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仙侠 > 夕城依漫 > 第八十七节:风波乍起(上)

第八十七节:风波乍起(上)(2/2)

目录

“可是七哥,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兄长“

“我不要做什么哥哥,我要做夫君,生生世世的夫君,你把心给了谁给了谁“

“啊-----”幽玥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喘息着,伸手摸下额头全身冷汗,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即茹太皇太后薨逝之后,举国哀痛,不许经商十日,一切民间活动取消,所以国医堂也关门了,萧真师父抱着酒坛子说出门一趟,见一位故人,问归期却无期,听闻,卿天羽只用三日就攻取了临国,这是件在服丧期间举国沸腾的大事,传闻他不多日便班师回朝,这些幽玥都不甚挂在心间,自有人关心他,只是七哥平安归来便可,可今夜自己这个梦也做得太离奇了,扪心自问,自己想嫁于驭木头吗答案不言而喻,可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一时错过便是一世错过,只要他一切安好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嫁与娶要看佛祖之意了,可是梦的后面会是那么可怕的结局,难道在内心的深处,自己有这样龌龊不堪的非分之想吗而且还是对七哥的,幽玥在心里默骂自己疯子,的确疯了!若不然,怎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梦魇,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是这几日清闲下来,脑子也闲坏了,人还是忙碌点好,这样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思闲时间去乱编织梦境吓唬自己了。

一场噩梦让幽玥的睡意全去,感到脸上湿漉漉的,看来还真泪流满面了,起身去盆间,借着冷水洗了把脸,一是洗去哭痕二是洗净内心,瞧着镜中披头散发的自己,幽玥拿手勾画着自己的眉眼,很平常的一双眉眼连半分妩媚之态均无,怎么在夜半三更时就莫名其妙的泪水涟涟,到底是伤还是痛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有谁还能忆起当时的春风与细雨吗不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吗可为什么就没让自己放下那段记忆,那言语,那眼神,那握弓的手……一一呈现在眼前,历历在目,清晰无比,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百年身。自己还爱付穆宣吗不知道!自己爱卿天羽吗不知道!一个人的一生该如何走才是无悔的,幽玥也是迷茫的。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了口茶压下心头的惊恐,东方即将泛白,新的一天也将开始,启明星在渐渐上逐着,日子一页页被翻开,昨日、今日、明日,可记忆为什么越走越深刻,这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有一天/迟暮的钟声被敲响/请让你的回忆倒退/停留在十六岁的年轮上/那是个年轻无忧的背影/拂花是她鬓间的花钿/流云是她舞动的霓裳/百灵鸟是她欢乐的音符/琼琅山中的精灵/夕城怀抱里的女儿/一定要深深深深的忆起/天地之间的一息灵气/曾呼吸真切的感受到/返璞归真的杰作/流光溢彩的岁月

“快---快---包抄,皇后有令要活捉”幽玥一下子惊的打翻手中的茶盏,“砰----”瓷碎的声音击在心间,心都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子,深更半夜院门外怎么传来铁甲刀枪冰冷瘆人之音,是来抓自己的吗自己一个手无半分实权的挂名郡主,难为芳芷皇后还看得起自己,连宫中侍卫都派上了用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幽玥显得异常冷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有名无实的郡主与芳芷皇后无半点利益冲突,退一步想,她们之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抓谁也不可能来抓自己,自己被谁抓也不可能被芳芷皇后抓。

门被撞破,原本不大的院子立马涌满了持枪拿刀的武士,幽玥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只见一人昂首阔步走来,幽玥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肯定与他没有任何过节,“你是幽玥郡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幽玥在心里不由冷笑,侍卫都带来了,难道这句话是抓人的前奏,就像熟人之间的招呼亲人之间的问候“你是谁”幽玥厉声问道,自己不能莫名其妙被抓,就算去死也要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吧,“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末将也是奉命行事,来人!抓起来!”看来今日这难是逃不去、飞不了,幽玥审视一下,自己那三脚猫功夫若想硬冲硬闯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就这样乖乖的束手就擒,怎么想心里都委屈,没办法,怨自己没有用功学武,连三十六计的逃跑之计都不精通,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被宰割的份了,“住手,本郡主会走”幽玥对近身的两个侍卫吆喝道,走就走,谁怕谁!不就去坐牢,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有牢狱之灾,打不过,逃不了也不能丢了自己做人的尊严,死也要死的其所,芳芷皇后抓自己应该不是重点,不知雍倾王府眼下是不是遇难了,那卿天羽呢

“进去,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郡主,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的阶下囚,明年的今日或许就是忌日了”

幽玥一不留神,被推倒在草铺上,霉味扑鼻而来,湿气包裹全身,无奈只能坐起,今夜皇城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可能在茹太皇太后的丧期间有如此大的举动,卿天羽依附的是茹家,茹太皇太后薨逝,但不代表茹家就失去了权势,一个家族,盘根错节,想连根拔起那也是需要费时伤脑的,芳芷皇后下令抓人,从整个抓人行动上看很仓促,有一种违抗者斩的感觉,她这是在争分夺秒的想掌控局面,卿天羽与卿天谦这兄弟俩,明眼人都知道,朝堂上的死敌,太子之位空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芳芷皇后背后是薛家权势,薛家虽不似苏家人才辈出,若排资论辈它也有百年盛世,薛芳芷虽说有权可名义上她也只是一场皇后,后宫之主是不可随意调动宫中侍卫的,在京城中随意兴风作浪,雍倾王府在差也是一个亲王的府邸,幽玥敢肯定雍倾王府所有女眷都被抓了,芳芷皇后所行的这步棋在兵书上叫做 先发制人,她的目的很明确,想除去卿天羽,先秘密将雍倾王府中众女眷关押,卿天羽手中的肆硕骑,而且未归,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最好动手时机便是卿天羽凯旋之日,到时一举拿下,锒铛入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一切就顺理成章,简单了许多。当然,这些都是幽玥一个人冷静下来的推测,而这个推测的结果让幽玥大吃一惊,那就是阳随帝驾崩了,芳芷皇后想拥立卿天谦,密不发丧,铲除异己,然后再公之于世,不错!一局精心策划的棋局,一石二鸟之计,终于想明白了,幽玥觉得四肢百骸无比的轻松,仰躺在草铺上,只有哀叹的份了,这样算算,最倒霉的人就是自己了,芳芷皇后肯定把自己定义成雍倾王府一

伙的了,可自己才被雍倾王府里的女主人赶出门,做事难做人更难!自己两方都没讨着甜头,不亏才怪!幽玥调侃自己,自己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纯真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真的长大了,有些心思不是她不会,只是她心不在此,不想费脑筋罢了。

思来想去,自己暂时是安全的,自己这个人质,发挥不了什么生死攸关的重任的,顶多被杀时充个人数罢了,薛芳芷现在的心态肯定是宁杀一千,不错一个,自己也是被牵扯进来了,换个环境生活几天,以后也有回味的地方,这样想想也可以接受,就全当给自己放几天假好了。眼下这盘棋,对奕者一边是芳芷母子一边是卿天羽,卿天羽有两个选择,一是占地为王,与阳国开战,二是回国接受牢狱之灾,前者当然是上上之策,可惨了府里的众女人与自己,听闻肆硕骑兵还有一小部分驻扎京中,就不知卿天羽愿不愿意拿自己的安危去解救这些人了,不过,依幽玥对卿天羽的见解,他会!他面冷心热,重情重义,可有时也无情无义。

嘴里叼着根草芯,越嚼越苦,一点甘草的清香味都没有,幽玥吐出嘴里的草芯改为缠绕在手指上,她敢肯定卿天羽一定会回来救人的,当然不是救自己与雍倾王府里的一群女人,他要救肆硕骑,这可是他的臂膀,自断臂膀之人不就是残废吗残废之人在权势角逐中能赢吗答案显而易见的,卿天羽做为皇子,身上有一个优点是可以发光的,那就是他可以为他珍惜的东西去性命相搏的。

烦死了,睡觉去,自己不想死脑筋想这些权与势,可世道逼着自己去想,怪不得师父一直骂自己装傻,人若能真装一辈子傻,也是一种无言的幸福,还好自己以前阅览了几页兵书,终于派上用场了,不然现在自己肯定忧心忡忡,哭的肝肠寸断,古人说的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己前半夜做噩梦后半夜做牢房,不知若让说书的人知道会为自己添油加醋点什么,算不算传奇呵呵

“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本王妃你也敢碰,小心你的狗命……”女人的尖叫声,咒骂声,哭喊声,全融于一体,原本安静的牢房一下子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我不要进去,我不是雍倾王府的人,我连雍倾王一面还没见过,通敌叛国的人不是我……”不知哪个女人尖叫着喊冤,立马哭泣声一片,哭声似潮水,一浪高于一浪,大有淹没整个牢房的意向,“我不进去,我不做牢,我才十六,不能就这样毁了一生……”幽玥听的心烦意乱,哭泣喊骂声震耳发聩,无趣的翻了个身,这些女人哭喊什么,省点力气吧!哭累了还要饿肚子,拿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是件不划算的事情,哭就能出去吗出去了就可以不哭吗不过反过来想想,幽玥自己第一次进牢房也是天崩地裂的感觉,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落泪,惊吓也是在所难免的,相较于她们,幽玥觉得自己冷静多了。

“都给本王妃闭嘴,本王妃还没哭天抢地,你们哭什么,放心,你们死不了“茹洁对着众女眷怒气冲冲喝骂着,幽玥展颜一笑,以前一直觉得雍倾王妃是那种中慧内秀之人,没想到也有如此铿锵的一面,看来自己看人识心的本事太差了,不得不承认,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一个深宅大院里的王妃,面对如此场面,能有如此冷静的头脑与摄人的气魄,还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她算得上是卿天羽的贤内助,堂堂雍倾王妃,当之无愧。

“我要与我姐住一起,凭什么把我与这些贱女人关一起,你站住,我可是茹家小姐,唉……你别走……别走呀!…….”茹姒破口大骂起来,想她一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怎么与这群府中无名无份的姬妾关押在一起,“等老娘出去了,把你们一个个砍了,听到没有……”无奈之下拿出了泼妇骂街的本事,什么难听话都倒了出来,哪还有名媛闺秀的气质,”她凭什么一个人住,她只不过是被雍倾王府赶出去的……”

“茹姒,你给我闭嘴,不然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茹洁气愤的说道,“哭什么哭,本王妃在,雍倾王在,你们个个给谁哭丧”

没想到,天底下还有人与自己比坐牢,幽玥看着被吓得面色惨白,花容失色的茹姒苦笑,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分你我,眼下心平气和点,等时局的变化。

“你这贱人,离我远点”茹姒尖叫起来,恶狠狠的说道:“有老鼠,救命呀!来人呀!救命呀……”

“茹姒,你喊够了没有,你喊破嗓子都不会有人来“

“姐姐,姐姐,我好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回哪”茹洁露出讥讽的笑容,“这就是你的家,你回哪”

“不,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茹家,我是茹家千金小姐,我不要呆在这”茹姒眼泪汪汪,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泪痕斑斑。

“收起你那虚伪的小姐一套,当年不知是谁,死皮赖脸的贴过来的,现在求天拜地的要回去,是不是太可笑了”茹洁似乎有点口不择言,或许这是她心中憋屈已久的真心话,“本王妃告诉你们,王爷死了我们都要陪葬,王爷活着,我们都能活着走出去,你们眼下不是哭,是乞求王爷顺利过此,听到没有,茹姒,你再多句嘴,第一个下地狱的人就是你”

“姐姐,我错了,我们都是茹家人,我们是姐妹”茹姒哭着,小声哀求着。

没想到王府中这样一对看似亲密无间的姐妹,在大难当头却反目成仇,幽玥不敢相信,那些狠绝之句会从茹洁口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似乎卿天羽以前说过,茹洁并不似她表面,那时自己只当是一句寻常话,未放在心上,今日才知,确有不同,翻个身,折腾一夜,趁天明之前可能补一觉,反过来想想,坐牢也不错,最起码有人“端饭递水”,这被人“伺候”的待遇自己也是百年难得一遇,改变不了就安心的接受,吃饱喝足两条路可走,一是被送上断头台,二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何时,有月光从头顶的窗户透进来,伸手去拾,除了微亮什么也没有,月光似锦,光滑柔美,不知今夜广寒之上的嫦娥她是否在独自起舞,还是在月桂树下独自哀伤。“卿天羽,你一定要小心翼翼渡过这个险滩”幽玥在心中默念着。

“郡主也是一个心如止水、临危不惧之人呀”

听到对面茹洁的“赞美之词”,幽玥报已会心一笑,她或许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四目相遇的一瞬间,有些话就彼此心领神会,不得不承认,她是株空谷幽兰,却生长在了淤泥之中,有一天幽兰的本质因妒忌而改变了,有些东西越想留住可它流失的速度就越快,只有涓涓溪水才长流,“王妃,折腾一夜,大家都累了,早点睡吧!明日一定是个艳阳天”若坚信就请深信不疑,自信是支撑意念的支柱。

夜静,哭泣声是今夜不变的主旋律,音符一个接一个从一把破旧的琵琶上蹦出来,扣在心弦上。

瀚澜皓月冷千山,冥冥幽幽谁人管,借的广寒万里意,岂看明朝又一年。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