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嬴姮-薛忱,我不会为你破例(六)】(1/2)
嬴姮很快就被打了脸。
自打薛忱搬进公主府后,外头谣言传得越发厉害,他像是完全不知依旧故我。
每日出入公主府,按时上朝,照常做事,哪怕外界流言滔天,他也没半点想要搬出去的打算。
嬴姮刚开始还想着替他寻处宅子,可说了两次,每次薛忱都是“公主不愿收留”,“身正不怕影子斜,公主难不成还惧这些流言”。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嬴姮倒也索性随他去了,反正她自认自己跟薛忱清清白白没什么不可见人的,就当是朋友落难府里住几日,难不成还能少块肉。
可后来,薛忱从外院搬进了内院,又从最初只在公主府外间走动,到后来能够自由出入她书房,连带着嬴姮自己都没察觉她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后院那些人。
每日早起上朝二人同路,下朝后薛忱总能有各种理由寻她。
等嬴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时,还是那日晚膳时,云栽偶然一句“薛大人还没回来,公主可要等他一起用膳”
嬴姮鞠水洗手,愣了下:“为什么等他”
云栽下意识回道:“公主这段时间一直都与薛大人一起啊,您昨儿个还交待奴婢薛大人口味淡,让厨房备些清淡的饭菜……”
嬴姮神色变化。
“云栽,薛忱来府里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吧。”
“本宫多久没去后院了”
云栽愣住,隐约瞧出自家公主脸色不对,声音放低了几分:“薛大人来了之后,您就没去过了。”
“阿月他们没找本宫”
阿月是嬴姮先前最喜欢的公子,模样精致,性子乖巧,弹得一手好琴又善解人意。
云栽低声道:“来过两次,可都遇上公主跟薛大人在一起……”
这公主府后院,旁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栽却是清楚的。
除了那几個以面首之名留在后院保护公主的人,其他那些男子与其说是公主面首,倒不如说是公主瞧着他们身世可怜捡回来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如家道中落险些入了男倌馆的月公子,再如当初公主剿匪救回的安公子……
公主会给他们安身立命之所,他们也都是自愿伺候公主,公主先前的确是有垂幸,可那不过就是游戏人间借着他们安抚宫中那位的心,也为了让自己不有软肋保住先主留下的那些东西,可要论真情却是没有多少的。
公主照拂着后院那些人,给他们想要的。
后院的那些公子也都知道自己身份,不吵不闹。
薛大人进府之后,公主便大多时间与他一起,二人或聊政事,或是闲谈,有时候大半夜还在独处。
后院那些公子久不见公主的确来问过几次,可几乎每一次都撞上公主跟薛大人在一起。
所有人都默契以为公主要为薛大人收了心,时间长了,他们便也不再问了,只继续守在后院过自己的日子。
嬴姮听着云栽的话心里头沉了些,细想着近来的事,隐约觉察出不对劲来。
……
朝中于田地之事改革,触及不少人的利益。
薛忱忙的脚不沾地,间或还得应付那些难缠的勋爵显贵,等他察觉到嬴姮与他疏远时已经是好几天后。
他接连三日回府都没见到嬴姮,甚至就连朝堂之上,二人几乎也很少碰面。
“阿奈,公主呢”
薛忱入了书房,却不见嬴姮身影,寻着嬴姮身边婢女问道。
阿奈跟云栽一样自幼就跟在嬴姮身旁,她闻言只是恭谨道:“公主在月公子房里。”
她看了眼天色说道:“眼下天都已经黑了,公主今夜怕是要歇在抚月院,薛大人是有事要寻公主吗”
“您若是有要事不如告诉奴婢,奴婢替您通传,亦或是等明日公主起身时您再寻她”
青年原本带笑的眸子弧度缓缓低了下来,明明半丝怒色不见,可淡红嘴唇轻抿时,任谁都能察觉到他心情不愉。
“我有要事寻公主。”
阿奈伸手挡着薛忱:“薛大人,天色已晚……”
“朝中政事,耽误不得。”
薛忱静静看着阿奈。
阿奈想起公主吩咐,忍不住无声轻叹了一声:“那薛大人随奴婢来。”
……
永昭公主府极大,当初圣上或是为了彰显对先主遗孤的照拂,也或许是为了取信先帝以及燕王他们,这公主府光是后宅便能顶的上寻常亲王整个府邸。
嬴姮怜惜后院之人,凡入府的几乎都有各自小院,而其中抚月院便是嬴姮替月公子亲自选的。
“月公子家在西南,又有一些异族血统,公主怕他在府中居住不适,便寻了人特地找着他家乡的模样改了抚月院中陈设,还因为月公子喜欢抚琴,说他人如清月,特地将他住处放在了摘星楼旁边,逢星月通明时正好能入阁中抚琴赏月。”
“这抚月院的牌子还是公主十六岁生辰时亲自写的,那会儿公主的字迹便已有如今风华了。”
阿奈领着薛忱朝着后院走时,指着路过的两处小院说道,
“这栖子堂和清林阁是安公子和云公子的住处,他们一个会武舞的一手好剑,一个有一把好嗓子,最得公主喜欢……”
薛忱虽住在公主府中两个月,可说到底不曾跟她后院那些公子有什么交集,他是知晓嬴姮后宅中豢养着无数男宠,可从未像是现在这般真真切切的感受过。
等到了抚月院外,仰头看着匾额上那龙游凤走的“抚月”二字,听着里头传出的丝竹琴乐之声,他嘴角抿的更紧了些。
阿奈进去通传,过了一会儿便让薛忱进去。
薛忱大步入内,瞧见的便是发髻松散穿着紫色云纱的嬴姮。
不似平日一身艳丽红裙肆意张扬,此时的她衣襟微松,纱衣斜挂在肩头。
仿佛是饮了酒,眉眼少了锋芒多了艳色,两颊仿佛染了胭脂带着红晕,乌黑长发垂落在身后。
她赤着脚斜倚在一身白衣清冷如月的男子怀里,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露出的半截胳膊白得晃眼。
嬴姮身后的男人乌发垂落,二人发丝交缠,暧昧气息萦绕在彼此之间。
屋中还有两个男子,也俱都是长着一副好模样。
瞧见薛忱进来,嬴姮身后那人说道:“薛大人既然来寻公主,那我们先下去了……”
“下去做什么。”
嬴姮拉着南门月的袖子懒洋洋地说道,“你那新曲儿本宫才听了一半,你走了谁给本宫弹曲你这一手好琴艺可是比宫里头那些乐师都要弹得好。”
南门月言语轻柔:“公主若是喜欢,我下次再谱些新的。”
“阿月这般贴心,本宫当然喜欢。”
嬴姮扭头朝着他嘴角上就亲了一口,在那清冷公子面染霞色时笑着坐起身来,拉着滑落肩头的纱衣赤脚就想下地,却被南门月拦住:“天有些凉了,公主先穿鞋袜。”
他起身便蹲在了嬴姮身前,拿着鞋袜替她穿上。
嬴姮悬着脚踩在他膝上由着他折腾,面上朝着薛忱问道:“薛郎中,你这大半夜的非得让阿奈带你过来,说吧,有什么要事”
薛忱目光定定看在她被人握着的白皙脚踝上,抿了抿唇:“是有些屯田的事情想与公主商议……”
“可别。”
嬴姮摆摆手,“那改良田制的事是工部的差事,先前皇叔已经下旨也有了决断,将这事交给了陈寅让你辅助,再不济还有胡志仪呢。”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不明便的也该去找他们商量,本宫要是插手多了,回头皇叔又该多心了。”
薛忱抬眼看着她。
嬴姮笑着说道:“你可别看着本宫,看本宫也没辙,朝廷里的事情你该明白,本宫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你我虽有交情,可本宫也不会为你破例。”
薛忱拳心微紧,几日前她不是这么说的,她也从不是会因皇帝忌惮便不管这些的人。
嬴姮看着他紧绷起来的下颚,扬眉说道:“还有事吗”
薛忱:“……没有。”
嬴姮顿笑:“那你还不走”她玩笑似地道,“这良宵美景的,你可别打扰本宫享乐。”
薛忱紧紧握着拳心起身时,嬴姮在他身后说道,
“对了,本宫替你寻了处院子,里头也都收拾好了,那地方离工部就一条巷子,去宫里头也不远,等明儿个让云栽他们帮你收拾收拾,早些搬过去吧。”
薛忱猛地回头:“公主是要赶我走”
嬴姮微侧着头看着他:“你是工部郎中,是皇叔看重的新贵,这次屯田之事若是办好,陈寅那元辅之位稳了,你在工部的位置怕是也能再往上挪一挪。”
“你总不能一直都住在本宫府上,若真因外头那些流言蜚语阻了前程,本宫可就是罪人了。”
“我不在乎……”
“可本宫在乎。”
嬴姮打断薛忱的话,抬眼看着他,“本宫是喜欢美人,可只喜欢乖巧无害的,喜欢能留在后宅伺候本宫的,你我二人虽然交情好,但本宫对你又没什么想法,你总不能叫本宫白白为着你背上个染指朝臣的恶名”
“况且你该明白你若是想要朝上走,就该好好珍惜你自己的羽毛,你往后还要娶妻生子,老住在本宫府里像是什么样子,回头真吓的那些个小姑娘没一个敢靠近你的,你可就得孤独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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