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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鸾飘凤泊情何忍,虎斗龙争气正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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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一只米袋,装满了恰好十斤。原来这小镇上的米店多是做附近小户人家的生意,长年来往,彼此信任。这些客户习惯了每次沽米十斤,因此米店预先把米盛好,交易时彼此省事。这间路边的小酒肆每早要煮一大锅粥,恰好也是用米十斤,店主人将米下锅之后,随手将麻袋扔在一旁。

段克邪心中一动,掏出了一两银子,笑道:“店家,这只麻袋让给我行不行这两银子不用找赎了。”这种粗麻袋本是不值钱的东西,最多不过值几分银子,段克邪的酒饭钱不过七钱五分,一两银子不用找赎搭上这只麻袋,对店家当然是大有便宜。那店主人怔了一怔,有点奇怪,问道:“客官,你要这麻袋做什么”

段克邪笑道:“今日最好是做化子大爷,我背上这只麻袋,好到前面的酒肆吃叫化鸡去。”店主人只道他还在生气,讪讪说道:“客官说笑了。”段克邪拿起麻袋背上,说道:“白花花的银子在这儿,哪个和你说笑。”那店主人见他说得正经,有点担忧,说道:“客官,你可别闹出事来。”段克邪将银子放下,说道:“我又不是要白吃你的叫化鸡,你怕什么只要你别对别的化子大爷说出去就行。”

段克邪又随手抹了一掌煤炭,在面上一糊,将衣裳扯破了几处,他本来是满身尘土,扯破衣裳,背上麻袋,果然便似个小乞丐。

路上又有几个乞丐向这酒肆走来,段克邪向店主人一笑,低声说道:“帮帮忙,别揭我的底。”他料定那店主人胆小怕事,定然不敢揭穿,于是装着醉态可掬的样子,高声唱着莲花调便走出店门。他背的这只麻袋,和寻常乞丐的叫化袋差不多,那几个乞丐只道他是帮中品级最低的弟子,果然毫不注意。

走了一会,路上的叫化子越来越多,段克邪也不说话,默默的跟着那些叫化子走,这些叫化,都是从各处来的,十之八九彼此不相认识,段克邪混在化子堆中,也没人特别留意。走了约一个多时辰,将近晌午时分,进入一个山谷。

山谷两边双峰挟峙,鳞峋突兀,峭壁陡立,谷底却是一片平地,当中有一座石台,群丐按着品级,或坐或立,一圈圈的围绕着石台。段克邪混在一堆品级最低的小叫化群中,站在最外一圈,靠近山边。

各地来的丐帮弟子络绎不断的进入山谷,直到正午时分,大约是来得差不多了,才渐见稀少。这时满山满谷都是乞丐,那石台上却空无一人。

段克邪旁边的一个乞丐道:“咦,奇怪,怎么帮主还未见来”段克邪从他们的谈话中早已知道这次大会原定是在正午开的,现在日头已经过午,帮主还未出现,丐帮弟子自是不免惊疑,诸多推测。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段克邪也有点焦急不安。

过了一会,群丐窃窃私议的声音更是越来越响,忽见一个背着黄袋捆边的老叫化跃上石台,拍了拍掌,高声说道:“帮主不会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悲愤,坐在石台前的人,可以看见他眼眶中滚动着泪珠!此言一出,群丐登时骚动起来:“帮主现在何处”“他为何不能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老乞丐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帮主,他双手一按,压下了群丐的噪声,悲声说道:“这是最不幸的消息,咱们再也不能见到帮主了,帮主他,他已经归天了!”此言一出,全场震动,有的哭泣,有的叫喊:“半个月前,我还见到帮主,也未听说帮主有病,怎的忽然间就归天了。”“帮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快说,快说!”

那老乞丐叫道:“宇文垂,你上来把详情向弟兄们说说。”一个泪痕满面的化子走上石台,看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眉清目秀,衣衫只在不当眼处打了几个补丁,若非在丐帮大会中出现,真看不出他是个乞丐。

段克邪低声问道:“他是谁”旁边的乞丐道:“怎的他是谁你也不知道,他就是咱们帮主的大弟子,近年来帮中的许多事务,都是他帮忙料理的。”段克邪道:“我是初入帮的弟子。”这乞丐稍微有点奇怪,但这时他全神贯注,要听字文垂说些什么,却也无暇向段克邪盘问了。

只见字文垂将手中一支碧绿的竹杖一扬,忽地放声大哭起来!这支竹杖正是丐帮的法杖,群丐见他如此情形,心中都已明白,纷纷叫道:“快说,快说,帮主是给谁害死的”那董长老也帮忙劝道:“宇文垂,商量大事要紧,你别只是哭啦。”宇文垂拭了拭眼泪,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帮主是给秦襄和尉迟北这两个狗官害死的!”

宇文垂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本来是闹哄哄的场面,瞬息间变得鸦雀无声,几乎是跌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响,过了半晌,声音才突然爆发出来:“呵,呀,咦,是他们是他们!”似乎每一个人都感到大出意外。

要知秦襄、尉迟北二人乃是羽林军正副统领,他们在朝为官,和丐帮风马牛不相及,决无恩怨之可言,宇文垂却说帮主是他们害死的,丐帮弟子自是人人惊异。

段克邪更是疑心,“秦襄胸怀磊落,豪气干云,对江湖豪杰,素来爱护,这次他虽然带羽林军攻破了金鸡岭,那是迫于上命,身不由己,而且,虽然如此,他对铁大哥也还是暗地留情。以他这样的人,怎会无端端的害了丐帮帮主尉迟北也是一条爽直的汉子,按说也不会下此毒手而且宇文垂说帮主被害时,他们二人是在一起的,纵使尉迟北脾气躁暴,秦襄难道不会拦阻他”

可是丐帮弟子虽然惊异,但因宇文垂是帮主视同心腹的弟子,一向随侍在帮主身边:他说的话,自是不容不信。于是有人愤激,大骂秦襄沽名钓誉,实是狼子野心;有人忧愁,秦襄、尉迟北掌握了朝廷最精锐的羽林军,这仇如何能报有人则感到事情太出意外,虽然不敢不信,却要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字文垂待骚动平息之后,说道:“上月十六,帮主接到了秦襄的请帖,邀他们到长安商量一件事情。帮主就带了我同往。”众人皆知秦襄筹备在长安开英雄大会,许多人心里想道:“他和帮主定是商量这件事情了,莫非他因帮主不肯赞助,故此把帮主杀了”宇文垂似是知道众人心思,说道:“最初帮主也以为是与秦襄要召开的英雄大会有关,后来见了秦襄,才知道不是。”长老们和香主们都点了点头,心道: “不错,秦襄决不会是为了英雄会之事与帮主参商,因而下了毒手。”原来自秦襄要召开英雄大会的风声传出之后,焦固与帮中的四长老、八香主早经会商,决定了丐帮的态度:对帮中弟子不加约束,参加与否,听从自便。井通知各地香堂,若是有弟子前来请示,就将这主意说与他们知道。丐帮弟子四方讨食,懒散惯了,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想要参加英雄大会,故此到各地香堂请问此事的也为数无多。今日到会诸人,绝大多数是不知道帮中早已有了这个决定的。

有人问道:“既不是为了此事,那又是为了什么”宇文垂道:“那是为了秦襄不许丐帮弟子在长安立足!秦襄一见了帮主的面,就说:‘焦帮主,我欢迎你来,但长安这些大大小小的化子,我可是讨厌得很呀!’”

群丐哗然,纷纷骂道:“岂有此理自古以来,叫化子就是食十方的,秦襄什么东西,敢禁止咱们在长安讨食”“秦襄是羽林军的统领又怎么样羽林军听他管,他可不能管到咱们的头上来!”

四大长老中的徐长老却说道:“哦,原来他是旧话重提,这桩事以前不是早已讲好的吗难道本帮弟子又在京城里闹出了什么大事韦香主何在”有个背负黄布袋的乞丐出来说道:“韦香主不知下落。京城的本帮弟子偶尔偷鸡盗狗,闹点小事那是有的。作奸犯科的大事,这两三年却是从来未曾犯过。”这个乞丐是长安丐帮香堂的副香主,徐长老问的那个韦香主则是正香主。徐长老吃了一惊,问道:“韦香主失踪了什么时候发觉的可有什么内情”那副香主道:“上月十八以后,就不见韦香主了。弟兄们怀疑他是被关进牢里去了。”那马长老说道:“还问什么,一定是秦襄杀害了焦帮主之后,跟着就向韦香主下毒手。”

原来丐帮自焦固执掌之后,帮规松弛,在别处也还罢了,长安乃是京都,各国的商人使者在长安的也不知多少,观瞻所系,那些丐帮弟子在长安偷鸡盗狗,强讨恶化,甚至伤人掳物,每日里都闹出十件八件案子,官厅自是不能不理,那京兆尹(管首都行政的长官)知道秦襄与江湖帮会素有来往,遂请秦襄出头央求丐帮帮主管束长安的丐帮弟子,当时那京兆尹也确实曾提过这个要求:最好丐帮的弟子都撤出长安,至于长安本地的普通化子,只要他们不胡乱闹事,就不驱逐他们,后来秦襄和焦固商量,焦固表示:他可以命令长安的丐帮香主,对弟子严加管束,丐帮弟子有犯法的任从官府拿办,丐帮决不滋事,但要撤出长安,那却是万万不能。秦襄同意这个办法,事情也就过去了。

这件事情,丐帮中职位较高的都听说过,所以对宇文垂的说话都没怀疑,人人大骂秦襄,说他违背协议,恃势欺凌丐帮。

群丐怒骂了一会,怒火稍泄,静下来听字文垂继续报告。宇文垂说道:“秦襄要把丐帮弟子逐出长安,帮主自是不肯应承。尉迟北出来说道:‘你不肯应承,那你也留在长安吧,不必再走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焦帮主与他相约,要是帮主输了,丐帮弟子在三月之内,尽数撤出长安;要是尉迟北输了,从此不许再管丐帮闲事。他们二人恶斗了半日,帮主的武功并不输他,但到底是上了年纪,气力不加,最后给尉迟北一掌打得重伤。”

徐长老问道:“那秦襄呢尉迟北击伤咱们帮主,他也不出手阻拦”宇文垂道:“秦襄还在旁叫好呢!”那马长老冷笑道:“秦襄邀请咱们帮主入京,本来就没怀着好意,谁不知道他与尉迟北亲如兄弟,依我看呀,这次事件,九成是他们的预谋:秦襄动口,尉迟北动手,你怎的还把秦襄当作好人”徐长老心中颇有怀疑,但此时群情汹涌,人人都在痛骂秦襄、尉迟北,徐长老虽有怀疑,也不敢多言了。

马长老跳上石台,大声叫道:“帮主不幸被害,这仇当然是要报的。但咱们先得立了新的帮主,然后才好商量大计。宇文垂,你把帮主的遗命说出来吧。”宇文垂讷讷说道:“他把法杖交给我,这个,这个,……我实是惶恐不安。”马长老说道:“帮主要你挑起这副担子,你岂可推辞”徐长老忽道:“宇文垂,帮主将法杖与你,可说清楚了是要你继任帮主”宇文垂道:“他是这样吩咐,但我年轻识浅,却不敢当。”马长老神色不悦,冷冷说道:“徐长老,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帮主的法杖已交付与他,难道还有假的”徐长老道:“立帮主之事,非同小可,请恕老朽还要多问两句,帮主法杖交与你,要你继任帮主,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旁边”这几句话显然透露出不大信任宇文垂的意思。

宇文垂抹泪说道:“当时帮主受了重伤,我扶他回来,还未回到香堂,他已气息奄奄,他将法杖交给我,说了那几句话就断气啦。”徐长老道:“这么说,当时没有外人”宇文垂道:“有的只是路人。韦香主派来接应的弟兄们未曾到达。”

马长老忽地大声说道:“徐长老,你这样盘问,非但是对新帮主太不礼貌,对去世的老帮主也对不起。他不幸被害,你不急着替他报仇,反而怀疑他的遗命,你这算是什么”徐长老道:“帮主若然确实是有这遗命,我当然遵从。但这遗命至少到目前还未能完全证实,咱们岂可只凭一面之辞”言下之意,宇文垂倘若找不出第二个证人,他就要拒绝承认。

字文垂帮忙焦固料理帮务,已有数年,他又是焦固心爱的大弟子,虽然资历较差,但焦固死了,传位给他,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帮中人众大都没有多大怀疑,但这位徐长老一向以老成持重见称,在丐帮素有威望,他一出头,群丐对宇文垂倒有点疑惑了。也幸亏是他出头,马长老才不敢骂他无理取闹。

帮中有资格继任帮主的尚有数人,登时议论纷起,有的说帮主的法杖既然给了字文垂,就应当拥护宇文垂继任帮主;有的则持着与徐长老同样的理由,认为遗命未能证实,帮主谁属,就应当由大众公推。

马长老拍了三下手掌,站到台前,说道:“帮主临终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在场,但帮主生前,早已对继任人选,作了安排,他心目中属意谁人,已是清楚不过。” 刑堂香主石垣说道:“不错,我记得帮主提拔宇文兄弟,叫他帮管帮务的时候,曾有言道:本帮事务日繁,帮主一职,须得年富力强、精明能干的人担当才好,那时他已萌有退意,只因宇文兄弟未曾熟手,所以才要他协理帮务,历练历练。从帮主这些言语,可知他确是属意宇文兄弟,继任帮主无疑。”

徐长老也站起来说道:“不错,帮主是曾有过这些言语。可是帮主也曾有过另外一些言语,有一次他和我们谈论本帮人才,认为应数他的石师弟第一,可惜他这师弟脾气倔强,当年与他一时言语失和,远走江南,音讯断绝。帮主和我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是后悔,曾有言道,要是他的师弟回来,他愿意立即让位给他。帮主说这话的时候,马长老。刘长老、贾香主、石香主、韩香主这几位都是在场的。”

原来焦固的师弟名唤石青阳,焦固同门兄弟四人,焦固居长,石青阳最幼,年龄与焦固相差几达二十年。但四人之中,却以他的武功最高,出道未久,即有“神掌丐侠”之称,而且才能过人,多谋善断,不但焦固自叹不如,帮中也无人能及。只因上一代帮主过世的时候,他尚未成年,焦固的二三两个师弟又已早死,所以才轮到焦固继任。五年前石青阳突然不知所向,有人传出是他与师兄失和,因而远走江南,但到底是因何不和,众人也不甚了之。

马长老眉头一皱,说道:“徐长老,你这不是废话么石青阳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帮主之位岂能久悬”

徐长老道:“不然,石青阳与焦帮主当年虽曾言语失和,但如今他的师兄遇害,他若得知讯息,定然回来。何况咱们丐帮的弟子遍布天下,着意打听,未必就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马长老怫然不悦,大声说道:“给帮主报仇,刻不容缓!若不即立帮主,群龙无首,这仇如何能报”长安香堂的副香主杨振雄也说道:“马长老之言有理,报仇之事,实是不宜太过拖延。而且据我所知,宇文兄弟也已有了报仇之策。”此言一出,群丐动容,有人叫道:“有啥妙策,说出来啊!”宇文垂在台上却默然不语。马长老道:“此地虽然尽是丐帮弟子,但人多嘴杂,纵有妙策,说了出来,难保不泄漏出去。依我之见,还是定了帮主之位,再由帮主招集各长老各香主布置复仇之事为佳!”

群丐志切复仇,虽然还有一些人不服宇文垂的,但以大敌当前,也就不愿自肇纷争了。当下由马长老一言而决,定了宇文垂的帮主之位。

长老八位香主一一上前参见,宇文垂说道:“小侄德薄能鲜,虽有焦帮主的遗命,本来也是不敢接此大任的。但各位既以复仇大义相责,小侄只好勉为其难,暂摄帮主一职,只待石师叔回来,小侄便当让贤。”马长老道:“帮主众望所归,岂能私将授受休说石青阳不知去向,就是他今日回来,也只能听从帮主的调遣,帮主不必谦逊,还是从速商量复仇大计要紧。”

于是丐帮的首脑人物,包括各长老各香主和十多位黄袋弟子,都登上石台,围着宇文垂坐下,蓝袋弟子以下品级较低的叫化则各自散开,由作主人的霸县分舵的马舵主(马长老之侄)招待酒饭。

宇文垂说道:“秦襄、尉迟北二人乃朝廷都尉,手握兵权。只以丐帮之力,报仇确实不易。好在本帮得道多助,愿意为本帮出力的朋友,也大有人在……”徐长老怔了一怔,说道:“帮主,你的意思是要请外人相助么”

话犹未了,忽听得马舵主高声报道:“有客人到!”只见一行人众,约有六七个人,已在马舵主引领之下,鱼贯而入,为首一人,相貌古怪,尖嘴长脸,活像一个猢狲。

段克邪吃了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师兄精精儿。当年精精儿背叛师门,改投转轮法王。空空儿接了师母之命,限他在三年之内,将精精儿活捉回来。但空空儿甚重私情,对师母之命阳奉阴违,并未尽心,过了两个三年,仍然推说未曾找到,师母也无可奈何。不过精精儿在这几年中,却也不敢出头露面。想不到他今日竟敢大模大样来作丐帮的上客。

段克邪心道:“难道我的师母已逝世了咦,他和丐帮素无交情,怎的今日忽然来了。”他怕给精精儿认出,两方为难,于是悄悄的躲过一边,混在群丐之中饮食。

宇文垂亲自出迎,精精儿哈哈笑道:“恭喜,恭喜,宇文兄弟年少有为,丐帮帮主是深庆得人了。我特地邀了几位好朋友前来道贺,这位是岐山濮阳侯,这位是云梦柳文湘,这位是幽州奚炳达……”一一介绍,个个都是江湖上恶名远扬的魔头。

徐长老大不高兴,心道:“原来宇文垂未接帮主之位,已先邀请了精精儿来作贺客了。哼,哼,还招惹了这一大群邪魔匪类前来!”正是:

疑案未明位未定,便惹群魔乱舞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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