着夫婿晃来晃去的那双贼手。
小夫妻之间多次交手斗的旗鼓相当,可若让他拿出这一招绝技,刘婠的不败金身就要瞬间告破,无论怎么挣扎都难逃首尾难顾的不利窘境,最终会演变成一场惨败。
曹时嘿嘿一笑:“细君这就错了,为夫使得是兵法中攻其必救,围魏救赵的一路,细君今天败在我的成名绝技之下也不算太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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