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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陌路相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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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泰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精华闪敛,双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个武学行家。不知他是来帮谁的”虽然店小二的口气,这人似乎是站在自己这边,心里也不能不有点戒备。当下说道:“客官有何指教”

缪长风道:“依小可之见,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的好。”

陈德泰说道:“我是但愿息事宁人,就不知齐老先生愿不愿意。这话你应该和齐老先生去说。”

齐建业方自沉吟,杨牧记起刚才所吃的亏,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管闲事”

缪长风哈哈一笑,说道:“天下人管得天下事,我虽然是个无名小卒,也总可以说句话吧。嘿、嘿,依我看来,你们还是和解的好。”

杨牧道:“不和解又怎么样”

缪长风道:“若然大家都是有仇必报,有帐必算,那么我和你也有一笔帐未曾算呢!对啦,刚才你不也是口口声声要和我算帐的么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和解的好。”

言下之意,齐建业和杨牧若是不肯接受调停,没奈何他也是要和杨牧算帐的了!

杨牧仗着有齐建业作靠山,正要发作,齐建业却忽地瞪他一眼,说道:“让我来说。”口中说话,足尖暗运内力。

这条街道是用石块铺的,齐建业暗运内力,当他移开脚步之时,只见石块上已经给他用脚尖打了两个交叉十字。就好像用斧头凿出来似的,凹痕一般深浅。用脚踏碎石块不难,似这等只是划开两道深浅相等的裂痕,而不波及其他部份,必须内力能够集中一点、操纵自如才行。陈德泰见他显露这手上乘的功夫,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想道:“这老头儿果然名不虚传,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若然只是较量内功,只怕我也未必能够胜他。”

缪长风淡淡说道:“愿聆齐老先生高见。”

齐建业移开脚步,缓缓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是说一般情况,但也不可一概而论。有的粱子,比如打破了的茶杯,踩裂了的石头,那就恐怕是补不回来,抹不平净的了。”

话中有话,所谓“打破了的茶杯”,只不过是个陪衬,“踩裂了的石头”才是他想要打的比喻。言下之意,除非缪长风可以抹平了石上的裂痕,否则这“梁子”就是终不可解。

这分明是给缪长风出了一个难题,要令缪长风知难而退。

原来齐建业是个武学大行家,陈德泰看得出缪长风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他当然也是早已看出来了。不过却未能够准确估量缪长风功夫的深浅如何,是以要试他一试。

缪长风不慌不忙的踱着方步,从那块石块走了过去,说道:“天下除非是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否则决没有化解不了的梁子!”

移开脚步,那两个交叉十字已是无影无踪,而且他不仅仅是“抹平”了那两道凹痕而已,整块石头就好似给削了一层似的,平平整整,什么痕迹都不见了。

这份功夫,纵然不能说是在四海神龙齐建业之上,至少也是旗鼓相当!

齐建业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想不到后辈之中,竟然出现了这许多高手。”

只是和陈德泰单打独斗,他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倘若不肯接受调停,缪长风一定要和杨牧“算帐”的话,他和杨牧二人,那是必败无疑的了。更何况对方还有宋腾霄和吕思美二人,这二人也是决不肯袖手旁观的。

饶是四海神龙火气再大,在这样强弱悬殊,众寡不敌的形势之下,那也是无可奈何,必须罢手的了!

缪长风显露了这手功夫,仍然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齐老先生以为晚辈的话是否得当”

齐建业道:“阁下高姓大名”

缪长风道:“小可是蓬莱缪长风。”山东蓬莱县乃是他的籍贯。

齐建业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怪不得陈天宇盛赞他。果然了得。”当下明知故问:“江南陈大侠是你的好朋友”

缪长风道:“陈大侠折节下交,我可不配称作他的朋友。”

齐建业哈哈一笑,说道:“好,看在两位陈大哥的面上,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后会有期。”他先提陈天宇,然后才说“两位陈大哥”。“两位陈大哥”虽然也包括了陈德泰在内,显然是主从有别了。还有二层,他只是说“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却并没有说就此解开与宋腾霄所结的“梁子”,意思当然只是暂且罢手而已。

陈德泰明知他是遮盖的说话,心里暗暗好笑。但陈德泰但求息事于人,也就不想再给他难堪了。当下说道:“我还未曾得尽地主之谊呢,齐老先生请进小店再喝一杯。”

齐建业冷冷说道:“多谢你了,不啦!”回过头来,拂袖便走。他一走杨牧当然也是灰溜溜的跟着他走了。

吕思美“噗嗤”一笑,说道:“这老头儿真是死要面子,可笑得紧!分明是自知不敌,偏要说是看在江南陈大侠的份上。这事却与陈天宇又有什么相关”

陈德泰笑道:“原来是缪大侠,小老儿是久仰大名的了。多亏缪大侠显露这手神功,否则只怕还吓不走这四海神龙呢!”

缪长凤笑道:“陈老前辈给我脸上贴金,我可担当不起。”

宋腾霄因为是久在边荒之地的小金川,却不知缪长风的名头,但见陈德泰这样称赞他,对他也不由得另眼相看。不过由于缪长风刚才在酒店里曾经暗助过段仇世一臂之力,宋腾霄却是不免对他尚有芥蒂。

陈德泰哈哈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得见故人之子,又得与缪兄幸会,就请大家都来同喝一杯。”

宋腾霄忽地淡淡说道:“缪先生,你刚才在酒店里显露的那手功夫,更是令我佩服!”

陈德泰不知就里,说道:“缪大侠,你刚才显露了什么功夫,可惜我没有眼福见到。”

缪长风道:“没什么,刚才那姓杨的几乎打到我的头上,我和他开个玩笑,泼了他一脸酒。”

陈德泰哈哈笑道:“这姓杨的最是可恶,缪兄,你这个玩笑开得好。”

吕思美心直口快,禁不住就说道:“缪先生,想不到点苍双煞也是你的朋友。”

缪长风淡淡说道:“我是个浪荡江湖的人,三教九流的朋友识得不少。不过点苍双煞却不是我的朋友。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也想和他们结交结交。”

陈德泰道:“不错,我听说点苍双煞乃是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行事虽然有点怪僻,却也并无多大过错,尤其是冷面书生段仇世,文才武艺俱都出色当行,的确是值得交一交的朋友。你们为何提起了他”

一来是因为涉及好友孟元超的私隐,宋腾霄不便说给陈德泰知道;二来陈德泰的口气对段仇世又颇有赞许之意,宋腾霄就更不便说了。当下悄悄向吕思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不可多言,便含糊其辞地说道:“没什么,不过老伯所说的那个冷面书生段仇世,适才恰好到过这里,是以我们随便问问。”

陈德泰道:“哦,他到过这里,可惜我来迟了一步。想必他已经走了”

那店小二接着说道:“他还未曾来得及坐下喝酒,那齐老头子就跑进来要找他打架了。缪先生暗中帮了他一把忙,他才能够逃跑的。”他故意隐瞒了宋腾霄曾和段仇世打架之事,说成了好像段仇世是和宋腾霄站在一边的。

陈德泰说道:“原来如此。这位冷面书生行事怪僻,得罪了四海神龙也不稀奇。哈哈,如此说来,你们虽然都是并不相识,却倒是同仇敌忾呢!”

陈德泰这么一说,宋腾霄自是更不便再提了。只好甚是尴尬的应道:“是呀,我也希望有机会能够再碰见他。”

缪长风微微一笑,跟着说道:“宋兄和吕姑娘,你们的一位好朋友倒是和我相识。”

宋腾霄怔了一怔,道:“是谁”

缪长凤道:“云紫萝。”

吕思美喜欢得跳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听见了我们刚才的说话了。我们正想找云姐姐呢,她在哪里,你知道么”

缪长风道:“她在她的姨妈萧夫人那里。”

宋腾霄诧道:“她有一位姨妈,我倒未知,是住在哪里的”

缪长风道:“在太湖中的西洞庭山,不过她们现在是否还在那儿,我可就不知道了。”

吕思美道:“为什么”

缪长风道:“说来话长——”

陈德泰笑道:“对啦,咱们还是进去一面喝酒,一面再说吧。”

店小二打扫干净,重整杯盘,缪长风把他和云紫萝相识的经过,以及云紫萝在西洞庭山的遭遇,一一告诉了宋腾霄。

吕思美道:“啊,这个消息咱们应该尽快传报给孟大哥知道。”又道:“缪先生,你帮了云姐姐这样的大忙,我们都很感激你。孟大哥知道了,更要感激你。”

缪长风道:“你说的这位孟大哥可是孟元超、孟大侠么他和云女侠——”

吕思美道:“云姐姐、孟大哥,和这位宋师哥,他们三人是从小就在一起,一同长大的。”缪长风道:“哦,原来如此。”

宋腾霄忽地冷冷说道:“缪先生,你对云紫萝倒似乎很是关心。”

缪长风本来想从吕思美的口中,探听孟元超和云紫萝的关系的。听了来腾霄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也就不便再问吕思美了。当下苦笑说道:“我这个人是有点好管闲事。”

陈德泰说道:“我也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对啦,说起了孟元超,我倒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吕思美怔了一怔,说道:“孟大哥有什么可笑的事情传之众口。”

陈德泰道:“做出这件可笑事情的人不是孟元超,但却把他牵涉在内。”

吕思美道:“那人是谁”

陈德泰喝了一杯酒,说道:“宋世兄,你们敢情是要到泰山去的。是吗”

宋腾霄道:“不错,但只怕是赶不上泰山之会了。”

陈德泰道:“扶桑派的开宗大典已经举行过了,但一定还有许多客人未散去的。”

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就是发生在大会上的。做这件可笑的事情的人是杨牧。我有一位参加泰山之会的朋友,昨天经过这里,告诉我的。

“杨牧请齐建业替他出头,硬说孟元超勾引了他的妻子,后来水落石出,才知道云紫萝是在西洞庭山,根本就没有见过孟元超的面。

“家丑不宜外扬,古有明训。何况是在别人开宗立派的大会之中,当着一众英雄的面而且整个事情又只是捕风捉影!天下竟有如此疑心之重,重到连面子也不要的丈夫,你说可不可笑。”

宋腾霄可是笑不出来。陈德泰以为是“捕风捉影”,他却是知道“事出有因”的事情,他只是为孟元超感至难过。当下陪着干笑几声,便即扭转话题,逗引陈德泰谈论泰山之会的奇闻异事。

宋腾霄感到难过,缪长风则是感触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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