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失”晴“显情(1/2)
一条窄巷两面墙,隔绝了声与音,隔断了色与形,只留下了一隅蓝天。
在暗的笼罩下,地上投出两个长长的身影,一跪一立都岿然不动,似乎风雨无法出其左,电闪无法振其右。
“轩辕三光此人虽鲁莽冲动,江湖中人,大多如此,可也是条绿林好汉,此人一定要拉拢过来”卿天羽沉声嘱咐道:“至于手段,人活一世,不在乎就是钱、权、色,该怎么做,你该心中有数”。
“属下明白”跪地的郝峰回道。
“本王已死,朝中怎么样了”
“回殿下,肆硕骑已经安然回撤,四皇子领命前往夕城,敌将慕容战现一直避城不出,两方正虎视眈眈,原兵部右侍郎悠襄升迁为兵部尚书,二皇子殿下已向其女求婚,三聘之礼已过,等明开春过门”郝峰一口气将朝中新近大事叙述回,眼角余光微瞥了卿天羽一眼,见卿天羽凝眉在思索什么,又禀道:“今日是殿下七七四十九天安陵之日,陛下念殿下自幼孤苦,他国质子,懿为雍倾效忠王,加封效忠二字,葬入皇陵”。
“哈----哈----哈----”听此,卿天羽仰头大笑,那笑声透过九霄,落入人心中,显得那么凄凉,那种悲凉的讽刺感不言而喻,“怎么那老头怕我死不安,当年弃之如草履,避之如蛇蝎,我额母死,他都正眼未瞧,现在发慈悲了,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吧!”
“是,这点军师也提点了属下”
“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郝峰你可要替本王不在这段时间把肆硕骑给管好了,要完整无缺的交给本王,若有一丝差池,你就提头来见,可明白”那种狠戾之气,听得人毛骨悚然。
“属下明白”
“派人盯住卿天谦,本王是被他的狼给反咬一口,本王就让他被本王的虎给抓上一把,不是想置本王于死地吗本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葬无完整之尸,现不可动他,派人盯紧,瞧他想玩什么花样”卿天羽事无巨细,一一叮嘱。
“是”
“茹太皇太后怎么样了”问句是带着三分冷漠,三分关心,三分不经意,一分不自在。这个人在卿天羽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卿天羽对她的感情很复杂,论亲情,不是!彼此皆是借对方的手达到目的,是种交易,是种互探,表面上她是他的皇太祖母,他是她的皇太孙,若说她对他关怀备至,可一直都是冷言冷语,冷眼相对,若说她对他抛之脑后,可又重金将他从诏国迎回,结束了卿天羽在诏国暗无天日的非人生活,在外人面前,她就是位疼爱孙儿的祖母,但在卿天羽心中,这其中掺杂的并不仅仅是一份亲情,难道仅是一句“愿以全天下最尊贵之位赠予”的功劳吗若论起这句话,这就关乎一堆人的利益与命运了。
当年卿天羽受茹太皇太后恩典,被赎回,未进皇城先直接送去了驻城三十里外的肆硕骑中,卿天羽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一日,站在高大的旗门下,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是沧海一栗,是众颗一粒,滚滚红尘中微不起眼的一粒沙石,十四岁的他,站在那,触目的全是金戈铁甲,入耳的全是高昂的厮杀声,那种热血沸腾之感像大海的海浪!强烈冲击着沿岸的礁石,卿天羽感到自己的目标、抱负、理想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的屈辱、不甘、落魄将被刷洗沉昭,他要亲手替死去的姐姐正名,他要让欺辱他的人死于非命……那一刻,他才感到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
四年的刀光剑影,无数个日夜的勤学苦练,他像只猛虎在磨砺他的利爪,等待时机,咬喉撕肉,肆硕骑就是他的家,里面所有的将士都是他的家人,这些兄弟比起那座看似富丽堂皇里的人更纯真、更干净,他的野心,他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烧着,那一日,他领兵刚回,内侍传茹太皇太后召见,这个女人,给了卿天羽太多的神秘感,卿天羽不会忘记,路很长,感到永无尽头,未知的事物对人来说是神秘,可未知的权力对一个生在帝王家,必须面对篡位夺嫡、你生我死的人来说,是命的寄托。
路,是人一步一步踏出来的,有的平坦,有的崎岖,但都是可行可通的路。
命,是人一天一天堆出来的,有的命硬,有的早夭,但都是可始可终的命。
一道纱幔隔开了天与地,也隔开了你与我,茹太皇太后要卿天羽娶茹洁,她的“干孙女”,作为交换条件便是倾心相助,对十八岁、血气方刚、大仇未报的卿天羽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苍天开眼,开始垂怜自己,这样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当被问该如何对待茹洁时卿天羽毫不犹豫回道:愿以全天下最尊贵之位赠予。之后从那垂着流苏的纱幔之后走出一位娉婷女子,二八年华,芙蓉绢裳,烟笼轻柔,眉清目秀,明玉似水,雪肤凝琼,温婉如风,一颦一笑中看似弱柳扶风,一行一动里貌似柔软无骨,深情款款的叫人如沐春晖,当时的卿天羽,微一惊叹之后无任何心动,他的心被那厚重的利益占满了,其余的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不说这茹洁貌似天仙,若真是无颜之女,他卿天羽也愿,娶她的背后是千军万马,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洞房之夜,皓月当空,红烛高照,鸳鸯帐里,共度春宵,苦于夜粗,初阳朝生,从那之后,卿天羽
领悟,原来女人不仅可以聊寂无聊,还可以让自己前途平坦,她们既可承欢膝下,又可以垫脚踏行,从此,他成了阳国君臣子民口中的威武战将,他的深谋远虑,文韬武略被人津津乐道,但他的流连花丛,风流韵事也层出不穷,府中的莺莺燕燕从不间断,放眼纵观,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的苟且偷生换来了他的觊觎权位的机会,他的韬光养晦换来了他的治国经邦的谋略,他的忍气吞声换来了他的处变不惊的气魄,他的如煎似灼换来了他的蒸蒸日上的前景……
他变了,那个仅有一副好皮囊,被天下人耻笑懦弱穷小子被现这个文治国、武安邦的雍倾王取代了,名誉、地位、权势、女人随之而来,可他的心却一天天沉沦了,生命中仅剩的一丝温暖早在多年前随那根白绫飘落了,他变得凶神恶煞般嗜杀,他变得多疑多惊般防备,女人对他来说越来越如附尸之蛆般恶心,她们可以满足他身体上的寄廖,可心灵上的寂寞又该如何去弥补,佛语曰:有得有失,失之得也,得之失也,他又得到了什么他又失去了什么
他得到的是欲望,失去的是真情。
茹洁、茹姒、含朔、怜璞、素莞……千然……每个女人都人比花娇,千媚百态,纵欲之后,什么也没留下,或许有,可他不知!心依旧空落,就如一块美玉缺了一角,让无数见者扼腕长叹!
女人如花,哪怕是艳冠群芳的牡丹也有花谢枝枯的一天,女人如画,哪怕是文豪雅士的名作也有色退纸破的一天。对卿天羽来说,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不是自己权势上的垫脚石就是自己床上的天生尤物,在他眼中,她们都是衣服,脱了穿,穿了脱,若喜欢,多穿几次,若不喜,弃之一边,但茹太皇太后对他来说,那感觉像鸡肋,食之无味,丢之可惜,若但从恩情来说,她算他的救命恩人,给了他前途与希望,可从利益来说,她又算是自己的半个主人,自己像只玩偶,被牵线的她操纵在手上,不知若哪天无用,是不是会弃之任之,自生自灭,所以,每次卿天羽问到茹太皇太后时,他的表情总在不自在中染上了几分无奈。
“茹太皇太后对这次在千难万险之刻,殿下能带领肆硕骑全身而退感到很满意,她告诫殿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付小人就该用小人的办法”郝峰一字不漏的复述道,“她还说……”郝峰一下子住嘴了,发现自己多言了。
“是不是又在关心本王的子嗣问题”倾天羽冷声问道,从十八岁大婚至今,已过去六个春华秋实,虽说府中歌伎成群,侍妾成堆,可均未诞下一儿半女,当年镇国公的女儿---千夫人有妊,可后来孩子流掉,千夫长疯傻,原本卿天羽还痛心疾首的说一定查清此事,不论是谁都严惩不贷,可即从镇国公中风死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怜了千夫人。
“”回去盯紧茹太皇太后,其余的事皆向僮礼爷爷禀报,府中姬妾全速散尽,半年之后,本王自会归来,有事由仰天传信”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黑与白的交界处,一根狼白箭带着厉风飞速穿来,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卿天羽微一侧身,风啸般而过,三个黑衣人全身锐风凌厉的挡住了卿天羽的去路。
“呵---呵-----”卿天羽微扫一眼后,冷笑起来:“没想到四哥如此爱护皇弟,自己身在前线,还不忘后线皇弟的生死啊!”
“少废话,拿你的项上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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