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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情真戏假争权位 李代桃僵脱网罗(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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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他没有闭过眼,一大清早,他就起来把龙灵珠拉到外面。

龙灵珠与他走到后山无人之处,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心事重重,笑道:“你一大清早就拉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只能和我说的。”

杨炎说道:“不错,我要求你两件事情。”

龙灵珠笑道:“怎的突然这样客气起来说吧。”

杨炎说道:“第一件事,我求你回去陪伴你的爷爷。在过了韩老镖头的闭门封刀典礼之后就回去。”

龙灵珠一怔道:“这件事我不是早就答应了你吗”

杨炎说道:“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改变主意!”

龙灵珠学他的腔调和神态,双眼一抬,朗声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虽然不是君子,说出了的话也绝不会改的。”

杨炎说道:“好,那恕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的爷爷住在大吉岭灵篱峰,峰形如展翅欲飞的巨鹫,很容易认。你会找得到的。”

龙灵珠大吃一惊,说道:“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杨炎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办,办妥了这件算情,我才回去。”

龙灵珠道:“什么事情”杨炎说道:“请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龙灵珠小嘴一扁,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杨炎说道:“哎,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刚刚说过的!”

龙灵珠叹口气道:“我中了你的圈套了。但我只想请你告诉我做这件听是不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你必须说实话!”

杨炎苦笑道:“我不知道。但请你相信我,只要我活在世上。我一定会到灵鸳峰与你一起,以后永不分开!”

龙灵殊心里又甜又苦,叹道:“其实我也无需问你的,假如不是这件事有危险,你就不会拒绝我与你同行了。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

杨炎说道:“第二事请你代我向总舵主告罪,请他恕我不辞而别。后天你若是见到我的姑姑,也请你代我向她致歉。”

龙灵珠抓着话柄,说道:“对啦,后天就是韩老镖头闭门封刀的日子,这件事与你姑姑有很大的关系的。难道你不关心你的姑姑;为什么不等待她可以平安离开京师的时候你才走呢”

杨炎心情激荡,虽然极力抑制,内心的痛苦还是在他的脸上表露出来。“有韩威武、支剑峰和世杰表哥等人帮她,少我一人有何妨唉,要是姑姑真有危险,我在她的身边也是无济事。别人不知道我的苦衷,难道你也不知”

龙灵珠默然不语,她已经懂得杨炎的心事了。

要知想要夺取震远镖局大权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杨炎的父亲,杨大姑这次来帮韩老镖头,亦即是暗中和她的弟弟作对。不错,震远镖局的纠纷只是起因,背后还牵涉更重大的事情。柴达木义军和清廷的对抗中,杨牧也不过是大内总管的工具。但出面的人总还是杨炎的父亲杨牧。

尽管杨炎武功高强,但他还不是一个大智大勇的人,他经不起这种感情上狂风暴雨的打击。他是想要逃避,避免再见他的父亲,避免杨大姑和父亲冲突的漩涡。

龙灵珠暗暗叹气,心里想道:“炎哥,我只道你比我刚强得多,谁知你也有较弱时候,如今你就是要做逃兵了!”可惜她害怕伤害杨炎的自尊,心里所想的话不敢对杨炎直说出来。假如她敢直说出来,杨炎在受到极大的刺激之后,说不定也会改变主意的。

杨炎心情激荡地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过,帮忙解洪把那批药材送到柴达木的,唉,但如今我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对丐帮的朋友不辞而别原因。”

龙灵珠道:“你为什么要打消这个念头”

杨炎叹道:“押运药材之事,齐世杰可以做,别人也可以做。我这件事情,却是任何人不能代替的!”

龙灵珠道:“我知道你要去做的是什么事了,你必需三思而行,你……”

杨炎突然点了她的穴道,接着一声长啸,说道:“我不管你猜得对是不对,你答应过我的,你必须回去陪爷爷,我不许你来找我!”

他是怕龙灵珠给点了穴道之后,可能会碰上敌人,故而以长啸召唤秘魔崖内的人来的。

待到支剑峰和齐世杰赶来,杨炎早已走得影子也不见了。齐世杰大为惊诧,解开了龙灵珠的大道,何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皇甫嵩与司马玄亦已来到。司马玄心中明白,顿足叹道:“都是我的不好!”

齐世杰连忙将他拉过一旁,悄悄问道:“昨晚你和他说了什么”

司马玄道:“我不知他是杨炎,我把天山派将他逐出门墙之事告诉他了。”

齐世杰吃了一惊,说道:“怪不得他要走了。以他的性格,他是绝不能让人代他受过的!”

司马玄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谁要代他受过”

齐世杰叹口气道:“是一个和他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爱护他的人。”司马玄仍然不懂,但已是不便再问下去。

“齐少侠,依你看,他是去哪”司马玄道。

齐世杰叹了口气,说道:“我猜他多半是回天山去!”

这次是司马玄大惊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齐世杰小声道:“别让龙姑娘听见。待这儿的事情了结,我再去找孟大侠和尉迟大侠想办法吧。”

龙灵珠假装闭目疗伤,对他们的说话也没有全部听见,但已经听见一些。

其实即使完全没有听见,齐世杰猜想到的,她亦已想得到了。

冷冰儿愿意代他受过,难道我反而可以置身事外龙灵珠不由得心乱如麻了。

但她已经答应了杨炎,最少也得过了后天,待到得知姑姑的确实消息之后才能离开京师。不过她已打定了主意,暂时不去云灵峰陪她的外祖父了。

封刀大典

韩威武闭门封刀的仪式如期举行。

京师各个镖行的镖师,武术界的朋友,甚至外地的成名人物也有许多来了。

支剑峰也以丐帮北京分舵舵主的身分,在这个盛会中公然露面。

齐世杰与龙灵珠则改容易貌,当作是支剑峰的朋友,和他一起进入镖局。

支剑峰是贵宾身分。和主人同坐一席,齐龙二人则混在人丛之

杨大姑没有露面,杨牧也未见来。

韩威武举行了金盆洗手的仪式,跟着就要宣布继任的总镖头人选了。

就在此时,知客报道:“卫大人和杨大人到!”

卫长青挽着杨牧的手,一同进门,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韩威武却不认识。

但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客气,也用不着韩威武招呼他,就跟着卫杨二人坐在贵宾席上。

支剑峰见了这个人,却是不禁面色一变了。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前天晚上和他交过手的那个宇文雷。

韩威武见这个陌生的客人毫不客气,不禁有点纳罕,便朝他拱了拱手,问道:“这位朋友是……”

卫长青代答道:“他是我和杨大人的好朋友,复姓宇文,单名一个雷字。”

韩威武见闻广博,白驼山的山主复姓宇文,他是知道的。但宇文雷的名字,他却没有听过,一时间也未联想到这个复姓宇文的陌生客人可能就是白驼山的人,他必须给卫长青面子,便说些客套一番,对宇文雷说了一声:“久仰。”接着把支剑峰介绍给他认识:“这位是北京丐帮的总舵主。”宇文雷也学他的模样,对支剑锋拱了拱手,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声“久仰”。装作从来并不相识。支剑峰当然不愿惹事,乐得心照不宣,彼此都不揭穿了。

寒喧已毕,韩威武说道:“杨大人,令徒怎样不来”

杨牧说道:“说来真是不幸,小徒成龙患了重病,他是不能来了。”

韩威武心头一松,知道齐世杰说的不假,闵成龙果然是给“自己人”打得重伤了。假意惋惜,说道:“令徒本来是我们镖局的旧口同巴人,他不能来,真是遗憾。杨大人近来安好”

杨牧苦笑道:“我上了年纪,近来也患了风湿,有点不良于行。”其实他是给蟒鞭打伤,只能用患风湿来作为掩饰的。

韩威武暗暗好笑,却一本正经的道:“杨大人,你是镖局的股东,难得你扶病前来,咱们就先谈正事如何”

杨牧道:“我也是为了镖局的事来的,请你说吧。”

韩威武道:“我年纪老迈,今日决定金盆洗手,从此闭门封刀。镖局的总镖头一职,记得杨大人以前曾经说过,好像是有意思叫令徒闵成龙继任,但闵兄不幸患了重病,不知他什么时候复原,这个、这个……”

杨牧说道:“总镖头的职务是不能虚得太久的,闵成龙纵然病好恐怕也难胜任,不必考虑他了。”

韩威武暗暗欢喜,只道他已经知难而退,便道:“杨大人,本来你若是肯回到镖局做总镖头,那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大人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们纵有此心,也不敢以区区总镖头一职,委屈大人。”

杨牧说道:“我当然不会回来做镖头,再说我这点本领也不配做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

若然单纯只论本人的武功以及在武林中的地位,杨牧身为杨家六阳手的嫡系传人,他的武功比起韩威武虽略有不如,做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还是够资格的。他说的这两句话,不但是“虚伪的客气”,而且是自相矛盾。要知他曾有意扶植他的徒弟闵成龙接任总镖头,岂有徒弟做得,师父反而做不得之理因此众人一听,就知他说的是赌气话。但是想道:“他的徒弟做不成急镖头,他自己可舍不得不做大内侍卫来做总镖头,眼看这间京师第一大镖局仍是落在韩威武这一派人的手里,难怪他心里不舒了。”

韩威武本就不想生事,自是不会挑剔他话中的毛病,抓住他的话柄,便即陪笑说道:“杨大人说笑了。大人是不屑屈就,我们也不敢强人所难。不过,继任人选如何走,还请大人出个主意。”

杨牧说道:“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震远镖局也和我总算有一段渊源,趁韩老镖头今日闭门封刀,我也要来办点交代,这才来的。继任的总镖头怎样选出来,我不便插口,只能听韩老镖头主意。”

韩威武觉得他说的这番话有点古怪,但仍然当作他说的是负气话。便道:“杨大人客气了。不过杨大人既然不想推荐继任人选,就按镖行的老规矩如何”

杨牧说道:“各行各业,都有它的规矩。按规矩办事,正是应该如此。好、好,好得很呀!”

韩威武想不到他竟然毫无异议,一口应承,大喜说道:“那我就说一说镖行的规矩吧,要是股东没有异议,老镖头退休,十九是在镖局旧人之中选一位武功最佳和声望最高的人继位。”

卫长青道:“我是外人,但请恕我插嘴,多问一句,所谓镖局旧人,股东包不包在内”

韩威武道:“当然包括在内,例如我就是以股东身分兼任总镖头的。”

卫长青道:“要是那个股东从未在这间镖局做过镖师的呢”

韩威武道:“即使是股东保荐的人,只要他的条件足够,也得优先考虑,何况是股东本人”心想震远镖局的股东只有他和杨牧人,杨牧师徒已经退出镖局,那是不愁节外生枝的了。卫长青的问题,等于无的放矢。

卫长青道:“韩老镖头刚才说的条件似乎是着重于声望与武功这两方面,对不对”韩威武道:“不错。”

卫长青道:“声望高低很难评定,你说你的声望高,我说我的声望高,用什么来做标准依我说,倒不如干脆只论武功,武功强弱倒是一比就可以比出来的!”

一来因为卫长青的身分是大内的副总管,二来他的说法也未尝没有理由。韩威武心里想道:“只要他们不插手,根据什么法选都是一样。”乐得应承卫长青一句:“大人说得是。”要知继任的总镖头人选,局中是早已内定的了。

资深的老镖师胡中源便即说道:“我推举总镖师,论武功他是除了老镖头之外,镖局里的第一把好手,我们所有的镖师都佩服他的。这几年来他保了许多大镖,从没失过手!黑道白道他也吃得开,论声望亦是足够的了。”

卫长青道:“这位沐镖头想必就是令婿天澜兄吧”

韩威武亦已料到有此一问,便即说道:“正是。不过这只是他们的意思。其实小婿年轻识浅,我倒是不放心他担当重任的。”

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崔立诚以镖行老前辈的身分说道:“韩总镖头此言差矣,成该说得好:内举不避亲。只要令婿有此才能,镖局上下又都服他,老镖头又何须避忌”

震远镖局的另一个老镖头崔明伦也道:“是呀,沐老弟在镖局的年资虽然不是最深,但他年少老成,屡当重任从未失事,我们这些老洪头都是无不对他心悦诚服的!”他是着重在“资望”二字立论,亦是不著痕迹的替韩威武说沐天澜“年轻识浅”来作分辨。

杨牧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令婿众望所归,难得,难得。不知,我却想说两句话。”

韩威武打了个突,忙道:“天澜其实是不够资望的,要是杨大人心目中有更适当的人了……”

杨牧截断他的话道:“韩老镖头,你会错意了。我并非不赞成你女婿做总镖头。我生平也最反对做事情要讲什么年资,试想,若然讲年纪,那么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做总镖头岂不最好韩老镖头又何须退休”

说话虽然略带讥刺,对韩威武倒是有利。韩威武道:“大人说得好,像我这样的老朽是早该让位给年轻人的了。不过天澜是否老朽‘让贤’的适当人选,那又另当别论。请杨大人抒发高见。”

杨牧又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韩老镖头,你错了。贵镖局该由何人当总镖头,这种事情是不该问我的!”“贵镖局”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众人不禁一愕!

杨威镖局的崔总镖头知道韩威武不方便说话,便代他说道:“杨大人,你是震远镖局的股东,镖局里重要的人事安排本来应该得到你的同意的,你这样说,似乎客气过份了吧”他和震远镖局的一众镖师同一心思,猜想杨牧说的乃是“反话”,是以绕着弯儿试探杨牧的口风。

那知杨牧说的并非“反话”。

只见杨牧拉着宇文雷站了起来,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已不是震远镖局的股东了,我手上所有的股份,都已经让给这位宇文先生啦。”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震远镖局的人全都变色。

崔立诚与韩威武交情极深,着急之下,无暇琢磨言辞,便的说道:“一间镖局的股份出让是件大事,杨大人怎的到现在才说。”

杨牧冷冷说道:“股份出让,是私人的事。朝廷法例,似乎没有特别规定镖局的股份就不能出让的吧。要是那位怀疑我作弊的话,我可以请卫大人作个证明。”

卫长青接着说道:“他们的这宗交易,是由我见证,大家都在买卖契约上划了押的。按规矩本来应该由我会同双方来通知镖局其他股东,适值这两天我比较忙,没有立即办理。不过趁着今天大家在场交代此事,却是正好。韩老镖头大概不会怪我办得太迟吧”

他是大内副总管的身分,韩威武虽然心内气愤,却也只好苦笑道:“卫大人贵人事忙,今天能够抽空驾临,韩某已是感激不尽。”

杨牧说道:“我一踏进贵镖局,本来就要交代这件事的。只因为大家正在兴致勃勃的推选新任总镖头,我不便打断大家商量的大事。好了,现在我要交代的已经交代过了,请恕我置身事外了。韩老镖头、字文兄,你们两位以后多多亲近。”

韩威武只好转而请问宇文雷的意见。

宇文雷淡淡说道:“我是外行,当然一切唯韩老镖头马首是瞻。实不相瞒,我就是因为佩服韩老镖头是镖行罕见的人材,才放心买下震远镖局的半数股份的。唉,但却想不到韩老镖头这样早就要闭门封刀!”

这最后一句话已经是话里有话。

崔立诚双眉一轩,说道:“如今韩老镖头已经决意退休,字文先生要是放心不下,你名下的股份,我可以找几位朋友承受,不过恐怕一时凑不足现钱,请你宽限几日!”

宇文雷哈哈一笑,说道:“做生意总是要冒点风险的,何况是做镖局的生意固然镖局的生意我不在行,但别的生意找更不在行。实不相瞒,我有一半是冲着韩老镖头的威望才买下震远镖局的股份,但另一半也冲着震远镖局这面金漆招牌。”

卫长青还怕别人听不懂宇文雷的意思,跟着说道:“不错,有震远镖局这金漆招牌,继任的总镖头纵然比不上前任的韩老镖头,但只要他的本领不是太差,这面金漆招牌也就可以维持下去了。”

话语已是说得十分明显,问题的焦点还是在于新任总镖头的人选上。

韩威武道:“字文先生,你心目中是不是另有更适合的总镖头人选,不妨明言。”

宇文雷道:“没有,没有。韩老镖头,请你别误会我是不满意令婿继任。不过,不过……”

韩威武道:“不过什么”

宇文雷道:“镖局上下,都称赞令婿武功了得,我也相信令婿的武功一定不差。不过,我尚未亲眼见过……”说到这里,突然又不说了,只把眼睛打量着沐天澜。

沐天澜少年气盛,不觉气往上冲,亢声说道:“字文先生是否想考教在下的武功”

宇文雷微笑道:“别说得这样严重,不过,要是阁下愿意让我见识见识……”

沐天澜正要发话,韩威武将他止住;说道:“字文先生到底意欲如何,还是请你打开天窗说个亮话吧。”

卫长青说道:“宇文先生不便说,让我替他说吧。他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买下镖远镖局一半股份,当然希望有个武功高强、值得他信赖的人做总镖头。大家或者会问,怎样才是值得他信赖的呢!这个他也对我说过了。”

韩威武道:“那就请卫大人代他说出来吧。”

卫长青说道:“他的意思是,只要这个人能够接得下他三十招,就是值得他信赖的了。这条件不算苛刻吧”

沐天澜跳了出来,说道:“我不是想做总镖头,但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位宇文先生的高明武功,也不必以三十招为限!”

卫长青笑道:“别忙,别忙,我还没有说完呢。宇文雷对谁做总镖头,确实是没有成见的。但倘若镖局里的人,没有谁接得下他三十招,他就恐怕不放心让别人做了!”

沐天澜心头火起,说道:“我但求见识见识字文先生高明的武功,字文先生虽然看不起在下,在下可不想占字文先生的便宜。”

宇文雷微笑道:“沐镖师言重了,我岂敢看不起阁下。这三十招的限定,不过是我心目中的标准而已。假如阁下能够在十招之内将我击败,那我只有更加欢喜,更加深庆得人!”

沐天澜道:“好,那就不必以三十招为限,我若然输了给你,我们大伙儿奉你为总镖头!”

卫长青立即抓住他的话柄,说道:“你这句话,不知韩老镖头与贵镖局的其他镖师可都同意”

韩威武不知宇文雷的来历,他见宇文雷也不过三十左右年纪,比沐天澜大不了多少,心想:“天澜家学渊源,这几年来,又得我的七成功夫,三十招料想他是无论如何接得下来的。”于是便即说道:“要是字文先生能够在三十招之内击败小婿,老夫亦是为后任深信得人,可以放心卸下这副担子了。”

镖局里两个一年资最深的老镖头胡中源与崔明伦齐声说道:“沐镖师是我们镖局公认武功最好的一位镖师,要是宇文先生胜得过他,我们当然愿意拥护他做总镖头!”

宇文雷走出杨心,说道:“好,沐兄请来指教。沐兄可以不必限招,小弟仍以三十招为限,要是过了三十招,小弟立即认输!”

支剑峰情知沐天澜不是宇文雷对手,心里暗暗担虑。他想要揭穿宇文雷是白驼山的邪派妖人,但一来碍着他有卫长青撑腰;二来他因解洪目前尚在丐帮藏身之事,亦是有所顾忌;三来侠义道虽然把白驼山当作邪派,但镖局和侠义道却不能划上等号。宇文雷是以震远镖局大股东的的身分来争总镖头,他的出身如何,那是谁也管不了的。

卫长青发觉他神情有异,已知他在想些什么,立即先发制人,故意问道:“总舵主你好像是有话说,是吗”

支剑峰道:“没什么,我只想请问卫大人,这位宇文先生不知是何门派”

卫长青笑道:“丐帮的朋友很多,总舵主料想也不会尽知贵帮朋友的来历吧”话中有话,弦外之音,不答自答。那是暗示他已经知道“有来历不明”的人藏在丐帮了。只要支剑峰不揭穿宇文雷底细,他也可以不追究丐帮包庇钦犯之事。

支剑峰心中恼怒,但权衡轻重,却是不能不受他的威胁。他低下了头,寻思对策。

卫长青只道他已屈服,得意洋洋的问道:“总舵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要是没有话说,咱们可以看他们过招了。”此时沐天澜早已摆好架式,与宇文雷相向而立,准备发招了。

支剑峰忽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宇文雷道:“支舵主有何指教”心中暗暗吃惊,“这老叫化难道竟然不顾一切,要揭我的底细”

支剑峰缓缓说道:“指教不敢。我只是想在两位过招之前,提个意见。接纳与否,悉听尊便。”

宇文雷、沐天澜齐道:“愿听总舵主高见。”

支剑峰继续说道:“宇文先生,你与沐镖师这杨比武,用意只是在于试试他的武功如何,对吗”

宇文雷傲然说道:“不错。”支剑峰继续道:“你们一个是震远镖局的股东,一个是震远镖局的镖师,既然是自己人在比试武功,那么依我之见,这场比试只须分强弱就行,无须拚个你死我活。两位同意吗”

宇文雷道,“我是希望点到为止的,但只怕万一失手……”沐天澜也道:“我岂敢存心伤害镖局的大股东,但只怕拳头上不长眼睛……”

支剑峰摆一摆手,说道:“两位既然都是但求点到即止,那么纵有误伤,谁也怪不了谁。拳脚上的误伤也不会太严重的。不过暗器和使毒这两门功夫,在这场比武之中,最好不要使用,两位同意这一条限制”

宇文雷松一气,心道:“原来这老叫化是怕我使用毒掌,哼,我不用毒学也能胜得了他!”其实他也是怕用毒掌给人识破他的来历的,乐得一口即应承。沐天澜根本不会使毒,暗器并非所长,当然也是立即同意了。

不过在场的宾客,十九都是老江湖。支剑峰特别提出这一点限制,料想他必然言出有因,对宇文雷的来历却是不禁有听怀疑了。

宇文雷觉察众人对他异样的目光,冷冷说道:“我说过以三十招为限,请各位替我留神数数。沐兄,发招吧!”

沐天澜气往上冲,说道:“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但你既然夸下海口,我倒要看你三十招之内如何胜我。第一招来了!”左足踏上一步,一记左勾拳劈面打去。握拳的手法甚为特别,拳头生出三片棱角。

这拳头上的三片棱角可用以击打人身穴道,乃是沐家的家传绝学。宾客中不乏拳术名家,一见他使出这种江湖罕见的打穴拳法,都不禁喝起采来。

宇文雷不慌不忙,还了一招,微笑说道:“沐家的苦恼拳别出心裁,果然名不虚传。但却不知是是谁苦恼。”原来这种打穴拳法十分难练,练的人在未曾练得成功之时,固然是苦恼非常,但在练得成功之后,用来对付敌人,那就要令得敌人苦恼非常了。

“苦恼举”这个名称知知者少,那些看得出这是打穴拳法的名家。十九也不知道这个名称,沐天澜一出手就给他喝破,不禁吃了一惊。想道:“这厮倒是见闻广博,唐然识得我的独门拳法。可他是什么门道我却不知。”心里暗啼惭愧。

宇文雷掌势轻轻一带,把沐天澜的拳头引开。沐天澜反手一掌,以掌背还击,这次用的却是他岳父所传的“铁琵琶手”。名称就叫做手挥琵琶。

宇文雷道:“不错,这招手挥琵琶已有六七分火候。”口中说话,手底已是一招‘白猿探路’,合着双掌,左右一分,双‘剪’沐天澜两肩。沐天澜被逼退步变招,这一招“铁琵琶手,可给宇文雷化解开了。

旁观的武学名家看了几招,不禁都是大为诧异。原来宇文雷用以解拆对方攻势的拳法、掌法都是江湖上常见的普通招式。例如:“白猿探路”“三环套月”“雪花盖顶”“古树盘根”之类,各家各派都有这种招式的。但他用普通的拳法掌法,对付沐家的独门拳法与韩威武所授的“铁琵琶手”竟然能够应付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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